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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尘岸-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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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额角,卫子君轻叹一声转脸,看向坐在桌旁的那个男人。“妙州,你打算这样坐一夜吗?”

“嗯。”妙州冰山一般的脸没有表情。

“你这是何苦?我也不会乱跑,我不发兵总可以吧,你去睡觉吧。”这话已经记不得说了几遍了,这次她几乎是呻吟出口的。

“我不相信你。”妙州说话很直接,他不相信她会老老实实子在房内。

“不相信又如何,你总不能日日守在这里吧,我要睡觉了。”她下了逐客令。

“你睡吧。”他好像不明白她在说的是睡觉。

卫子君瞪大眼晴,有些不可置信,“我要脱衣服。”

“你脱吧。”然后他转身。

卫子君心里一阵哀叫,“他便是这样让你守在我的房间内?”李天祁应该不会让一个男子与他共处一室吧,尽管他还并不知道妙州已经知晓他的身份。

妙州咳了声,“他说不准任何人进你的房间,但是,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当他不存在?这么个大活人她如何当他不存在?

“如此,既然不放心,你睡到外间去可好?你总不能这样坐一夜吧?” 她被他盯得精神几近崩溃。

“睡到外间,你会从窗子逃跑。”

卫子君手抚额头呻吟一声,然后她突然道:“那我起夜怎么办?”

妙州一张冰山般的脸终于有了反应,脸上迅速升起一层红晕,他咳了声,“到时候,我出去。然后,我再回来。”

卫子君气得一阵眩晕,虚弱的道:“随你吧,我脱衣睡觉了。”说罢,她真的开始解开外衫,褪了下去。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妙州的脸,越来越红。

卫子君拉开被子钻了进去,舒服的轻叹一声,她瞥了眼妙州,转过身,困倦袭来,扔下孤零零的他,她就那么睡了。

稍后,妙州听见她平稳舒缓的呼吸,嘴角勾起,面上难得落了丝温柔。

夜凉如水,烛光摇曳。午夜梦回,是李天祁忧伤的眼,他终于不再于窗外的月色下徘徊,他走到了她的榻旁,抚着她的脸,吻她,头一次,她没有任何束缚的享受他的吻,没有逃离,没有推拒。卫子君有些羞涩,然后她有些迷惑,他不是走了吗?又怎么会在这里吻她,这是梦吗?她怎么会做这样羞人的梦?梦中,李天祁呢喃道:“子君,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让我可以有一次,只为了你……没有任何牵挂的,只是为了你……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卫子君由梦中惊醒,烛光燃着,爆出噼啪一声轻响,让她的心有了片刻温暖。

妙州还定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他的背影,卫子君突然有些心疼不忍,她轻唤,“妙州,过来睡吧。”

妙州一愣,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过来到榻上睡。”她重复说了一句,“既然不肯出去,总不能看你坐一夜。

没想到她这样的相邀,妙州犹豫了一下,起身来到榻边,真的就躺了上来。

卫子君倒是有些诧异他的反应,本以为他会婉拒,没想到他连声都没吭便躺了上来。她向里靠去,扯过一条多余的被子丢给他。

半晌,二人都是不语,但都忽闪着眼晴,谁也没睡。

“妙州,若不去,贺鲁会全军覆没,我若去了,便可以扭转乾坤,你这样拦阻,会害死他们。” 卫子君侧头看他。“你想陷我于不仁不义,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困境?”

“我不管,我只管你。”

“我真是不会有危险,贺鲁已经将敌军引开,我们必会势如破竹,若是危险,我便守住城池不出去便是,我守城的法子多不胜数,我若守城,谁也攻不下,”她如此夸口,只为妙州放心。妙州不出声,半响方道:“身在异邦,总会难免危险。”

看他的口气不再像方才那般坚持,卫子君突然凑过来,覆身压住他的半边身子,盯着他的脸道,“妙州,让我去。”

眼见突然悬在上方近在咫尺的面孔,妙州冰山般的脸有些抽动,“怕你有危险。”

妙州再也受不了这柔情攻势,终于呐呐道:“我陪你去。”

