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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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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思绪也像一匹奔驰的骏马般舞动着。
当我第一次来到公鹿堡城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忙碌肮脏的小地方,虽然它在过去十年已形成一种精于世故的虚饰,但它的本质可是再俭朴不过的了。这个城依附着公鹿堡下的山崖,山崖向下延伸成岩岸,而仓库和棚子都建造在码头和桩基上面。在公鹿堡下方受防护的深水停泊处,吸引着商船和商人。往北方走去,在公鹿河与海的交汇处,有着更柔缓的海滩,宽敞的河流载送大商船向内驶入内陆王国。离河口最近的地方很容易发生水灾,而船只停泊处因河流的瞬息万变而变得不可预测。所以,公鹿堡居民在港口上方陡峭的山崖上,如同蛋崖上的鸟一样群居。狭窄不平的石板街道,来回地绕着这险峻的地形,直到延伸至海里。房屋
、商店和客栈谦卑地依附着山崖表面,努力地不去妨碍无时无刻出现的风。山崖的地势愈高,就有愈来愈多华丽装饰的木造住家和商店,地基深深切入山崖的石头中,但我可不熟悉这样的社会阶层。我必须像个孩子般,在紧逼水边的简陋商店和水手客栈间跑着玩着。
当我来到公鹿堡城这个区域时,讽刺地回想着如果莫莉和我没有成为朋友,对我们来说都比现在好。我已经损坏了她的名誉,而且如果我继续注意着她,她就可能成为帝尊谋害的目标。
第25节:反击的时候会到的
对我来说,相信她为了别人无牵无挂地离开我,和如今知道她认为我欺骗她的痛苦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从苍凉的记忆中走出来,发觉不听使唤的双脚已把我带到她的蜡烛店门口。现在,这是一家茶和药草店,而我纳闷着莫莉的蜂窝后来怎样了。我感到一阵极度的痛苦,只因我体会到莫莉流离失所的怅然,一定比我的忧愁还痛苦十倍,不,还痛苦百倍。我这么容易就接受莫莉因为丧父,赔上生存和前途的事实。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她在公鹿堡当女仆的事实。一位仆人。我咬着牙继续前进。
我在城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尽管心情悲凉,我仍注意到这儿在过去六个月里的巨大转变,甚至在这寒冷的冬天里,依然人声鼎沸。建造船只聚集了来工作的人群,而人愈多就表示生意愈多。我在一个小酒馆前停下来,这儿曾是莫莉、德克、凯瑞和我共饮白兰地的地方,最廉价的黑莓白兰地是我们常点的酒。我独自坐着静静地喝着啤酒,可也从身旁的聒噪知道了不少事情。公鹿堡不但因造船而繁荣,惟真也正召集水手航行战舰,而来自沿海大公国的众多男女都热烈地响应。有人为了发泄怨恨而来,为那些在冶炼镇牺牲的人们复仇。其他人为了冒险、战利品而来,更有人是因为在荒芜的村庄里,毫无前途可言而来到此地。有些人来
自捕鱼或生意人的家庭,航行过也懂得航海技术,而其他人曾是荒芜村庄里的牧羊人和农夫。这都无关紧要。所有人都来到公鹿堡城,亟欲让红船淌血。
现在,许多人住在以前的仓库里。公鹿堡的兵器师傅浩得,训练大家如何使用武器,精选出她认为适合在惟真的战舰上工作的人,其他人就充当步兵。还有更多人挤在城镇、客栈、小酒馆和小吃摊上。我也听到了些抱怨,有些战舰的征员是移民来的外岛人,也被侵袭我们海岸的红船害得同样流离失所。他们也声称亟欲报复,但六大公国里没什么人信任他们,而有些店家也拒绝做他们的生意,为忙碌的酒吧招来险恶的暗流。人们窃窃私语,说几天前在码头有一位外岛人遭殴打,但没有人通知镇里的巡守员。大家的猜测变得愈来愈负面,说那群外岛人是间谍,而把他们烧死会是个明智的预防措施。我因无法再消化这些而离开小酒馆,
难道我走到哪里都无法避开怀疑和阴谋,就连一个小时的清静都没有?
