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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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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住进甘露坊的商旅,才有享受甘露泉的资格。

甘露坊在两个月后开业,当时正值夏秋之交,丝路上来往的商旅众多,甘露坊的生意很是兴隆。

有了这个进项,天轮寺的北院很快就建了起来。不仅客房修的不错,紫金法师还在北院正中修了一座八角法坛。

看紫金法师修法坛,天轮寺主持活佛当然要招他过去询问:法师有何打算?

紫金法师只回答了两个字:钟楼。

那个年代,拥有大钟的寺院莫不是声名远播的大院。

无他,铜铁在那个年代属于稀缺资源,能拥有一座钟楼寺院都是有皇家支持的大寺院,寻常庙宇根本就没有铸造大钟的财力与资源。

即使有了足够的铜料,铸钟技术与工匠也不是天轮寺能触摸的存在的。

这个时候,距离天轮寺百年大庆已经不足半年光景,主持活佛只当紫金法师说笑话,也就没当成回事。

天轮寺北院修的简陋偏僻,能多一座法坛,也是好的。

转眼到了天轮寺百年庆典那一天,方圆千里左右的十几位活佛赶来随喜,藏区上院也来了三位大喇嘛捧场。

午后,所有庆典仪规结束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紫金法师掀开了那座被帷幕遮盖着的“法坛”。

那一刻,紫气当空;那一刻,瑞光万道;那一刻,祥云遮天;那一刻,梵唱云霓;那一刻,异香蔓延。

从此之后,天轮寺有了一座名震西域的钟楼,钟楼内有了一尊充满传奇色彩的巨型铜钟。

紫金铜钟这个名字一是为了纪念紫金法师,他在钟楼揭幕的同时就神秘的消失了。众活佛喇嘛经过三天三夜的考证辩论之后,一致认为紫金法师乃佛祖身边的圣器紫金钵,化身下界点化众生。

这样说的依据是,紫金铜钟繁复的纹饰中有一行梵文:紫金不乞,闻声皈依。

对于这段光彩的传说,天轮寺历代活佛、僧众都会广加颂扬。连带着,紫金法师建起的甘露坊也声名鹊起,成为丝路之上的一处名胜之地。

一切都在百年前戛然而止,因为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天轮寺众忽然对这尊紫金铜钟闭口不提,曾经名震西域的紫金铜钟也有大半被沙石淹没,

可以现在大家看到的是,两位摩尼喇嘛正把紫金铜钟高高举起;钟钮上端坐一位白童颜的白衣和尚,敲响的紫金的铜钟的,就是白衣和尚手里的一段丈八长、碗口粗的紫金根。

两位摩尼喇嘛肌肉虬起、怒目圆睁,明显是在用全身气力苦苦支撑,却不敢放下铜钟逃之夭夭。

在他们脚下不远处,是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那明显是个密道的出入口。

那白衣和尚笑容满面,在钟钮方寸大小的支撑点上盘膝而坐,单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各位来刚刚好。这两个邪魔外道想盗钟,恰好被贫僧撞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说完,白衣和尚高高跃起,挥舞紫金根重重击在紫金铜钟上。

“嗡当……”又是一声大响,整个天轮寺似乎都随着这声大响微微震动。

两位摩尼喇嘛最是不堪,再也支持不住,口鼻出血软到在铜钟下。

巨大的紫金铜钟却没有砸在他们身上,在电光火石的瞬间,白衣和尚挥舞紫金根,将他们扫出数米。

紫金铜钟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将那个洞口封住了。

白衣老和尚又摆摆手,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抱着位青衣道士从角落里转出来。他大大咧咧地说:“凡星师侄挑战鹰佛不敌,神智受损,都是贫僧之罪。”

“精彩精彩!空雪大师大显神威,降服宵小,令我辈大开眼界,敬仰之至。”祝童带头鼓掌喝彩。

情况已然很明朗,两位摩尼喇嘛当然不是想偷走紫金铜钟,扛着千金大钟在沙漠戈壁里跑路,那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才会干的事;他们掀开大钟是为了钻进密道离开天轮寺。

