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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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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暖当下长出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吗?可为什么体内,这样燥热呢?

☆、第 24 章

田二奶奶放下酒杯后,嘴角绽出一抹坏笑,指着唐云暖的酒杯道:“我说云暖,你抢着为太太祝酒也就罢了,怎么不拿出一个好杯子,偏偏用一个碎了的呢?”

唐云暖喝过了酒便将杯子放在一旁没再看,经二婶这样一说再去看那杯子,竟然果真碎裂开来。

唐家冬至里用来祝酒的玉壶春,所用的杯具跟玉壶皆是当日长公主所赐,取自昆仑山上的刚玉制成,算不得价值连城,但也所费不费。

更难得的是,这是长公主所赐。杯子破裂了,不仅意头不好,更让跟长公主一样关系亲密的太太不喜。

太太周夫人是最忌讳这样的事的,当下就拍了筷子。

唐云暖心里那个恨啊,田二奶奶果然是心肠狠毒,非要陷害长房不可。

想来那县令夫人的事她应该是知情的,却唯恐陷害不了大奶奶,便早让人用滚水烫了那酒杯,所以她才刚握着的时候是热的,她再心细却也注意不到这一层,热杯被冷酒一浇,才刚她又往桌上一放,这么轻轻的力道,杯子不就碎了吗。

太太才要动怒,一旁伺候的厨娘报春赶紧跪地磕头:

“恭喜太太,恭喜姑奶奶,这是上天预示咱们唐家乔家岁岁平安,也是预兆着永平府永沐平安。”

报春在唐府多年,从来少言寡语,也正因为为人稳重颇为被太太看重,报春这句话,某种程度上要比唐有琴还要有用。

席间众夫人还不赶紧齐声附和:“果然是夫人福星高照,冬至这样的大日子,意头就这样好。”

席间更有那会说话的,就道:“人都说这玉用得有年头了就有了灵性,能为主人挡灾,这样看来,唐老爷这次竟不得在家多歇,恐怕要还朝再度为官了。”

眼见太太的脸上多云转晴,唐云暖瞄了一眼报春,发现她若无其事,一点都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意思。

可唐云暖仍旧承她的情,这个人她交对了。

田二奶奶仍不罢休,飞挑的凤眼一横:“报春姑娘从来不在酒席上伺候,今天不仅列席,话也不少嘛?”

报春仍旧不动声色,只是给太太亲手夹了一个馄饨,也不瞧二奶奶,只跟太太一人说话:

“这馄饨说来好吃,其实也不过就是种密封的包子,没有七窍,所以古时候称为浑沌,后来想是有学识之人唯恐乱了字,就换成了馄饨,以示是种食物。这点心没有七窍倒无所谓,人若也没有七窍,可当真是混沌不堪了。”

二奶奶脸上的气更盛了,却因周围满是官家夫人而不好发作,太太却仿佛丝毫听不出报春的话外有话,夹起盘中的馄饨吃了。

只是深深地瞧了二奶奶一眼。

报春又道:“这玉壶跟杯子也用了几年了,虽是宝贝却也旧了,不如等太太哪日见了长公主,略提一提,长公主定有新的为太太祈福。谁不知太太跟长公主是比亲姐妹都要亲厚的。”

席间女眷又是一阵唏嘘,不过是些底层官员,能听闻长公主的轶事,恐怕此生也没几回。

周夫人自然骄傲,那碎了酒杯的事,便提都不提了。

腹内被那酒冲得好热,唐云暖赶紧告罪退席,太太也见她双颊微红,遂不理会,教她早早歇息了去。

唐云暖才刚出了明堂,红豆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姑娘你竟将那酒一口喝了,难道不怕那丫鬟落的是毒药?”