卫子君弯了弯唇,移开身体,躺下了。

大昱建德三年,二月末,卫子君率领西突厥二十万大军,终于开始了讨伐吐蕃之战。这一战经历了近乎一年的时间,这一战,打得残酷而又壮烈,这一战,将中国历史的版图改写,将一个被中国历史掩盖的空前强大的帝国显现在了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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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 金箭,用以遣兵的信物,西突厥十姓部落为十箭,一箭一个部落。

第三卷 大昱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谈判

大昱建德三年,西突厥蛇年,三月。大昱天子李天祁发动了对剑南道叛军的平叛战役,由于对方大多武艺高强,颇有身手,令大昱军损失颇重,于是李天祁也调动了他遍布中原大昱的江湖势力,参与其中。至此,一场征讨叛军的战役,变成了江湖两大势力的殊死争斗。几乎整个大昱的江湖门派都绞缠与这场战役之中,一时间,风云涌动,草木惶惶,山川色变,九州颤栗。

同时,卫子君率领的西突厥大军也开始了征讨吐蕃的战役。而位于大昱辽东以北的室韦与靺鞨也同时大起干戈,就连高丽这个不安分的民族也从中插入一脚,趁乱直取靺鞨。

战事四起,天下震动。

看来果真是哀兵必胜,贺鲁率领的弩失毕部勇猛异常,不肖十几日已是连取几座城池。

在卫子君率领的西突厥大军才进入吐蕃时,便已闻得前方一个个捷报传来,贺鲁率领的弩失毕部攻破了一座座城池,已经直取象雄。由干贺鲁在前方开路,卫子君几乎毫无阻拦的进入了羌塘。两人采取不同的进攻路线,却互相呼应,时刻留意着对方的消息。

在大军进入吐蕃的第十七日,传来了贺鲁攻破象雄小羊同的消息,被困在北侧无法与吐蕃朕系的大小勃律不战而降。卫子君则是一路势如破竹,直攻羌塘,不出三日,羌塘即破。按既定线路,卫子君本应继续由羌塘直入苏毗,不想她却莫名突然转道,直取象雄大羊同,向贺鲁会合而去。

而后贺鲁向东,卫子君向西,二人齐齐夹击大羊同,经过六日的奋战,攻下象雄大羊同。从发兵之日至此,历时一个月,二人终于在象雄这个古老的王国会合,将吐蕃冈底斯山以北的大片领土占据。

象雄,意为“大鹏鸟之地”。这个崛起于西藏高原的王国,这个曾有过无数的辉煌,产生过高度的文明,却神秘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老王国,它不仅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象雄文宇,而且还是西藏苯教的发源地,西藏高原最早的文明中心,对后来的吐蕃以至整个西藏文化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但是,象雄文明就那么的消逝于历史长河中。只是,此时站在象雄迂阔的草原,正在感叹历史的卫子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象雄文明消逝的原因竟是因为她。

象雄的四月,气候乍暖微寒,广袤的阿里草原,已经一片绿意盎然。夕阳西下,漫天红霞,草原的高坡走过两匹骏马,其中一匹异常耀眼,雪白的皮毛在斜阳的照射下闪着金黄色耀眼的光泽。

两匹马交颈扬蹄,在草原上撒欢,不停的打着响鼻。蹄下的青草,浩瀚的草原,令到它们不断地欢快跳跃。

阿里草原,这个丰饶浩瀚的大草原,乃古象雄国的发祥地。这里有数不尽的神山圣湖和奔流四方的江河,在狮泉河、象泉河、马泉河、奇…书…网孔雀河沿岸,森林满布,农田遍野,任是如何也想不到,一千多年后的阿里,却是满布空荡荡的荒山、萧瑟的无人区与苍凉的大戈壁,谁又能想象得到这里曾如此繁华过、辉煌过,又有谁能相信有个象雄时代,曾在这里繁荣昌盛了几千年。

斜阳渐落,彩霞消褪,天幕里降下一片幽蓝。贺鲁躺在卫子君的腿上,抬手抚着她的颊。她微微垂头看着他,抚着他的发。风,吹过阿里草原,掠过那两个互相凝视的人,地面的小草轻轻抖动。

“明日,我去见苏毗女王。”卫子君轻声道:“你一个人小心。”

“为何?”贺鲁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带着薄茧的大手,一遍一遍地抚着她的玉颊。

粗粝的感觉划过皮肤,细嫩的皮肤终是受不了他的不断摩擦,生出火辣辣的感觉,卫子君无奈笑道:“行了,再摸就没皮了。”

贺鲁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但还是无法不去抚弄她,于是开始帮她理顺着被风吹得稍显凌乱的发丝。“你是想去与苏毗谈判结盟?”

