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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曲-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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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甯侯府不大，但当初的外院设计，就是为了提供这些商人一宿的便利与安全；而现在，这肥肉被人给抢占了、本身又势弱了下来……对势利的商人们而言，阙若澜的客栈，除了安全又便利、更是在其中提供了换货与同其他人比价商讨的空间──想想看，如果同一批卖黄梨木的商人们，在这间客站里面初步达成了共价的意识，那在东大街正式销售的时後，他们也就不用恶性削价竞争，最後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许多诸如此类的种种配套措施，让这间小小的客栈，在短短的几年间便直接又外拓了两三件店面；而这麽做的结果，就是直接地导致阳甯侯府最大的进项不得不逐年紧缩──到现在，也就是零星的老主顾，还会愿意借宿於他们侯府的外院。只是，看着他们那些犹豫的神色，阳甯侯夫妇俩，也知道这些人终有离开的那麽一天。
要是乔佳琦能尽快嫁给一个身分地位都极高的郎君，那麽他们阳甯侯府原本没落与失去的权势，都势必将回归於手上！到时後，客源必定也会跟着回到他们的手上、钱财也就一定会跟着留回他们的口袋里，就是要补贴府中内务，扶植几名嫡子成家立业，让乔羽期重回京城的上层社交圈──也就全都不是问题了！
但偏偏今天却是弄出了这麽一个结局！让墨家三娘子与上官家的远房侄女大放异彩，这种呕气，叫她怎能吞得下去呢？
“你说！你今天到底都是在做什麽？要艺比没能出彩、要文会也没有夺冠！都出了这麽大的篓子，你没有好好在场处理、还被人给掺了回来……乔佳琦，你平
日的精明干练都到哪里去了？嗄！你这是都在想些什麽？”
乔佳琦满面苍白地跪在地上，倔强地不让一滴泪水滴洒於磨石的砖地上。今天的局面，完全是无法控制的；殷氏没有理清从头到尾的状况，只是很肤浅地单就着结果就要定她的罪……也不想问问其中的过程、更没有为她想想──就这麽满屋满院的人，她是要舀什麽来辩驳？
是要说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出风头，还特意卖了丑；还是要说穆定侯府的两位娘子，原本就没有在邀请的人选之内，只是背夏四娘子与冉七娘子给带了进来？还是要说，是穆定侯府的二娘子陷害了大家，就只有墨丹和上官蓝雪侥幸没事？
想到那才艳全场的墨丹、想到那对仗新颖的上官蓝雪、想到那剑舞飞扬的寒翠凝……她一个平凡的阳甯侯家的娘子，什麽京城才女的盛名……全都是虚假而无用的！才气再盛，也只是沦为被家族利用与抛弃的棋子；美名再响，嫁了人，一切都将回归虚无，沦至後院而向夫叫子。她不想就这麽沉默一辈子，也不想就这麽被当成物品一样的推出去──但，她真的想不到，还能有什麽方法，能将自己解脱出这等泥淖。
“不肯回答？”殷氏看着这个女儿，内双的眼眸闪过意思蔑意。果然，不是亲生的女儿，就什麽都不是！说东不是东、说西不是西，就是抱养到自己的院子来又有什麽用？还不是那狐狸精一哭、一抱、一喊，就什麽都化了？她虽没生身之恩、但也有实实在在的养育之苦，但看着乔佳琦这样，殷氏明白──这一切的培养，全都是白费了！
“母亲大人！”乔佳琦看着殷氏那冷蔑的神情，双肩一耸，连忙跪趴了下去，“求求您，这次、是儿的思虑不周！断没有旁因的……求求您……”
“你……”殷氏冷冷地舀过一旁妈妈奉上的茶水，一面拨着浮动的茶叶、一面淡声说道，“求我什麽？我又有做了什麽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吗？”
