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比星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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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矿洞周围围满了海盗！

这是佩里一行人来到矿洞口看见的情形。他们还是来晚了。

可以看见忽利还在带领着少数的海军以废弃矿洞为中心，仍旧在坚持着抵抗。

可是，海盗的数量太多了。他们已经占领了除矿洞以外的所有地方，彻底攻陷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海军撑不了多久了。

双方在僵持，直到佩里他们出现。

下一秒，所有人的注意力便被一个嘶哑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承认失败吧，无能的海军！”

身上披着一件将全身都掩藏在黑色斗篷中的男人从对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看不清来人的长相。想必是海盗的首领之一吧。

之前还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反抗者们，此时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不经意地后退，向后靠拢。

耳边是畏惧的呼吸声，被孤立的反抗者们自觉地走到了一起。

惶恐的视线在黑压压的海盗中间来回扫视。

海盗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窃笑声包围了这片废弃的工地。

“怎么？害怕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吗，佩里中士？”

佩里的“威名”已经在敌人之中传开了。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面对斗篷男戏谑的提问，佩里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默默注视着看不清长相的海盗头头。

“但说无妨。”

斗篷男摊开双手摆出个“请讲”的手势，似乎对唾手可得的胜利充满了信心，一点也不在意对面的海军还能耍出怎么的手段，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或许我已经知道谁才是我们中间的内鬼了，而且他现在就在这里，混在我们中间。”

佩里的声音清晰且平静，一点也听不出有对自己成功破获疑案而表现出的半点兴奋之情。

之前可怕的气氛变淡了。

所有人的目光放在了那个身材单薄的少年身上。

“哦！不妨说来听听，你认为的海军叛徒。”

斗篷下似乎有一双炽热的视线正紧盯着佩里看。只是下一秒，随着一个人名传出的同时，斗篷男都为之一颤。

“——朗格。”

“什么情况！？”

发出惊呼的并不是对面海盗的任何一人，而是佩里身后唯一的一名女性——艾米莉。少女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少年的侧脸，却找不出一丝开玩笑的迹象，他是认真的。

“你疯了吗，佩里？朗格上校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我们一起看见的啊，当时你不也看得清清楚楚？”提出质疑声身后的杰森。

“你有亲眼目睹朗格被杀的全过程吗？那具尸体并不能说明什么？”

年轻海军的回应显得有些冷淡，对于述说上司的死亡一点也不忌讳什么，不过却是那样让人无言以对。

“这个…就算没有亲眼所见，我们也再没有见过朗格上校，那他的行踪又要怎么解释？”似乎是终于发现了一丝破绽，老杰森嘴角一撇得意的微笑，“这样看来朗格上校的死也已成为定局。”

“还有就是，没有任何证据你怎么可以诽谤自己的上司。我对你已经彻底失望了，中士！”

“你的证词同样没有任何说服力。既然证明不了那尸体的真实身份，那么就有理由去怀疑朗格的确切动向。”

老杰森的表情僵硬了片刻，之后便恍然大悟似地猛一抬头。

“你，你知道朗格现在何处！？”

“没错，不单单只有我一个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朗格的去向。”看着杰森变化的表情，佩里嘴角弯成了新月形，“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个叛徒就混在我们中间。”

在场的所有人一阵紧张地面面相觑。

“就目前来看，杀人动机最大的嫌犯非你莫属，忽利少尉！”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被人这般指名道姓，忽利可一点也不高兴。

“这确实是‘血口喷人’，没错。”

“呃？”

还没等忽利开始为自己辩解，佩里那边就已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自己前一秒的判断，可脸上的表情分明是那样的从容。

“只要朗格死了，忽利中尉就会是青青岛海军的最高指挥官。为了权力而做叛徒，你的嫌疑的确很大。”佩里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威胁的气息，一点也没有要给嫌犯施压的感觉，一如往常的自然洒脱，“不过，我知道你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货，所以解除对你的怀疑。”

忽利脸上露出喜忧参半的表情，只是佩里的视线已经从忽利身上转向了另外一个高大的身影……

“杰森！？”

艾米莉尖叫了一声，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海军小子，你的推理很有意思。不过，从一开始就是你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未免太惹人怀疑了吧？在怀疑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让我们不去怀疑你的身份呢？”

老人说得相当明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佩里的如意算盘。

“好啊，就先来解除我的嫌疑吧！”

“……”

似乎早就预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疑虑，年轻的海军表情和善地答应了。

“佩里，今年17岁。半年前参军，在一次事故中成功逮到海盗头目，进而升到了海军中士。至今无不良记录……”

“我不需要听这些没用的东西！”

杰森难得地发起了脾气，冲着眼前的少年大吼。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好吧，那我就来说些有价值的消息。”

