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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计-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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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灵看着含之脸上的喜色。也真心替她高兴,小姐的眉头有好几日都没舒展开了。眼看婚期将近,嫁人是一个女人一生中的重要事情之一,她希望小姐开开心心出嫁。

宫墙之内,灵秀宫中。

谢夫人紧紧握着谢灵姝的手,心疼之情溢于言表:“姝儿……”

“姝儿,你终于醒了,娘担心死了!”谢夫人担心多日,这会子,眼泪是怎么也忍不住了。

躺在床上的谢灵姝,原本莹润的脸庞成了苍白色。因为昏睡多日,眉宇间疲倦之色也很明显,她看着谢夫人眼泪,忍痛强挤出一抹笑安慰道:“娘,让您和爹担心了担心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谢父因为要避讳,此刻正站在珠帘外,听了谢灵姝的话,也忍不住心中的难受,他这个女儿,自小活泼,远离京城这么多年,养成了爽直的性子,说起话来也是嗓门清亮,何时这么无力过?

谢夫人知道自己流泪会让谢灵姝担心,慢慢也止住了眼泪,但仍旧心疼的拉着谢灵姝的手问她都是哪里不舒服。

“郡主。”

谢夫人正和谢灵姝说话,听见站在外面的谢父这么称呼了一声,却不知是哪位郡主过来看谢灵姝了,忙站起了身。

宫女在外面掀开珠帘,竞华缓缓走了进来,看见谢夫人笑着说道:“本来不该打扰才人和夫人说话的,不过太后也挂念才人的身体,询问过御医后,特意让我送来些补品。”

谢灵姝微微起身,笑着说道:“谢谢太后赏赐。”

“才人躺着就好,这会儿还讲究什么虚礼。”竞华忙说道,而后她拉着谢夫人一同坐下,笑着说,“太后说夫人将才人教育的好,品性难得,那么危险还扑过来保护了太后,太后一直说要亲自来看看才人,只是她老人家惊怒之下也犯了旧疾。今天一听说才人醒了,就赶紧打发我过来了。”

谢夫人替谢灵姝谢道:“能保护太后是小女福分,太后如此厚爱小女实不敢当。”

竞华也没留多长时间,陪着谢夫人说了几句,就要离开,正巧御医过来。来的是太医院最好的御医,也是过去给竞华看病的那一位老御医,竞华想了想,就多呆了一会儿。

等御医嘱咐完,竞华跟着他一起离开灵秀宫。

到了大道上,本来严肃的老御医瞪着眼睛,故作生气问道:“丫头,回京这么长时间,怎么不来看看我老头子?怕挨骂还是怎么着?”

竞华露出孩子气的表情,撒娇道:“明爷爷,我才不是因为怕挨骂,您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哪是我想见你就能见到的?”

“臭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太后特意给你了玉牌?你比我老头子进宫还方便呢。”明御医笑骂,伸手捏住竞华的手腕,又仔细审视一番她的脸色,才有些满意,“脸色还算红润,怎么不接着糟蹋自己啦?”

“您老不是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嘛,我听老人言了呗。”竞华俏皮说道,被明老御医抓住手腕拽着就走,她嗓门提高喊道,“明爷爷,我急着回慈寿宫呢。”

明御医脚步转个弯,手上的劲儿却没卸掉:“那正好,我也去跟太后请个安。你个丫头,老头子我为你操心的睡不着觉,你给我打几天下手去。”

竞华知道明御医是担心自己身体,要给自己仔细检查一遍才放心,明明是不相关的人,明御医却真的把自己当成孙女在疼,竞华感觉眼底有股子温热沁了出来,她也不掩饰,嗓子哽咽一下,假作抱怨道:“您不疼我了,我好歹也是姑娘家,您可舍得我当苦力。”

“再嚷嚷,我让你把过去逃掉的药都给补回来!”明御医很有气势回头,看到竞华难得乖巧的笑颜,神色已经软了,口气却没变化,“没商量,老头子我还等着你接我的衣钵呢,你不养好身子这医术我传给谁去?”

