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玄九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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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说过我要照顾他一辈子的。”这话一出，沐少天夫妻俩都笑了，屋内紧张的气氛倒是淡化了不少。
　　经过沐凡这么一插科打诨，白小如心情也没那么紧张了，但夫妻俩的目光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不断变化的光茧，眼中的关怀之色依然强烈。
　　三人这一等，居然等了整个晚上，那光茧凝了又碎，碎了又凝，总共凝结了九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久，快到天亮的时候，最后一次的光茧已经凝结了一个多时辰了。
　　沐凡蹦跳了大半夜之后在床边沉沉睡去，白小如产后虚弱，也没有坚持多久，虽然心中焦急，奈何身体无法支持，在下半夜也昏昏沉沉地睡了。只有沐少天双目大睁，眼中净是一条条的血丝，但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自己初生儿子所在的那个光茧。
　　镇上的第一声鸡啼响起，天边透出了第一丝曙光，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只有地上的几堆残雪见证了昨天一日一夜的不平凡。
　　“咔嚓！”
　　当第一道天光亮起，房间内的光茧也传来了清亮的咔嚓声，随着冰茧的最后一次爆碎，白小如和沐凡也同一时间醒了过来，白小如脸色依然苍白，但休息了半夜，精神头却见好转，眼看着那最后的光茧爆开，小婴孩的脚上却不再冒出寒气，仿佛所有都已恢复正常。
　　床上的小婴孩光溜溜的身子不住扭动，却不哭闹，一双小眼四处打量，似乎已经在开始认识这个陌生的世界。
　　“爹爹，弟弟不会再变成那个冰蛋了吧？”
　　沐凡充满稚气的童音打破了整个房间的沉寂，沐少天哈哈一笑，白小如却骂道：“臭小子，什么冰蛋，那是你弟弟！”虽然是在骂人，但脸上明显有了一些笑意。沐凡却不去管，走近了床边，突地说道：“弟弟好奇怪，他不穿衣服不冷么？怎么都不哭的？”
　　听得沐凡的提醒，白小如“哎哟”一声，忙伸手抱起，扯过旁边早准备好的薄毯将小儿子包裹起来，这才开始打量这个已经出生了一夜，但此刻才见得庐山真面目的儿子。
　　沐少天紧绷了一晚上的心下放了下来，忽地说道：“小如，孩子的名字有想过了吗？”白小如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前天晚上，我似乎梦到一座冰山飞来，不如咱们的小儿子，就叫做小宝吧？”沐少天沉吟道：“小宝？不够大气，山巅为峰，会当凌绝顶，我儿子一出生便是这么不凡，将来一定凌绝天下，我看就叫做沐凌好了！”
　　“沐凌，沐凌！”
　　白小如喃喃地念了两遍，还未答话，旁边沐凡已经高叫起来：“沐凌好，沐凌好啊，以后我就叫弟弟做小凌了。”白小如白了他一眼，笑骂：“小孩子知道什么好坏？自己出去玩罢，我跟你爹还有话要说。”
　　沐凡答应了转身要走，沐少天叫住他道：“凡儿，昨晚之事对谁也不要说起，这也许关系到你弟弟今后的命运，知道吗？”沐凡似懂非懂，想了想说道：“连姑姑也不说吗？”沐少天点点头，道：“对，是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你姑姑！”沐凡咕囔了一句，答应着跑开了。
　　沐少天目送沐凡跑开，怔怔地呆了半响，突然叹了口气。白小如回头望了他一眼，将手上孩子沐凌递了给他，说道：“你试试看吧。”沐少天伸手接过，将右手伸入薄毯之内，抵于沐凌的小腹之上，脸上忽地一道红光闪过，片晌之后，沐少天伸出手来，沉吟不语。
　　白小如看着丈夫的脸色，希望从沐少天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却不敢出声，怕打扰了丈夫的沉思！
　　“一切正常！”
