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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宫权术-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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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王初颜便将自己写给卫子夫的信和卫子夫后来对她的态度说了一遍,她的解释和无奈都已在那封信上全说了,而现下卫子夫的态度,着实令她伤心。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她低估了女人对丈夫另一个女人的容忍。王初颜这样想。

一封信能够加强卫子夫对王初颜的怒怨,里面的内容就不应是王初颜所说的解释。凭儿身做此事局外人,多想到一个可能。信是由霍去病亲自交给的,理应无错,可若交信之时,信就已经被调换呢?

凭儿心中有些数了。但有一点,她更觉得奇怪:“你做夫人,是皇上真心的?”

听了。王初颜勉强露出一道苦笑来:“皇上哪里是欢喜我,他只是拿我跟卫夫人生气罢了。”

心下也跟着苦闷,凭儿轻轻问:“那你……有没有真的和皇上……”

王初颜神情微闪,点点头。

凭儿心中略是一窒,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只是女人的想法罢了。男人哪里会在乎这回事,多一个女人不多,少一个不少,也只有女人完完全全把自己只交给一个男人,否则就犯了妇德。

想着,凭儿的心又难受起来。卫青又何尝不是如此,跟刘彻一样,因为喜欢的女人。而留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她已知卫青心意,也想起第一次洞房之时外面的人影,她慢慢醒悟过来,只有孩子出世,他心里才能轻松一分。他并不是因为孩子而高兴喜悦。而是因为这样,就能屏开某个人的怀疑。卫青……他是在示衷呢!

念及此,凭儿也不再绕圈子,低声告诉王初颜说:“平阳公主和皇后近来交往甚密。当时我带着伉儿探望卫老夫人,无意中听得此事。可是我粗心大意,走的时候自己摔了。不知道平阳公主有没有怀疑,不过这些天来她都没有动过太中府。”

听凭儿这一说,王初颜觉得很是惊险,不仅仅是因为凭儿当时的情况,更因为凭儿说的话。她记得当初卫子夫当面拆穿平阳公主利用陈阿娇的事实,原以为陈阿娇不会答应联手平阳,不想两人还是凑到了一起。一层层思绪在脑海里明现,王初颜轻轻道:“我想,她应该是不敢动太中府的。卫大人……是朝廷栋梁,皇上也是万分看重,她总会顾虑皇上这一面的。”

其然,刘彻也是爱才,否则他早就按一个罪名把卫青给杀了,何必大费周章想办法让他和卫子夫脱离情爱关系。一来,可得卫子夫。二来,也可得一良才。况且卫子夫的地位还需要卫家人来做靠。如此看来,刘彻对卫子夫现在还是很爱护的!

对于平阳公主和陈阿娇站在同一条船上,凭儿自有见解:“窦太后去世后,陈家势大孤立,陈家人铁定要找一个大靠山以防万一,那个靠山就是平阳公主。平阳公主和皇后对卫家人不善。外面,平阳公主利用卫家人压制卫大人,而宫内的掌控,就属于皇后。近日可有什么大事?”

王初颜想也在理,问起宫中之事,她回想说:“卫长公主也摔伤了,御医说三天就会好,可不久却发了烧热,御医说可能是有人在卫长公主喝的水里下了东西。幸好昨天,御医已经找到方子,听我派去的宫女说,卫长公主已经退烧了。照你说来,我心想,宫里还有谁对卫夫人这般仇恨,也只有皇后了。”

想的也是如此。接着,凭儿引出下面的可能:“或许如此。所以我也觉得,你送信一事,也有蹊跷,不定便是皇后让人换了包,所以才会让你和卫夫人如此误会,而她恰恰可以利用这个误会,让卫长公主之事也扯到你身上。因为如果你还是和卫子夫情如姐妹,她要在宫里除去卫家的势力可就难上一层,少了你,也就是少了卫夫人一个帮手,你又不可能站到她那边是不是。”

王初颜恍悟,叹息道:“照理说来,宫中又有皇后的戏子了。”

凭儿笑笑:“何时没有。”