竞华嘻嘻一乐,随着明御医脚步往慈寿宫走去。

谢灵姝的病情逐渐好转,太后那里的赏赐自是不断,连夏元琛也偶尔抽出时间去灵秀宫走走。

谁也没想到,谢灵姝入宫不足一年,又无子女功德傍身,却是第一个成为四妃之一的人。皇上因其智勇,护太后安全而不贪功,谓之有德,特进封为德妃。又因其身体状况不佳,一些仪式特准延后举行。

谢家一时门庭若市,谢夫人本来想终于能静下心来操办谢尧瑱的亲事,结果反而多了这些推不得的应酬。对于谢灵姝被封为妃这件事,高处不胜寒是谢夫人第一感觉,而后则是有些复杂的无奈,处身宫中,能立在高处,虽是福祸不能定论,总还是比终生不受宠值得庆幸。

白家。

青落熟练给含之挽起头发,一边笑着说:“小姐,这几天真是好事连连,谢姑娘醒过来了,还被封为德妃娘娘,别人都说谢姑娘好福气呢。”

“嗯。”含之淡淡笑道,“德妃善良,为人也直爽果敢,当时情景,稍一迟疑自己都可能没命,换成其他人不一定就能记得保护身边的人。”

“确实是呢。”青落很同意这番话,“不过,看到谢姑娘福气的人,有多少会记得这个,只会含着酸气儿将这归到所谓命上面了。就算是命,也是人家拿命博回来的,又不是弯腰捡了现成的。”

含之笑了:“难为那些礼数诗书熏陶出来的人,竟还没有青落看得通透。”说着,含之又吩咐了一句:“以后别在谢姑娘这样叫了,听在有心人耳朵里,显见得咱们得意显摆亲近一样,平白惹麻烦,还是谨慎些好。”

“奴婢知道了,小姐。”青落应道,拿过早就选好的钗饰插上,手上又拿过一面小镜子放在后面让含之瞧瞧发型,笑言道,“小姐越发好看了,依奴婢看,谢少爷也是个有福气的。”

“嘴贫,连我都打趣上了。”含之笑骂一句,脸却微微红了。

林意宁紧张张罗了好几日,终于有了空闲,想到含之过几天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实在难舍,没歇息片刻,就挪步朝含之院子走来了。

一进门,看见含之似笑非笑点了青落一下,青落也抿唇笑得开心,气氛甚是轻松,林意宁感觉连日来的疲惫一下子去了大半,走近后笑问了句:“两人笑什么呢?”

“娘。”含之听到声音,忙迎上扶着林意宁坐下,又亲手倒茶放在林意宁手边,“我们没事说着玩呢。”

林意宁笑:“只呆在家里确实容易闷,不过出嫁前,你是没有机会出去走走了。”林意宁看着含之的眼神逐渐温柔起来:“娘以前总是在想,含之还小,还能陪娘好多年,谁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含之也是要出嫁的人了。”

“要不让谢尧瑱等着,我再陪娘几年。”含之眨巴着眼睛说。

“傻话!”林意宁笑着瞪含之一眼,娘俩登时笑开。

含之,看到你这般幸福的表情,娘庆幸当初的选择,不求你命中比人贵,只为幸福能伴你一生。

☆、第一一七章 花嫁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时间过得快慢,似乎跟人的心情也相关。没什么特别期待的时候,时间流水一样去了来了,偶尔心不在焉一些,今夕何夕都记不大清楚。也有时候,某个日子因多了在意,才能知道每一秒都是牵着心的。

尽管今天比以往提前两个多时辰起床,含之脸上却找不见半点倦色,相反原本就精致妆容上更是平添几分胭脂色。含之坐在轿子中,听外面唢呐声声,唇畔的笑意一直浅而不散。

头上蒙着描花绣凤的盖头,垂头,正巧看见自己双手交叠放在红艳艳喜服之上,裙摆衣袖处,繁琐密致的金线缠绕出喜庆的样式。

这衣裳是林意宁花费心思了的,材质自是好的不必说,款式是含之心血来潮时自己画了草稿,林意宁看着喜欢,又找人完善的,绣娘也是请来京城很有名气的,总之,一切都是按照最好的来的。嫁衣很漂亮,不过款式也复杂,层层叠叠,饶是有人帮忙还是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能穿好。

