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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计-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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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倾城哑口无言,她望宣旒一眼,眼中已是无奈之色,而后,她盈盈对竞华谢道:“那,倾城这里谢过郡主。”
宣旒眉头微不可查皱了几皱,看来留倾城在荆夏一事是不可能了,可惜了他这几年的调教,想不到这么阴差阳错就成了一着废棋,这夏元琛不好对付,没想到谢尧瑱心里的那个小女子也这么难缠,净坏他的如意算盘。罢了,来日方长,以后较量自有手段。这么想着,他当做眼前为一场趣事仍旧谈笑如常了:“不如含之姑娘的心愿,由本王帮忙实现好了。”
含之道:“含之先谢过六皇子了。”
御花园散罢,夏元琛着人带着宣旒等人去休息,然后再招待他们晚宴。夏允桓先去找了含之,结果含之淡淡说人在太后那里,夏允桓看着含之一声叹息,却不再多问什么,直接去了慈寿宫。
含之带着竞华回了淡客小筑,竞华正要告诉含之什么的时候,夏元琛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御医:“含之,让御医瞧瞧手。”
“你受伤了?”竞华有些疑惑,当她看向含之被层层包裹的手腕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怎的伤这么严重!你刚才还敢跳舞,那么多手腕用力的动作,你不怕手废了啊!把药放下,我来给她看吧。”说着,小心处理起含之的伤来,口中少见得念叨不停,含之不敢反驳,只陪笑不止。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呀,这几个月给我老实些。”竞华没好气地说道,“说吧,手怎么受伤的?”
“六皇子伤的。”含之先看了夏元琛,见他没反对的意思,就将这几天的种种给竞华说了,及话说个差不多,含之猛然想起竞华对毒也研究颇深,连忙道,“竞华,你先给皇上看看那毒到底如何。皇上总不找御医过来看,说是担心给了宣旒可趁之机蛊惑人心,也不管别人担心成什么样子。”
夏元琛听含之说,眼神不由看过来,笑意明显,而含之说的急切,没留意她的话听在夏元琛耳中是个什么效果,自不会想到她口中的“别人”在夏元琛那里就单单成了她自己。
竞华神色一凛,手搭上夏元琛主动伸过来的手腕上,片刻,她话里有些苦涩:“看来,幸亏我多跑一趟找到了她。”
夏元琛与含之莫名,待要问,竞华说道:“皇上,我此次回宫前去找了一个人,原本没抱什么希望,谁知……皇上,含之,你们先随我去见见她吧。”
竞华先去住过的那个院子,虽然含之后来去了淡客小筑,这里也经常来打扫,所以没有破败气息,反而在春来时候多了很多生气。
踏进院子,含之看着打开的屋门有些疑惑,而夏元琛也察觉到屋内有人的存在。竞华也不解释,一步不停走到门前,向里面说了一句:“皇上过来了。”
“瑜蕊。”
坐在椅子上,含之静静打量瑜蕊,模样仍旧那么沉稳,通身的打扮却更加金贵了,是个正经公主的气派了。
瑜蕊半蹲着身子,仍旧恭敬:“皇上吉祥。”
“瑜蕊,你如今是什么身份。”
“回皇上话,瑜蕊本姓宣,生母为玄幽皇帝之妃。”
夏元琛叹息:“没想到太后养了多年的郡主,竟是敌国名正言顺的公主。”
“皇上!”瑜蕊终觉得心里愧疚,所以始终不抬头看夏元琛。
夏元琛问了那一句后也不再说话,屋内一时无声静默。
“竞华找了你好久,没想到咱们再见面竟是这般情况。”含之轻轻叹道,走上前拉着她的手与竞华一同坐下。
瑜蕊看着含之,直觉有话忍不住要说出,心里也难受的厉害,可,她不能说,所以她赶紧低下头,顺带掩藏所有情绪:“是啊,天意弄人……”
再相见两两无语,含之,你为谁入了宫,我因谁回了宫!你我之间变了的又岂止是立场,你我之间,从什么时候,竟错得如此离谱,天意弄人,一步错步步错,我们之间,该如何收场!
