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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圣手-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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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嬷嬷跟翼王十分熟稔,听闻在翼王小的时候还受过她的照顾,这样一来一行人一路上倒是你来我往地不至于冷了场面,徐曼青跟在后边当个背后灵倒不算难捱。
待出到安华宫外门,翼王便说了留步,伺候的步撵已经被太监抬了过来。
谁知翼王却忽然转身,透过众人朝徐曼青交待道:“日后本王回了东鲁,母后在安华宫中难免寂寥,你且多多进宫问安陪伴才是。”
徐曼青被翼王点了名,当下有点吃惊,但听翼王交待的事字字不离高太后,也是出于一片孝心,便赶紧行礼应下。
翼王见徐曼青应对得当,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取下腰带上的玉珏递给身边伺候的太监,让太监转交到徐曼青手上。。dudu。cc
徐曼青哪里敢收,赶紧推拒道:“能伺候太后是臣妇太大的福分,哪里还敢收翼王的礼?”
翼王道:“你不必惶恐,只当是本王的一点心意便是。”
徐曼青见翼王坚持,也只得顺水推舟地将那玉珏收了下来。
翼王上了步撵,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远了。徐曼青随着张嬷嬷等人一直目送至翼王的身影消失在宫墙转角处,这才起身往回走。
待众人回到安华宫里,一进门便见高太后斜靠在贵妃榻上抹泪。
张嬷嬷一看便立刻呼天抢地地跪到了高太后榻前,宫里的一干人等全都诚惶诚恐地跟着跪了下来,徐曼青也莫能例外。
看到高太后这种曾经叱咤前朝后宫的铁娘子当众垂泪,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只是徐曼青没想到这高太后竟然会为了翼王伤神到这般境地,也不知这是不是所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高太后被张嬷嬷一通安慰后这才稳住了心神,抬眼又见跪在自己跟前的徐曼青手里捧着翼王方才赏下的玉珏,眼神中带有讶异之色,连忙询问起来。
徐曼青道:“翼王殿下的权权孝心实在令臣妇感动。方才殿下交待了,说是让臣妇日后多多入宫问安陪伴,这才将随身的玉珏赏给了臣妇。这都是翼王殿下对太后的一片真心哪!”
高太后一听这才破涕为笑,将闲杂人等都清了出去,只留了徐曼青在里头伺候着。
“有些事儿已经是陈年往事了,跟在哀家身边的老人都知道,这些年来听哀家念叨也都听烦了。如今你也算是安华宫里的新面孔,也不妨听哀家叨叨一番。哀家见你是个有玲珑心思的,这事之于哀家来说是关己则乱,也想听听旁人的意见,只是身边伺候的人多都是没有主心骨的,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盼你能给哀家解解愁思才是。”
徐曼青一听便知道高太后要跟她说些内宫秘辛之事,心下突突直跳。虽说这是高太后对她极端信任的表现,但她向来不喜卷入一些复杂的事端里。加之如今她和项望山夫妻和睦,项家家宅上下安宁,如此这般她更不愿将简单问题复杂化了。
“臣妇哪里能有这等能耐替太后排忧解难,别到时候误了太后的正事才是……”
高太后斜睨了徐曼青一眼道:“你也不用在哀家面前妄自菲薄了,你是个什么人哀家岂能看不出来?”
徐曼青没辙,只得洗耳恭听。
高太后叹气道:“其实都是哀家造的孽……”
“想当年,皇儿和哀家哪会这般生分?若不是哀家与他感情好,哀家又怎会跟先帝提议让他来继承大统?”
徐曼青一听,果真冷汗都下来了。
这种内宫秘辛虽然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但却万万不可挂在嘴边说道。如今虽然说这话的人是高太后,但谁知哪天皇帝老儿忽然一个不爽就要来个焚书坑儒之类的举动把知道内情的人都给咔嚓掉?
