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美少女-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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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道知道她的意思，碧琳毕竟是格格，此次大难不死，终究还是要回京城，把半个夜明珠送还皇上，要回家看看，毕竟是皇族血脉，有她自身的亲情与责任。叶天毕竟是小民，世间的人情冷暖，世事难料，终究没有在山洞之中来得单纯。

想到这，叶天叹道：“如此说来，我们还不如在山洞之中逍遥自在。要不然，我们再回去，永不再出来，像那建文帝那样老死终生？”碧琳苦笑了一下，柔声说道：“可我们毕竟还是出来了，不是吗？如果时光可以留住，我们可以把在一起过的好日子，永远留在内心深处慢慢品味。但终究不能，我只是想多在树上多坐一会儿，多留一会儿！”

叶天没办法理解女人家的心事，但转念想到，现在下去地面黑乎乎的，万一遇到什么猛禽怪兽，虽说早已见怪不怪，但也麻烦。而且既已逃生，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倒不如在树上坐到天亮再说。

两人沉默不语，内心都是五味杂陈。碧琳也许是累了，过了一会儿，把头轻轻靠在叶天肩膀沉沉睡去。叶天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也打起了瞌睡，单手兀自紧紧抱着树干。

恍忽中，叶天忽然看见一个穿着官服的老爷，一把抢过他怀里的碧琳，手里拿着一柄宝剑向自己刺来，嘴里大叫道：“你是什么人？休要害我女儿！”叶天吓了一大跳，急急跑了开来。这一跑，只觉身子一晃，轻飘飘的，脚底发虚。

只听碧琳发生一声惊呼，叶天猛然张开眼睛，原来是南柯一梦。碧琳紧紧抱着叶天的腰，满脸惊奇地问叶天：“你怎么了？刚才身子乱动，要不是我刚好醒来，我们差点掉下树去。”

叶天笑道：“我刚才做了个怪梦，梦见有一个老男人把你抢走，还要杀了我！”碧琳道：“什么梦这么不吉利？”叶天道：“这样的梦还提它作什么？不说也罢。”

此时，天已大亮。太阳爬上了半空中，大概是上午九点左右。叶天和碧琳这才把大树周围的景色看清楚。这是一棵大樟树，又高又粗，枝繁叶茂，藤条众多。从二人坐着位置往下看，根本看不见树底。

叶天拉着碧琳的手，小心翼翼地慢慢往下爬。穿过一片如雨伞盖般密匝的树叶。两人来到树中间，逃生的暗洞已高高在上。向脚下望去，竟是一片奇怪的白花黑草。这些花呈灰白色，如手掌般大小，叶子却是黑色的。还没有下到树底，叶天即已闻到一股浓浓的奇异香味。这香味是如此的熟悉，竟和那黑身白头蚁的香味一致。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二人终于下到树底。举目四望，看不清出路在哪里，这里竟似久无人迹的（处）女地。叶天弯下腰，摸着地上那一排排奇异的花，碧琳鼻子轻闻，皱眉道：“这气味怎么和那巨蚁发出的气味如此想似？”

叶天刚要说话，忽然看见不远处一朵白花上，几只黑身白头蚁在爬上爬下，似乎在搬运什么东西，再细细一看，原来它们或抱或举，手足之间竟然举着一只只刚刚出生的幼蚁，那幼蚁通体透明，如胶质般。大蚂蚁们把这些幼蚁放入花蕊中，那幼蚁竟如吸乳般拼命吮吸着花蜜。

碧琳笑道：“这些蚂蚁把洞中刚出壳的幼蚁搬到这里来喝奶了！”叶天没说话，眼睛紧紧看着这些花蕊。他发现，这些躺在花蕊中吸乳的幼蚁，有的很小，有的更大，最大的一只竟有手指般粗，白白胖胖。这些大幼蚁显然不是他们在暗洞之中看到的那些刚出生的。应该是早就落脚至此。

正在奇怪，忽听见“呼呼”几声，猛地一个黑影急急掠过，一只老鹰飞了过来，尖尖地铁爪紧紧一勾，把一只幼蚁捉走，急飞升空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

