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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之八重樱物语-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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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突然听到别人说来,还是难以控制的害怕起来,没有任何准备的慌乱着。  我痛苦的闭上眼,逃不掉吗?无论如何还是没有任何办法从弘昭的偏狂中逃掉吗?如果心里还没有爱上什么人,也许我会感动于弘昭的执着狂热,而尝试去接受他,可是....我想到了那清华如月的少年,心中又一阵难受。  我命若风花,吹散红尘间,何方是停处?凄兮,哀兮。  “千鸟羽,你要进宫做今上的女御吗?你想要入宫伺候今上吗?”靖良猛的抬头问,一双明亮的眼眸灼灼的盯着隔着几障后的我,那目光似乎可以烧穿这厚厚的绢障般的热。  我嘴唇翕合着,嚅喏不知如何做答,良久,才艰难的吐出:“我....我....不想面对这样的....命运,我逃得掉吗?....逃得掉吗?”  靖良一瞬不瞬的盯着我面前的障子,目光转烁,似乎在思量什么,他突然站直身,如一阵狂风刮入我的几障般的闪身越过障子直冲到我面前。身形带翻几障,衣袍如云,眸似钻闪,神色烨熠,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紧紧抓住我的一只手腕,力道大得令我的手腕生生疼痛。  “千鸟羽!你若不愿意,我们就一起逃吧!一起逃离这里,逃得远远的!”他激动的颤声说,眼睛里像是燃烧了一团火焰的亮,一脸的坚决,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靖良,静雅似兰的他,温润如玉的他,抱着得与不得皆自然随命的想法的他,身为下臣的他,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忤逆的决定?一切不过是为了我,一切不过是因为我!我不能不感动,感动于他这样一颗为爱人全心付出的心,试问,现在这么一个人人互相碾轧的世界,又有几人可以这样舍弃所有的为另一个人呢?  我心中感动又内疚的缓缓说道:“靖良,我们又可以逃去哪呢?你想过没有,就算我们逃走了,你的家人和全府的家臣侍人们怎么办?今上....并不是个仁慈的人。”  我的话让靖良的脸色惨白异常,他犹豫着,少顷才痛苦的说:“有得必有失,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必然会为自己的家眷及家臣都带来灭顶之灾,可是....可是我真的很痛苦....这里痛得我夜夜辗转难眠!”他将我的手抵在他的心脏处又艰难的继续说:“我真的不能忍受这种锥心之痛!再也不堪忍受!我无法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与自己错过....是我冷血自私,我现在只想要为自己而活!”  我手中的桧扇”啪“一声落在地上,我震惊万分的看着满脸痛苦的靖良,只感到掌下他的心跳急促,难以言喻自己现在的复杂心情,一个情字,竟让靖良甘愿舍弃一切背负一身罪名,一个情字,让世间多少痴男怨女为之黯然落泪,一生不得心安?  “.....靖良....你....何需为我....背负如此....沉重.....?不值得的......”我眼中隐含泪水的语不成声。  “值不值得,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只是想给自己今生唯一的恋情一个圆满,和我走吧,千鸟羽。”他坚定的看着我说,不容置疑的坦诚真挚。  我微张口困难的呼吸着,心中如刀在割划的痛,不知道要怎样去回绝他,拒绝他的倾尽所有的爱情,让我无比难受又无奈!不得不去回绝,不得不去伤害他,因为他的感情我永远回应不了,我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一个人,就再也没办法给其他任何人!  我含泪垂下头:“靖良,我......”  正准备要说出拒绝的话时,门外江部典侍慌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禀殿下,中宫娘娘和北二条女院殿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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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三十七 修罗杀场
 