一旁的仆妇们不安地动了动──有的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好戏，毕竟府里姨娘等等各派势力多，人的心当然也就不会都向着殷氏、或是尊为主子的几位姑娘少爷；有的则是忧心这主子相争、乔佳琦回头找她们的麻烦……殷氏已往要是敲打乔佳琦，总会给点面子只留下身边的陪嫁妈妈；但今天怕是真的给气着了──这满院满屋的人，丫鬟仆妇们可都是挤在这儿等着殷氏发派工作去忙活；只是刚好恰逢乔佳琦醒了，便背心情极差的殷氏叫进来训斥──完全是不给面子地数落，也是恰好把样子做足给下人们看了！
管你是这阳甯侯府的小主子还是下人？只要有损这侯府的最终利益，就没有得谈与求情的！看看乔佳琦，这原本是侯府里面最为炙手可热的主子──今天这迎春会一过，恐怕声誉与受宠程度都将跌落谷底；没过多久，可能便会被殷氏给随意地嫁出去了！
“我……”乔佳琦跪在那里，双手颤抖、内心挣扎无比……
退一步，她的人生注定永不见日──没过多久，就必定是从阳甯侯府直接被抬进另一府中；进一步，她可能还有一线机会，争取到一丝自由──但，这是必得牺牲姨娘的一切、甚至是性命！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殷氏依旧闲适地喝着她的茶、那那眼神却是越来越冷；而乔佳琦从手、肩膀，到全身都微微地开始抖着……等待最是磨人，乔佳琦面对这等场面，就是再坚强、心智再坚定，久了、也玩不起和殷氏乾耗的这等把戏……
而就在她撑不住、欲开口归服时；一个仆妇步履匆匆地自外头奔至殷氏的身旁，不顾在场还有多少人等、也未曾正眼看一下跪於地上的乔佳琦，只是悄悄地附在殷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只见殷氏的脸色顿时变幻莫测，她缓缓地放下茶展，唇角讽刺地一笑；狭长的双眼冷冷地看着匍匐於自己脚下的女子，看着她那颤抖的身躯──就是忽然觉得碍眼了起来！
“外头，有墨家的三娘子、和上官家的娘子找着你，说是要该如何安置个家小娘子、你身为主事者会比他们都还要清楚而有条理些。”殷氏淡漠地说着，一边又掀起了那瓷盖；杯盏的碰撞声、清脆悦耳，但听在侨家旗的耳里，却是说不出地生疼……
正是想开口解释，但却被快言快语的殷氏给打住了。
“去吧！总是跪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今天过後，你就到我院里将女诫多抄上几遍……什麽时後记住了、什麽时後懂规矩了……也就什麽时後出嫁了！”殷氏看着乔佳琦顿时更加惨白的神色，嘲讽地说道，“你放心，为人父母，我定是会为你找个好人家、仔细挑选……断是不会亏待你的！好了、你就先下去整整衣衫，再去前头吧！”
乔佳琦强忍着打颤的牙关，咯咯地告了退，便是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退出了正院。临走前，她一双黯然失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那正院紧闭的黄梨木们好半晌，惨然一笑、才任着人将她给扶回了自己的小院。
“言妈妈，一会儿、待二娘子出院去寻墨三娘子後，便好好地代她整理整理自己的院落吧！”殷氏一面迅速分派的各个仆妇的工作後，一面又似不禁意地同身边的心腹妈妈说道。
“这……”那妈妈浑身一阵。似是对於殷氏这般追打落水狗的行径，感到不解。
若是对着姨娘这般处置也就算了，这是人之常情；但对着尚未出阁的娘子这般动作……恐怕就不仅仅是警告这麽简单了！
“她人还小，可以犯错；但身边的人，没有适当提醒可就是罪过了！”殷氏森冷地看着方才乔佳琦跪着的地上，嫌着脸说道，“我身为她的嫡母，位她清理清理身边的害虫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而要是我再不为她做点事情……怕是知道这迎春会始末的人，可也都要嫌弃我、说我不疼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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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事实