心里总算解了一个一团。今日一谈,眼前的人着实让她另眼相看,王初颜赞许道:“凭儿,你比以前真是成熟多了,想得面面俱到。”

嘴角浮起轻轻的笑,凭儿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高兴。孤冷,真是一个让人成长的好方法。

其实,凭儿对卫子夫有些嫉妒,却没想过要去加害。她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也不想做让卫青不开心的事。卫青所做种种,一是为了卫家,二是为了披香殿中那人,如果为一己私欲对付卫子夫,那也就是和卫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青作对,况且这些天的清冷她也想明白,如若她对立,就会永远失去卫青,如若她帮她,那么卫青还会对自己存有那么些愧疚,甚至可以是发自内心的怜惜。

第136章共商要事

宣室殿内,刘彻和两位大臣正在议事。

一位是被宣进宫的卫青,还有一位身着淡灰色儒袍,养着半是银丝的长须,扎起的发髻也是黑银掺色。他年约五十,一幅文雅之态。此事,他正和刘彻提出“罢黜百家,表彰六经”的观点,此事在五年前曾提过一次,但因为窦太后的原因没能施行。现在他又站在这儿,看来刘彻是有意将此事复起。

此人便是董仲舒。

刘彻问他:“董傅卿的三纲五常可以归类完毕?”

董仲舒恭敬拜答:“已经归类完了。此中重视天道之外,还重视人情。所谓人情,是指人之常情。”

董仲舒明确提出的三纲五常之说,并有助于巩固中央集权。按照儒家的学说,可以循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顺序,理顺国家政权和家族性个体农业者之间的关系。

“人之常情……”刘彻咬着这四个字喃喃,转眼问下面的卫青,“卫大夫,你觉得呢?”

卫青拱手应:“臣并无异议。”他抬起头,提出说,“皇上,又是新一年,黄河水患到底要想出彻治的法子啊!”

刘彻头疼地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对上他缓缓道:“朕已经试了许多方法,前一年尚可,但每到后一年春季夏季黄河依旧水患,朕也是很头疼。卫大夫既然提出来,想必已经想到好办法了吧?”

卫青说:“开渠引水,赶在水患之前。”

闻此,刘彻并无舒展之意,手指捏着下巴斟酌道:“还是这老办法,只能治一时。”

卫青则说:“当下之急,正是要先预防水患。预防之后的时间,加紧时间想出长久之计。”

刘彻想来也是。先治一时之急,后面再慢慢建好长久之策。他笑开来,点头说:“那么这次,朕便派卫大夫去黄河地吧!”

卫青脸色微白,很快又恢复过来,正要答应,那边的董仲舒站出来说:“皇上,卫大夫家中才生下幼子,现在派他去恐怕有些不妥。方才提出的独尊儒术,也重视人情。所以还请皇上考虑。”

听完董仲舒一话,卫青松了口气。其实自己方才想到的也是此事。但心觉治理黄河在要,便没再多想。现在被董仲舒说出来。倒是有些希望自己能留在都城,这接连好几日进宫,凭儿和才出生不久的卫伉都没能好好陪伴,心里很是愧疚。

而被董仲舒这样一说,刘彻也不好坚持。于是笑说:“董傅卿都帮着说话了,朕哪有不顾情之理,若再坚持会下去,朕恐怕成为冷情之人了。”他望向卫青,眼里仍是那份笑意,却让卫青觉得冰了几分。刘彻继续说:“况且。朕想起来还有许些大事要与卫大夫商量的,卫大夫可不能走啊!”

卫青笑笑,拱手说:“谢皇上厚爱!臣对治理黄河一事是心无旁骛!”

刘彻摇摇头。那双幽深的目光浮起几分有意:“治国先平家。董傅卿说的对,你家中幼子甚小。如果你因为这些事而忽略了自己的妻儿,朕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前往治理黄河一事,朕再选他人,你还是好好陪伴你的妻儿吧。”

再是推辞就显矫情。于是卫青谢过:“是,谢皇上关心。”

三人再将黄河水患办法一事商量了半日。转眼夕阳西下,刘彻刚好结了此事。这接连几日商议关于儒术和国内近况,今天也算是告一段落,他觉得很是疲惫,命杨公公去准备御汤。再回想方才没能让卫青前往黄河之地,着实有些失意,人之常情,败事的,也是情!