☆、第一七八章 解毒之人(二)
时间,笑着看我们荒唐的立场。
夏元琛早已离开,剩下含之等三人静坐,沉默的气氛有些压抑。
半晌,瑜蕊轻笑:“我好容易回来,虽说有些东西变了,但你们俩看我没其他眼光,我心里高兴。咱们一处说说话吧。”
竞华眉头轻锁,半晌,还是说道:“解药我自会琢磨清楚才让皇上服下,你何必以身试毒?”
“其实,也不是为了向皇上保证什么,我知道竞华的本事,也清楚皇上不会让无辜之人试药。只是,”瑜蕊微微叹气,“虽然我猜不出皇上想法,但宣旒这种*裸的做法,无异于是在挑衅,虽然中途出了岔子,没有让他一切顺意,但无论结果是怎样,他的初衷摆在那里,皇上没有动他是以大局为重,只是我还算了解自己的弟弟,他……算了,我服下的‘佳期’是从他手里骗来的,当时只是想他少去迫一个人性命,谁知今天竟有这种用处。”
“不说这个了,竞华,含之,你们现在过得怎样?”
竞华沉默,似是仍在纠结刚才的问题。含之轻轻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半晌,是瑜蕊仿佛带了小心翼翼问含之道:“含之,你现在怎么样?”
含之笑:“总不至于受委屈。”
瑜蕊眼光落在含之的手腕上,一愣:“手怎的伤这么厉害?”
“不小心伤着了,”看瑜蕊呆愣着直视伤处,含之以为她只顾担心,笑道,“放心,第一时间已经让明御医看过,除了疼些不至于落下病根。”
明御医?瑜蕊若有所思,口中却道:“那是极好,明御医的医术别人难有记得上的。”瑜蕊轻轻一笑:“能请的明御医来。德妃待含之确实不错。”
竞华看瑜蕊一眼,见她别无它意,待要说什么,见含之低头一笑却是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住了嘴。
瑜蕊没注意到两人表情一样,低头轻抚衣袖,道:“回来的路上,竞华同我说,她收到的消息是我中了流箭生死不明,现在这样回来,我不敢去见太后她老人家,真的有些胆怯。”
“还是去见见好,无论现在如何,太后当初真的疼过你。”竞华已经恢复过来。叹口气,说了这么句话。
含之也点点头。
瑜蕊笑:“你们陪我去吧,万一太后生气,你们也好安抚她老人家。”
“我就不过去了,估摸太后见到你和竞华更愿意说会子话。我先回淡客小筑给你们准备些吃的。”含之轻说了一句。瑜蕊认真看看她,也没看出什么。
太后见到瑜蕊很是吃惊,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听瑜蕊将这几年间的事大概说给她听,心情总有些复杂,还好太后并不知道夏元琛中毒的事情,要不就更纠结了。
纵然都想尽量表现如常。但岁月太过强大,它留下的痕迹哪里这么容易抹去的。时断时续说了好大一会子,想找熟悉的话题也显得尴尬了。
幸好这时候澄月走了过来,说小世子睡醒了,这会子有些不开心。于是太后挥挥手,先让竞华她们出来了。
瑜蕊心里有些难受。起初也不过是看在竞华父亲的面上让她一同入宫,但后来在太后身边服侍,太后待她是真的很好,吃穿用度不说,虽别人都知道她郡主是个虚名。可是也没谁敢拿这些对她不敬。如今这般生疏,她却不敢再多奢求。
两人正走着,遥遥看见前面就是灵秀宫,瑜蕊有些走神,然后对竞华说道:“咱们去灵秀宫看看吧。”
“你和她也不是很熟,非得去那里做什么?再说了,虽然过去几年,但是谢家毕竟有一子折在沙场,说句不顺耳的话,与六皇子关系甚大,若你表明自己身份,场面岂不是很难看?”
瑜蕊能预想到这样的结果,可是,她想起陪在自己身边那人信任的眼神,已经开始心疼,她知道两人开始的不对,可是如今,谁还能改变什么?当时她只是想救下那个人,没想到宣旒出于安全夺了他的记忆,还编造出完美身世,让他成为玄幽的驸马,自己的夫君。
当初的谢尧瑱,如今却是敌国被器重的将军,这一切,岂止是天意弄人!