就在他们掀开紫金铜钟的瞬间,雪狂僧出现了,他用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紫金根敲击大钟,将两位摩尼喇嘛震住了。

花花轿子大家抬的功夫,大家都修炼的熟练之极。雪狂僧毕竟是空字辈高僧,被俘为人质月余,如今看到他生龙活虎的摸样都是大感欣慰。

金佛寺无字辈高僧无处大师来到雪狂僧身边,殷殷之情溢于言表。

天轮寺僧众也围绕过来,对着手执紫金根的雪狂僧跪伏礼拜,口称活佛。

雪狂僧也不惭愧,而是很有风度的做出一派高人摸样,用紫金根敲击着紫金铜钟上纹饰对他们喝道:“紫金不乞,闻声皈依。尔等这些蠢材,枉费了佛陀对天轮寺的关爱,最大恶极。阿弥陀佛……”

道宗八仙来了,他们当然一无所获,只能苦笑着看着得意洋洋的雪狂僧。

可是,祝童并不想留下两位摩尼喇嘛,那是两个不好处理的麻烦。

还有那个络腮胡子,那是江小鱼,有他的帮助指点,雪狂僧才演出了这场闹剧。

事有轻重缓急,祝童最关心的是凡星道士的状况,别的都可以暂时放开。他上前从江小鱼手里把凡星接过来,抱着走向天轮寺外。他快检查了一下凡星的身体,确实如雪狂僧所说,凡星只是心神受损,身体上却没什么大碍。

可这样的状况最是麻烦,先,如何唤醒他就是一道难关。

柳依兰比祝童更关心凡星道士,她犹豫了一下,随着祝童退出了天轮寺。

“大姐怎么不留下看热闹?”祝童边走边问。

“我留下有用吗?”柳依兰轻笑着道;“空雪大师又要为金佛寺奉上一处道场了,有他出头扛着鹰佛,大家都轻松一些。”

“那是江小鱼。”祝童道。

“谁……你是说……”柳依兰微微一惊,很快意识到祝童说的是那个络腮胡子;怪不得他那么着急的接回凡星呢。

柳依兰很快意识到了问题关键,说:“祝童,我和木长老先带着凡星回西京,你必须留下来。”

“还是那句话,大姐,我留下有用吗?”祝童回头看一眼,道:“最大的功劳非空雪大师莫属,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钱吗?无处大师知道这次花了多少钱。金佛寺得到了天轮寺,雪狂僧卧薪尝胆,看准时机大神威击伤仁杰萨尊活佛救回凡星道士,又大展神威制服摩尼喇嘛,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金佛寺这次可谓名利双收,用不着别人说也不会赖账的。”

“你现在是江湖酒会召集人,必须留下来。”柳依兰坚决地说;“苏姑娘已经被祝红前辈带走了。她要带着苏姑娘直接回上海,我带凡星合她们一道走。这里,才是你的舞台。”

祝童一愣,妈妈来了,她还把叶儿带走了。

想想,柳依兰说的有道理。母亲既然能唤醒柳依兰,对凡星也会有办法的。况且,这里还有秦铜山,秦可强的事还需要他操心,不能在这个时候回上海。

他叹息一声,把凡星交给柳依兰手里,看着她们上车,急离开。

“大哥。”曲奇不知从哪里转出来,手里提溜着一个人;“他想跑,被我抓住了。”

“你怎么来了?”祝童很是意外,特别是看到曲奇手里的那个人是廖风,就更意外了。

他,不是被兰花女看着的吗?廖风不是僧人,是被选定的替罪羔羊。

祝童本准备在事情了后把他交给牛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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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卷、雪累红尘 七、虚与委蛇(上)

牛少校没理会廖风,虽然有点奇怪这个男子为啥抱着祝童的腿。

他凑到祝童耳边低声说:“首长要来视察天轮路,已经出发了。”

“哪个首长?”祝童很是意外,王向帧不是去北京开会了吗?

