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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剩女重生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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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啊,姑娘,你怎么了?”
胡嬷嬷卷起床帐,见自家姑娘一脸的虚汗,睡不安稳,非常忧心,双臂伸到俞清瑶的身下,把她搂在怀里,“姑娘莫怕,嬷嬷在呢。”
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办法!
“嬷嬷,我怕……”
模仿十岁时的字迹,很难,但伪装成孩子办撒娇,则容易多了。
脸上露出怯怯的笑容,俞清瑶眨着眼睛,想到胡嬷嬷对自己的一片慈母之心,最后死于病困交加,连尸首都是草草埋葬,眼泪唰的滚落,哽咽着,“嬷嬷,我、我跟你说。昨、昨天,我看到金簪的魂魄了!”
“什么!?”
胡嬷嬷大惊失色!
“是真的。”多活一世,演戏的本事倒是强了不少,俞清瑶忍住泪,显得害怕又无助。“本来我也不知是什么,可那东西像一团影子,飘来飘去的,我看到她在跟别人说话,可没人理她。后来她看到我了,就向我扑过来。”
“姑娘!”
胡嬷嬷吓得身躯微微颤抖,忽然大声道,“要索命就来索我好了,不要缠着姑娘!”一面说,一面拼命的搂着俞清瑶,“姑娘,不会有事的。嬷嬷会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你……”
听到动静的翡翠、玛瑙都跟过来,只言片语,也吓得二婢魂不守舍。
玛瑙强撑着,“姑娘多清贵的人,什么鬼邪也不敢侵。有老爷文曲星震着呢!”
翡翠则发着抖,声音微弱,“我早说请人来做做法事,超度金簪的冤魂……她死的冤枉啊!要是一直缠着姑娘,可、可怎么办啊!”
这时,俞清瑶擦了擦面庞的泪,“嬷嬷,我还没说完……后来,那团影子就不见了。它是不是找害死她的仇人去了?”
“找仇人……”
胡嬷嬷还沉浸在惊吓中,闻言,忽然一喜,“对,冤有头债有主,她肯定是找害死她的仇家去了。缠上姑娘做什么?”
一面轻拍着俞清瑶的背脊,一面大大松了口气,“翡翠,以后不准乱说!姑娘虽体弱,但有老爷的福气庇佑,鬼祟怎敢靠近?”
经此事,之前的种种异样都算不得什么了。
毕竟,收到这么大的惊吓,举止略与平常不同,对人对物反应迟钝,可以谅解。
俞清瑶再仔细的把玛瑙初来芷萱院时,发髻上插着一朵俗气的映山红;翡翠刚来下跪求银子,好给她重病的父母买药——连开出的十几味药方都说出,大家都放下了“被鬼上身”的疑心。
鬼魂不会记得如此清晰的细节吧?
至少面子上,暂且将引人疑窦的地方糊弄过去了。
至于暗地里的心思,只有自己知道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日落西山。按照老规矩,晚饭是要在无畏居吃的。老太太喜欢儿孙满堂,团团圆圆的。
无畏居是间三进院落,院门的匾额乃曾祖父亲笔书写。俞清瑶一直以为“无畏”,是无所畏惧的意思,教导家族后人刚劲泰然、临危不惧。可后来才知晓,或许是“无敢有无畏之心”的典故。
沿着抄手游廊进了院中,浓墨渲染的记忆扑面而来。记忆中的无畏居,是很宽敞的,院中种着一棵刺槐树,每到春夏之交,满院子飘的都是槐花的清香。这香气曾伴随落魄的祖孙俩,度过了三年之久的贫困生活,日子再艰难,有甜蜜的回忆也不觉得苦了。
所以,此时的俞清瑶,有恍如进入梦中的感觉。
不真实,虚幻飘渺。