  墨黑的七尺长青丝,衬得那张精致的脸愈加的莹白赛雪,看似温婉的美丽眼睛,却闪动着如刀的锐利,丹脂浸染的樱红点唇苛厉的抿着,身着红色二重锦织的牡丹纹唐衣,浓香色三鸟松绘染的裳,渐渐过渡变淡的五衣,雍容华贵得真宛如那极尽娇艳的火炼八重瓣牡丹。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弘昭的中宫——藤原定子,藤原启正的孙女,弘昭的表妹。  女房们恭敬的奉上精致的茶点,我偷偷在桧扇后审视着跪坐在主位的中宫定子,只见她面色复杂的盯着面前的茶点,神情叵测,而坐于一旁的父皇的前中宫——现在的北二条女院麻衣也正喜怒难辨的打量着我,我忙垂下眼以掩饰自己一脸的疑惑。  女房们奉完茶后跪礼退下,房中只剩下我、中宫定子,女院以及她们带来的内侍女官们,我注意到定子依然一动比动的盯着眼前的茶,忙行礼说:“娘娘,这是从唐土来的六安瓜片,请您尝尝。”  定子抬眼看着我,面色不佳的尖锐的说:“六安瓜片,今年从唐土进了也不过区区三斤,就是我那里,主上也不过只赏了我只够一冲的份量,而内亲王殿下这里,却可以用来随意的招待客人,还有这套红莲瓣肩冲的茶具,是中土六朝时的古瓷,我求了主上很久,主上也不肯把它赏赐给我,却把它送来这吉野的庄园,让殿下这样毫不以为然的使用,呵呵呵呵,主上对殿下的宠爱,真是让所以人羡慕呢。”她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嫉妒和忿忿不平。  我虽然知道弘昭赐于我的器物用具都非常的珍贵,却不曾料到是这样的罕有珍惜,以至让宫中的众人如此妒恨,我顿时哑口无言在那里。  “哼,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样狐媚蛊惑,一样的妖乱朝纲!”女院麻衣鄙视的睥睨着我嘲讽,她的一生被我母亲夺去了父皇的宠爱和关注,现在自己的亲生儿子又被死对头的女儿迷住,这让她失了风度的恼怒不已。  简直是岂有此理!我被她的话和神情气得几乎七窍生烟,这是什么道理!弘昭对我的偏执感情,又不是我愿意招惹的?你们不去责怪他,反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还这样羞辱我,真是莫名其妙!  我行礼平静的道:“娘娘,对于今上给臣的赏赐,臣确实不知道是如此的贵重,这让臣异常惶恐,以后臣会拒绝今上的赏赐,但今上的意愿是臣能左右的吗?这臣就不得而知了,至于女院殿下说到的什么妖乱朝纲,臣一直居于这吉野封地,不曾返回京中,不知道这又是如何说起,真正是冤枉了臣,望女院殿下慎言,臣担不起这罪名!”  “好一张利嘴!你以为要不是有今上一直庇护你,你可以这么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吗?!”女院被我的话气得用力的把手中的桧扇用力拍在掌上,恨恨的尖声大喊。  我微一怔,什么意思?难道说弘昭一直在暗暗保护我?让我远离这宫中对我的猜测和攻击?可是现在这中宫定子和女院麻衣出现在我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我摇摇头,不愿再去深思。  定子一摆手,制止了女院气愤的话,她眼色变化莫测的盯着我,慢慢的说:“无双姬,无双姬,殿下果然名不虚传,当日在伊势神宫的式年迁宫大典上,还身为斋内亲王的殿下的一支‘天宇受卖命’舞,已经让我惊为天人,当时不知道有多少公卿贵族为了殿下心弛神往、魂牵梦萦,如今近看,殿下全身无一不美!无一不令人赞叹!”  我揣测不出她话中意味的望着她,她也一瞬不瞬的回望着我,目光里闪过嫉妒、憎恨、犹豫和自伤,那美丽温婉的眼睛里流淌的冷凛,就像那初春,隐藏在嫩嫩蕨草下还冻结的碎冰一样的寒意澈骨。  猛地,她目光一沉,她起身拉开推门,优雅的步入廊下,在庭院白色的雪景衬托下,她浓丽的红色十二单衣就象绽开的花瓣铺洒在地板上。  “牡丹花落后,草芥化为尘。蝴蝶沉迷梦,安知万物真。即使是再美丽的事物,假如它是不合理的存在,我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将它抹除!其实我并不反对主上多纳女御充实后宫,做为皇后,就该以主上的快乐为己任,并尽力去满足主上的一切意愿!但是....这女御绝不能成为我藤原家的绊脚石!绝不能妨碍到我藤原家前进的道路!不然,我会不计任何代价的将她彻底毁灭!”定子没有回头,她背身朝我就这么淡淡的说着,可话里的森冷却是那样的刻骨。  我这时才注意到,庭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手持太刀的武士侍卫,全是定子带来的人马,他们剑拔弩张、满脸杀意的包围着我的房间。在这冬日里,那锋利的刀刃闪着森森寒光,映衬着茫茫白雪,愈加显得杀意凛然!  我一下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的说不出话来,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这突变,脑袋里像有把大锤在用力锤打的“咚咚”响,直让我神经胀痛!  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困难的挤出话来:“你想要怎样?”  定子依然背对着我没有回身,也没有说话,麻衣女院向一边的女房颌首示意,一个侍女托着一个漆木台匣跪行到我的面前,将那台匣捧上,只见台匣中的白色绢布上是一只青瓷浅碟,中间有枚丹红似血的药丸。  “千鸟羽,我们的中宫娘娘念你是身份尊贵的内亲王,准你个全尸,你自己服下吧,莫要逼我们动用武力,让卑贱的下臣碰了你皇族的尊贵之体,你就保持皇族的尊严去吧!”女院面无表情的冷声说。  我眼前恍惚起来,怎么这样?我做了什么?竟要这样置我于死地?还是逃不了吗?就算我躲到这遥远的吉野来,还是逃不开京中权利之争的风暴吗?难道这就是身带皇族血统而无法避开的命运吗?真是讽刺!要杀死我,居然还摆着一付恩赐的嘴脸要我自己自裁!这是开什么玩笑!  “弑杀皇族,这是极刑死罪,你们就不怕今上知道吗?”我心跳如鼓的喃喃说,那心跳声大得就像在我耳边响起,声声如雷的震耳。  中宫定子缓缓回转身来,温婉的眼睛里却是浓盛的残忍冷酷,她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我,淡定平静的说:“殿下以为我在做这忤逆不恭的事之前就没有筹划好吗?我是以要为大晦日宫中宴会采摘烹饪用的郁仓山松针为由出宫的,我早已经让祖父暗中准备好一队人马乔装成我按计划往郁仓山,而我则和姑姑偷偷潜往吉野,所带的人马都是由祖父精心挑选过的我藤原家的家臣死士,连这房中所有女官也是我藤原家挑选出来送入宫的,等到殿下你踏三途川后,我就下令屠庄,不留一个活口!人都死完了,殿下你说还有谁去向主上说什么呢?而我则赶去与在郁仓山的队伍汇合,带着采到的松针依常返回京中,照常主持明天的大晦日宫宴,至于殿下一庄的惨剧,呵呵呵,既然殿下曾被鬼掳走过,那么遭到鬼的报复血洗庄园,也就不足为奇了,你说对吗,殿下?”  我越听越觉得全身如在冰窟的寒冷!她以那样平静的表情说着这么残忍的话,像是在聊起现下风行的印染,说起当下流行的熏香一样的自然!这个女人疯了!这个女人真的疯了!她为了保全家族的势力这样的疯狂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  我气愤得哆嗦着双唇说:“你....你疯了....你居然这么....泯灭人性的要....杀光所有人.....”  定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她轻声道:“唇亡齿寒,我只是不想做那覆巢之卵,之所以变身为鬼,那是因为心中有着不得不逆天的坚持,殿下,你以你自身家族的悲剧还不能理解我的逼不得已吗?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苦处,现在就请殿下你保有最后的尊严上路吧。”  什么理由!?这是什么理由!?我为什么要理解你的疯狂?那谁又来理解我的可怜无奈?