出了宣室殿,卫青追上前面的董仲舒,对他拱手温言:“方才,多谢董先生理解卫某。”

董仲舒抚抚下巴上的胡子,一双眼眯笑:“我只是不忍分离,况且令子还小,你的妻子也需要你陪伴。这件事,不如交给其他年轻人去做,先照前几年的方法治理水患,对他们来说应该没有问题,还能学到不少。”

卫青深了深腰,仍是恭敬谢:“不管交给谁,都是分离。其实……卫某的确是舍不得家中妻儿,所以还是要谢谢董先生。”

董仲舒则对此不然,倒是嘱咐说:“我自觉得,你的才能不应用于内在治理,这会让你的才能有所禁锢。卫大夫不如加紧研究兵法,这几年匈奴越恼越凶,大汉终要出个能压制他们的将军!”

闻言,卫青笑了一声。自己虽也担心边境的匈奴,但还为觉得自己有当将军这个能力,他推脱说:“将军?卫某自觉武艺不精……”

董仲舒摆摆手,打断他后面的话:“又不是比武大赛,要什么精湛的武艺!呵呵,当然不是说不需要武功,只是不需要练得特别精湛。熟读兵法,将其灵活运用,这才是重中之重!”

卫青恍然,在朝议事用的是良策,在战场上用的也不止是武力,甚至可以说战场上的计策需更加精妙,毕竟一场战争就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而自己竟是能被董仲舒看上,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心底同时也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这几日,刘彻宣过许多的大臣商议要事,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怎的,卫青总能在刘彻一些话中听出另外一些意思。再知卫子夫许久未近刘彻,刘彻还封了王初颜为夫人,不由觉得这些事……和自己有那么些微妙的联系。

事至以此,自己是决不能再和卫子夫有超出姐弟以外的动作,他深知刘彻真心欢喜卫子夫,若不是因为在乎,就不会在意。现在,只能看等,做什么对刘彻来说都是极敏感的。但再想到王初颜也成了夫人,卫青除了叹息还是叹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如果自己猜的没错,那真的是苦了王初颜。

回到太中府,已经月上云梢。守在大厅的丫鬟看到他回来,赶紧跑到厨房热菜。想起好几日都没有和凭儿一同用膳,他转往卧房,并通知丫鬟说:“把饭菜拿去房里。”

第137章宫里宫外

到了寝院,卫青踌躇了一阵,好几次想要进屋,但看到那明晃的灯光想到里面的人又犹下脚步。直到丫鬟热好饭菜端来的时候,他才走在前面进去。

进到房里先是环顾,只见凭儿一人披着大袍坐在梳妆台前。

自王初颜走后,凭儿便无意继续躺榻子。等到旁晚太阳落山,卫青没有回来,自己便独自随意吃了些就回房。额头上的疤还未退去,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丝毫还未注意屋里来的人。

卫青举拳咳了咳嗓子,首是问:“伉儿呢?”

之前,卫青都是到她睡了才回来,在她醒前又上朝。这次打了正面已很惊讶,回头看到又卫青身后随后跟紧一个个端着饭菜的丫鬟,更是让人一时惊顿。凭儿愣着回答:“已经睡了。”

两人这简单的说话间,丫鬟已将饭菜放好,陆续退出房去。竹兰站在门外,凭儿觉得跟卫青单独面对面极不自在,于是有些慌张地向外走说:“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卫青叫住她:“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你过来陪我坐会儿。”

纤柔的背影微顿,卫青有些心疼,走出半步,她就转身来到桌边。卫青转步在桌旁坐好,凭儿跪坐在他身边,提酒毡上一杯。揣了一阵,卫青说:“朝上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最近几天皇上应该不会再宣我进宫。”瞄到屋子案上放着一个礼盒,他问,“今天谁来过?”