唐云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回答道:

“这玉壶春乃是年年冬至咱们家祈福的酒,酒香醇厚独特,是旁人一闻便知的,若换了别的酒或水,一定会被发现。况且那县官夫人跟二奶奶是一早串通好了的,倘若我真换了酒或水,一旦被查出来,必定会被他们以此发作一番。我唯有将机就计,想来宅院里内斗,他们是不敢下杀手的,若是我真被这壶酒毒死了,想来我有父兄撑腰,他们也决计逃不脱。”

死?唐云暖真心不怕,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穿越后能活了几年生活反而是赚到了,可是父母兄长那样善良的人,她必定要护他们周全。

红豆扶着唐云暖踉踉跄跄往斗春院走去,恨恨道一句:“可恨不能抓住那粉衣丫鬟的手。”

唐云暖冷笑:“她功败垂成,没有害到我娘亲反而被我发现,想来也是活不成了。”

忽然唐云暖停住了脚步,抓住红豆的手腕紧紧握住:“咱们家的那个送酒的丫鬟,现在在哪呢?”

红豆有些懵懂,见姑娘脸色大变,就有些磕巴:

“早扭送到了厨房,虽然没找到报春姑娘看,却也叫几个婆子看管了起来,只说是在席间得罪了主子,早塞了口舌绑住了。姑娘,您别管这事了……还是……还是找个郎中给您瞧瞧身子吧。”

唐云暖唯恐出事,哪里还管得了自己身子,拽住红豆快步往厨房那面跑去,却听见影影绰绰有人快速在灌木从里蹿了过去。

唐云暖心道一声不好,这是有人等不及来灭口了,试图去追,奈何头昏眼花,身上软绵绵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眼见厨房院子就在眼前,忽听得有婆子唤了起来:

“不好了,后厨的丫鬟小七投井了。”

不用问,那个被捆上的丫鬟就是小七了。

唐云暖当下心中一咯噔,周身冰冷起来。

恍惚中只听见不少后厨的丫鬟婆子冲到后厨那边,喧嚣声四起,也有嚷嚷要去报太太夫人知道的,也有说明堂里宴着客不能去扰的,还有说人都僵了救是救不回来的。

唐云暖觉得嗓子眼里堵住了什么,想哭也哭不出来,就是哭出来,却也觉得奇怪诡异。

一个丫鬟串通了外面的人来陷害自己跟娘亲,这样的人死了,并不值得她哭。

唐云暖仔细想想在廊下看到的那个小丫鬟模样,不过就跟自己此刻差不多年纪,面目虽看不清楚,却能知道只是个稚嫩的姑娘。

这样的丫鬟,或者是为钱,或者是有苦衷,或者就是蛇蝎心肠,却不该就这样还没长成,就死在深宅大院里。

连个全名都没留下。

红豆有些害怕了:“姑娘,咱走吧,这里不干净。我去喊风少爷给您找郎中。”

冷风抽来,唐云暖整个人都僵住了,艰难地回转了身子往斗春院走去,却被人拦住了脚步。

一双高挑细眉,凤眼横着,周身的鲜艳绸缎即便是暗夜里也难掩光辉,再并上头上辉煌风簪,颈上水亮貂毛的围脖,不是田二奶奶又会是谁。

二奶奶嫁过来也不过十年,说起来,唐云暖穿越前也就是这个年纪。

所以她从来没怕过这个田二奶奶对决,只因在唐云暖看来,她从来就只是个年轻的古代妇人,即便手段多多,却也没什么可怕的。

唐云暖冷笑一声:“二婶这样锦衣夜行,竟不惧院子空旷,或有些幽魂游荡,撞上了夜里做噩梦吗?”

田二奶奶轻哼一声:“做人本来就辛苦,还要怕鬼,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唐云暖心知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先请郎中来看酒里有什么才是要紧。

田二奶奶却伸手拦住了唐云暖,即便是红豆,也恨得咬牙切齿:

“二奶奶这样拦阻姑娘,难道就不怕姑娘身子有个三场好歹,自己不得担待吗?”

唐云暖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素日里并看不出这丫鬟有多忠心护主,此刻为了她敢这样跟主子这样针尖对麦芒,可见是真心忠心于她了。

但让唐云暖稍微放心的是,二奶奶敢于亲身过来探风声,可见那酒里下的药果然没有什么大碍,或者就是一般的迷药罢了。

若是鹤顶红或砒霜,田二奶奶才不会这样傻来看她毒发身亡,恐怕躲都躲不及呢。

眼见唐云暖已经有些昏意,田二奶奶便快人快语,唯恐唐云暖一会儿昏厥,听不到她要说的话。

“也不知道你老实的爹娘是怎样教出你这样心思细密的姑娘来,只是深宅大院里,若是嫡子压倒了庶子,庶子便只有受气挨打的份儿了,我并无心跟长房争个你死我活,只是想给你娘亲一个教训。”