我独自走过冬意萧瑟的街道。一股猛烈的风吹起,毫不留情地徘徊在弯曲的街道,就快下雪了。同样地,一阵愤怒的寒冷在我的体内剧烈绞扭着,从愤怒、愤恨、无助又回到愤怒,形成一股无法承受的压力。他们无权如此对我,我不是生来就成为他们的工具。我有权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成为我应该成为的人。难道他们觉得可以强迫我照他们的意愿行事,随心所欲地利用我,而我永远不会还击?不,时候会到的。我反击的时候会到的。
有位头戴兜帽的男子急急忙忙地朝我走来,当他仰头一瞥时,我们的眼神相遇。他脸色发白,急忙转过身去,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嗯,他是该这么做。我的愤怒形成了无法承受的盛怒,风吹着我的头发想让我觉得更冷,但我大步地走得更快,而怨恨的力量也变得沸腾起来,如同鲜血的气味般引诱着我跟随。
我转过一个角落,发现自己走到市场了。可怜的商人因为强风的威胁,纷纷用毛毯和草席打包货品,摊贩则收拾起百叶窗。我快步穿越他们,人们也纷纷让开一条路让我快速掠过,我可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是如何瞪着我。
我来到卖动物的摊子前,仿佛和自己面对面。枯瘦的它有着凄凉黑暗的双眼,骇人地盯着我瞧,怨恨的浪潮在它发出的声响中翻搅波动着,而我们的心跳韵律一致。我感觉上唇抽动,就像咆哮般露出我那可怜的人类牙齿。我舒展我的五官,强压下饱经蹂躏的情绪,但笼子里脏灰色毛的小狼仍瞪着我,张开黑色的双唇露出所有的牙齿。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的人。
来,靠过来。我要杀了你,在把你们肢解后撕裂你们的喉咙,嚼食你们的内脏。我恨你们。
“你需要什么吗?”
“血,”我平静地说,“我要你的血。”
“什么?”
我将视线由小狼转移到那个人身上。以埃尔之名,他实在臭的可怕,浑身散发出浓烈的臭味。我闻到汗湿、发臭的食物和他身上排泄物的怪味。他身上裹着的破烂兽皮也发出阵阵恶臭。他有着像貂一般的小眼睛和冷酷肮脏的双手,腰带上挂着镶上黄铜的橡木手杖。我强忍着不把他那该死的手杖抢过来,然后把他的脑袋打烂让脑浆溅出来。他那穿着厚靴子的双脚不断踢着,走着走着就太靠近我了,而我拉紧斗篷克制自己别把他给杀了。
“狼。”我尽力说出来,用呛到似的喉音说着。“我需要这匹狼。”
“你确定吗,小子?它很坏的。”他用脚拨弄着笼子,而它跳了过去,牙齿咬着木条,鼻子又受伤了,但它不在乎。如果我能吃他一小块肉,我就会撕下他的皮肉,或者紧抓不放。
不。回去,滚出我的脑袋。我摇摇头甩掉这想法,而这商人一定觉得我很奇怪。“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我冷漠地回答,抗拒这匹狼的种种情绪。
“你要吗?”这人瞪着我,衡量着我的价值,以他认为我负担得起的金额出价。我过小的衣服令他不悦,而我对他来说也年轻了些,但我推测他已经抓了这狼一段时间了,想要趁它还是幼狼的时候卖掉它。现在,既然狼儿得不到它所需要的更多食物,这人可能会听任我出价然后卖掉它。正合我意,因我没多少钱。“你要它做什么?”他随口问道。
“斗兽用。”我漫不经心地说道,“它看起来骨瘦如柴,不过可能还有点精力。”
第26节:暴风雪即将来临
这匹狼忽然撞向木条,张大嘴巴,牙齿闪闪发光。我要杀了他们,全要都杀光,把他们的喉咙咬断,开膛破肚……安静,如果你想得到自由。我在心里促使它像遭蜂螫般跳回去,退到远远的笼子角落蜷缩着,露出牙齿但尾巴藏在两腿之间,不确定的疑虑淹没了它。
“像狗一样地打架?喔,它挺在行的。”这商人又用穿着厚靴的脚拨弄着笼子,但狼儿没反应。“它会帮你赢得一大笔钱,它可比狼獾还凶狠哪!”他更用力踢着笼子,狼也更加畏缩。
“嗯,它看起来真有那么回事。”我轻蔑地说道。我把视线转离这匹狼,假装已对它失去兴趣。我端详着它身后笼子里的鸟,鸽子们看来受到挺好的照顾,而两只松鸦和一只乌鸦,却挤在满是腐坏肉屑和鸟大便的肮脏笼子里。乌鸦乞丐似的披着凌乱的黑羽毛。慢慢吃这亮眼的“虫子”,我向鸟儿们建议,或许你们就可以趁机啄开门闩逃出来。
乌鸦衰弱地在原处歇息,把头深深埋进羽毛里,但有只松鸦飞到更高的栖木上,开始轻啄拖拉封紧笼门的门闩,我把视线移回到狼这边。
“我不想让它打斗,只想把它丢进狗群里让狗儿们暖暖身,它们见到一点血光就会想打架。”
“喔,但它会成为你的得力打手。看看这里,这是它一个月前在我身上留下的杰作,我当时试着喂它吃东西,它就攻击我。”他卷起一只袖子,露出满布青紫色伤痕的污秽手腕,伤口仍未痊愈。
我假装有点兴趣地靠近。“看来受感染了。你想自己会失去这只手吗?”