“王向帧省长。”牛少校很肯定地说,然后站直身体道:“十分钟后,我们要进天轮寺,您的朋友们……”

“马上就结束了,他们到那里去,你看怎么样?”祝童指着甘露坊方向,那里有一杆招摇的杏黄色旗帜,虽然离的有几百米远,还是能看到上的“甘露源泉”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甘露坊虽然只初步具备一座坊市的雏形,很多地方都在施工,却已经有不少商家在营业了;卖特色旅游产品的店铺、酒店、客栈应有尽有。

最大的一家当属把位于坊市中心位置的甘露源泉,它的前身就是把甘露泉圈起来的那家甘露客栈。

甘露源泉正是廖风一手主持设计、改造的甘露坊的招牌建筑,占地近百亩。围绕着甘露泉修起了不少楼台亭阁,又花费大价钱移植过来不少珍稀树木,可谓是一处绿树成荫、花草繁盛的戈壁桃园。

祝童在汪姓摄像师那里已经领略过甘露源泉的豪华,那里既然是廖风的地方,当然没什么好客气的。

王向帧这个时候来视察天轮路,谁都知道主要视察的不是路,而是天轮寺。祝童想,王向帧在如此敏感的时期来天轮寺,只怕西京那边的局势有了什么变化。

想想也不奇怪,勒金沙尼喇嘛带着身上有枪伤的桑布喇嘛去西京报案,在一些大有身份的天轮寺信徒帮持下,总要弄出点动静的。

可那并不是祝童应该操心的问题,“首长的车队预计十点三十分到,十点之前这里必须恢复正常。现在是九点十分,十点十分,负责首长安保的同事就要来了。您看时间够吗?”牛少校问。

祝童点点头,道:“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

“辛苦李先生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牛少校敬了个礼,转身要走。看到祝童对他使眼色,马上明白了,指着廖风道:“他是什么人?有问题吗?”

廖风还伏在祝童腿边,吓得一哆嗦。

祝童呵呵笑道:“您忙去吧,没什么问题。”

牛少校狠狠地盯着廖风看了几眼,才转身走了。

“现在,轮到你了。”祝童示意曲奇把廖风拉起来;“我们应该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唔,听说这里有座白殿。曲奇,你去找无处大师,把牛少校的意思告诉他。”

曲奇答应一声,跑进天轮寺。

现在的天轮寺是以大雄宝殿为中心,周边修建有七座佛殿。北面是钟楼院,钟楼院内除了钟楼还有一座藏经楼、并二十八间僧舍。

南边是法院,是高级僧侣包办公的所在,内有一座红殿和一座储物楼。

在数十年前那场浩劫中,天轮寺因为地处偏远的红戈壁没有受到什么冲击。十几年来,随着宗教事业的发展,又在南院外新建了共几十座僧舍以及居士院、佛学院等;可算是一座设施完备的大寺院。

两分钟后,祝童带着廖风进入了天轮寺后院的红殿。

天轮寺的红殿内没有佛像,四壁与屋顶处满是气势恢宏长卷壁画和佛传故事,以及具有浓郁装饰效果的花卉图案色彩艳丽的壁画。

这里曾经是天轮寺最荣耀、最权威的殿堂,以廖风的身份,也不过踏进这里区区三次。现在,一切的荣耀与权威,暂时都化为乌有。

“你可以开始了。”祝童随便找个座椅坐下,背后的墙壁上绘制有八大菩萨像、佛母、度母、金刚等大型造像,看起来颇为有趣。

廖风恢复了一些,知道既然到了这里,大概就没有身陷囹圄的危险了,可他必须说出点让人家满意的东西。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鹰佛宽厚仁慈,天轮寺都成这般地步了,想必也不会因为这点事责怪他。

廖风开口,这一说就是二十分钟。

祝童只是倾听,边听边想。廖风说完了,祝童还在沉思。

廖风不敢打扰他,只静静的站在他面前,难受的要发狂了。

又过了几分钟,祝童抬起头,笑道:“廖先生,你可以走了。”

“那……我就告辞了。”廖风软软地靠立柱上,陷入一种从重压中解脱出来的脱力的状态,想走却迈不开腿。

祝童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们马上要去你的甘露源泉,好好准备一下,也许,中午还有贵客要去呢。记住我的话,只有再一在二,别再落到我手里。”