“嗯。苏毗当年曾来我突厥要求联姻,既然欲意与外邦结盟,说明她们一直不肯接受吐蕃的辖制,近期已经有大量的苏毗人不堪忍受吐蕃奴役之苦,前往投靠大昱。苏毗乃吐蕃四族中最大一族,我们若趁此机会拉拢苏毗,共同讨伐吐蕃,则吐蕃亡国不远。”说完,卫子君好笑地看着他,看他不停在自己鬓边理着被风吹起的发丝,把她的眼都晃花了,她很是无奈,“你理了,还是会被吹跑,不必理了。”

贺鲁放下手,又开始整理她的衣领,卫子君呻吟了一声,靠在身后树上。

贺鲁皱起长眉,“那也应该由使节前往,你此去我又如何放心。”

“我们身边各个都是带兵打伙的粗莽汉子,又有哪一个能有口才去说服苏毗?只有我跑一趟了。而且,事不宜迟,吐蕃军队已经向此地赶来,不出五日应该会到了,我们需要急速赶往苏毗,如果说服苏毗,那么苏毗的军队便可直接拦阻吐蕃大军的北进,如此我们攻占的象雄便可安然无虞。”

贺鲁将头向她的小腹凑了凑,轻笑,“你是想利用苏毗阻截吐蕃援军?我与你一起去。”

卫子君白了他一眼,“不能说利用,该称为合作。你,也不要去,你是个累赘。”

“你……说谁是累赘?”贺鲁气鼓鼓地瞪起一对深褐色美眸,恨恨地盯着卫子君,盯了一会儿,突然勾起两手攻向她的腋下,“说!谁是累赘!?”

没有预料到突然的袭击,卫子君痒得立时笑做了一团,挣扎着抬起他的头颅想要逃跑,却被贺鲁长臂一展搂住了腰。

得此机会,卫子君反攻过来,向着他的腋下欺去。可是贺鲁却一动不动,只是躺在她的腿上,抱紧她的腰,将头深深理进她的腰腹之中。

察觉到他的不对,卫子君住了手。

半晌,他问道:“你爱他是吗?”

卫子君闻言一愣,沉默了片刻,清澈的眸光有了一丝迷茫,她抬眸,望向苍茫的草原,轻声道:“别问这些。”

“你喜欢我吗?” 贺鲁又问道。

卫子君叹了口气, “喜欢。”

“爱我吗?” 贺鲁的头理在她的身体里,声音的些发闷。

她愣了愣,这个问题,她从没有考虑过,他们为什么都爱问这样的问题,真是不知从何答起,“不知道。”声音很轻,她有些心虚。

“在他面前你就知道了是吗?”那醋味很是浓烈。

“贺鲁,别这样,瞧你,像个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我比你还要大两岁。”贺鲁生气了,猛的坐起来,就要起身,卫子君伸出手臂,从他的身后勾住了他的脖子,她轻笑,“生气了?”温热的气息喷在贺鲁的后颈,他顿时软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动,而后,身体向后靠上了她的胸口。

卫子君叹了口气,嘟起红唇,在他的耳后皮肤,轻轻啄了一下。

贺鲁的身体有些抖,他问道,“这算是道歉么?”