徐曼青不好发表意见,只得安慰道:“臣妇方才见翼王殿下丰神俊秀,就连气色也是一等一的好。虽说这九五之位尊贵显达,但也不见得人人都愿意担下此等重任。若换做臣妇,臣妇还真愿选择偏安一隅潇洒自若,也好过在咸安城里天天被那些言官们盯着看着来得痛快。”
高太后自然清楚自家儿子的品性,倒知道翼王并不是那种要削尖脑袋求上位的人。只是当时她是真被所谓的偏爱蒙了心眼,一心只想把自己觉得优秀的孩子往上推。好在德宗继位之后对这件事情没有过多追究,但翼王作为当事人,封了亲王之后想要在皇帝哥哥的权位下过日子,倒是要处处留心时时留意,夹紧尾巴过日子了。
“哀家原以为先帝议储一事不过是先帝与哀家夫妻二人的枕边密语,从来没说开了去。谁知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多少也给他们兄弟二人造成了隔阂。可是皇儿对哀家不喜,又岂是因为此事?”
徐曼青想想也是,议储一事若要论到不喜的那个也应该是德宗皇帝,翼王犯不着为了这事跟高太后过不去。
“其实,皇儿在成婚之前早有一个私定终身的对象,但此女不过是个七品武将的嫡女,因那武将供职于皇儿麾下,皇儿才识得了那个女人。”
“可以皇儿的身份,怎可能娶这般出身的女子?为妾倒是可以的,只是皇儿那时候被她迷了眼,心心念念地要纳她为正妃,死都不肯点头答应哀家给他安排好的亲事。”
“后来哀家没辙,只能派人将那女的绑了,逼着皇儿与世家大族的嫡女成婚。”
“皇儿没辙,只得按照哀家的意愿拜了堂。待新婚第二日,皇儿便让哀家把他心仪的女子交出来,哀家自然无不可,便让人领了他去。”
“谁知,谁知那女子竟被人暗中谋害,待皇儿进到拘禁那女子的内室时,那女子早已中毒身亡,后来太医一查验,还发现那竟然是一尸两命……”
徐曼青一听心下大惊。按照事件这等发展,常人一看便会认为下毒手的人正是高太后了。毕竟这正妻刚入门就有个庶子横在前头是怎么看怎么不妥,以高太后的铁血手腕,先帮着清理门户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高太后啜泣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哀家虽然不喜那家女孩,但怎么也不会害了皇儿心仪之人,更何况她腹中还有了皇儿的骨血?”
“只是皇儿哪里肯信,就算他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认为是哀家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
“自那件事情之后,皇儿与哀家便也生分了……”
徐曼青听了倒是相信高太后的说辞。
以高太后的手段,就算要害死那女子,又怎么会当着自家儿子的面将他心爱的女人毒死?要不动声色地害死一个人的手法太多了,根本犯不着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手法。
可若高太后不是真凶,那能在高太后的权力范围内不声不响地将人杀死的人,那真凶的身份地位也必定不一般。
而能从高太后和翼王母子离心这件事里得到好处的,除了当今皇帝德宗之外,还能有什么人?
徐曼青不是个傻的,如果整件事的幕后黑手真的是德宗的话,那无论是高太后还是翼王,也只能将整件事情按压下来。而无论高太后愿意与否,为了顾全大局,这个谋害人命的黑锅也只能由她背下了。
徐曼青听出了弦外之音,也明白高太后是想在有生之年解开与翼王之间的心结,但又苦于没有行之有效的法子,旧事重提也不过是徒劳伤神罢了。
徐曼青叹气道:“事已至此又死无对证,但只要太后您是无辜的,总有一天翼王殿下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高太后摇头道:“哀家怎能不知自己儿子的恨?就算哀家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哀家而死。皇儿这些年来也与元配发妻情分淡薄,甚至连一房妾室也无。若不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又哪会让王妃近得身去生下了恒儿?”
“且自恒儿出生之后皇儿膝下便再无动静,如今这子嗣单薄不说,他枕边连个知心解语的人都没有,怎能不苦闷非常?”