可是,自己并不能说,哪怕一丝半点,那,能为他做的,只有看看已经消失在他记忆中的亲人和心爱的人吧,这是她仅能补偿他的了。
“去看看吧,都走到这里了,我不说自己身份就是。”瑜蕊不欲多说,可竞华看出她的坚持,有些疑惑,可想来想去也猜不出其中原因,只得先随她。
等两人来了灵秀宫,看到灵秀宫大门竟是关着的,谢灵姝进宫来也没有说不受宠,如今占四妃其一,大白天还关着宫门很是异常,等敲开门后,不知为何看到的是有些忙乱的景象,两人心中更是疑惑。
开门的小宫女对竞华和瑜蕊有些陌生,但看两人打扮也知道是主子类的人物,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是简单问道:“两位夫人何事?”
竞华说道:“我们来看望德妃。”
“两位夫人,德妃娘娘身体不适,不见外客。”
“病了?”瑜蕊轻轻说道,对小宫女客气说道,“我们是德妃的朋友,许久未见想说说话,不会打扰到德妃。”
“可是……”小宫女有些犹豫,德妃这两日脾气不是很好,她不敢自作主张。
“这不是康宁郡主吗?咦,这位……难道是瑜蕊郡主?”来人有些惊讶,凑到跟前一看,果然是瑜蕊,不由有些纳罕,瑜蕊可是有几年没回宫了,如今怎么和康宁郡主一起回来了?
当初瑜蕊的事情,除却含之几人外,其他人并不知情,只当她去找了竞华,或者没声张的嫁人了,加上竞华有意让她换了荆夏服饰,所以外人还只当她是太后跟前的那个瑜蕊郡主。
“何昭媛吉祥。”竞华轻施一礼,瑜蕊也随之行礼。
何昭媛几乎不稀罕踏进灵秀宫的门。每次她来,要么是看谢灵姝德妃的架势,要么,就像今天这样。少有的有机会来气气她。
她看到竞华和瑜蕊两人,原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竞华与含之关系甚亲密,这几天宫里除了玄幽使者的事被人议论,还有一件就是多数人不敢说的,德妃偷偷用巫术求子的事了,看谢灵姝愤怒的神情,可是她这几天来的兴趣,莫不是含之想知道什么。自己不便过来,所以让竞华过来看看情况?原来含之并不如她表现的淡定,这可有意思了。
“本宫奉了皇后的话,来瞧瞧你家主子。这两位是太后跟前伺候过的郡主,既然有心看望你家主子。没有将客人拦在门外的道理,这些规矩你都不懂?”
小宫女忙得跪下:“奴婢不知是两位郡主,还请郡主责罚。”
何昭媛不理,笑着招呼竞华和瑜蕊进了灵秀宫。
她说是奉了皇后的话,也没谁敢拦,谢灵姝刚痛过一阵子,也没那么多精神注意到外面的事情。等她精神好些,就看到何昭媛要笑不笑的站在床榻不远处。
谢灵姝神色冷厉:“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身子好些没。”何昭媛自寻了椅子坐下,“你看你现在狼狈模样,真真是好笑。皇后地位稳固,太子一早立下,皇上膝下也还有其他皇嗣。不是我说,饶是你生下个皇子,与皇上而言,也是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为了求子这般心急,莫不是你还存了其他心思?”
“不懂你在说什么。本宫比你受皇上喜欢,何须用孩子做赌注?你也别在这里风言凉语,本宫就不信你没着急过皇嗣,私下里求医问药也不少吧。”谢灵姝唇色发白,眼睛里寒芒更冷冽,“你以为攀上白含之就万事如意?笑话,白含之自己腆着脸巴着皇上不放,你以为她还能替你着想?皇上有多久没去你那里了?自己都没得意的资本,还来这里看本宫笑话!”
