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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圣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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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今日尉迟恭也在,徐曼青不至于像以往那样要白白等上一两个时辰。
见徐曼青一脸青白、头上带伤地被红儿扶进阁里,尉迟恭的脸黑得媲美关公。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尉迟恭,徐曼青自然也只能使出哀兵政策。
只见她用丝帕抹了一番泪:“姐夫,这回您可得为我做主才是……”说罢便将不久前发生的那出大戏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尉迟恭听言气得额角青筋蹦起,当下就砸烂了手边的杯盏。
“想不到这项家宗族的人竟如此过分!也没打听好门路这就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尉迟恭这边骂完那项盛恒,那边却也没把徐曼青落下。
“还有你!你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把太后御赐的绿雪含芳簪给摔了!你就不怕别人听信了项盛恒的话,倒打你一耙么?”
徐曼青自知在尉迟恭面前不能太“聪明”,便委屈地“抽泣”道:“我也是情非得已……不过,见项盛恒被抓走之后我也有些后怕,这不就立刻来找姐夫帮忙了么……”
古代的男人堪称是沙文猪主义的最佳代表,平日里徐曼青就没少被尉迟恭的大男人行径雷得外焦里嫩。既然这男人爱在自己面前撑面子,那这次就不妨展现一下他的手腕和能力,替自己摆平了这件事才好。
尉迟恭听言皱眉道:“如今项盛恒说什么都不重要,官府那边我自有办法打点。”
“只是,像这种毁坏御赐之物的事,京司衙门是无权审理的,一般都会直接移交大理寺。而此事又关涉太后,想必在处理之前会先行汇禀太后,看太后的意思。”
“你也知道,太后那边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若是她老人家过问起来,就算我有心保你也未必能保住。”
徐曼青道:“若是这样,那也是天命难为,我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好强求的?”
尉迟恭叹气道:“虽说你是个有能耐的,但目前攒下的家财也不能说是滔天的多,你又何必为了要护住这么点东西而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只要徐曼青愿意改嫁,就算净身出户又有何妨?待入得他驸马府,多少荣华富贵不能享?
“若我只是自己一人又何必冒这种风险?只是可怜我那体弱多病的婆婆……若她今天真被那项盛恒抬回冀州老家,估计熬不过多久人就没了。”
“想当年徐家遭难,我差点因为找不到夫家而锒铛入狱。那时多得婆婆不嫌我愚钝迎我入门,还帮我照顾幼弟。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这种大恩大德?”
“我是断然不可能丢下婆婆不管的。”
徐曼青故意这般说道,其实就是为了止住尉迟恭想要迎她入门的心思。
尉迟恭莫名被徐曼青拒之于千里之外,心下虽不爽利,但却对徐曼青这种知恩图报的仁勇个性很是欣赏。
沉吟了片刻,尉迟恭道:“还好你将这件事第一时间知会与我,趁大理寺尚未将案件上达天听之前,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先探探内宫的口风。若是可能,也会先让人给你说说好话。但结果如何却不是我能掌控的。”
徐曼青听言感激道:“姐夫的大恩大德,我定当铭记于心。”
虽说徐曼青一直知道尉迟恭对她有那方面的心思,但一码归一码,若是换成别人,这种麻烦事是恨不得不沾手的,更别提是倾力相帮了。
若尉迟恭能用单纯的兄长之心对待自己,想必他们之间的感情肯定不止现下这般。
两人为此事商量了一番,又将“口供”对好,以免被相关官员查问的时候出现衔接不上的错漏。
待到最后,徐曼青又道:“姐夫,还有一件小事想要麻烦你。”
尉迟恭道:“但说无妨。”
“我想在姐夫这里借用几个得力的护院。”