叶天忽然笑道：“我知道为什么那只巨蚁为什么如此之大了！”碧琳问道：“为何？”

叶天又道：“黑身白头蚁的幼崽一旦出生之后，总有一些会被成年蚁送到这奇怪的花蕊之中来。而这种花居然在深冬寒冷中开放，且花香怪异。定是一种难得的奇珍异草。凡是吃了这种花蕊之蜜的幼蚁，定是长得比别的蚂蚁体形更大。所以，经年累月这样吸食，幼蚁体形越来越大，成年后仍然吸食不停，到最后终于长成我们看到的那只巨蚁那么大，做了这群蚂蚁的蚁后！”

碧琳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这么多幼蚁在此，到最后只看到一只那么大的巨蚁？”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呼哨”，又有一只老鹰盘旋着降落，叨起一只幼蚁飞走，这只幼蚁比刚才那只更大，已经没有了透明肉白的幼蚁身体，黑身白头的身子已经初具雏形。

叶天笑道：“只是这奇花虽好，但危险也在。那老鹰就是这些蚂蚁的天敌。它们把这些幼蚁当成了免费的零食。天天来抓，时时出现。这样一来，能存活的幼蚁就不多了。长到差不多大，养肥了，就会被老鹰抓去吃掉。所以，千百年来，仅有一只能侥幸长大，成为举世罕见的巨蚁，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碧琳恍然大悟，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就叫作一物降一物。”叶天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笑道：“这就叫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用我们的话来说，叫做食物链和进化论！”

碧琳看着满地这种黑叶白花，叹了一口气道：“这桃花寺后面别有洞天，还奇花异草，珍禽怪兽众多。好一个世外桃源！”

二人找了一条花草较为稀疏的地方，踏出一条路，向树林外走去。走到树林外围，才发现这是一个方圆只有几亩的山顶。从这个山洞，远远地可以看见几个树林密布的山峰，这些山峰围成一个深谷，深谷之上，一条瀑布如玉带般川流不息。在其中一座面南的矮山上，桃花寺如一个小盒子般大小，座落在半山之中。

二人披荆斩棘，破道而行，步履艰难地下山。这条路甚为险峻，别说碧琳一个弱女子，就是叶天，也要万事小心才不会摔跤。有好几次，叶天不得不把两人外衣解下，搓成条状把碧琳先吊下去，自己再慢慢攀岩而下。

这种极为艰险的路，人迹罕至，苦了这两个一天多没吃东西的年轻人。绕了半天，经过一个小断崖，二人终于来到了离桃花寺后面不远的一片树林之中。碧琳走得有点累，叶天扶着她在一块石头边坐下休息。

这片小树林在桃花寺右侧，和瀑布所在的那片断崖相临不远。耳中可以清晰地听到，那瀑布流水声如惊雷般，隐隐传来。

叶天问碧琳道：“你渴吗，我去找点水来给你喝！”碧琳摇头道：“不用，马下就到桃花寺了，我不是很渴，等下再喝也不迟。”

叶天笑道：“这倒也是！”说完也坐在碧琳身边休息起来。

一只蜜蜂“嗡嗡”飞来，经过碧琳身边没有停下，径直停在了叶天身上。叶天笑道：“这蜜蜂不喜欢千娇百媚的你，却喜欢我这么一个臭男人？”碧琳道：“莫不是你身上带着那黑叶白花草的奇异香味，才把它招来吧？”

叶天在自己袖子上闻了闻，笑道：“这么一来，我倒成了一介狂蜂浪蝶，（风）流少年？”碧琳也笑道：“你艳福不浅，居然连虫儿都喜欢你了！”

正在这时，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突然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来人，快救我！”

第九十七章　君从何处来

虽然有气无力，但可以听出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而且好像从地底下传来。叶天走出几步循着声音找去，四周除了树，却没有人的踪迹。

正在疑惑，又一声低呼传来：“来人啊，救命！”弱弱的声音更显清晰，竟似从脚底下冒出来？碧琳这一次也听见，远远冲叶天喊道：“求救之人在哪？我怎么听着好像从地下发出似的？”

叶天低头继续寻找，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一堆新鲜的细树枝。快步跑过去，走到近前一看，这些树枝堆得杂乱无章，树枝下依稀有一个深深的洞坑。