少年顿了顿。

“海军与青杨镇联盟，在未授权的情况下进攻了由海盗占领的青杨镇，结果第一次暴露了海军中有叛徒的这个事实。”

海军一方默许地表示了认可佩里的发言。

“那是在我还没与你们碰头之前发生的吧？”

“你是想以此来作为你不在场的证明吗？”

杰森充满敌意的眼睛盯着佩里。

“不过，这样反而成了你的致命伤……”老人微笑着说，“没相遇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向海盗通风报信，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对吧？”

杰森意味深长地提出问句，可得到的却是佩里早就含在嘴里的句子。

“…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幻言石’。”

“什么！？”

杰森茫然地看着佩里。

佩里仍在自顾自地继续着耸人听闻的发言。

“我在与你们会和之前从海军基地偷了一块‘幻言石’，而且昨晚打电话通知海盗的也是我。”

杰森呆滞了两秒之后，率先欢呼了起来——

“哈哈，说漏嘴了吧！不小心露出马脚了噢，海军小子！”

老人的声音中还包含着点点难以置信的成分。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犯人已经投案自首了……？

“不，这不是‘马脚’……”佩里一脸的微笑，“这是我故意设的局，都是为了引出真正的叛徒。”

“你，你还想狡辩什么？”

杰森停止了雀跃，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不正是我们第二次进攻海盗前给海盗设的圈套吗？”佩里这般说道。

“什么意思？”

“还记得之前我说过‘既然我们中间真的有间谍的话，那我们就来造一个这样的间谍……’这类的话吗？”

望见杰森一脸的疑惑，佩里似笑非笑地发言。

“你已经发现了吗？没错，在发起今夜的攻势之前，让忽利打电话给青杨镇的海盗，就是为了把真正的叛徒也一起诱骗进我的圈套。”

也就在这个时候，废弃工地的外围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声响，杰森反应迅速地抬起头朝着那边张望。

突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援军到了！”

碎碎的脚步声响起的同时，从周围绿色的金同柏中间出现的黑色人影将废弃工地团团包围。

“海军！？那森林里的那些人……”

斗篷男发出惊呼。

“喂！你们几个没事吧？好像来晚了的样子。”

黑色军团中间走出了一个高而瘦的人影，就像是个电线杆子的男人，此时他的脸上正流露出一丝紧张地朝着废弃矿洞的这边张望。

“不晚不晚，来得刚刚好。”

佩里毫不避讳地回应。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杰森表情怪异地审视了一眼将废弃工地围得水泄不通的队伍，最后视线落在了佩里身上，“我可不记得你们还有多余的人手来防卫秘密基地，是你佩里命令他们来的？”

“今天我的确没有下达过回防秘密基地的指令……”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对面的那个黑色高个，佩里露出得意的微笑，“那是我在昨天就已经下达的指令，当然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那么，这个时候在森林里战斗的那些人又是谁？”

杰森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哪里还管得着其他事。

“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就像是电线杆子一样的黑衣人举起了右手，兴奋地抢答。

“是我把迷路的海军基地出发的海盗带到了正在围攻海军的青杨镇出发的海盗那里去的，接着便是……”一双枯瘦的细长手掌在弗洛葛斯那骇人的面孔前颤抖，“一通混战！”

“今晚森林里突然起了大雾，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因为大雾的原因，两边的海盗误以为是海军的增援来袭……”弗洛葛斯的表情变得兴奋，“结果两边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大打出手了，然后我就带着大家到这里见你们来了。”

“‘大家’？”

斗篷男发出疑惑的声音。

“你再仔细看看这些人，看看他们的样子。”

佩里语气平淡地说着。

“他们是……！”

“没错，他们既不是海军，也不是青杨镇的人……”说着，佩里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他们是被我从监狱中释放出来的囚犯，现在是我的‘罪之军团’！”

“罪，‘罪之军团’！”

周围的空气似乎在颤抖。

“那么，还留在森林里的那些人……”

斗篷男略有不安地开了口。

“所以我才把海军全部的战斗力都投入到了前线的作战当中……不这样的话，可骗不了我们当中的任何人，包括那个叛徒。”

说着，佩里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杰森。

“让海盗‘狗咬狗’吗？”

“也可以这样说。”

佩里默默地点头。

“那，那第二通打给我们电话的是谁？那个告诉我们海军‘真实’意图的人是谁？你们中间果然还是有叛徒的！”

似乎在做最后的反抗一样，斗篷男并没有放弃，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是想要离间海军的关系，从而扳回战势的主导权。

不过，很快他的如意算盘便被打破了。

“是我！”

在这样的夜里，金同柏还是那样的绿，绿得有些让人心慌。

只看见，又有一个身影从一颗粗壮的金同柏后走了出来，站在了黑色电线杆的边上。

“你是？”

