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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饶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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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白泷早已忘记男子的容貌。但她亦无所谓的认为,她会寻到一块与男子相媲的玉石,从此收入金库珍藏。

……

燕主年启自然不知白泷寻玉的目的,他只觉得那只紧握女子柔荑的掌心,触到了绝对真实的娇嫩与冰凉。撼动着心魂有些不自信手心传来的触感,那是怎样的熟悉。

眼前的一切,熟悉的好似昨日。那个性情亦柔亦俏最终却毁于极端的女子,那日也如此牵着他,朝那处只属于他们俩的,秘密的花园奔去……

“玉在哪里?”白泷质问那个不知为何止步的男人,却意外撞见一双泛红的眼眶,眼中竟已布满难以言语的痛楚。

燕主年启抽着寒涩的鼻息,望着眼前的女子,突然无助的微嚅轻颤的枯唇。即刻,他似注意到了什么,一双红眼死死的盯着女子年轻娇嫩的面孔。顿时,金贵的帝容,如遭雷劈,异常的苍白,而目光近乎绝望……

白泷疑惑,端详男子的面容,竟忽然空白了思绪。恍然有一丝光,一丝陌生的感触瞬间闪过,却又捉不住任何。

“你,年纪多大了?”

白泷迅速回神,拧眉不明白这奇怪男子话里的意思。不是要送她玉么?怎的开始废话。

“无可奉告!”想当然,懂得礼尚往来的白泷也回了句废话。有关她年纪的事,她是绝不告诉除了尊主及无刃之外的人。

“为何?”挑起眉峰,紧了掌心的握力。

白泷审视男子的装容,心里顿起莫名的烦躁,随即抽手换上嘲弄的目光“你是谁?”

你是谁?你我认识?

她白泷不认识此人,相信此人也不认识她。

二人既非熟识,非亲非故缘何告诉此人关于她的事?

看着女子离去的倩影,顿感悲凉的他抵着胸口乍起的感触,强抑了多年的殇痛终于在无人的园林里无声的宣泄倾涌而出。

他是谁?他还能是谁?早将良心出卖甚至背叛了纯美无瑕的爱人,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去回应那张容貌与她相似,却终不是故人的女子……给她一个永远无法给予肯定的回答?

他是谁?

是那个与她也同样美好同样简单同样叫人怜惜的女子……最信任的爱人?

是那个与她有着迥异的性情,却有着相同容貌的女子……最挚爱的夫君?

是那个与她毫不相干,却又令人觉得关系斐然的女子……最敬重的君王?

10。…第十回

自盗窃一事发生乃至查清与掩盖事实真相后,年昱霄再见到白泷已是又一日的四更天……准确的说,太子殿下是在第三日的丑时初才察觉帐内多出一人。

他见白泷疲倦地连每夜必褪的外衣及必散的长发都忘了褪下,拆散梳理……关于此处重点,并不能说明纯情的太子殿下已养成某些猥琐的习惯。而甚至欢喜于夜夜与一位容貌出色但睡时却仅披一件亵衣一条绸裳的女子同床共枕……照几名伺候太子的宫女见论:太子殿下可是位品行高尚涵养矜贵的皇子,又岂可与民间那些形骸放浪行径粗鄙的世家公子一般计较?

于是,太子殿下见白泷白姑娘看似很累,累的竟连每夜必褪的……(太子羞涩的省略了)……便不忍打扰她的清梦。他悄声起身,再是轻言吩咐门外预备“唤起”的宫奴禁声离去,继而又是尽量放轻了声响开始着装梳洗,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揣着两本读物蹑手蹑足的离开寝殿。

当旭日东升,几丝笑意在太子莹润的脸上悄然浮现。他昂首迈着大步,心悦神怡的向着每日必去的尚书房开始又一日的学业。

耗费一夜的胡翻乱找,白泷再未见过第二块比御冠上那枚更为漂亮的玉石。以致最后她开始思虑自个儿打算收藏美玉的念头是否可以继续实行。

究其原因,只怪燕国皇城实在雄伟壮阔,乃至叫白泷转迷了好几次才寻回原路。而自然她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将宫中所有的殿宇楼阁翻找一遍,她真正到过的地方除了那片太子住过且时常走过待过的宫楼花园教场,什么后宫什么太医院她统统不知。