徐曼青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垂头不语,谁知高太后接着又将更轰炸性的消息给扔了出来。
“哀家之前一直想给皇儿寻一个个性与那死去的女子相仿的女子,若是得了皇儿的好,也好居间帮忙解了哀家与皇儿的心结。可惜哀家寻了这么多年,也没一个相仿的。直到后来你入了宫来,哀家便心属于你……”
徐曼青一听,立刻汗湿衣背,赶紧跪下道:“臣妇无德无能……”
高太后道:“你不必紧张。自哀家之前棒打鸳鸯造了孽之后,便在佛祖前发誓再也不会犯下同样的错。”
“也是老天注定,哀家原本见你极可能寡妇失业,便想借机调你到宫里来,再寻个合适的时机让皇儿与你相看。若是他看得上你是好,看不上的就留在哀家身边伺候也无妨。”
“可偏偏你夫君却凯旋还朝,你也是功臣之妻,哀家便也歇了这个念头。”
“今日再见皇儿忆起了旧事,心绪难免烦乱,有些话头憋久了实在难受。又见皇儿竟然把他随身的玉珏赠予了你,便忍不住就与你多说了一些。”
徐曼青赶紧磕头道:“谢太后体恤,翼王殿下英武非常,想必大好的良缘还在之后,太后且放宽了心,不必过多担忧才是。”
第136章
徐曼青皱眉道:“我虽与吴夫人素昧平生;但在落魄之时却多受吴校尉照拂;若吴夫人真有难处不妨直言;若有能帮上忙的,我必义不容辞。。dudu。cc”
吴夫人黯然摇首道:“若说实打实的难处倒也还真没有,只不过我今日与您说道之事怎么也算是吴家的内宅之事。都说家丑不外扬;但,但若再不找个人说说;我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了……”
吴夫人说完便开始拿出丝帕抹泪;徐曼青倒是能看出她此刻的悲伤并非作伪;心下也跟着沉了几分。
“我看项夫人是个快意直言之人,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吴夫人哽咽道,“听闻项夫人是置妆能手,就连太后她老人家都对你钟爱有嘉,可见饶就是宫里的国手也是比不过您的。”
徐曼青道:“这不过是太后错爱罢了,我又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吴夫人道:“我今日来此,不过是想跟项夫人讨得妙法。无论是妆容也好还是姿仪也罢,只要能让我夫君能多看我一眼,我什么苦都能吃便是了。”
徐曼青一听,便知道这被强硬塞进吴家门的吴夫人婚后不得吴岳泽的欢心。先不提吴岳泽是因生母受控,被逼无奈之下娶的这门亲事,最要命是这吴夫人还是吴先孟正房太太那边的人。
吴岳泽在认祖归宗之前所受的屈辱,多跟那正房太太相关,光就是这一点就已经在夫妻二人之间设下不可逾越的屏障了。
如今吴夫人找上门来求置妆之法其实不过是本末倒置,若无法将吴岳泽心中的结解开,就算吴夫人打扮得如同天仙一般又有何用?
这也是徐曼青在这大齐头一次遇到束手无策的情况,虽说她也能随意给些改善的意见予吴夫人,但却都是些治标不治本之法。若真为之,弄不好还砸了自己的名声,倒不如以实相告来的实在。
那吴夫人听出了徐曼青言语中的推拒之意,便又哀戚道:“不瞒项夫人说,我在十二岁那年因着贪玩,在外出郊游踏青之时路遇强人,被绑去索要赎金。自那次之后,虽身子侥幸未被玷污,但名节却已尽毁,以至于到了待嫁之龄依旧无人问津。”
“后若不是姨母做主,我也进不得那吴家。可待我嫁入吴家之后,才知道自己夫君和姨母早已形同水火。”
“也为着这事儿,夫君对我十分不喜……”
“夫君对我视如蛇蝎,我原本便已经名节有损,夫君也不知是不是要下姨母的脸,我入门至今他也未曾碰过我分毫。”
吴夫人说及此,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dUdU。Cc
“项夫人,你也许不知,在新婚第二日,婆子来新房里查验喜帕的时候,看到那上面一片净白,眼底闪过的那抹戏谑之光……”
“我,我那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徐曼青一听这才发现事态之严重。
虽说她也料到以吴岳泽那样刚硬的性子,定不会让得罪过他的人好过。跟正房太太作对倒还说得过去,但这吴夫人怎么说也是无辜受牵连,吴岳泽又怎能这般意气用事,连该给正妻的体面也一点都没给?
