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琉璃-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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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韩迅心里头把这名字念叨了一遍，微微一笑，同时右手伸出，欲要接过酒碗。

“不好意思，手抖了。”迪克一脸慌张的出声道。

“谁叫他刚才无视自己的，这就当是小惩罚吧。”迪克心里不无得意。

第二百二十八章　蝙蝠身上擦鸡毛

韩迅能够预料到对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他也想过对方可能出的阴损招子。在他想来，这叫迪克的高个家伙最多也就是会借着递酒的空挡使一些阴损招子，亦或者会把酒洒到自己身上或者脚上。

可韩迅从来没想到对方敢把酒泼到他脸上！

韩迅阴沉着一张脸，缓缓伸手擦拭着脸上的酒迹，一股辛辣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比最高度数的陈年烈酒都要来得呛人心魄。

过去他在恩巴顿学院做了四年废物，由于刚进学院的名头太大，而且手持通神令，一直让众多学员不爽，所以经常会有人没事找事的向他挑衅。

曾经有一次吃饭的时候他就被人拿水泼过脸。那时候他由于是一届废材，而且佩格爷爷再三劝导他大丈夫成大事必先学会隐忍。因此当他握碎了勺子，手掌一片血肉模糊的时候他都没有哼声半句，只是死命的忍着。

他甚至没有去抹脸上的水迹，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听着周围刺耳的谩骂与嬉笑。

困龙也有升天日。那时候他就发誓有朝一日当他摆脱废材名头的时候，绝不会让人在他这块父母赐予的面孔上撒野！

“你确定你是手抖了？”韩迅修长的五指擦拭着额头，趁着手指与手掌遮盖住双眼的时候狠狠的合上双眼，手掌离开额头时眼神已变得阴冷尖锐，如同切割人心的尖刀。

这些天他们也是从林迪口中得知到韩迅的来头。据说他只是族长大人一位故友的儿子。族长大人只是念在旧时情分才把他请来族中。可是韩迅的实力如何，族长大人的那位朋友是谁，以及韩迅要来这里干嘛，林迪却是只字未提，甚至连韩迅的名字都是没有提起。

所以他们这些人对眼前这家伙都是怀着七分好奇，三分玩味，当然更多的是想着把他踩到脚下。

把一个个同辈踩在脚下，并且让他们事后有苦难言，便是他们通往武道顶峰的动力，不踩人的话，闲来无事干嘛？修炼得那么卖力干嘛？更何况这是族长大人请回来的家伙，踩起来更有成就感不是？

压抑太久也是需要找渠道释放的，反正族长大人可是从来不管他们这些后辈间的事情的。

可直到眼前这一直表现得温和谦虚的青年突然变脸，迪克心神才变得有些恍惚。

这家伙，实力比自己还要强上一截。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或许真的敢当着众人的面击杀自己！

刚才那一刻，他切实的感受到一种刻骨的寒意，那种让人心颤的暴戾气息就算与木青割眉这两名家族骄子比起来都是毫不逊色，甚至还要犹有过之。到得这一刻，迪克才对眼前这家伙真正感到害怕。

他不是怕韩迅的实力强，他从来没有认为韩迅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只是他从来不觉得这家伙敢在这里与他动起手来。

毕竟这里是他凯拉奇家族的主场，对于凯拉奇这种老族来说，实力并不是一个人的唯一，心智，处事能力，应变能力等等都是需要从小就重点培养的。

对受过高等教育，从小接受家族长辈熏陶的迪克来说。所谓的厚黑学，心理学等等处事道理他都烂熟于心。在他看来，面对这样的情况，就算韩迅吃亏了，也只能逞一下口舌之利，最多也就是发生一些试探性碰撞，就算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得隐忍不发，以求找机会一击毙命，毕竟如今他势不如人。