谢谢东东和北辰提醒了几处明显的错误。。。。。。墨墨就乾脆撑着改完了^^
希望初版的错误，不会造成大家阅读的困扰（（对手指
乔佳琦手脚发软地被扶回了房，面对两个贴身丫鬟，眼泪是再也止不住。
面对外人，她是光鲜亮丽的阳甯侯嫡女；但是实上，她就只是个早被人发觉天份的庶女，在年龄到了可以陪同殷氏出席各项正式场合前，就已被殷氏从姨娘那里抱养的主院之中。
事实上，殷氏共为乔羽期育有一女两男──但这位嫡长女从小体弱，而两个嫡子也没有什麽较为突出的表现。教育无果，殷氏便把目光放到其他几个小妾的肚里；虽然她们生下的孩子并没有比自家的娇贵，但只要资质突出，抱养到她自己的屋里、再行教养，这最後的结果也是一样的！反正，不论是谁，都有为这阳甯侯府进一份心力的责任与义务；在殷氏眼里，凡是有用的都能被她收为嫡子嫡女，而资质平凡的，就继续坐实他们庶出的身分。
这位同样是阳甯侯府本家旁支所出的殷氏，自嫁与乔羽期後，便事事都为侯府精打细算；两夫妻感情算不上特别好，但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对乔羽期来说，这位比他大了三岁的远房堂姊，是名细心而擅於照顾人与理家的妻子；对殷氏来说，乔羽期就是这阳甯侯府目前最大的支柱，一荣具荣、一损具损。对於这本家的堂弟……基本的感情是有的，但再多的、她根本也没有时间培养。
平日就是乔羽期负责出外应对那些借宿的客商，而她则负责管理家务、打点侯府与这京城里的夫人小姐间的关系、再管管小妾，以及几名嫡庶子女……坦白来说，就是成亲前几年，他们感情较好外、之後也再无什麽比较深刻的互动了……小妾是一个个接着被抬入了府，又是接连着诞下了新的子嗣──乔羽期和殷氏，除了一般的事务、以及几个孩子的情况，便是落到了无事可谈的田地。
“娘子，您还好吗？”殷氏指给乔佳琦的贴身丫鬟如双，看着这位自小一起长大的娘子，有些忧心地说道。
“若是真不舒服，奴婢就去寻墨三娘子说个情……您就乾脆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吧！”另一个丫鬟玉双，也是跟着附和地说道。
她们当初虽然是被殷氏指派来服侍乔佳琦，但日月相处、朝夕相观，对於这位一直努力在外头与自家府内之间，拼命挣扎求生存的娘子，还是相当信服的；也是因此，她们除了汇报一些乔佳琦最基本的日常起居与作息给殷氏外，像是这次寻着墨丹几人相帮的事儿，两个丫鬟便是只字未露，一心全向着乔佳琦去了！
“不行！”乔佳琦敷着如双递上的冷帕子，压了压有些红肿的眼睑，哑声说道，“我若不走，你们就是真的完了！母亲大人断是不会放过这院子里的人的……你们可以代我出去报信、但我却是绝不能留下；否则，母亲大人、只会采取更加严厉的手段罢了！”
“那……那该怎麽办？”玉双哭丧着脸，“奴婢两个左右是一条命，但您却是注定要倾尽一生的！横竖咱们也不懂什麽，不如、不如去自请责罚吧！”
“胡闹！”乔佳琦虎着脸，低喝道，“眼下外头有没有母亲大人的人，我们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给我冷静一点，就这麽慌慌张张、哪里能成事？”
“可、可是……”
“母亲大人习惯清理不要的棋子没错，但也没有快到这般地步。你们两个，带着我的玉佩、先到外头去给墨三娘子传话，我随後就到！”乔佳琦坚定地站起身子，脱去淡粉色的外衫、换上了一袭月白的连身纱裙；转头低低吩咐着，“你们就说是我央求你们去递个消息的，如此、相信以墨三娘子的聪慧、定会知晓我话里的意思。”
“但、您怎麽办？”如双担忧地看着乔佳琦，“就算我们真能逃脱，就留您一个人在这内院，如双实在不放心阿！”