何昭媛脸色一寒,嘴里的话也不留情:“哼,你也得意不到哪儿去。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这两个月也就来了灵秀宫两次,还都是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与我有什么两样?我看你这痛是白痛了。”
“而且,败在白含之手上的滋味如何?”何昭媛故意戳谢灵姝的痛处,“你是没见,今天御花园中,白含之那一舞是倾国倾城,连曾经的白珺瑶都稍逊一筹,皇上看得很是欢喜,你想比也比不过她。而且皇上经常夜宿淡客小筑,说不准是她先怀上皇嗣呢。”
“滚。”谢灵姝手指攥住被子,止不住上扬的怒气,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她早听说,听说白含之一舞绝世,听说宣倾城甘拜下风,听说,皇上笑得很是高兴!白含之,为什么,你总招惹不相关的人!为什么,你总是要抢别人的东西!
何昭媛看谢灵姝掩不住的愤怒,再看她被冷汗浸湿的面庞,嗤笑一声,优雅站起身来整理衣袖。转身走了两步,她才装出惊讶的样子对竞华两人说:“呀,一时忘了还有两位客人来看德妃。只是德妃心情不是很好,让两位郡主看了笑话,还希望两位郡主念在德妃求子心切不要将她的失礼放在心上。”
何昭媛慢悠悠对呼吸有些急促的谢灵姝道:“两位郡主原来而来,也是好心来看你,并不是存心看你笑话,我知道德妃精神不济,不过总得同人家道声谢。”
谢灵姝一看是竞华和瑜蕊,也以为两人来是与含之有关,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让她的冷静全失:“都给我滚!”
何昭媛耸耸肩,对竞华和瑜蕊温婉一笑:“看来德妃不喜人多,咱们还是走吧。”
走出宫外,还未回过神来的瑜蕊恍惚问道:“她是怎么了?”印象中,谢灵姝是个爱笑的女子,刚才看她憔悴躺在床上,眉梢眼间哪还有一丝快乐的样子?
“也没什么,只是德妃似乎求子心切,用了不得当的方法……”何昭媛说的含糊,言外之意却极易引人乱想,“我还有事,就不同两位郡主说话了。”
瑜蕊回头看重新闭上门的灵秀宫。不安愈甚,而且她没听错的话,何昭媛方才提到白含之,说她与皇上关系非同寻常:“竞华。含之跟了皇上?”
“我不是同你说了,含之如今在皇上跟前伺候。”
“只是这样?”
竞华看瑜蕊还在恍惚,拉她一下,直视她道:“你到底怎么了?”
瑜蕊回过神,笑笑掩盖心中的难过与愧疚:“没,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而且德妃和含之之间也这么尖锐。”
竞华也有片刻的沉默,她回头看一眼灵秀宫,道:“走吧,去淡客小筑。等会儿也请皇上和六皇子过去。既然成了这样,最好在晚宴前让两人都服了解药。”
“嗯,走吧。”
宣旒坐在椅子上,笑得有些嘲弄:“本王没想到荆夏皇帝竟这般‘谨慎’,竟让一个弱女子试药。”
“旒儿。不得这般无礼。”瑜蕊轻喝一声,宣旒挑眉不再言语。
“这个,解药,皇上如果不放心的话,可找御医来查明再服,当然,有皇姐先试了。皇上看看效果如何也可。”宣旒态度有些轻浮。
夏元琛看他一眼,不去拿解药,也没说其他话,更没有被宣旒的态度惹恼,而是先问了瑜蕊:“可去过太后那里了?”
瑜蕊点头:“去过了。”
“嗯,”夏元琛点头。“或许太后会有些生气,你不要放在心上就是。”
“本就是我的错,太后已是仁慈。”
两人说着话,含之取了解药先拿给竞华,竞华看后点头。含之才走到夏元琛跟前,取出一丸递到他面前:“皇上。”
夏元琛就着她的手吃了,并无迟疑。
“难道皇上不怕本王动了手脚?”
“只要不能让朕顷刻毙命,朕就有活命的机会,不过六皇子性命朕就不能保证了。”夏元琛淡淡说道,示意含之取了解药递给宣旒,“六皇子若不放心,可先找人试过再用。”
“或许本王给的确实不是解药。”
含之将解药放在宣旒手中,看他取了就放入口中,笑得乖巧:“六皇子怎么确定,我给你的就是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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