这项盛恒被关起来之后,难保他的家人不会过来百般纠缠。就算她现下已经下令将大门紧闭,但若是遇到蛮横不讲理的终归是无济于事。
尉迟恭道:“这有何难?你若想要,我连他们的身契都可以一并给你。”
徐曼青摇头道:“身契便不必了。且不说我一个守着望门寡的女子拿着这么多男子的身契不像话,况且我也觉着我弹压不住他们,若他们起了什么歹心,只要闯入将我打昏就能把身契抢走。还不如将身契压在姐夫这里,如此一来他们忌惮于姐夫的威势,定会尽心帮我办事。”
尉迟恭见徐曼青分析得头头是道,便也就顺着她的意应下了。
于是等徐曼青打道回府时,轿子后便已跟着四个虎背熊腰、一个顶三的壮汉了。
回到家里安置了一番,好在徐曼青买下的这座屋宅是三进的,内室在最里面,中间是会客用的厅堂,外院则有一块空地外加两间厢房。这样一来护院住在外院,只负责看家而不能进入女眷居住的内室,倒也合了礼数。
等徐曼青忙了一通打点好内外,项寡妇也幽幽转醒了。
一看到徐曼青头上包着的厚厚纱布,项寡妇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天抢地了一番,拉着徐曼青的手直道歉。
“青妞,都是娘对不住你,若是早点听你的话,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副田地。”
想到徐曼青原本白璧无瑕的额头有可能会留下疤痕破了相,项寡妇心里就内疚顿生。
徐曼青坐在项寡妇床前安慰道:“娘,之前我是不知道这项家族长换了人才给你提的过继的事,可如今咱都知道那项盛恒的心肝是黑的,无论我提是不提,也还是会闹成今天这样的,您又何须自责?”
项寡妇见徐曼青这般贴心,即刻捶胸顿足道:“可如今御赐之物被整坏了那可怎么办?若太后怪罪下来,别说是那黑心的项盛恒,就是你也恐怕会被牵连啊!”
这御赐之物岂同儿戏?虽说毁坏之人论罪当诛,但没有尽到保护责任的徐曼青也断然落不到什么好啊!
项寡妇道:“要不这样,若太后怪罪下来,你就把我顶出去。我这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活腻味了,如今望山又生死不明。若是能替你受罪,我怎样都甘愿了……”
徐曼青一听泪都落了下来。这项寡妇虽然有些时候是有那么点冥顽不灵,但却是真心实意地待自己好的。
“娘,别说傻话了。太后仁慈,定然不会怪罪到我头上的。如今你且安心养病,万事有我扛着。如若有朝一日夫君回来我没法还个健健康康的娘给他,岂不是要被罚跪祠堂么?”
花了些力气安抚好了项寡妇,内忧暂时平定了,外头又有四个护院看家,外患一时半会的看来是闹不进来。
回到房里,徐曼青险些要虚脱了。如今唯一要等的,就是宫里头太后的意思了。
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睡去,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在家里苦等了几天,尉迟恭那边果然不负众望地传来了消息。
太后她老人家自不理政务之后每日在宫里闲得无聊,但作为后宫女子的表率又不能随意外出,乱点鸳鸯谱之类的事情也做烦了,现下在宫里正闷得厉害。
听到了这项家发生的事儿,太后正好乐得解闷。
于是一道懿旨下来,又将徐曼青给招到宫里去了。
徐曼青二进宫,这次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惶恐和不安。
若是换成别人她是估算不好,但这太后却是从一介平民女子一直“奋斗”上来的,若是放在现代,什么升级记之类的都是浮云,这种女人才是真正的传奇。
徐曼青隐隐觉得这太后从根子上来说跟自己其实是一类人——既不想跟这压抑女性的社会低头,又想要牢牢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那样的雕虫小技估计瞒不过太后的法眼,若是太后问起,她便如实承认自己是为了保全项家而摔了绿雪含芳簪的便是。
可这个决定依然是一场用自己的性命为筹码的博弈,至于赢与不赢,便全看她徐曼青识人的眼光了。
第90章
待进了宫行了大礼,太后依旧是那副慵懒高贵的模样;对绿雪含芳簪被毁坏的事情只字不提;而只是宽了衣让徐曼青做精油推拿。
趴在蜀锦软榻上;太后眯着眼睛享受着顶级的服务,中途还忍不住对徐曼青说道:“虽说宫里的人也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她们的手法就是没你的好。”
徐曼青笑道:“太后过誉了。”
临到末了;只听太后道:“听说你如今的日子不太好过?”