记起出门时,那人声音浅浅入耳,含之抿唇微笑,原来再多期盼,再多假想,也抵不过真到了这一刻,惹人心动。

竞华说过,当初她远嫁西南,坐着轿子出了京门,一路行过,三分感伤,更多是充盈心扉的期待,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小女儿情怀,她庆幸,此生竟还有如此运气,遇见一人,敢用余生梦一场。

是不是每个坐上花轿的女儿家,心情都是这样,或许不知道未来生活如何。兴许一生荣华,或者半世贫贱,但是谁都曾想过与君执手白头儿孙绕膝。到老了,那人也能笑意盈盈真心赞你一声好。

饶是低调。白谢两家的地位放在那里,维持正经的排场也总是必要。吹吹打打的乐声,衬着一路热闹,坐在轿子里也听得出街道两旁围观的人很多。

“花瓣,好多花瓣啊……”

忽然有孩子的嬉笑的声音响起,引起一阵骚动,慢慢的。路两旁看热闹人的议论声也大了起来。

“这么多花瓣,可真得花费不少精力,这谢家好大手笔。”

“那是,谢家现在可是风光的很。你道谢家娘娘甚得圣宠是假的?”

“要不就说命好呢,你看,咱们宛京这么多世家名门,结果没想到这两年最显眼的反而是白谢两家了……”

“这可羡慕不来啊,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能入得贵人眼的……”

“不过。我见过红缎铺路流水长宴的,漫天花瓣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阵仗,啧啧,也真不一般!”

“就是。原本还觉得白家嫡出小姐成亲阵势还不如白家大小姐的气派,没想到还有这别出心裁的地方。看这架势,是要跟着花轿洒满这一条街啊,这白家女儿也真够风光了!”

惊叹声不绝于耳,然后人们的话题就由眼前的景象延伸开了,更多的又回到议论白谢两家的风光,尤其是谢家谢灵姝、白家白珺瑶,以及现在坐在轿子中的新娘子白含之。

莫说看得人惊奇,连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的谢尧瑱也很讶异,这并不是谢家的安排。若是白家的想法,依照林意宁疼爱含之的程度也不稀奇,可总也会知会谢家一声,可无论是林意宁还是含之,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情,可见这也不是白家定好的,那还能有谁对含之的亲事这么上心?

花瓣么?肯定不是谢家准备的,这么张扬的手笔,那会是谁呢?含之也纳闷了。想着想着,她忽然想起前天竞华来看自己时,开玩笑说新娘子是她一辈子最好看的时候,怎么着也不能太过平淡了,还说她给自己准备了一件上好的礼物。

竞华听说过白珺瑶出嫁时的风光,两人说话时曾经提到这个,她就笑着说,白珺瑶那么高调张扬一次,不失为聪明的做法,女子出嫁十里红妆,与其说是风光,不如说是一种底气。

那时竞华也对自己说,含之,你虽不在乎,可若是连出嫁时劲头都不如白珺瑶,任凭你再有本事,这也会成为别人嚼不烂的一个梗,闲言碎语烦死你。

准是竞华做的这件事,含之不禁笑了,就说怎么她最近几次来家里都带着小得意的神情,看来这就是她口中那件“上好的礼物”了。

“爷,好看吗?”前面一间茶楼临窗的雅阁内,竞华俯身看楼下热闹场景,蓦地笑开,扭头俏笑问身旁冷峻男子。

男子点头,看向竞华时脸上稍见柔色。男子一身褐色衣衫,整个人内敛而冷静,就这么随意站着,也是一派沉稳,不见得就有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可打眼望过去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那一身不惊不怒的气派,不说是哪个世家公子,也得是名门之后,谁能想到他竟会是白手起家叱咤西南的一个商人。

得到男子的肯定,竞华一笑,重又用手闲闲托着脸颊,眯着眼睛看花轿从下面经过。暖暖的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楼上楼下的人都一片祥和。

看时间差不多,竞华说道:“咱们去谢家吧,也去蹭蹭含之的喜气儿……”

扭头,却发现黑应远正看向另一个方向,还微微皱着眉头,竞华探身往那边看看,除了攒动的人群,没瞧见异常,可她知道黑应远准是瞧见什么了,不禁正经问道:“怎么了?可是有急事?”