唐云暖强挺着心力跟二奶奶对视,道:

“唐家虽然是朱门大户,却也从来没有什么长庶之分,我二叔虽然是庶子,但何曾受过长房打压?铺子仍旧是你们在开,吃穿用度仍是你们最好,二婶三番五次地陷害,竟不惜以人命相抗衡,可见你是真不怕阴司报应了。”

田二奶奶冷冷一笑,道一句:“什么报应天理,若真是苍天有眼,我田有蝶也就不是你二婶了。”

田二奶奶转身而去,红豆有些迷茫:“姑娘,二奶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唐云暖也正心下犯疑,二婶要给长房一个教训,该是冲着父亲来,如何次次都是针对母亲呢?

更深露中,却也不是想这样许多事的时候,后厨房眼看就要闹起来,宴席若散了,恐怕就要吵嚷起来,到那时定然是要个天翻地覆起来。

丫鬟投井,这在唐府乔宅,都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又是在冬至这样的大日子里,不知道明早太太要怎么闹腾呢。

唐风和人在前宅陪着老爷姑父用饭,唐云暖当下就让红豆往前宅去报信,红豆自然是不忍留唐云暖一人往斗春院走,唐云暖却异常坚持。

“你放心,我没有中毒,假如是中毒我哪还有力气跟你走这样远。你从后门绕到前府,一定要见到我哥哥,倘若我出了什么事,你就将所见所闻禀报给太太,我哥哥自会为我撑腰,即便是死,我也决不能让你跟我一起死,田二奶奶已经知道你知晓了这事,若是她下了狠心要折磨你,你再说什么都是强辩了。”

红豆落了泪,当下跪倒在地:“红豆知道姑娘是要保全我,您放心,我一定能找到风少爷来救姑娘。”

红豆走后,唐云暖已经头晕眼花,浑身燥热。

这厨房距离斗春院并不算远,她却步步难行。

此刻的后宅里少人走动,丫鬟婆子在明堂里当差地当差,偷懒地偷懒,唐云暖歪歪斜斜走了一路,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见。

纠结难忍地踏上了月桥,斗春院的亭台楼阁就在眼前,唐云暖实在体力不支,脚筋一软,一头就要载到胭脂潭里。

忽然身后有风声袭来,一个有力的臂膀挽住了她,唐云暖仿佛闻到一股杏花香气。

这香气让她心生疑窦,眼皮却也很难睁开,只见到月夜下淡金色一抹袭到眼角,绸缎摩擦的声音就在耳边,仿佛还有环佩叮当。

她被酒中的药力已经折磨得有些恍惚,听得耳边有个男子惊呼一声:“你竟中了五石散(1)?”

唐云暖被那男子声音惊得有些失措,再看揽住自己的,竟然是个穿着淡金色华服的年少公子,十四五的年纪,却已经长得初见轮廓。

长发束金冠,冷凝着俊美的眉眼,目光却在暗夜中炯炯放光。

唐云暖虽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但冷不防被一个男子抱着,尤其她还被下了药,自然是一阵冷汗袭满全身。

艰难问了一句:“你是谁?”

这一句问话本该是充满防备的,却因唐云暖实在没了气力而愈加显得弱了声势。

男子笑意盈盈:“你住在这里?”

唐云暖挣扎要站稳脱离他的怀抱,男子也不强求,十分君子地脱身松开了手,可唐云暖稍微脱离了那男子的扶持,便又要瘫倒。

男子就只好再度出手相救,却是瞬间脱下了身上淡金色缂丝盘绣的华服挡着唐云暖的身子,再看唐云暖,却已经是昏睡得人事不省了。

男子绝美容颜瞥了瞥唐云暖:“倒也还不至于埋没了这院子。”

(1)五石散,是一种中药散剂,首先它有壮阳、强体力,治阳痿功效,也许对湿疮、溃疡还有少许治疗的功效,并在服用后可以让人性情亢奋,浑身燥热,身体肌肤的触觉变得高度敏感,要用寒食、喝温酒,脱衣裸袒,运动出汗等方式来发散药力。