　　过了半晌，沐少天终于憋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但说出这句话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太不正常了，昨天一场大雪，一夜的光茧，这些怪状以往简直闻所未闻，最后得出“一切正常”的四字结论，恐怕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白小如听了这四个字，却突然高兴起来，白了沐少天一眼，嗔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孩子一切正常，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啊！”欢喜地从沐少天手中抱过婴孩沐凌，逗着孩子说道：“妈的乖宝宝哎，快快长大吧，长大了就能陪你哥哥玩了。”
　　沐少天似乎还在想着什么，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向窗边，望着院子里残留的一大堆积雪，若有所思。

　　　　

一　沐家少年

少年白首易，青木逢春难！
　　这个小镇，叫做青木镇，乃是处于九炎大陆外炎域的最东南之地，上面这两句诗，就是这青木小镇的真实写照，对于这些没有修炼炎力的小镇凡人来说，几度春秋，少年便已白首。
　　青木小镇上只有着几十户人家，一条丈许来宽的街道上，偶尔有着行人经过，在街道的北首尽头，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空地上，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五六岁大小的孩童。
　　“啪！啪啪！”
　　一阵怪异的交击之声传来，原来是其中两个孩童正各举着一把木制的小剑，在相互刺击，不过看两童动作，都是甚为生涩，应该只是孩童之间玩闹之戏。
　　其中一个小孩面容虽然稚嫩，但神色却是颇为凝重，从其紧握着剑柄的力道来看，虽然这只是个游戏，他也对这样的游戏极为认真。
　　“啪！噗！”
　　两童的木剑交击了一下，紧接着又传来一道木剑刺中身体的声音，那面色认真的孩童收剑而立，朝着对面受到剑击之童行了一礼，原来是他取胜，年纪虽小，礼仪却做得十足，另外几个小孩嘻嘻哈哈，倒是将那取胜小孩映衬得更加心性沉稳。
　　“又是沐凌赢了！”
　　一个有着胖胖圆脸的孩童郁闷地说道，闻言其他孩童也是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每次都是沐凌赢，太厉害了。”
　　被夸赞的沐凌脸色带着淡淡的微笑，虽然身材还未长开，但持剑的动作却也颇具威势，清秀的小脸上透露出一丝稳重，漆黑的眼珠灵动之极，经过刚刚的比剑，额头上全是汗水，正一滴滴地往着地上滑落。
　　“哒哒！”
　　寂静的小镇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那马来得好快，声音刚传入耳中，几骑快马已是冲进镇内街道。
　　青木镇的街道不过丈许来宽，几乎只够两匹马并行，这几骑快马前后驰来，却不见减速，一时间将路边摆摊的，卖菜的，行路的，骇得脸上变色，连摊位菜篮也不要了，只将身子靠在街边屋墙上，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哒哒！”
　　骏马急驰而过，青木镇街道本不甚长，那一行五骑快马穿过街道，已是停在北边镇旁的一处院子之外，马上乘客跃下马来，将马拴在一棵树上，一齐进了院子。
　　“沐凌，他们好象进了你家。”
　　几个孩童见到那快马的威势，都是吓得小脸煞白，那圆脸孩童更是朝着沐凌叫了一声，后者连道：“我回去看看！”丢下众孩童便朝那院子奔去。
　　他们玩耍之地离那院子也不甚远，沐凌虽然人小脚短，但奔回院子也没用多长时间，他看到院门大开，却没立时进院，将小脑袋凑在门边，朝着院内望去。
　　这是一座农家小院，院内只有三间平房，此时沐凌的父亲沐少天和母亲白小如，正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五位不速之客，有些出神。
　　“哈哈哈，大哥，五年不见，认不得小弟了吗？”
　　五人之中当先一人身材修长，长得和沐少天依稀有几分相似，而听他说话，此人竟然是沐少天的兄弟，沐凌的叔叔？
　　不过此时的沐少天却并没有兄弟重逢的喜悦之情，而是冷冷地说道：“我都躲到这乡下小镇上来了，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那自称沐少天小弟之人脸上笑容有些虚伪，笑道：“哪能呢？大哥，小弟和二哥想念你得紧，都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闻言沐少天脸色忽然现出愤怒之色，喝道：“我不会回去的，你给我滚，都给我滚！”