叶天轻轻拔开这些细枝，往洞坑之中看去。由于外面阳光太亮，一时没有适应洞中的光线，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叶天刚想回去叫碧琳把夜明珠拿来，忽又一句清晰的呼救声从坑洞之中传来：“救命！这位公子，快救我上去！”声音充满了欣喜，显然是看见了地面来人。

叶天努力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坑洞之底，有一个女子坐在地上。这女子看不清楚年龄，穿一身亮丽鲜艳的衣服，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叶天把刚才吊碧琳的腰带放下去，说了声：“抓好，不要松手，我把你吊上来！”

碧琳见叶天发现坑洞之中有人，也赶紧走过来。低声说道：“好险啊，刚才我们从这旁边经过，都没发现这里有一个陷阱，好在没有掉下去。”

叶天轻轻拉一下，感觉那女子抓紧了腰带，双臂用力慢慢把女子吊上地面来。

一上来，这女子似乎精疲力竭，或许因为终于得救，喜出望外，竟然低头哭了起来。只见她身穿湖绿色衣服，脚上穿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头上插着金花，是个少妇打扮。衣服被划得零乱破碎，裤脚上有一块破洞，露出雪白的一截。

碧琳柔声说道：“这位姑娘，你为何掉入这洞坑之中？既已出来，就不要再哭了！”那女子低低啜泣了几声，终于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

叶天和碧琳同时大吃一惊，大叫道：“小桃仙！？”

这人竟是小桃仙！小桃仙却一下子没认出他们二人。没认出叶天是因为他在洞中住了两个多月，没有刀具刮脸剪发，胡子长长的，帽子早就没了，头发也长了许多。没认出碧琳是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美丽绝俗的姑娘竟是自己曾经认识的“哑弟”。

小桃仙见二人同时叫出自己的名字，自己却并不认识他们。嘴里结结巴巴地问道：“二位恩人，你们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叶天见她居然不认识自己，感到奇怪，不由问道：“小桃仙，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叶天啊！”

“你是叶天哥哥？”小桃仙看了看这个邋邋遢遢的年轻人，盯着这双玩世不恭的眼睛，终于认出来是叶天。惊叫一声：“叶天哥哥，你们怎么在这？太好了！”说完，不由得纵身一跃，一下子跳在了叶天身上，双手环抱着叶天的腰，嘴巴重重地在他脸上一吻。

叶天差点被这个傻丫头撞倒在地，久别重逢，突然在这个地方相遇，叶天心里也很高兴，他向来非常喜欢这个呆萌可爱的小妹妹，因为她最没有心机，而且傻得可以，别有一番韵味。那次百花楼群美打赌，一个一个试着谁能把叶天征服，这个小妮子就曾一下子脱了个精光，像只青蛙一般吊在他身上。

现在小桃仙高兴得忘乎所以，故伎重施，又高高跳起挂在叶天身上，还在他脸上重重一吻。虽说是因为发自内心的狂喜，但叶天顾虑着碧琳在一旁，赶紧一把扯下她来，嘴里嗔道：“你个傻丫头，怎么还是这般放浪形骸？”

碧琳在一旁见小桃仙抱着叶天猛啃，心里有些醋意。但这醋意很快就被小桃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桃花寺后山的好奇代替。

轻移莲步，碧琳来到小桃仙身前盈盈一拜，嘴里清脆地说道：“桃仙妹妹，你别来无恙啊！”小桃仙瞪着一双呆萌可爱的眼睛，傻傻地说道：“这位姐姐长得真美，就像仙子一般。你是谁啊？怎么也认识我？”

叶天忽然笑道：“小桃仙，你要是能猜出她是谁？我把头割下来送给你！”小桃仙满脸狐疑，上上下下盯着碧琳打量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是谁。嘴里喃喃说道：“这位姐姐长得如此之美，我从来没见过。”

叶天坏笑道：“你怎么会没见过，在你赎身之前，你几乎天天在百花楼里见到她！”小桃仙一声惊呼：“是吗？你骗人，我怎么不知道？”