见太后主动开了声,徐曼青手上顿了一下,继而又立刻动作起来。
“是有些烦心事;但是怎敢因此惊扰太后?”
待一套推拿做完;太后在宫人的服侍下坐了起来;手中端着热腾腾的茶水——这也是徐曼青支的招,说是做完推拿之后应该饮下热茶排毒。原本这上了年纪的女人就容易有排泄不畅的问题,如今这般保养之后那心烦的老毛病倒是缓解了不少,连太医开的通肠药都少喝了。
“若是换成别的女人,别说是像你这样的平民女子了,就是那些封了诰命尊贵无比的贵妇们,只要家里有点鸡零狗碎的破事,就恨不得到哀家这里把喉咙都说穿了,就想让哀家给她们做主。”
太后吹了吹热茶,一阵热气氤氲上来。
“你倒是个沉得住气的,连哀家御赐的东西被弄坏了,竟然从进宫到现在还能忍住不吭气儿。”
徐曼青听言赶紧跪下道:“太后恕罪。民女自知在此事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
徐曼青刚想“自首”,便见太后用套着金丝指套的手止住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哀家还说呢,这件事其实说小不小,说大也大不到哪儿去。可是偏就有人能在第一时间将这消息传到哀家耳里来,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曼青被问及此事,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像高太后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时时都得堤防有心人士的利用,难免疑心病重了些。估计尉迟恭之前为她打点的事情也是逃不开太后法眼的。
徐曼青思及此,索性磕了个头,义正言辞地道:“民女自知惹下大祸,也不敢奢求太后宽恕,自当一力承担。只是那些帮助民女的人都没有坏心,还望太后莫要追究。”
太后闻言笑道:“哀家什么时候说要追究了?你倒是有这个胆量承认有人帮你,嗯?”
面对高太后这样的老油条,徐曼青一时间也接不上话,只能呆跪在原地没有吭气。
只听高太后叹气道:“你也算是个诚实的孩子,在这件事上没想对哀家隐瞒。”
“哀家就欣赏你这种有一说一的性子。在这偌大的深宫里生活,整天都被那些心思弯弯道道的人弄得累得慌,偶尔遇到一个耿直的,还真是让人喜欢得紧。”
高太后让人将徐曼青搀了起来,还赐了个墩子让她坐着。
“哀家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事儿是谁在背后打点的,哀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那人也是个出色的,你的夫君如今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我朝并不禁止寡妇改嫁,若你点头,那人肯定会抬你过门,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
徐曼青一听,脸色都白了一半。
“回禀太后,民女出嫁前家中遭了大难,若不是有婆婆出手相救,如今怕是连命都没有留下。虽说民女与夫君未曾见面,但婆婆的救命之恩民女岂敢忘怀?”
“民女自嫁入项家之日起,早就做好了守一辈子望门寡的打算。还请太后成全!”
高太后叹气道:“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哀家没看错你。”
其实自徐曼青出事之后,高太后将在她耳边传话的人抓来一通敲打,便知道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了。尉迟恭娶的公主并非她的子嗣,若这徐曼青是个贪图富贵的,她倒也不介意给点赏赐将人送到驸马府里去,可日后若想再近自己的身分毫,那便是不可能的事了。
如今徐曼青顾念旧恩不愿忘本,可见是个极有仁德之人。
将这样的人留用在身边才能放心。
“既然如此,每人都有各自的缘法。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你拒了这泼天的富贵,说不定日后还有更大的荣宠等着你呢?”