　　看到父亲如此愤怒，门外偷瞧的沐凌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一向都是平易近人的，对他们两兄弟也从不打骂，为什么见到自己的兄弟，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而院内的修长中年人听到沐少天的话，脸色也是缓缓变冷，说道：“大哥的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啊，你以为你还是十五年前的沐少天吗？”
　　这话似乎又触碰到了沐少天的痛楚，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颓然道：“少风，十五年来你从不到我这乡下小镇，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中年人正是沐少天的三弟沐少风，他见得前者的神态，心中隐隐有着一丝快意，说道：“父亲听说你又生了个儿子，今年也满六岁了吧？我这次来，是奉父亲之命，家族觉醒坛在一个月后开启，到时候让你的小儿子前往觉醒炎力。”
　　“觉醒坛？”
　　闻言沐少天和妻子白小如对视了一眼，前者开口道：“既是父亲吩咐，我到时准到！”
　　沐少风脸现冷笑，说道：“可别迟到了，家族可不会为了一个废人之子单独开启一次觉醒坛。”
　　听到“废人”二字，沐少天脸上又是微显黯然，沐少风眼珠一转，忽地从怀中取出一纸书信，说道：“这是父亲给你写的信，接着罢！”
　　话落手指微动，一缕黄色的气息包裹住那信件，竟然脱手而出，缓缓朝着沐少天飞去，沐少天见信飞来，伸手接住，哪知在接信的一瞬之间，身子如受重击，“蹬蹬蹬”连退数步，直到脊背撞在房门边的墙上，才拿桩站住，脸上已是一片苍白。
　　“天哥，你没事吧？”白小如吃了一惊，连忙抢上将沐少天扶住，脸色竟然是比受伤的沐少天还要苍白几分。
　　沐少风见一击得手，脸上尽是得意之色，轻笑道：“多年不见，大哥的炎力还是没有寸进啊！”
　　听到这话，沐少天再也把持不住，怒声喝道：“我落得如此下场，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有本事你便杀了我，不然就给我滚！”
　　他话音刚落，还不等沐少风答话，一道幼小的身影突然冲进院门，倏地一把抓住沐少风的右手小臂，小嘴一张，已是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哎哟，这小子咬人！”
　　猝不及防之下，以沐少风的实力，竟然被沐凌一口咬住，当下便是痛得叫出声来，不过旋即炎力一震，将沐凌的小口震脱手臂，左手下捞，将沐凌提了起来。
　　“你打我爹爹，我咬死你这坏蛋！”沐凌被抓得凌空而起，却是凛然不惧，冲着沐少风大声叫道。
　　而听了沐凌的话，沐少风倒是咦了一声，说道：“你就是大哥的小儿子？我说你小子怎么不学好啊？”
　　沐凌在他手中死命挣扎，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开口骂道：“对好人我待之礼德，对坏蛋我予以刀剑，你是坏蛋，所以咬你。”
　　沐少风听得沐凌出言不俗，暗暗称奇，但又对他言语无礼甚为恼怒，当下手臂一伸，口中说道：“滚你的吧，臭小子。”已是将沐凌朝着沐少天的方向抛去。
　　见状沐少天大惊，忙抢上一步，却不料沐少风这一抛又是用了一道暗劲，沐凌虽然瘦小，但也有几十斤，沐少天受伤之体，竟然抱之不稳，父子二人同时滚落在地，白小如惊呼一声，连忙抢上相扶。
　　“哈哈，大哥，消息我带到了，信也给你了，小弟去也！”沐少风见状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带着那几个脸有笑容的随从，出院而去。
　　沐凌虽然也是摔倒，不过却没受什么伤，站起身来，帮着母亲将沐少天扶进屋内，见着父亲嘴角的血迹，眼眶儿不由得有些红了，哽咽道：“爹爹，你没事吧？”
　　沐少天也是对刚才沐凌突然冲出有些惊讶，温言道：“爹爹没事，小凌真勇敢！”
　　沐凌目光扫了扫院门的方向，问道：“爹爹，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为难我们？”