碧琳捂着樱头小嘴，嫣然一笑，柔声说道：“叶天哥哥，你还是不要难为她了。我自己告诉你吧！”

小桃仙却不服输，叫道：“姐姐，你先别说，我想把叶天的头割下来当球踢！”叶天在一旁毫不在乎地说道：“行啊，但要是你猜不到，我可要在你圆圆的脸上死命亲上一口！”

碧琳听了脸上一红，虽然明知小桃仙猜不出来，但仿佛也怕叶天会亲小桃仙脸一般，马上说道：“别猜了！我是哑弟！”

小桃仙眼睛一下子瞪得比了空的牛眼还要大，嘴巴张开得能塞进一个乒乓球。嘴里惊呼道：“怎么可能？哑弟那么丑，你，你却这般美？我不信。”

叶天笑道：“别说你不信，就连我，这些日子以来都觉得像做梦一般。我和她同一个房间睡了那么久，竟然不知道枕边睡着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

小桃仙嘴里啧啧称奇，摇头道：“真漂亮，比牡丹姐还要漂亮。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俗的女子？我小桃仙同为女人，但和姐姐比起来，简值是一头猪！”

碧琳说道：“桃仙妹妹可不要这么说，在百花楼这么久，我倒是觉得，你是众姐妹中最可爱最真诚的一个！”

小桃仙走过来，轻轻拉着碧琳的手，这里捏捏，那里摸摸。又看了看一旁的叶天，忽然问道：“叶天哥哥，你看看你自己，胡子这么长了也不刮刮，守着这么漂亮的姐姐，你也不怕人家嫌弃你？”叶天叫道：“这些日子，别说刮胡子，没饿死就已万幸！”

小桃仙见他二人也是衣衫破烂，知道必定经过艰险。转过头对着碧琳又问道：“对了，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不会还是叫哑弟吧？”

碧琳抿嘴笑道：“桃仙妹妹真会开玩笑。我的名字叫碧琳，当初从京城逃到苏州，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才不得不女扮男装。”

小桃仙在碧琳肩上轻轻一拍，笑道：“不会说话的小哑巴？转眼变成了娇俏美丽的大姑娘？你骗得我们好苦啊。叶天哥哥，多日不见，你们二人在此出现，看样子还很亲密。有什么好事，和我说说吧！”

叶天笑道：“这其中变故可谓错综复杂，离奇曲折。直到现在我都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如果我们告诉你，可能要说上一天。那样的话，我要先找家客栈，吃饱喝足之后再秉烛夜谈。否则肯定会累得口干舌燥。”

碧琳白了叶天一眼，轻轻啐道：“又在油腔滑调！”当下轻声细语，把两个多月以前，梦兰和小桃仙赎身之后，百花楼的种种遭遇简单说了一遍。对于自己如何不得已露出真面目，如何跳落瀑布断崖，二人在暗洞之中的奇闻异事，却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就是这样，小桃仙也听得大惊失色，随着碧琳的诉说，嘴里不停地大呼小叫，连声说道：“妈妈怎么疯了？……皮头也死了？……菊仙姐姐和杏仙姐姐找到了吗？……牡丹姐她们去哪了？这个崔玉贵，还有慈禧这个老巫婆，真可恶！”

终于说完，碧琳长出一口气，小桃仙圆睁着双眼，嘴里喃喃说道：“我们才走了两个多月，百花楼竟然散了伙？还死得死，疯得疯，失踪的失踪？那些过去的好时光转眼间竟成了昨日黄花？”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从脸上悄然滑落。

小桃仙这一哭，碧琳也忍不住要流下泪来，断断续续说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在这乱世之中，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原本就少有快乐！”

叶天见两个姑娘马上要哭成一团，赶紧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俗话说，不如意事常八九。人世间本来就充满了酸甜苦辣，有喜有悲。既有生离死别，也有久别重逢。就像现在这样，我们不是出人意料地重逢了？”

小桃仙生性乐观，马上停止了哭。拉着碧琳的手，轻轻替她擦去眼中行将流出的眼泪，笑道：“你看，都怪我不好，好不容易相见却弄得惨兮兮的！”

碧琳也转悲为喜，柔声问道：“桃仙妹妹，光顾着问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