“你们跟了墨丹，虽离我远、但总有一条命在，也终有一天能再相见；但留下来，却不是死便是卖入勾栏院里，横竖没有天日与性命和自由可言！左右这两种结果，我都会是独自一人；那麽这般打算了，也至少能为你们两个求得一线希望──这是我想了又想的结果：只要墨丹愿意出面保下你们，那麽依循着母亲大人的性子，就算不情愿，最终都也会答应的！”
但，这其中的关键还是在於──墨丹会不会卖这个人情给她？
乔佳琦面对这件事情，第一次没了底。毕竟这几年来，两人一直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一方面阳甯侯府与李家亲近，她身为最受宠、又是风头最建的嫡女，实在不适合同墨丹等人走得太近；再来，墨丹与她又很少同时出席京城各家人士所举办的宴会，想装做不禁意遇见，也是难如登天！
这次协办迎春会，还是她使了小计、才让寒翠凝上当，进而搭上墨丹这条线的……只是，这难得亲近与合作的机会，却是让穆定侯的两为娘子给弄砸了！乔佳琦想来就有气，早知道便先行询问持有黄帖和红帖的娘子，个会稍带上什麽人；而只要她多这麽一个询问与统计的过程，今天这迎春会肯定能办得漂漂亮亮──至少，让她不会这麽早就被嫁出去，也能为各家娘子制造交流与展现风头的多赢局面！
至於墨丹，只要她愿意，她爱怎麽出风头，除了提前掌握先机、凭她的实力，也定能有办法技压众人一筹！乔佳琦会有这麽的判断，只因为，在为数不多的碰面机会中，她曾仔细观察过这位总是带着有些温和但疏远笑容的女子：那一双灿亮耀眼的凤目，眉宇缠绕的淡淡英气，举手投足间、全都是优雅而得宜的唯美。当众人比拼着家世与才学时，她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专注地聆听着大家此起彼落的攀比声；既不出头、也控制着不落人後──这等掌控能力，若说她没有更高一层的实力……乔佳琦肯定第一个不相信！
“娘子，墨三娘子在外头又让人催了！您瞧瞧，这是要老奴先出去看看、还是您这就要出去了？”
“奶娘，您先领如儿和玉儿去见墨三娘子，我随後就到！”乔佳琦看着自己的奶娘，有些酸苦地说道。
两个贴身丫鬟她还有保下的可能；但这位照顾自己颇多的奶娘，却是注定得面对殷氏最严厉的制裁了……纵有千万个理由，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後让李妈妈离开──这麽做，只会同时连累到李妈妈在外头的一家子！
“但事，娘子，您的脸色是真的不大好。。。。。。这不，乾脆就让两个丫头自行去找墨三娘子，老奴就在这里陪着您吧！”
李妈妈也不是笨人，在阳甯侯府侍奉多年，这等血淋淋的现实、她也是看过不少的。殷氏擅长温水煮青蛙的套路，面上似是温和良善、大度能容，但却总是在最後狠狠地给一个回马枪。
她也知道，这回乔佳琦办事不力，殷氏肯定会牵怒与责罚人──当然，身为子女的乔佳琦肯定是会被处置、但也不会严从；而首当其冲的，定是服侍於她左右的下人们！两个丫环事小，但她这奶娘肯定逃不过怠忽教养之责！李妈妈可以肯定，距离殷氏动手的时间，绝对是在这两天内。必要的牺牲，是做给外人看的；但过程，却能用无数方法来满足她那想狠狠给乔佳琦下马威的想法。
送走了两个依依不舍的丫环，乔佳琦脱力地坐在床上；看着免脸疲惫的奶娘，心中满是愧疚……同时，也为了她的弱小与无力，感到懊丧无比。
“我的好娘子，您也是尽了力的。”李妈妈温柔地看着乔佳琦，慈蔼地说道，“看着您努力从那偏僻的小院里成长到今天，这之中的酸甜苦辣，别人或许是不知、但老奴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您也无需丧气伤心，这人总有生老病死的时後……若是您单单纠结於此，那麽姨娘当初豁出脸面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您这些年的努力和隐忍、不就是浪费了吗？”
“但是，我终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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