“给海盗通风报信的人就是我！”

手里举着火枪的小眼睛海军笑眯眯地承认着。

“达姆！？你还活着？你不是已经……”

一直不支声的忽利终于激动地叫了出来。对于这个自己的堂弟，他还是十分关心的。

“死了。”小眼睛的海军发出自嘲的笑声，“佩里就是这样，明明有充分的准备却让人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可以安心地说出事实了吧，佩里中士？”

“当然没问题，达姆下士。”

“呵呵！在逃出青杨镇之前，那个披头散发的家伙跑到我身边把我拉进了森林，给了我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纸片和一块‘幻言石’。还告诉我‘从现在开始，我已经死了’的这样的话，当时还把我吓了一跳呢！”

达姆双手举着火枪，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大谈阔谈着。

“接着，冒充背叛者打第二通电话给你们的人就是我啦，为了让你们深陷佩里的陷阱而不能自拔。”

“完全被蒙在了鼓里啊！”

杰森似有些难言之隐地皱起了眉头，眼里带着异样的光彩看向身边的佩里。

“然后海盗就乖乖地走进了我的陷阱，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佩里的脸上浮现一丝难看的表情，“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不过那并不能影响结局的最终走向。”

“小插曲是指朗格被杀？”杰森问道。

“朗格？”

佩里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被杀的是杰森。”佩里一脸的平静。

“呀！你说什么？”

艾米莉再也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尖叫，落荒而逃的一般躲到了佩里的身后。

“杰森被杀，那你又是谁？”

那双充满了恐惧的蓝宝石盯着对面的“杰森”。

“……”

少女哭腔的声音让人听来心生怜悯，不过对面的老者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有着杰森外貌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接着裂开了嘴，满口不屑地质疑着佩里——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不是杰森吗，佩里中士？”

佩里轻轻地笑了笑。

“我可是相当清楚地记得杰森是个右撇子。可自从朗格‘死’后，你拿武器的手就变成了左手。答案再清楚不过了，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吧，内奸！”

“哈哈哈！就算这样，你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朗格就是那个叛徒？”

佩里露出浅笑。

“你是已经承认了自己不是杰森的事实了吗？”

瞧见对方没有要回应的样子，佩里再次开了口，“这我先不管，从弗洛葛斯那里可以看出，他是和这群海盗有一定的渊源的，而抓住弗洛葛斯的又是朗格，这加深了朗格的嫌疑。”

“这或许只是巧合也说不一定啊。”

有着杰森外貌的男人一脸傲气的模样，丝毫不把佩里的推论当一回事。

“那我问你，为什么朗格一出海就有海盗进攻青青岛？未免太巧合了吧，那就像是事先有过安排的一样。”

“……”

有着杰森外貌的男人没有说话。

“但是这其中却没有一点是真正有力的证据啊，你的推论要被驳回！”

有着杰森外貌的男人表现得就像个严于执法的法官一样，不留情面地泼了佩里一盆冷水。

“那么，最有利的证据现在就拿给你。”

老人的眼角一阵抽搐，炽热的目光地注视着佩里的一举一动。

佩里则是不慌不忙地在口袋里一阵捣腾，似乎是故意在吊人胃口的样子，慢腾腾地左掏掏右掏掏。

就在有着杰森外貌的男人眼睛都已经瞪得快掉出来的时候，佩里终于将那个东西展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这是？”

“一封信，准确的来说是一封邀请函。”

躲在佩里身后的少女身子不由地一阵颤抖。

“没错，就是那封邀请函。”

佩里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在艾米莉耳边低语了一句，随即一抹欣慰的笑容浮现在栗发少女的脸上。

只是下一刻，艾米莉那蓝宝石般的眼睛看见了对面的人，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你是已经想不出办法了，所以就随便拿的一张信封来敷衍了事的吗？这样的东西也能作证据？你是存心逗我开心的吗？哈哈……”

“杰森”笑得十分阴险。

“这可不是普通的信，它是邀请艾米莉他们来青青岛做战地报道的邀请函。而在那之前青青岛还没有遭遇海盗，所以这是那个叛徒留下的铁的证据。上边的署名是——”

硕大的工地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似乎就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佩里的手上，那张褶皱却雪白的信封。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要听清楚接下来的每句话，每个字。

“朗格！”

“杰森”那难听的干笑声戛然而止。

废弃工地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没有任何一方敢去破坏的“和平”。或许只有那个夹在中间的叛徒有这样的权利……

“…真是失策啊，输得彻彻底底…”

老人的声音诡异地变了一个人，他黯然地摘掉了面具，露出了下边的真面目——

“朗格！没想到真的是你……”

虽然佩里猜对了罪犯，但还是忍不住地发出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