最终针对“藏玉”一事,白泷犹豫着打算回头再向皇帝“借”他的御冠玩玩。至少这决定可比她毫无头绪的四处翻找来得更为方便迅速。而也因她自己莫名的不喜此地每一景一物,尤其不想再见到那些叫她厌烦的“陌生”女人。

自入宫,白泷总感觉心尖似顶着一扇沉重的无法开启的天门,压得她每日夜半凉出一身冷汗,导致她不得不褪去所有的外衣“清凉”入睡。也想过就此离开,可一旦看见漂亮“珠子”那张秀气的脸蛋,她就剩满腔的不舍,竟又会感到莫名的惆怅。

白泷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觉得甚是奇妙。奇妙于她对“珠子”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感想,她就是觉得非常奇妙。

半睡半醒之下,沉浸在离去与留下的抉择中,白泷第一次做了一个叫她能在第二日依然记住的美梦!直到天色大亮太阳高挂,她这才迷迷糊糊的点着沉重的脑袋,挠着一头的乱发爬出锦香窝。

白泷白姑娘是太子殿下的恩人。

这是阳颐殿……乃至因为盗贼之事,而被众臣将她神秘的身份及放肆的行为一同提到朝堂上争论,最终导致整座皇城人人皆知太子身边有一名与已故皇后娘娘容貌相似的女子。且这名女子有一头异色的长发及一身神秘高强的武功,这也着实叫那些背后议论的人不敢轻易将她得罪。

至于这位神秘的白发女子,与太子殿下那位已故生母睿懿皇后之间的关系,这则又是后宫女人及好事官僚茶余饭后的另一谈资之一。

……

当白泷叼着银匙将早膳连午膳一同吞食的时候,太子昱霄正巧回宫准备用膳。

二人好巧同一刹抬头相望,又巧撞上怀着同样欣喜的目光。然而,未等白泷弃食飞扑上去,太子殿下不知为何竟避开了她那热情的视线。不过白泷可从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她欢喜地捧着一碗甜粥疾步飘向太子,继又无视她人惊讶的神情,当众将刚刚啃过的汤匙再次舀起一勺,看似殷勤的朝太子殿下的嘴巴递去。

盯着那双饱含期待的目光,年昱霄愣神傻傻的含住凑近的食器,然后又在宫人诧异的目光下,呆滞的咬住汤匙,且久久忘记了松口。自然,此时的白泷依然捏着汤匙的柄,而太子殿下则睁大一双貌似意犹未尽的眸子,咬着汤匙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幕,若是照谣言所想,便是那位已故睿懿皇后娘娘复生重活。她目露慈光,怀着对太子满满的宠爱!温柔的送汤喂食,再嫣然微笑,执丝绢为亲生孩儿拭去唇角流落的汤汁;而那淘气的孩儿则因娘亲并不娴熟的喂法,埋怨并固执的咬住了汤匙不肯松口。终于,慈母眼含歉意的泪光,凝望挚爱的孩儿微嚅娇唇……

至此,一些游神的宫人猛地滞止这段“心猿意马”不切实际的幻想,个个赤着面孔激动的瞪足了双眼,回望眼前的现实。

“不准咬坏!”

此言一出,十名宫人差点儿如荒草凌乱。心中纷纷悲然:不该如此,不是这样滴,不能这样呐!!!

这幕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且现实也偏偏如此残忍的画面,叫一群正处于花季年龄的宫人顿时内流满面无语凝噎。

察觉四周的异样,太子立即回头茫然四顾,而见一列宫奴齐齐低了脑袋,状似一个个做了什么亏心事正在努力的忏悔。

白泷伸出苍白的爪子拍了拍那张始终能叫她流连忘返的脸蛋,浅眯了眼儿胡猜“你心情不好?”

太子偏首凝起视线,面上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意“有么?”