“没有感染,只是痊愈得很慢,就这样。看看这里,小子,暴风雪即将来临。我得把东西收回我的手推车里,在风雪来临前赶紧离开。好了,你想出价买这匹狼吗?它会成为你的得力打手。”
“它或许可以当熊的诱饵,但仅止于此。我会付给你,嗯,六块铜币。”我一共有七块铜币。
“铜币?小子,我们至少是在谈论银币呢!看看这只优秀的动物,喂它一点食物,它就变得更强壮凶猛。光是兽皮就可以让我赚到六块铜币,现在就拿钱来吧!”
“你最好祈祷在它变得更肮脏之前,你能卖得掉它的兽皮。还有,在它决定把你另一只手咬掉之前。”我更接近笼子催促着它,而这匹狼更畏缩了。“它看来病了,如果我的狗儿们因为杀了它而染病(奇*书*网^_^整*理*提*供),大人一定气坏了。”我仰望着天空,“暴风雪即将来临,我最好离开这里。”
“一块银币,小子,然后你就带它走。”
那时,松鸦成功地推开门闩,笼门敞开,它跳到门边在商人和笼子间信步走着,而我从后面传来的声音中听到松鸦跳出来站在鸽子笼上。门开了。我对乌鸦指着。我听到它抖动着可怜的羽毛,我伸手摸到腰带中的钱包,深思熟虑地掂掂重量。“一块银币?我没有一块银币。
但没关系,真的。我只是明白了我没办法把它带回家,所以最好别买下它。”
在我身后的松鸦飞走了。这商人咒骂了一声,经过我面前走向笼子。我尽量缠住他,接着我们同时跌倒在地。乌鸦来到了笼门边,我把商人甩开迅速站直,摇着笼子让鸟儿飞向自由的天空。它费力地拍打翅膀,飞到邻近客栈的屋顶上。当商人站稳脚步时,乌鸦已经展开它那羽毛稀疏的翅膀嘲弄般地呱呱叫。
“整个笼子的鸟都飞走了!”他开始责难似的说道,但我抓着斗篷指着一个破洞。“这可会让我的主人发火!”我夸张地喊着,和他怒目相视。
他抬头望着乌鸦,它膨胀着羽毛抵挡强风,然后躲到烟囱的遮蔽处。他没有再抓到这只鸟,而狼儿忽然在我身后哀鸣着。
“九块铜币!”商人突然孤注一掷地开价,他那天没卖出任何动物,我敢保证。
“我告诉你了,我没办法带它回家!”我回答道,拉起我的兜帽仰望着天空。“暴风雪来了。”我如此宣布,而厚厚湿湿的雪花也开始落了下来。这是非常恶劣的天气,雪虽然结冻不了但也很难融化。天亮时,街上会闪着结冰的光芒。我转身离去。
“给我你那该死的六块铜币!”商人慌乱地怒吼着。
我迟疑地摸索出这些铜币,“你会把它送到我住的地方吗?”他在我发问时把铜币从我手中抢过去。
“你自个儿动手吧,小子,你知道你洗劫了我。”
说完,他拿起鸽子笼放入手推车里,接着是空空如也的乌鸦笼。他忽略我愤怒的抗议,爬上推车的座位摇晃着小马儿的缰绳。这老家伙拉着破旧的推车离开,走进厚厚的积雪和雾中。
我们周围的市场里空无一人,只看到人们在暴风雨中急忙赶回家,收紧衣领和兜帽抵抗湿冷的风和飘着的雪。
“现在我要怎么处理你呢?”我问狼儿。
让我出去,放了我。
我不能,这样不安全。如果我在市中心把狼放出来,会有太多的狗集合起来攻击它,也会有太多的人会为了它的兽皮,或者只因为它是匹狼而射杀它,如此它就无法活着回到森林去。我朝着笼子弯腰,想要举起笼子看看有多重,而它露出牙齿朝我扑过来。回去!我立刻生气了,这愤怒是会感染的。