可韩迅显然不懂这套。因此当韩迅明显动了杀心并且爆发出比他自身要强大得多气息时，在那一刻，迪克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害怕。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罢了，因为他想到在他背后有着大半个凯拉奇家族年轻一代的强者，更有着木青与割眉这两名佼佼者，而且他自己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想来就算这小子想干出点名堂也不会得逞。

想通这点以后，迪克顿时淡定了，他嘴上露出一个歉意十足的微笑，向韩迅微微躬身。

“抱歉，刚才手心出汗，一时手滑了，要不您先回去换套衣服？稍后我一定亲自上门向您赔不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那真诚的神态，诚恳的笑容，尊敬有加语气。这一切本来足以让任何一个刻薄之人都对其产生好感。可若是把这些表情语气动作的前提上加上“使坏表演”四个字后，那一切便变得截然不同了。

韩迅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抹了把脸，然后笑着看向迪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没事，我不介意。”毫无芥蒂的笑容，和善得仿佛得道老僧，世外高人。

迪克记得老爷爷曾经一脸慈祥的对他说过一句话“面对屈辱，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人，方能成就未来，孩子，我希望你以后能成为这样的人。”

那时候他还小，一直不能理解老爷爷这句话的意思，可等他长大以后，他发现忍之一道非常难，因为以他的身份，还真不需要忍些什么。因此这句话也就渐渐淡忘。

可如今当他看到韩迅那温和的笑容时，脑子里却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老爷爷对他说的这句话，心中不禁打了个激灵。

这小子若是真的把这事一笑置之，恐怕就是老爷爷说的那种人了，反正在迪克看来，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他身上，早就发飙了。

“就算这小子以后成就非凡，有成为大人物的潜质又如何？先不说以后他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就算他真能成为大人物，恐怕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在这期间会发生些什么谁知道呢？”迪克是一个很会安慰自己的人，那种娱乐自己的精神倒是十足，这也跟他在家族的地位有关，高不成低不就，有野心却没胆魄与心智，所以也就养成了这种安慰自我的习性。

再说他也不是那种看到天才就想扼杀在摇篮中的老变态。他喜欢踩人，但却不是嗜杀之人。

“呵呵，韩迅兄弟果然肚量…”迪克暗自点头，越想越觉得这小子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但那又怎样，关他屁事？

因此当他刚想夸赞韩迅两句的时候，韩迅却突然动了。

不动如山，动如火掠。这个前一刻还在温和笑着的青年下一秒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踏前一步，速度快如鬼魅。

右手快速抬起，手腕处青筋毕露，把他内心的愤怒尽显无疑。五指灵动的弯曲伸张，搭上高大家伙的脖子，行动之快甚至让当事人反应不过来。

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的家伙，韩迅缓缓扫视了一周，把周围或震惊，或差异，或茫然或戏谑的表情尽数收于眼底。而后他狰狞一笑，即便如此，配合上他那副洁白的牙齿，若是忽略了他那双微微眯起如同野兽般凶残的眼睛，这个笑容依旧算得上是灿烂，阳光。他猛的拽着迪克的脑袋，往桌面上狠狠一撞。

“嘭！”撞击在众人心灵的巨响。

“八百年众生牛马方修得今世荣华，你是不是这辈子出身大家，就忘记了过去做穷苦人家时的日子了？”韩迅俯视着这个被他压制得不敢还手的高大青年，声音低沉，语气冷漠。

迪克剧烈的挣扎着，却不敢动用武力反抗，刚才韩迅瞬间爆发展示出来的实力让他感到惊惧，他明白自己不是对手，更何况如今自己被对方制住，随时可以致他于死地。

“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不了我，我一定杀了你，你别想离开这里！”虽然不敢反抗，但他还是试图用言语威压对方。

直到如今，他还想用凯拉奇家族这块狗皮大旗来威胁韩迅。

“你杀我？让你杀我！”闻言，韩迅咧嘴一笑，抓着迪克的头发，再次把他脑袋狠狠的往石桌上撞。

“嘭”的一声，响彻整个破象园，迪克的脑袋鲜血缓缓流出，他的耳朵被擦破，脸颊被擦破。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迪克觉得自己的自尊与面子受到了严重打击。