放下酒壶,凭儿拿箸给他夹菜,一边回答:“是王夫人。”

卫青恍然,笑笑:“嗯,她当上了夫人。”

屋内。烛光闪动,又静了下来。凭儿夹到他盘里的菜肉,卫青迟迟不动筷子,这更让气氛尤为尴尬,何况两人已经许久未言一话。

凭儿呆不住了,起来说:“我去看看伉儿。”

“凭儿。”卫青拉住她的手腕,抬着头注视她,“今天皇上本打算派我去治理水患。”想要抽开的身体柔了下来,烛光投射的侧面有些哀伤,她望下他。眼里满是惊讶。卫青将手轻轻拽了拽,示意她坐下,才说后面的:“后来董先生提议让另外的人前去治理学习。”

凭儿并未因为眉头舒展。而是更皱了皱,担心问:“他们……不相信卫大人吗?”

卫青摇头:“并不是。董先生说我意不该在此,他要我好好看兵书。”

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的目光渐渐暗淡:“卫大人是打算……要出去打仗?”

他脸上勾着淡淡的笑,神色却很认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不过最近几年我会好好钻研兵法。最好……最好在伉儿长大一些的时候。”

凭儿垂下眼,声音很轻很低:“保家卫国,是男儿的担当。”

脸上闪着一丝柔光,凭儿别过头去。卫青有些惊慌,又有些好笑,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珠:“怎么哭了。这又不是坏事。”

凭儿避开伸来的手,侧去身:“凭儿谢谢卫大人还顾念着伉儿。”

伸出的手顿了顿,卫青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正对:“伉儿是我们的孩子,我是他的父亲,我不顾念他还顾念谁。对了……”他暗暗吸了一口气,觉得心底再颤抖,“我也是顾念你的。”

说完这句话。那种紧张的感觉又深了几倍。他紧紧盯着她脸上每一丝变化的神色,按着她肩膀的双臂也有些颤抖。似乎还是怕眼前的生气,加紧补充道:“当皇上说要派我去治理黄河的时候,我脑海里首先出现的就是你和伉儿的影子。这个家,对我来说很重要,尤其伉儿现在还小,留你一人我不放心。”

凭儿仍是垂着双眸,眼里也有了丝丝悸动和恍然不安。这一刻,四周的空气好像静得凝结,心跳在胸口猛烈抖动,她竖着耳朵听他下面的话:“自打你在平阳府摔了一跤,人都消瘦了。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今天以后,我都会按时,如果宫里有什么要事我不能及时回来,你就先吃,不必留这一整盘一整盘的给我。我若饿地要命,会让厨房去做,你不能总让我吃这凉了又去热过的菜吧?这味道不对。”

原认认真真听他说话,凭儿才有些感动,就被他后面的话逗笑了,又觉得有些抱歉。气氛顿时轻松下来,卫青见她笑,舒下一口气,脸上笑开温柔问:“饿不饿?”不等她作答,他就转头对门外竹兰说,“再去拿双筷子来。”

竹兰在外听见二人说话,更听出卫青是要让凭儿陪他吃饭,这可谓是大人和夫人成婚以来最温暖的一次相处。她立马笑嘻嘻淘气说了“遵命”,便跑了出去。

这边,王初颜回到宫里的时候,天也已经暗了。

回到霜云殿,只觉气氛所有不同,宫人们这般压抑沉默,她猜到里面许是来了那个人。

果然,还未进大殿,从外面就看到辉煌的烛光殿中,坐着一个深紫衣的男人。见她回来,殿上的宫人自动退了下去。刘彻静静看了她一阵,竟是问:“你为什么不走?离开这?”

顿是愣了一讶。片刻之后,脸上的惊愕慢慢缓下,王初颜说:“一走了之,是世间最不能打不开的死结。”

刘彻呵呵笑了笑,走下来:“既然是死结,又何来打得开、打不开这一说。”

王初颜不由往外退了两步,回答着:“即使是死结,也是有人亲手打上的。既然能打上,就能打开。”

感觉到她的紧张和排斥,刘彻停在离她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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