白泷继续啃着爪上的包子,惬意的磨着双齿说道“太傅欺负珠子,杀掉;珠子的父皇欺负珠子,一样杀……”

“没有没有,白泷你误会了!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趁白泷口齿不清的挡儿,太子慌忙打断,惟恐叫有心人听去。

白泷不理他,一口粥一口肉一口菜包又一口汤,一张脸渐变的鼓鼓的叫人忍不住想捏一捏试试手感。

见那吃相,太子沉默着舔了舔嘴角,只望着她继续盯道。

又过片刻,轻轻挥摆,退开一群正竖耳试图探听隐私的宫人。

待仅剩下他二人共处,太子终于沮丧地耷拉下脑袋,毫无活力的趴在食桌上现出满满的哀愁。

“她们说……母后,就长得白泷你这模样”

白泷停下油腻的爪子,望着太子,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母后是在我三岁那年突然暴毙离世的。而关于母后的一切,都早已让父皇封锁禁止。当年我实在幼小,无法为离去的母后做任何事。原本就不记得母后的模样,如今更是不知道她的样子,甚至连她的画像我都未曾见过。她们说,白泷与母后的容貌就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不是猜测你的年纪就知道不可能,她们还以为……以为是母后复活了呢”

听他徐徐道来,白泷偏首去望一旁镜中的女子,她好奇的端详这张看了多年也早已看腻的皮囊。奇怪!除了头发并不是原来的纯黑,其他……似乎从未改变,连那所谓的皱纹都未见一丝。恩,白泷不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她白泷!

“她们是谁?”她冷眼一挑,收回视线。

“白泷不需要认识,都是后宫那几位娘娘。哪日你若不巧与她们碰见,可得记住绕道行走,她们……不容易相处”说完便又重重的呵出不符他年纪的叹息,随继便没了声音。却终不见那张埋入袖弯处的面孔,已是怎样的情况。

“不哭,‘珠子’不哭,白泷保护你!”她轻轻的拍着少年的脑袋,揉来揉去揉乱了少年满头的愁丝。

“呵……”少年颤着双肩抬起面庞,只见一双如杏儿般圆巧可爱的眼里,早已有莹润的珠子似在熠熠发光。

今日的天气虽也蔚蓝晴朗,可是在白泷的眼中,只觉得温暖的阳光无论如何也抹不开她此刻阴霾的心绪。

漂亮“珠子”伤心了。

白泷知道那是因为“珠子”想念他的娘亲,所以才会伤心。

是夜,她安抚拍着“珠子”的后背,紧紧地拥着“珠子”入睡,希望能温暖他。

而待“珠子”熟睡,白泷则自行跳出东宫,无神的立于一座殿顶踌躇今夜的去向,却不意望见某条道上匆匆行走的人影。

白泷眨着黑亮的眸子,疑惑的地望着那队抗着一团锦被朝国君寝宫赶去的宫人,她歪着脑袋顿了半晌,心下猜疑那个奇怪的皇帝是否正背着她偷偷藏玉。

白泷觉得这样不行,那个男人品德缺失,有美玉竟不让她观赏?她又不抢,最多“借”来玩个几年,坏了必定归还!而她既然如此,那男人又何必偷藏的如何诡异?

“万岁爷,华妃娘娘已恭候多时,您……”

“恩?”

“万岁您不是说夜长孤寂嘛,老奴便替您翻了华妃娘娘的牌子”

“……朕的寂寞,在你眼里难道只能是男女之事?”

“这…万岁,恕老奴直言,您再如何思念睿懿皇后娘娘,可她终究已经……您如此,太后及太妃那儿您都不好交代阿”

世人皆知,燕主并非太后亲生嫡子。太后亲子早夭,而将当年的庶妃如今的太妃所生之子,过继抚养。

内侍见皇帝深锁起眉头负手不语,他无奈叹拨着臂上的拂尘,也不知该再劝说什么。

也是,十年日夜如此,哪是几句话便能结束的了。

“派人查办的事结果如何?”

“……尚在调查之中,话说此女的事迹在江湖上早有传闻。去年仲冬蛮都召开武林大会,此女因与太岳掌门关门传人势均力敌,从而名声大噪时至今日仍未衰减。据说,截至今日,江湖及武林仍无法查得此女的真实来历”

“陵墓那边……”

“哎哟万岁,您可千万不能这样!这若惊扰了睿懿娘娘安寝,您……您何必再给自己找罪受呢?!”