晚灯点亮,垂在花厅之外,内里已经摆好了一张大圆桌,上面布置了各色菜肴。底下众多丫鬟仆妇热热闹闹的凑着趣,时不时的说些笑话。
坐于正中的老太太,不用多说,就是俞清瑶的亲祖母了。
她年过五十,容颜仍保养的如四十出头,面如满月,长眉如鬓,眼神明亮而犀利。发色漆黑,整齐的梳拢在后,用累丝金簪别着。额头戴黑底金丝抹额,顶端镶一块美玉。穿着石青色松鹤刻丝长袄,手腕上带着一黄澄澄的金镯。
看其富贵端庄的模样,估计谁也想不到,四十年前,她仅仅是一普通屠户的女儿。
第八章 小宴(上)
一介屠户的女儿嫁到堂堂帝师之家,还是正妻,除非传奇话本、民俗俚语中,恐怕很难寻见。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
且说当今圣上潜邸之时,诸皇子争夺帝位,手段惨烈,无所不用其极!一次微服出访,不幸遭到刺客的暗杀,险些丧命。巧不巧的,为路过的祖母钱氏所救。
细说起来,这恩情也算不上什么,就是两碗小米粥,加上让皇帝藏在柴房里躲了一晚。可雪中送炭的恩情,远比锦上添花更暖人心。后来当今圣上被先皇立为太子,并没有忘记危急时分,有个单纯美丽的姑娘救助了她。经先帝爷同意后,特地宣旨,纳祖母入宫。
这本该是美好故事的结局——平凡的姑娘从此入了宫,过上衣食无忧、富贵荣华的生活。
可祖母钱氏非一般女子能比,竟然抗旨不遵!她对宣旨太监直言道,若皇帝真心想报恩,赐金银也好,赏绸缎也罢,就是不能入宫。一来她在民间贪顽野惯了,受不得拘谨生活;二来她这样出身粗鄙之人,进了宫廷,也是贻笑大方。太子乃是真龙之子,别说她的救助根本算不得什么,就算有那么一丝丝的,值得称赞之处,那也是尽了身为普通百姓的心意。
太监回宫后向皇帝禀明,皇帝叹息,御笔亲书一个“善”字。
从此,祖母的闺名无人不晓——善。
尽管有人嘀咕“未嫁女不顾男女大妨,与男子夙夜相处”云云,可在先皇这个“善”字面前,如滴水入湖,一阵涟漪后再无其他。
曾祖父觉得祖母虽出身不高,但为人品格,十分难得!于是,就为祖父求娶。一来,全了皇帝报恩的心意。二来,祖母的品格心性,实堪表率,并不辱没门楣。祖母嫁到俞家后,先后生了四子三女,俞家如今的子孙繁茂,可以说,有一多半是祖母的功劳。
不过,清瑶最敬佩祖母的,不是她年轻时候心善,无意救了皇帝一命。而是后来皇帝翻脸无情,一心要除掉俞家时的勇猛无畏!
一朝失去圣眷,被抄家灭族的例子比比皆是,不必多说。曾祖父虽然辅佐皇帝一生,到头来也未幸免——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充入教坊。敢为俞家说情的,不是停职留用,就是被发配岭南偏远之地。一时间,俞家成了挨都不能挨了烫手山芋,谁碰谁倒霉。
这个关头,祖母挺身而出,扯乱自己的衣裳,当着抄家的官兵大骂皇帝,“好,好你个皇帝。老娘救了你的性命,你就是这样报答的。苍天啊,你睁开眼睛,你的儿子恩将仇报啊!要把他救命恩人送到妓院让千人睡、万人枕!还让她的子孙世世代代变成奴隶、妓女!天底下有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吗?他配不配做天子!老天,你要是有良心,就替我劈了他!”
一顿乱骂,官兵也不敢乱动了——狼心狗肺、恩将仇报,这八字太凶狠了。即使贵为天子,也不堪承受啊!飞马回去禀告皇帝,最后得到手谕,凡是钱俞氏所出子孙,可免罪!
虽然后代的男丁再不能参加科举了,但免去那九死一生的发配边疆,女子也免了悲惨的由人践踏的命运,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想到此处,俞清瑶抬眸望向祖母,见其还没有日后的苍老,满鬓尘霜,眉目间尽是安荣富贵之态,心潮涌涌,眼眶泛红,激动的差点控制不住情感。
苍天可见,她多想扑到祖母怀中,告诉自己有多想念她!
“呵呵呵,祖母,雪儿来晚了。呀,好香,今儿有什么好吃的?”