鲜血流向石桌，涂抹成触目惊心的赤红。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必这么侮辱我！”迪克咬牙切齿道。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眼前这青年不怕他“凯拉奇”这三个字。虽然他不明白对方哪来的胆量。

“当你把一碗酒泼到我脸上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现在成为受罪的那一方，你跟我讲仁义道德？”韩迅抓起他的头发，狰狞一笑，把他另一边脑袋再次狠狠砸在石桌上，没有半点留情。

“嘭”这声重响如同抽耳光一般狠狠扇在在场众人的脸上。

“韩迅兄弟，差不多就算了。太过火了可不好。”看着周围那些神色各异，却唯独没有出面意思的族人，木青上前淡淡道。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笑着与人说话。

“别以为你是凯拉奇家族的子弟别人就一定会怕你。就算怕，也是怕凯拉奇家族的强者。知道蝙蝠身上擦鸡毛是什么意思么？”韩迅撇了眼木青，身子微微前倾，对着迪克灿烂一笑，而后右手一扬，迪克瞬间抛飞。

人在半空一个漂亮到极致的急停翻滚，迪克稳稳的落在地上。只是再华丽漂亮的动作也掩盖不了他刚才的丑态。落地后他双拳握得死死，凶狠的盯着韩迅，一双眼红得彻底。

贵族的面具一旦被撕破，那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其实就是一张比常人丑恶得多的嘴脸。

对于迪克的仇视，韩迅视若无睹，他理了理情绪，看了看周围好奇多于仇恨的家伙，心中冷笑。

“虽说我作为客人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有些挑衅贵族权威的意味，可孰是孰非我相信大家也看到。如果刚才的作为对贵族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我韩迅在此道歉，只是若是重来，我韩迅依旧是打他没商量。虽然我背后没什么靠山，但同样不容轻辱。人我是打了，接下来要打要杀，我韩迅在这里接下了。”韩迅对众人抱了抱拳，镇定自若道。

他的表情认真肃穆，略带冷漠，话里软中带硬。虽然忌惮对方，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而且说实话，他还真不怕对方报复。

“我知道了，蝙蝠擦鸡毛的意思就是是鸟非鸟！”这时，那群女子中突然有人冒出这么一句话，顿时全场气氛变得诡异十足。

“蝙蝠身上毛，你算什么鸟？这女孩子挺聪明的嘛。”看着那个胸部与智商成正比的女子，韩迅一张脸憋得通红。

第二百二十九章　虽一人，不惧！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伤他，而且伤得这么重，长辈问下来我们也不好交代，而且面子上也过不去。”木青眉头微皱，面有难色，那个弱智家族女人不适时的一句话他便权当听不到了。

打人不打脸，韩迅刚才是赤裸裸的往迪克脸上抽，其实也相当于有一半是抽在他们脸上。

虽说他们这些子弟之间常年都在竞争，但实在算不上深仇大恨，必要的时候还是很能同仇敌忾的。只是他们都忘记了，是谁先打谁的脸。

“他伤我脸，我还以颜色，没什么不对的。虽然方式是暴力了一些，但不得不承认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韩迅语气态度依旧硬气，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他一直很喜欢一句话：和对自己怀有恶意的人绝交。人有绝交，才有至交。

虽然他跟这迪克算不得朋友，谈不上绝交不绝交。可这句话却让他学会了怎么把各种人分类。

很不幸，迪克是属于不可能成为朋友甚至是只能成为敌人的那一类。

人活着没有那么多观众，所以大可不必活得太累，他不可能让全部人喜欢他，因此交恶几个人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更何况如今是人家踩上门来，难道他还要强忍着一个实力比他弱得多的人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如果他不还以颜色，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蹬鼻子上脸，继续来些千奇百怪的阴损招？