我要杀了你,你就像他一样,是人类。你会把我关在笼子里,对吧?我要杀了你,把你开膛破肚,摔打着你的肠子。
你给我后退!我极力催促着它,而它又畏缩到另一头去了,对我令它困惑的动作咆哮哀鸣着,但随即远离我,躲在笼子角落。我举起笼子,很重,而它跑来跑去的重量让这活儿更加艰难。但我抬得动这笼子,只不过没办法走太远太久。然而,如果我抬着这笼子继续走着,我就可以把它带出城。它长大后可能会跟我一样重,但它现在是如此瘦弱,也还年轻,比我第一眼看到它时还年轻。我提起笼子把它抱在胸前。如果它现在攻击我,可是会得逞的,但它只是哀鸣着躲到远远的角落里,抬着它走可真是个棘手的活儿。
他怎么抓到你的?
我恨你。
他怎么抓到你的?
它回想起一个洞穴,还有两位兄弟,和捉鱼给它吃的母亲。然后,一阵血光烟雾之后,它的兄弟和母亲都成了制靴商人发臭的兽皮,而它最后给拖了出来丢进有貂味的笼子里,靠吃腐肉过活。还有仇恨,那是让它茁壮的力量。如果你的母亲喂你吃鱼,一定是因为你太晚出生的缘故。
第27节:我是大狼,你是小狼
它在生我的气。
所有的道路都是上坡路,雪也开始愈积愈厚。我破损的靴子在结冰的卵石路上滑着,双肩因笼子突然的重量而弯曲着。我怕自己开始发抖,必须时常停下来休息。当我休息时,坚持拒绝思考我做了些什么,告诉自己我不会牵系着这匹狼或其他动物。我对自己承诺顶多把这小狼喂大,然后在某个地方把它给放了,博瑞屈不用知道,而我也犯不着面对他的不悦。我再度抬起笼子,谁会想到这全身长满疥癣的小动物有这么重?
这不是疥癣,它愤怒地说道。是虫子。笼子里到处都是虫子。
所以,原来我胸口的剧痒不是想像出来的。太好了。我今晚得要再泡一次澡,除非我这个冬季想和跳蚤共眠。
我来到了公鹿堡城边。从这里望过去,只见稀稀落落的房屋,路面更陡峭,而且陡峭多了。我再次把笼子放在积雪的地上,小狼在里面缩成一团,身形瘦小的它,没有忿恨。它饿了,而我做了个决定。
我要把你放出来。我要抱着你走。
它没反应,只是镇定地看着我拨弄门扣,然后把门打开。我以为它会飞快跑过我身边,在黑夜和飞雪中消失,但它只是在原地蜷缩着。我把手伸进笼子里,抓住它的颈背把它拉出来,不一会儿它就扑在我身上,嘴巴张得大大的要咬我的喉咙。我实时举起手臂,交叉着前臂推挤进它嘴里,抓稳它的颈背,将手臂深深推进它的嘴里,比它想要的还深。它想用后腿把我的肚皮撕裂,但我的紧身短上衣够厚,足以把伤害的程度降到最低。接着我们在雪地上滚啊滚,像疯子般猛咬扭打着,但我有足够的体重也很有力量,加上多年与狗打斗的经验,所以能紧抓它的背部制伏它,而它只得无助地挣扎,头部来回扭动,还用不属于人类的话语咒骂
着我。当它让自己精力耗尽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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