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商人的日常-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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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青真人摇摇头又点点头，露出一抹极其古怪的笑容，他抬起双手看了看自己瘦骨伶仃的十指，布满皱纹的皮肤覆盖着隆起的骨头和青筋，完全看不出原来丰润修长的模样。

顾奈有些不忍，然而梓青真人放下手后又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玉盒。

“你说得很对，他信任我，我却背叛了他。我不得飞升，寿数将尽，是我罪有应得。带着这副身体苟延残喘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早点解脱。”梓青真人打开玉盒，从里面取出一枚丹药一口吞下。

“梓青真人！”顾奈一惊，她觉得今天各种受刺激。

在丹药的作用下，梓青真人的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老还童，皱纹消失，肌肤恢复了光泽，垂下青丝如瀑，静谧出尘的姿容飘飘欲仙，不多时便恢复成了顾奈见他最初的样子。

“只是暂时的，你不是想知道沙罗耶的事情吗？如此一来……算是我了结这段因果。”梓青真人脸上虽有笑容，眼里却毫无笑意，他一挥衣袖，荷花池里翠叶白花重新焕发出生机。

顾奈心里隐隐有预感，然而梓青真人接下来的举动令她说不出话来。他一步步踩着虚空往荷花池上空走去，宽大的袖袍和长发无风自动，他伸手招来萦绕在莲台上的流云，在脚下形成飘忽的阴阳鱼。

虚空中，仿佛有无数透明的线条织出玄奥深邃的符咒，顾奈听不清隐含在其中嗡嗡回响的吟唱声，只见到梓青真人浑身渐渐散发出琉璃般透明的光晕。

“他会死，金子……”顾奈紧紧抓住椅子扶手，隔着位面商店，她做不出任何阻止。

金子默默地看着屏幕，梓青真人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不能怪沙罗耶将指骨托付给他，是他没把自己看透彻，从而引发了心魔，梓青真人即使没有遭遇指骨这一关，在飞升的时候也会受到同样的心魔困扰，能不能安然飞升不好说。

如今他的举动倒像是抛弃了一切，也看透了一切，早点这样该多好。

那些透明玄奥的符文在阴阳鱼在作用下旋转成一个泛出阵阵涟漪的镜面，上面影影绰绰地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影子，顾奈努力集中精力分辨，似乎……似乎看到红色的长袍！

图像仅仅出现了一瞬间，空气一阵颤抖，所有的符文消散不见，连阴阳鱼也化为云气消散，梓青真人嘴角挂着一抹淡色血迹，缓缓落回原处。

“跨越位面的力量确实强大，我很敬佩沙罗耶……你看到了，不用说出来。”梓青真人声音极低，几乎从他毫无血色的唇边逸散在空气里。

顾奈禁不住捂住了嘴，她看到梓青真人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就像是她虚化那样，有两行泪从梓青真人的眼角挂下来，来不及落下，就随着他的身体化为了星星点点的光粒，扶摇直上消失在明澈的天际。

位面商店的特殊界面陡然黑了一下，银光闪过，梓青真人的屏幕已经消失不见，呈现在顾奈面前的只有一片空白，顾奈咬着唇看向名片栏，梓青真人的名片，消失了……

“他没有把位面商店交给选定的继承人，尽管他离开得很突然，应该在他的意料之中。梓青真人最后得到了解脱，这是最好的结局。”金子轻轻把手放在顾奈的肩膀上，安慰顾奈。

“真的让我……很吃惊。”顾奈轻声说道，她目光停留在原本应该是梓青真人名片的地方。

“即使您今天不找他，他想明白了也会来找您，您只是提前了这个过程，他看到您就悟了，这样很好，否则他还会多经历一些折磨。”金子垂眸，放在顾奈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第117章

梓青真人的消失，让顾奈情绪低沉了好几天。

沙罗耶留给她的指骨她没有去碰；直接交给了金子处理；沙罗耶几百年任务积累的经验全在指骨的精神力烙印里面；信息非常庞大；金子也需要时间进行整理归纳。

可以说；沙罗耶这样做是有针对性的；因为他知道顾奈有金子这个智能管家；所以很放心把几百年任务经验事无巨细地留给顾奈。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信任的梓青真人；在偷窥这份礼物的时候；被里面的信息弄得走火入魔道消身陨。

“沙罗耶阁下帮了我们大忙，这是比让您升到a级更宝贵的馈赠。”金子将信息提取出来后；就把指骨装进一个水晶盒，收藏在了位面商店的储存区。

“嗯，我在想看到的那些画面，有关沙罗耶阁下的状态……”顾奈记忆里看到的画面十分模糊，不过那是梓青真人用生命换来的线索，她不想错过其中的细节。

“您有答案了吗？”金子同样看到了画面，他微笑着问顾奈。

“虽然不确定，但是我想那是一颗绿色的星球。”顾奈抓住画面的最后一个瞬间努力回忆，红色长袍破碎的背景里出现的是一颗星球。

“请您稍等。”金子打开个人光脑，迅速勾勒出图画，他将光脑屏幕转向顾奈，“您看是这个画面吗？”

“就是它！”顾奈视线紧紧盯着画面，金子描摹出的正是她脑海中最后那个模糊的景象，“我认为沙罗耶阁下很大可能已经成功了，那就是他将要去到的新世界。”

“请您相信自己的直觉，亲爱的主人。”金子微笑着鞠躬。

顾奈沉默了一会，抬头笑了笑，带着几分释然，“你从沙罗耶阁下的任务经验里整理出来了什么收获？”