“可她若真是,真是她……当年,朕始终无法放下……”

“万岁!这事儿早已过去,娘娘她是真的已经去了,您莫再自欺欺人了阿!您也深知当时是情势所迫不得已才如此。再说,再说那二位可都是您……”

“所以!所以朕就成了那个明明知晓真相却无能为力的人!背叛她的情意,罪孽深重的恶人!”

“万岁!万岁!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是您对老奴诉了十多年的苦阿。您连十年都能忍受,为何就不能再多忍片刻,何苦非要活得如此痛苦?”

“朕忍着…因为忍,朕失去了她;因为忍,朕成了罪人;因为忍,朕活的不像自己;若不忍,朕,朕早就下去陪她了……”

“万岁!!!”

——哐嚓——砰!吱————

乒乒锵锵一阵刺耳的响动霎时惊动了帝王寝宫里外所有的人影。

“刺客!有刺客!!!————”

一道尖锐的求救声,呼应着持续的碎响,破喉扯长。

当巡卫的步伐咚咚咚地奔来撞开寝殿的大门,燕国万岁也正步出暖阁朝寝殿赶来。

众人面面相觑下,那位被指为刺客的女子正悠闲的举着一对雕工精湛的玉如意,揣着探究的目光映着夜明珠瞧了又瞧。

“皇上!皇上!有刺客,快救救臣妾呐!!!”

又在众人踌躇的状态下,华妃董氏裹着一床的锦被缩在君王的帐内,挥着一截雪白的小腕泣泪求唤。而那位不知是在赏玉还是打算毁玉的女子,双眉轻佻,拎起一只玉盏当即砸晕聒噪的源头。唉,想来今夜太医院又会多一位身份高贵且精神憔悴的伤患。

“有美玉却不与白泷分享,小心喝水呛到”至入宫以来,白泷白姑娘首次吐了句稍稍偏长的言语。

于是说,燕国最尊贵的皇帝陛下,不负众望被一口气呛的咳嗽连连。

11。…第十一回

“都深夜了,你一人来做什么?”

“找画”

“画?”

“那什么,睿懿皇后的画像”

“………”

“太子想看”

“………”

“拿来”

“没有”

“没有?”

“没有”

“撒谎”

“别胡闹,快回去……”

“画!”

“真的没有,朕骗你做什么?”

“谁知道你骗人想做什么,给我画我立刻就走”

“没有就是没有,太子任性你也跟着胡闹?”

“任性?为什么任性了?怎么任性了?”

“你……除了找画,就没其他什么事?”

“找画!”

“……回去”

“画!”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毫无胃口的对着。皇帝瞪眼白泷眯眼,相互对抗的视线也不知其中可有传递了什么。不过想来,也绝不是什么情感的火花。

皇帝望着那张非常熟悉却早已陌生的脸孔,冷然回身闭上眼不再看她“你回去吧。这些年,太子问朕要了数千遍,如果朕有,又岂会不给他看?”

白泷怀疑的睨他,眸子上下左右的环视殿内的摆设“你那么小气,肯定留着自己看的”

“你……”

“太子说,那个人的样子与白泷非常相似?”她打断。

皇帝气岔装未听见,然,心中却有无数的声音正在挣扎。

“你和她认识,那肯定能画下她的模样,既然你小气不想给,那就画一幅送给太子好了”

白泷以为,凡地位高权利重的人物,所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恩哼,就与那位尊主一样,样样都行!

也不知是否因她的话而受了些刺激,皇帝惊地一颤回头瞪她,而盯了半晌也不说话。刚要开口,却又在白泷毫无忌惮的神态举止中,顿时失望的叹息,心中若有所失。

“夜了,朕很累,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白泷无视他故作的倦态,自顾走到一张书案前打量案上的器具“骗人!你若真的累了,刚才那奇怪的老头又怎还会问你享用什么娘娘来着?”

皇帝郁闷的眉头聚拢,而眼底掠过一丝难已察觉的寒意。那些暗里的人,竟没发现这女子的行迹?那么,她听到了多少?又知道多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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