徐曼青听言这才松了口气。
“谢太后成全。”
高太后道:“那项盛恒胆大包天毁坏了御赐之物,论罪当诛。但他毕竟是你项家的族人,你倒是给哀家出出主意,该怎么处置他才好?”
见高太后一开口就将事情的性质定了调,明显就是将她从里面摘清楚了。有这样的台阶再不下,她徐曼青就真是白混了。
徐曼青小心翼翼地道:“民女岂敢出什么主意?只是……”
“只是这族叔虽然可恶,但民女却常听婆婆说之前的老族长处事公正,对家里照顾颇多。看在老族长的面子上,还请太后法外开恩,留下他一条性命才是。”
高太后点头道:“这也好,不把事情做绝也算是积了阴德。”
只见太后转头跟旁边的嬷嬷交代道:“就跟大理寺卿传句话,让那姓项的做五十年的苦役得了。”
徐曼青一听,又想到这项盛恒已经年过半百了,这五十年的苦役已经等同于终身□了。
这样的报复还真有点超过了徐曼青的预想,她此刻也难免有些不安起来。
太后见徐曼青脸上露出不安的表情,心下对这小女子更是喜欢。
若徐曼青在听到曾经得罪过她的项盛恒锒铛入狱之事却还喜气洋洋的话,那便说明这女子的心肠也太狠了些。但如今她却这般坐立不安,可见还是觉得这惩罚重了。
“你也莫用心软,让这样的人任族长之位,到时候定会害了更多的人。还不如让他在牢里好好反省,等什么时候想通透了,再放出来也不迟。”
见太后说到这个份上,徐曼青只得赶紧谢恩。
高太后道:“那姓项的入了狱,他之前自作主张给你夫君销的户,哀家也会让下头的人替你改过来。”
“不过律法难违,若半年之后你夫君还不出现,哀家也不能为了你一个人坏了规矩。”
徐曼青哪里还敢要求太多,能争取到半年时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连忙应承下来。
太后道:“你既不愿改嫁,哀家又不忍心看你自己一人守着望门寡,想起哀家如今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直跟着哀家的顾嬷嬷已经这个岁数了,身体越发不行,也该回乡荣养了。其他的宫女多是自小就入宫受训的,一个个都像木头一般,下一个指令就动弹一下,真是无趣。”
“待那半年期限一过,你就入宫伺候哀家。你的婆母和幼弟自然有办法替你照看。”
见太后说道这份上,徐曼青哪还敢说个不字?
“可民女就怕半年之后若夫君不归,民女身上算是带了孝的,若是冲撞了太后那就……”
太后笑道:“哀家出身乡野,哪有这些穷讲究?再说了,宫里伺候的人多了去了,每天不都得有人要戴孝吗?而且一戴还要戴个三年。如果都要深究,这一大半的人都得放出宫去了。”
徐曼青无奈,只得又跪下磕头谢恩了一番。
徐曼青在宫里小呆了三天才出了来。
坐在出宫的软轿上,徐曼青差点没虚脱地瘫软下来。
高太后口中说的“更大的荣宠”,她是真心表示无福消受。
这两次入宫,虽说每次仅仅呆了短短数日,可就在这段不算长的时间里,徐曼青所消耗的精神力简直比过去一整年的加起来还要多!
在深宫之中,不仅要时时留心处处留意,还要懂得各种规矩,处理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更重要的是要会揣摩太后的喜怒哀乐,这费心劳神不说,就连脑袋都是时刻悬在脖子上的,搞不好一个行差踏错就能让它掉下来。
如今她从来没有如此虔诚地祈求自己的挂名夫君项望山立刻出现——就算呆在一个像尉迟恭那般沙文主义的古代男子身边,也好过呆在这不见天日的深宫里啊!
毕竟这项望山怎么说也是寻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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