☆、转醒

体内燥热,有汗蓄在身体里却发不出来,肠胃处仿佛突然冒起了一座火焰山,蒸腾的热气从肠胃里又转移到了小腹下。

即便她现在是个深闺小姐,即便她重生前没吃过这种乱xing的药……

却也依然意识到,自己被下了这样的药自然能有所感觉,她虽然昏厥睁不开眼,却仍旧能感到自己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中,他步力稳健,疾步也平稳。

手触及之处的皮肤,都是凉凉的,意乱情迷的药力作用让她很喜欢被这样抱着。药力效应下,前世今生的回忆依稀浮现在脑海里。

餐厅大厨的女儿,凭借所有努力在大都市打拼成能独当一面的女强人,职场中明枪暗箭,商场里腥风血雨,她都一一躲过。

唯有一个情字没躲过。

瑟瑟寒风中,那座城市里最高的大厦上,深爱过的男人面目已然模糊,只能看到眼底弥漫着的雾气,掩住了他曾经真挚的爱意,然后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轻轻手一推。

她就在他的笑容绽放后的那一刹,轻轻如一片羽毛般坠下了楼,她对那个世界最后的一瞥,是满目灿烂的星空。

仍然还记得一坠地的痛楚,筋骨尽碎,心被那重重一震,早不知道痛了。她在看向星空的那一刹已经准备好再痛一次了。

可这一次,有人接住了她。

睁开眼,并不见水泥森林上一小块璀璨星空,也不见现代都市的灰蒙天色。

房间里烛光如豆,有一双眼睛静静凝视他,那双眼就跟她梦里前世置她于死地的男人一样,弥漫着一层浓雾,叫人看不清心思,跟他身上精致华服一样教人心生抗拒。

唐云暖虽然睁开了眼睛,神智却没有清醒,那华服男子轻轻俯身:“你醒了?”

不是热情的关切,也不是隔岸观火的冷漠,仿佛只是路过一朵正要盛放的花朵,他轻轻瞄了一眼,道一句花开了的轻松惬意。

他眼里,满是目空一切的随意。

而她还在意乱情迷中,眼见那人眼中的大雾,仿佛另一世间遇见故人,虽有心无力,却仍旧执着于问一句:“为什么要害我?”

男子一愣,旋即微笑道:“明明是我救了你。”

唐云暖只觉身体里的燥热去掉了些,嘴里甜丝丝的,又见那男子周围的熟悉摆设忽然清醒了些。

重重羽纱缎床帏,上绣着杏花天影,床榻上雕着古色古香的花,头下是轻羽软枕头。

她还在古代,她还是唐云暖,那个五岁生了场大病后给自己腾了身子的名门闺秀,那一日后,她在这朱门绣户中所有的纠缠就由自己来承接。

唐云暖才有点精神仔细端详眼前的男子。

一头直顺长发高高束在麒麟争瑞的金冠里,一身淡金色缂丝盘绣着似蟒非蟒,似龙也非龙的古兽,腰上一把绣春刀,更是镶金嵌玉,光彩精致到仿佛只是个摆设而从来不用一般。

至于腰上玉带,所携的荷包玉佩,哪有一个不是贵重物件。

男子俊眉朗目,挺拔风流,一脸倨傲不羁,仿佛举手投足都带着星辉。屋内尽管只点了一盏小烛灯,却挡不住他华服所映射的流光溢彩。

更让唐云暖过目难忘的,是他额上一点红痣,鲜艳欲滴,让他整副面容忽然生动娇艳起来。

所谓尤物,所谓人间祸水,大抵就是这样,偏他跟前世要了她的命的那人一样,眼中满是大雾一般迷茫的眸色。

唐云暖忽然觉得像被无形火焰燃烧的身体,又被扔进了千年寒潭中。

前一秒钟还是神智不清,下一秒钟男子就见唐云暖变了脸色:

“这里是女子闺房,请公子速速离开,念在公子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不会追究你的私闯女子闺房的罪责,也希望公子好自为之。今日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

唐云暖语气冷漠,看也不看华服男子,而华服男子向来习惯了被惊艳、被宠爱、被围绕,忽然见到有姑娘竟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不由得有些挫败。

“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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