把清瑶的想法付之行动的,她的堂姐雪瑶。俞雪瑶今年十二,生得玉雪娇花一样的肌肤,发丝黑亮,长眉如鬓,五官活脱脱又是一个钱俞氏。难怪偏疼她。
“猴儿,你坐安稳些,你祖母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不嘛,谁说祖母老的!祖母还年轻呢!”
雪瑶一边说,一边撒着娇。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三房、四房的少爷姑娘,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唯独她,才能在这么多长辈面前肆意说笑,忍不住得意的翘起嘴。
三房、四房,一个是老爷子的义子,一个是外姓人送来寄养的,都不是真正的俞家人。他们也识趣,凡事不敢相争。
至于另外的……雪瑶轻笑一声,抱着祖母的胳膊。
万事有祖母做主,她怕谁来着?
忽然,她假装惊讶的叫了一声,“三妹妹,你怎么了?”
俞清瑶正沉浸于再见祖母情绪中,悲喜交集,什么词语也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险些听差了堂姐的话。还是身边的丫鬟推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垂着袖口,以遮挡掐得发红的虎口穴位。
“没、没什么啊?”
雪瑶唯恐天下不乱,特意走过来,睁大眼,“还说没什么!眼圈都红了!我说三妹妹,你别有事没事掉眼泪,不怕哭多了伤眼睛?”说完,又对在场众人笑,“好在这会子人多,都瞧见了。倘或单单你我二人在,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这话说得……仿佛俞清瑶经常陷害姐妹似地。玛瑙按耐不住,刚要反唇相讥,被翡翠用力拉住。
身后丫鬟的动作,被旁人都看了个清楚。长房的大太太轻轻的偏过头去,与婷瑶说话;二太太则是整整衣衫,朝自己的女儿雪瑶笑了一笑。
反倒是俞清瑶本人,并没有在意。她抬眼瞧了祖母,见祖母听了雪瑶的话,露出明显不喜的神色,心中一沉!
险些忘了!
这时端坐着的祖母,不是那个跟她相依为命的祖母,对她并无多深的感情。众多孙子孙女中,最不喜爱的,就是她。因上了年纪的老人,无不喜爱性子活泼、身体健康的。偏她自幼没有父母在身旁,活泼不起来,又因难产出生,体弱多病。
唉,祖母是不会知道她的一片孺慕之情了!
不过不要紧,她一定会让祖母知道她的真心,可不比雪瑶仅仅口头上的孝顺而已!
“清瑶给祖母请安。今早本想来看望祖母的,谁知嬷嬷说祖母身子不爽快,清瑶忧心挂怀了一整天。是以刚刚见到祖母康泰,心中才感安慰。刚刚,失态了。请祖母,大伯母、二伯母勿怪。”
第九章 小宴(下)
清瑶的声音朗朗,动作不紧不徐——毕竟多活了一世,礼仪方面早融入骨髓里,明明是道歉的施礼,由她做出却无比的赏心悦目,挑不出一丁点错来。相较下,大姑娘婷瑶端坐的姿势太过呆板,雪瑶的站姿更是毫无仪态、美感。
不说诸位主子心中有何观感,单是在场的丫鬟仆妇们,也在不自觉的感叹:三姑娘不愧是出身最高,看她的言谈举止,跟别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雪瑶愣了一下,没想到一向羸弱的“三妹妹”会用担忧祖母的借口,掩饰眼角的发红,冷笑一声,出言讥讽道,“三妹妹真是会说话,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
近在咫尺,俞清瑶清晰的看到雪瑶眼中的不屑,怒火腾的上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不屑!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真孝顺祖母,怎么会十年后不闻不问?找上门去,居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俞家没有关系!俞家有你这样的女儿,才是莫大的耻辱!
她用力掐了一下虎口,保持冷静,
“二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担忧祖母的身体,是拍马屁?”
声音带了点轻颤,一边说,一边难以相信的环视了周围——以此而论,那在场的都是祖母的晚辈,岂不是人人、天天都在拍马屁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此刻的她,万没有在小辈表示孝心的时候斥责、诋毁的道理。就是二太太也无法替言语无状的女儿说话。
“你少胡说!我、我什么时候说担忧祖母身体,是拍马屁了?”