廖风这才恢复了行走能力,连声答应着转身就跑。

刚脱困,心里又浮起一丝怨毒:有机会的,一定有机会的;有伟大的鹰佛做靠山,他一定有机会把这个可恶的“神医李想”踩在脚下。

廖风走了,祝童嘴角的微笑也消失了。

表面上看秦可强面临的麻烦并不算什么,与廖风共同谋划这个阴谋的有三个人:小马哥马格强的侄子、拥有国外名校双硕士学历的五星级酒店总经理马家杰,三品蓝石在国内的代理人蓝右江。

江小鱼并没有参与进来,但祝童从廖风那里知道了,江小鱼与天轮寺的前任活佛有相当不错的友谊,去年冬天经过仁杰萨尊活佛的引见,与他一样成为布天寺的客卿。

昨天早晨对沙漠营地发动袭击的那些人,真的只是一些游荡在沙漠与红戈壁上的亡命之徒,与天轮寺和布天寺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江小鱼找来的朋友。

并且,廖风还说绑架朵花,让她受曲桑卓姆活佛**也不是他的建议,而是马家杰的意思。他曾经公然追求过朵花,碰了一鼻子灰依旧纠缠不清。后来被黄海寻机会教训过一次才不得不知难而退,却一直心怀愤恨,认为只有自己才配得上省长的女儿。

在祝童看来,随着天轮寺的改天换地,王向帧省长对天轮寺的视察等于为这件事定下了基本基调。不出意外的话,马家会马上随之作出调整,马格强很快就会被认定为自杀;而秦可强杀人犯的嫌疑自然就没有了。

那个马家杰更是不值一提,纨绔子弟一个,黄海就能对付的笨蛋没什么好担心的。

放走廖风是应该的,这件事也只能到此而止了,追究下去对谁都没好处。王向帧等于攥住西京马家的一根小辫子,引而不发才是上策。追究下去,不只牵扯到民族政策与宗教问题,势必会引起马家的全力反击,那就是一桩两败俱伤的惊天大案了。

想清楚了这些,另一片阴云却越发浓重了。

廖风并只知道马家要搬掉马格飞,并不知道马家与天轮寺有什么关系。据他所说,马家没有任何人到过天轮寺,也没听说曲桑卓姆活佛或仁杰萨尊活佛与马家的哪个人有联系。

但没有关系不可能合作谋划出如此一个阴谋,如果情况真如廖风所言,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马家一定有人与索翁达活佛有联系,很可能,马家的某位家族成员已然成为鹰佛的信徒了。

走出红殿,迎面而来是呼啸的狂风。

这一刻,祝童才体会到天轮寺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风虽然大,却没多少沙。横亘在天轮寺西北的牛角岭就如一道天然屏障,将天轮寺以及甘露坊紧紧的包裹在它的怀抱里,大部分的风沙,都从牛角岭的上方掠过;两只牛角中间的一些缝隙里遗漏出些许风尘,对天轮寺的造不成什么威胁。

江小鱼从大殿方向转过来,老远就合十笑道:“阿弥陀佛,唵嘛呢叭咪吽!贫僧无鱼,向施主请安。”

“啊哈。原来是无鱼大师,不敢当不敢当。”祝童也是满面微笑地回礼;“请问大师,何时剃度?”

此刻的江小鱼一身华丽的绛红色袈裟,内罩明黄僧衣,头发尚在,想必也不会保留多久了。

“有劳师兄挂念,师父说了,明日当为吉日,午时为小鱼举办剃度法式。”江小鱼不无得意地说:“正好,各位前辈师兄具在,小鱼也觉得明日比较合适呢。”

“恭喜无鱼师兄了。”祝童笑嘻嘻地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师兄直说。只要能做到,就当为贺喜之礼了。”

他知道,江小鱼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找自己。他曾是雪狂僧的记名弟子,无鱼这个法号本是个玩笑,可是现在,江小鱼真的要拿来做文章了。

金佛寺对外还算宽厚,可对内门弟子的进出历来戒律森然。空字辈高僧已然寥寥无几了,无字辈可谓是中坚力量。江小鱼以一个外人的身份,猛然跻身金佛寺无字辈行列,想必遇到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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