若按吴夫人的说法,吴岳泽在新婚之夜压根就没与她圆房,但无论吴夫人事实上是否完璧,她身子不洁一事却是已经坐实了。而吴岳泽这般作为自然是狠狠地打了正房太太的脸——将一个“破鞋”硬塞给寄养在自己名下的庶子,怎么说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可就算给正房太太一个好看又有何用?吴岳泽这般做,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毕竟自己的正妻名节没了,他这个做丈夫的又能有脸到哪去?
“一开始,我以为是夫君听闻我名节有损之事才对我心生厌倦,可后来偶遇夫君醉酒,听他口口声声地喊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说及此,吴夫人眼神中不无闪烁,看向徐曼青的视线也带上了几分暧昧。
“后来差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夫君在认祖归宗之前便识得项夫人您……”
“不过,不过那都是我夫君他一厢情愿……”
吴夫人避重就轻道:“如今我只想求项夫人给我指一条明路,若是能让我重得夫君欢心,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呀……”
徐曼青一听吴夫人提起那前尘旧事,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吴夫人莫要听风便是雨的,我与吴校尉之间清清白白,之前有所交集也不过是因为他对舍弟有救命之恩,后又几次三番地照拂项家的缘故。但我与他是断然没有半分私情的。”
吴夫人忙应承道:“那是那是。”
徐曼青又道:“吴校尉家里的事情我倒是从捕快王虎那里听说了一些。若论起你们夫妻感情不和,最根本的症结还是在于他对你嫁入吴家的目的有所怀疑。”
吴夫人忙道:“这我也知道,但那毕竟是我的姨母,我夹在中间实在是左右为难……”
徐曼青摇头道:“那你就错了。在大齐,女子最讲究的就是以夫为天。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句不好听的,你百年之后,你的牌位也只能放在吴家受吴家后辈的供奉,跟你姨母有什么干系?”
“再说了,你姨母在丧子之前一直欺凌吴校尉和文姨娘,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的积怨已深,这其中的矛盾根本不是靠你一人之力就能化解开来的。吴校尉认祖归宗后,虽说是记在你姨母名下,但实际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是最清楚不过的。”
“你姨母与吴副尉不合,又怕她年老之后无人照拂,这才挖空心思逼吴校尉娶了你进门。”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按照你姨母的盘算,只要有你在,就算吴校尉对她有再多怨恨,她也不至于完全失了仰仗。”
徐曼青叹气道:“你嫁入吴家,乍一看都觉得是你姨母仁厚,为名节有损的你寻了一门亲事。可仔细一想,这其中归根结底不也是为了成全她自己的私心么?”
“我也不是存心想挑拨离间,但你想想,若是你姨母并未丧子,她会为了照拂你而让她的亲生儿子娶了你么?”
吴夫人一听徐曼青的话,只觉得如五雷轰顶,当即便愣在那里了。
“可你毕竟心地善良,总想着在你夫君和姨母之间做和事佬。若我没猜错的话,但凡遇到事情,你在吴校尉面前应该都是在替你姨母说好话,我说得对是不对?”
吴夫人期期艾艾地道:“那,那倒是的……我,我还以为自己做的没,没什么不对……”
徐曼青道:“你还真是错了。你想想,吴校尉本就对你心有疑虑,又见你遇事皆偏向你姨母,怎能对你放心?”
“若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枕边人都信不过,甚至连睡觉都不能安寝,他又如何能对你生出其他的情愫?”
徐曼青叹气道:“如今你应该做的,并非是要整治什么妆容,而是要让吴校尉彻底地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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