　　听到沐凌说出这话，沐少天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拍了拍沐凌的脑袋，说道：“凌儿，你现在还小，等你炎力觉醒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对于这个小儿子，沐少天也是抱有极高的期望，沐凌出生的时候天现异象，青木镇上竟然下了一场千年难遇的大雪，而甫脱娘胎的沐凌竟然身化冰茧，融化凝结共历九次方才破茧落地，直是奇事一桩。
　　而且沐凌从小聪明，比之大儿子沐凡更是多了一分稳重，少了一份跳脱，虽然他们夫妻对两个儿子的关爱不分伯仲，但要说到期望，却是这个小儿子更高。
　　“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吗？”
　　白小如脸上有着担忧地道，沐少天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小凌已经六岁了，炎力觉醒之事非同小可，再说父亲待我还是不错的，这次回去，也算是看看他。”
　　“可是你那两个弟弟……”回想起刚才沐少风的凶狠，白小如还有些心有余悸。
　　沐少天脸上露出一丝慈爱之色，看了看怀中的沐凌，说道：“我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如果小凌能在觉醒坛一鸣惊人，有父亲在，也不怕他们玩什么猫腻。”
　　闻言沐凌抬起头来，一脸大人样地说道：“爹爹，你就放心吧，小凌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到沐凌有着一些孩子气的话语，沐少天夫妇都是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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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滚出沐家！

九炎大陆，东南炎域，青木镇。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过。
　　清晨，沐府大门口，一个十左右的少年张口大叫道：“小凌，回家吃饭了。”
　　数丈外一个梳着两只羊角小辫的孩童快速奔来，正是刚满六岁的沐凌，虽然比哥哥沐凡小了五岁，但个头已经长到后者的耳际了，两兄弟站一起，脸形肖似，都透出一股子勃勃英气。
　　一家四口围桌吃饭，白小如笑吟吟地看着两个儿子，内心无比甜蜜。
　　“咳！”
　　沐少天干咳一声，说道：“快点吃，吃完饭我带你们俩去青光城爷爷那儿。”
　　沐凡一声欢呼，叫道：“好耶，可以进城了。”
　　沐凌埋头吃饭，没有说话。
　　边吃边说，不一会儿俩小子已经吃饱喝足，白小如取过一个包袱，沐少天接过背在肩头，招呼一声，便带着两个儿子出门了，白小如倚在门口，目送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渐行渐远。
　　青光城，沐家。
　　沐家当代家主沐云中手里紧握着从青木镇送回来的这一封家书，对着大堂正中的一副猛虎下山图怔怔发呆。
　　自己这个大儿子，曾经是多么的风华绝代，年少出名，当年的沐少天，就算是在偌大的青炎帝国年轻一辈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几人之一，可惜呀！沐云中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之中。
　　“爹，快来，大哥被兽山的魔炎蛟顶中胸口，快不行了，爹，你快来看看呀！”
　　二儿子沐少雷恍如在昨天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沐云中的耳中。
　　“唉，年少气盛啊，当年我要是不由着他们瞎胡闹，现在……”沐云中轻轻一声叹息，喃喃说了句。
　　“大哥，又在想当年的事了？”
　　一个声音传来，紧接着脚步声响，一个身材魁梧，面上留着并不浓密的胡髯之人走了进来，来人和沐云中有些肖似，大概五十多岁，须发上微见花白，口称大哥，站在沐云中的面前。
　　沐云中脸色戚戚，沉声说道：“云苍呀，你说当年我们要是再仔细一些，再慎重一点，少天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沐云苍面色微变，沉声道：“大哥，那可是魔炎蛟的幼兽，如果能收服，便是我们沐家一大臂助，谁料得到那蛟洞里竟然还有一只三十五级的成年魔炎蛟，少天受此一劫，虽说不幸，但也只能说是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