在恩巴顿学院饭堂的那一幕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被他握碎的勺子告诉了他一个道理。

弱势群体永远只能无限痛苦窝囊的活着，而那种痛苦比勺子碎片扎紧手掌要苦一百倍，痛一千倍。

做人要懂方圆之道，没事不惹事，来事不怕事。这是佩格爷爷经常对他说的一句话，韩迅也一直把这句话当作处事做人的第一规条。

所以既然对方惹了他，韩迅唯一想到做的便是狠狠的抽回他一巴掌，别无他想。

良好的家世与背景或许能让一个人变得肆无忌惮，但迟早会有被降伏的一天，或迟或早，过去的奇诺是，拉谷是，如今不同层次的迪克同样是。

一个人若是只会借助外力，那永远也只是生活在别人光环下的可怜虫罢了。韩迅不屑与这些人为伍。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出这句话的后果？”闻言，木青的脸色彻底冷淡下来，在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他分外的阳刚，帅气逼人，没有最初的阴柔。

“想过。但我不悔。”闻言，韩迅温和一笑，笑容如同能溶解冰山的阳光，充满自信与谦逊，却拥有着无法抹杀的强硬。

面对着如此多出类拔萃的同辈，孤身一人尚能谈笑风生。在这一刻，长相只能算是普通的韩迅散发着一种惊人的魅力，那个本来不是那么伟岸的肩膀一时间似乎也变得宽厚了起来。直接便是把出众的木青割眉等人给比了下去。

这种敌军围我千万重，我自岿然不动的霸道风采，断然不是木青这等尚未经历过几次生死轮回所能展现出来的。

看着这个面对族中众多年轻强者嘴角尚能噙着温醇笑容的青年，不少女子美目中都是异彩连连。

见惯了各色大族子弟的她们都不是花痴，因此倒不至于说见了此情此景便生出此生非君不嫁的花痴行径，但却对这个伤了他们族人的青年都充满了好感，或许与他来个露水情缘也是一件妙事，被这个看似削瘦，实则浑身充满阳光的男子压在身上，那种滋味一定很不错。

在琉璃大陆，没有人会把第一次看得那么神圣，即便是她们这些有着古老传承的大族女子。平时周围的这些家伙勾心斗角装成熟，看上去坚决霸道，实则眼神恍恍惚惚的丑陋面孔她们见多了。所以她们更加肯定眼前这个算不上帅气却别有一番男人味的青年，眼中那份淡定从容绝不是装出来的，没有经历过风波，决然不会有这份心智与定力。

“你马上就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大家族就是这样，平时他们之间可能会有各种争斗，可真当别人踩上门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挺身而出。这是历代长辈教下来的道理，覆巢之下无完卵，家族的荣誉感永远来得比任何东西重要。因此当韩迅真真正正打他们脸的时候，这些人都出离的愤怒，再没有了刚才那份看戏微笑的淡定姿态。

“我即便死，不悔。虽一人，不惧。”看着周围这些隐有怒气，似乎打算群起而上的大族青年，韩迅脸色冷峻，磅礴气息喷涌而发。

虽一人，不惧！

既然早已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自己何必恭维讨好。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捂着良心说话的人。

“大族子弟？怎么，打算以少欺多么？看看你们这副德行，家族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都给我滚开，要打就一个一个上，是不是察觉到对方不好惹就不敢了？你们平时不是很喜欢跟人单挑吗？如今只敢狐假虎威靠人数优势了？净会作威作福丢人现眼，甚至你们这里还有一些家伙实力尚且不到九阶，你们拿什么跟人家拼？一群胸无大志的白痴。”就在众人打算动手，木青无动于衷的时候，一直不言不语默默喝酒的割眉猛的一砸酒坛。

这一坛不能用金币衡量的美酒就这么狠狠的流入了地里，半坛酒的价格恐怕能让寻常人家生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