“二姐姐刚才还不是在说吗?难道,二姐姐你的孝顺是孝顺,我想孝顺祖母,就成了拍马屁?”
“你!”
雪瑶无话可驳,气得双眼圆睁。
在场众人的视线嗖嗖都集中过来,她抬头周围人的目光,尤其注意到二太太一脸不满,忍着怒气,压低声音骂了句“虚伪”,便头也不回的走到祖母钱氏的身旁。不知说了什么,很快逗得钱氏露出笑容,气氛又恢复了和谐愉快。
俞清瑶见状,轻叹一声。
看来相当长的时间内,是无法扭转祖母对雪瑶的态度了。
不急,慢慢来吧!
……
因是家宴,又不是谁的生辰,没必要十分隆重。除年满八岁的男丁在外厅席上,其余女眷、幼童,团团满满的坐了一桌子,足有十余人。
居首的自然是老太太,她左手边是伶俐乖觉的雪瑶,时不时夹个菜、说个笑话,逗得祖母多喝了几杯水酒;右手边是青春貌美的四婶婶——她怀了身孕,如今是祖母的心头肉,一点闪失都不容发生。
俞清瑶很久没与这么多亲人聚在一处,热热闹闹的用餐了,感觉……不似想象中那般亲切。拘束的坐在属于自己的席位上,咀嚼着淡而无味的菜肴,她认真的想,为什么?为什么她有股挥之不去的寂寞之感?好像身处喧闹中,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因为祖母明显的冷淡?
还是周围亲人……其实与她一点都不亲?
带着微笑表情的二太太不用说,满肚子心机和小算盘,前世不知明里暗里找过多少麻烦;而貌似清高的大太太,婷瑶的嫡母呢?
——前世,舅父遭人陷害,她忙于为舅父洗涮冤屈,无奈将病重的胡嬷嬷送回老家,托付给大太太照顾。结果,大太太居然拒绝了,称不与谋反的叛逆往来!不给吃、不给药,生生逼死了胡嬷嬷!消息传回,她气得吐血,为自己看错人而耽误了胡嬷嬷性命,痛悔不已!
二太太为人令人厌恶,而看到大太太,很想冲上去抓花她那张伪善的脸!
至于三房、四房的,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差了许多。
原来前世今生加起来,她与族中亲人的情分,就那么一丁点。
第一次,俞清瑶有点怀疑起自己重生前的想法了——她需要为了这些并不亲的亲人,冒着生命危险吗?皇帝摆明是记恨曾祖父,将所有求情、谏言的官员都发配了。她一介弱女子,哪有什么力量挽回皇帝的旨意?
纵有,也不过跟替舅父洗冤的那种决绝法子——豁出去自个的性命,告御状!
告御状啊!不死也要脱层皮。
话说今世,她未必有当初憋着一口气,去爬钉板的胆量了。
心思百转千回,俞清瑶的面部表情自然郁郁的,显得漫不经心,与宴席上热闹的场景隔离了似地。
雪瑶一直注意她,眼珠转了转,嘻嘻笑着在祖母钱氏耳旁说了什么,然后叫身旁的布菜丫鬟,“把这盘酱肘子给三姑娘送去。”
“三妹妹,这是祖母最爱的一道菜,赏了你,不要糟蹋了祖母的一片心意哦!”
话音刚落,俞清瑶就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过来,愣了一下方想到,这是雪瑶的另一个刁难她的法子。
众所周知,她不吃肥肉,任何肥腻的食物,沾都不能沾。若是吃了一点,就呕吐不止。这也算是个“娇生惯养”的怪癖了吧?
雪瑶故意把烧的油汪汪的酱肘子送来,分明是让她出丑!
若是不吃,就是“糟蹋了祖母的一片心”,承认她的孝心不真,刚刚是在拍马屁。
若是吃了……众目睽睽之下呕吐,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脸面?
俞清瑶抬头去看祖母,却见钱氏转开头,低声与四婶婶说些什么,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忍不住心越来越沉。
“好,我吃。”
夹了一口连肉带皮的肘子,俞清瑶缓缓的塞进口中,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雪瑶等了一下,没等到料想中的呕吐,觉得无趣,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晚宴结束后,众女眷又闲坐片刻,便都散了。
清瑶带着翡翠、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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