卫子君一声轻笑,“算情不自禁。这般白白嫩嫩的美人在面前,任谁也想咬上一口。”

贺鲁猛的转身抱住卫子君,顺势将她压倒在草地,精准地含住了她的唇。

没有料到此举的卫子君,“晤”的一声瞪大了眼晴,随着贺鲁唇齿的深入纠缠,她微微的喘息起来。

贺鲁大手不客气地伸入卫子君的衣袍,覆上她腹部细滑的皮肤,极力的搓揉,然后贴着皮肤向上滑去,直接攥住了她的酥胸。

“贺鲁——”卫子君轻呼一声,声音微抖,然后轻轻拉出了他的手臂,“别这样。”

贺鲁停止了手上动作,将头理入她的颈项。

一阵风掠过草原,吹起了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衣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望无尽的黄土城墙,凸显了岁月的的痕迹,半是建筑,半是窑洞的城区明显带有高原古城的特点。苏毗的皇宫,为九层重楼,目前已行不能称其为皇宫,一个受制于人的王国,再没有往日的光彩。

如今在位的苏毗女王是继弃邦孙之后的汤滂氏,由于嗜好男色,疏理朝政而成为亡国之君,依附他国苟延残喘。这种胸无大志之人,若让她拿起大刀来反叛,实在是难。不过,听闻她亡国之后不堪受辱,虽无大志,却是个有些自尊的人物。

卫子君与贺鲁进入大殿的时候,汤滂氏已经在主位坐定。

一身青毛绫裙,下领衫,身披青袍,袖委于地,文锦加身,头梳小鬟髻,满头金饰,耳铛随着身体的动作而不断的晃动。卫子君没想到的是,已经年约四十的人,依旧美艳,完全没有四十岁该有的老态。

那汤滂氏乍见卫子君,眼神突的一亮,未及卫子君开口,那汤滂氏便笑咪咪地招呼道:“下面就是声贯四海① ,战绩骄人,风华盖世的西突厥可汗吗?”声音倒是有些嘶哑,不似外表般美艳。

卫子君上前拱手揖道:“王上厚赞了,正是本汗。”

“本王倒是该称呼可汗为风亲王呢?还是称呼为可汗好些?”似是有意的羞辱,又似是无意的询问。

卫子君不动声色道:“王上不是已行决定了吗?不过我认为称呼风亲王更为妥当,因为我西突厥已经隶属大昱。可汗亦不会错,因为我依然是西突厥的可汗。”

“哦!不过,我更喜欢可汗这个称呼。”汤滂氏笑了笑。

“王上随意。”

“可汗,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又是可汗亲往,有何事?直说为好。”汤滂氏瞥了眼卫子君身后的贺鲁。

“王上英明,卫风此来只为一事,便是欲与苏毗一起,合力讨伐吐蕃。”她顿了一下,见汤滂氏没有反应,便又接着道:“那吐蕃对我突厥连年兴兵,令我子民恨之入骨,我亦是不胜其烦。吐蕃出兵,每每都在苏毗调集军队,将苏毗勇士一个个送入战场,葬于黄沙,且对苏毗子民强加压迫,想必,王上亦是已行隐忍不住,若是你我联合讨伐,之后各取所需,我想,苏毗重振国威,指日可待。”

汤滂氏闻言一声大笑:“果真名不虚传,一出口我已经动心了。不过松赞干布传授我们农耕技术,引B  B  S。 joO YOO  .NET  导灌溉,便是因为他,我们才得以吃上青稞、小麦、荞麦、豆类。可汗,你说我又怎好恩将仇报呢?”

卫子君勾唇一笑,“王上此言差矣,苏毗亡国,乃因松赞干布的侵略,他与苏毗何恩之有?况且,那松赞干布一直将苏毗作为吐蕃扩张的工具。想吐蕃屡次讨伐征战,军粮马匹,半出此处,打着‘吐蕃举国强援’的名义,实际是搜刮剥削,王上种出了小麦,却充作了军粮,牧养了骏马却充作了战马,养出了热血儿郎,却被拉去充了军。王上既然拥落这些军需,拥有军队,肯为他人做嫁衣,为何不为自己争口气?”

眼见着汤滂氏一张脸孔有些抽搐,卫子君又接着道:“青稞、小麦、荞麦、豆类?王上看到我突厥牧民现今的生活状况吗?那难咽的青稞几乎没人去吃了。王上若与我西突厥合作,便是与我大昱合作,届时纺织、养蚕、缫丝、建筑、造纸、酿酒、制陶、碾磨、历算、医药,甚至农具制造,您想要什么都可以,何苦屈居人下?”

“哈哈……”汤滂氏一声大笑,“可汗果真直率之人,口舌犀利,令我心服。给我一日考虑,必会给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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