黑应远摇头,又看了那个方向一眼,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刚才仿佛看见你要找的那位瑜蕊姑娘了。”

竞华听到“瑜蕊”二字,慌得站直身子,一叠声问道:“瑜蕊?可看仔细了?你在哪个地方瞧见的?”说着,她就要往楼下走。

黑应远忙拉住她:“别急。且不说隔得远,我也没瞧仔细,眼看白姑娘吉时就要到了,你还去不去谢家?”

竞华有些焦急,听了这话也有些犹豫,她蹙眉道:“可是,我不放心瑜蕊,当时她巧不声的就去了边关,一直也没个信儿给我,我不见到她实在不放心。”

黑应远想了想,道:“白姑娘成亲是大喜事,你若耽搁了,怕有失礼之处。不如咱们先去谢家,我让一些人在附近找找。如果瑜蕊姑娘回了京城,落脚点应该不难找。”

“那多派些细心的人,找办事稳妥的,别吓着瑜蕊了,找到了立刻知会我……”竞华不放心说道。

黑应远点头,安抚竞华道:“你先去谢家,我安排好事情随后就到。”

等竞华来到谢家,花轿也堪堪将要进门。

谢家在宛京也是大家族,本身的厚重感就让人忽视不得,因此,即便谢家因为各种原因低调很多,可是前来祝贺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竞华感觉轿子渐渐停了下来,原本还算平稳的情绪,不自觉就染上许多紧张,有那么一瞬间竟还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若是现在有人同她说话,不定就哑巴了。

花轿行至大堂前,而后谢尧瑱手持弓箭向轿子射了三射。含之不知外面情况,安静坐着,下一刻轿帘被喜娘打开,并听喜娘高声说了一句:“请新娘子下轿!”

大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含之稳了稳心情,将右手伸了出去,立刻就被喜娘扶住胳膊,由两人搀扶下了轿,接过红绸轻握,缓步往里面走去。

弯腰,虔诚,谢苍天赐缘,让你我二人相逢。

再拜,感恩,谢父母养育,全你我二人成双。

对拜,同心,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屋外月色圆而皎洁,屋内红烛成双,想来外面的宴会差不多要散了,一众年轻人簇拥着谢尧瑱进了新房,还有人口中嚷着要闹洞房。

谢尧瑱说话间仿佛带了醉意,对朋友的起哄,也是迷迷糊糊没听清一样,虽像是随他们闹腾,却是横竖没称他们看热闹的意。好在那些人也没想闹得太过分,趁着机会逗弄了谢尧瑱一阵子,然后怪笑着“*一刻值千金,谢兄莫浪费”都散去了。

屋内一下静了,含之的心跳却慢慢加速。她头上还蒙着盖头,侧耳听见谢尧瑱的踱步声,放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握住,复又放松。

眼前一点一点亮了,含之浅笑抬头,原本还有些羞意,却在看见谢尧瑱表情之后,忍不住笑了:“傻了?”

谢尧瑱此时确实有些傻傻的,他印象中,含之经常穿浅淡的衣裳,他也以为那些衣裳最配含之清幽静雅的气质,一如当日梨花林里一身素雅白衣就能穿出无暇之韵,谁知这身红色嫁衣,穿在含之身上也这么般配,红衣墨发黛眉,让她清幽的眉宇间添了几分娇意。他的含之,真好看。

“傻子。”含之嘴角噙着笑意,看了谢尧瑱一眼,脸上悄悄布满红晕。

谢尧瑱仍旧带着笑定定看了含之一会儿,才替含之卸下头饰,怕她饿着,陪她吃了些东西,柔声道:“歇息吧。”

红烛摇曳,照纱帐朦胧,一室春意,自是缱绻良宵。

ps:

我发现自己就是个胆小鬼,为朋友说些不支持的话,轻易就放下写的东西。郁闷了阵子,还是决定坚持下去,其实自己写东西时,无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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