恐慌爬满我的头,我的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着,我又惊又怒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不到二十的芳韵年华,却可以这么的绝情残忍。她是如此,母亲也是如此,弘昭亦然,许许多多的人也一样,生存在那个争权夺利的宫廷的人,人性都被扭曲成得多么的可怕自私,冷血无情到化身为鬼的地步!  怎么办?这种情况我要怎么办?我突然想到了还在另一个房间等待着我的靖良,我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冷笑着轻拍掌喝彩道:“真是周详的计划!真是万无一失的谋划!没想到臣区区一个隐居在偏僻乡野的内亲王,居然要劳动一国之母的尊贵中宫和北二条女院这样费尽心机,让堂堂关白大人为我百般筹划,可是,真遗憾啊,人算总是不如天算,我府上今天刚好有位大人来访,右大臣靖良亲王现在正在在我府中作客,你以为如何,中宫娘娘?”  我的话让定子一楞,她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她霎时僵硬在了当场,面色苍白的变化不定,犹豫慌乱的揣测着我的话。  “啊!怎么办?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会这样?”女院麻衣吃惊的叫喊起来,惶恐的以扇遮住惊慌失措的脸。  “既然不能如了娘娘的愿,就请恕臣失陪了,臣还要去招待亲王大人,请娘娘您自便。”我努力平息下紊乱的呼吸淡淡的说,起身准备离开,我只想要马上离开这个危险的房间,离开这个可怕的女人!  各种复杂神色在定子的眼中流窜,转瞬间,她眼中闪过阴狠绝然,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制止了我要离开的身形,她似乎下定决心的狠戾说道:“殿下,你错了!既然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没有什么人或事可以阻止我前进的步伐了!杀一个内亲王是忤逆的死罪,那么再多杀一个亲王也没什么区别了,要怪就怪靖良亲王大人运气不济,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或许,我可以改变一下安排,把殿下和亲王大人的尸体摆在一起,造成你们是为殉情而自尽的样子,这样也可以让主上知道自己的一番柔情错付流水,从此断了对你的念想才好呢。”说罢,她面目扭曲的阴阴笑起来。  我张口结舌,看着定子森冷狠绝的脸孔,一种来自地狱的恐惧在这时切实的笼罩住了我,我连指尖都开始发抖起来。这女人是说真的!她是来真的!我下意识的尖叫着一把推开她,她没防备的被我重重推倒在地,摔了个结实,我慌乱的往房门的方向逃去。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定子恼羞成怒的从地上支起身子命令道。  内侍女官们立刻围上来拦住我逃窜的步伐,七手八脚的想要桎梏住我,我拼命的大声喊着救命,边尽力反抗挣扎,可是任我如何叫喊,居然半天没一个人来救我,看来我这庄园上下已经被中宫定子带来的武士侍卫控制了!毕竟她们是有备而来,而我这里却是被突变搞得措手不及。虽然我平时都有在锻炼身体,比这群娇弱弱的女房们要有力气得多,但是我必竟是双拳难敌众手,在一番撕扯纠缠后,本欲从房廊逃走的我,被一群女房们抓住,牢牢的按在廊上不能动弹!  定子一脸阴霾的凶狠的命令:“快!喂她吃药!”  一个尚侍拿起台匣上的那粒药丸走到我面前,使劲要往我嘴里塞,我喘着粗气的极力挣扎,咬紧牙拼命摆动头,让那尚侍憋红脸塞了半天也没有成功。  “你这蠢东西!还不动作快点!你在磨蹭什么!?”定子气极败坏的上前几步骂道,脸绷得紧紧的,一付就要自己上来亲自动手的驾势。  那尚侍在定子的催促下,咬咬牙,用力一记耳光掴在我的脸上,力道大得我当场就眼冒金星,眼前一片花白!她趁我被打得晕眩中时,使力掐住我的脸,用力捏开我的嘴,就要把手里的毒药往我嘴里塞。  我泪流满面的绝望的闭上了眼,这就是老天安排给我的命运吗?以我的死亡,来成全别人对权利的欲望,以我生命的终结,来让其他人得到欲望的满足。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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