“收获很大，因此才说是最珍贵的馈赠。位面交易系统分发出来的任务无论从时间还是内容上来看都是随机的，但是，任务的内容却有某种特定的规律。比如说，您随机接到和您处境息息相关的任务，沙罗耶阁下也曾接到过，并且这个数量在五花八门的任务类别中占相当大的比例。”金子在光脑上列出了百分比数据图，用直观的模式进行说明。

顾奈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虽然各人任务不同，但具有类似的相关性。

“而其他任务，比如说交易额、信用度、商品类型的任务大同小异，可以将它们划分成单独的类别，正常情况下，维持位面商店的日常经营也在进行相同的作业，因此a级位面商人在处理这几部分任务方面不会遇到太大困难。”金子手指在数据图上圈了一下。

看到顾奈继续赞同他的讲解，金子顿了一下，说道：“不过，亲爱的主人，请您务必原谅我接下来的直言不讳——遇到有关计算的任务，请您尽可能地不要单独行动，将任务转交给我或者共同操作。”

“……”顾奈默默地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心里泪流满面，她不小心在第二次任务循环的时候又弄砸了一次相关金额的计算，金子对待任务的态度就越来越严厉了！

“您想尽快完成任务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不过您也应该听说过一句话，欲速则不达。接下来，在沙罗耶阁下丰富经验的帮助下，希望我们互相能更好的配合，亲爱的主人，最终的胜利正掌握在您的手里。”金子走到顾奈近前，俯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知道，不要浪费时间了，先把眼前的任务完成吧。”顾奈赶紧挥手，她不想再次接受金子的教育。

“遵命，我的主人。”金子微微笑了，顾奈自己明白就好。

不管与谁合作，对方是个明辨事理的人的话，进展会更加顺畅。

几个政治家离奇失踪并没有给种族战争的全局带来多大的震荡，而星际联盟也仅仅出现了小规模的高层混乱，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国与国之间的问题那是和顾奈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人类和虫族互相进行的战争依然在这个位面蔓延。

公爵表面上一心专与蛮荒星域和虫族的战争，丝毫不在此次星际联盟的混乱中出风头，毫无显山露水的地方，而实际上他获得了极大的利益，至少新上任的那些取代者，和他的关系要比那几个被银子抓走的真挚一些，不会做出刺杀这种卑劣的行径。

不知不觉中时间一天天过去，普瑞拉联合公国在蛮荒星域稳扎稳打，也渐渐站稳了脚跟，将边境线坚定而顽固地向蛮荒星域里面推进，一时之间，从普瑞拉公国发出来的捷报分外能够振奋人心，在种族战争时期，对全人类来说，再没有什么比打败虫族更激动的消息。

普瑞拉联合公国的地位隐隐已经超越了原费雷帝国的全盛时期，星际联盟渐渐有黯然失色的感觉。

顾奈现在完全不用忧心虫族的来源，所有战场上能搜集到的和虫族相关的东西，公爵都指派了专人负责清理后送到她手里。

“为了尽最大可能地保障战斗单位安全，普瑞拉联合公国的舰队目前战场主要推进到了这个区域，”金子打开个人光脑上的星图，将最新发回来的战略情报标注了一下，“距离盖娅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这个推进速度可以理解，因为战线拉得很长，战斗区域比较大。”

“我倒是觉得公爵做得最好的一点就是保障下属的安全……占领的星域范围从星图上看着小，其实也不小啊。”顾奈看了眼说道，星图上一点点的距离，放在现实里面就不得了了。

“靠近蛮荒星域的版图增加了一圈，仔细计算确实不小。星际联盟目前算是默认了公爵发布的领土声明，那几个政治家不在了是一个原因，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星际联盟的其他国家绕过普瑞拉联合公国的边境战线，也进入了蛮荒星域，分别占据了不同的位置。”金子说道。

普瑞拉公国当然不可能占据所有蛮荒星域的地形，从星图上可以看到人类星际联盟和蛮荒星域接壤的星域边缘非常绵长，当初考察团之所以选择从费雷帝国这边边境线进入，是因为由费雷帝国的舰队保护。

“不能阻止就另辟蹊径，他们都不愿意吃亏啊。难道他们都不记得蛮荒星域的考察结论吗？虫族出没非常危险，资源非常贫瘠不适合开拓。”顾奈挑眉，用两个非常来强调蛮荒星域是“遗弃之地”的时代看来一去不复返了，大家对它的热情空前高涨。

“如果真的贫瘠，那几个政治家就不会想出刺杀公爵和您的昏招，”金子嘴角微微上扬，“我们放出去的探测器探测结果和考察结论的差别您也知道，蛮荒星域不仅有资源，而且还是在人类所占领星域中缺乏和稀少的资源。”

“看来大家都不相信那个考察结论，本来就是啊，同一个位面的星域，就算资源分布有偏差，也不可能说没有就没有，现在大义凛然地打着种族战争的名号，正好给他们抢占资源星找借口。”顾奈撇嘴说道。

“当时组成考察团的人员背景复杂，来自不同的国家，星际联盟的高层赋予了考察团权威性，绝大部分民众相信他们公布的结论，但那些高层未必能接受不符合他们想象的结果……”金子抬手在星图上勾勒出当时的考察路线，继续说道：“在寄生虫族的诱导下，考察团极有可能考察的都是真正贫瘠的星球。”

“这个我能理解，虫族知道那些星球的情况。然而舰队和考察团中就有像梅朵的叔叔那样的人，他们发觉了考察中的异常……梅朵的叔叔不幸成为了牺牲品，而其他人带着秘密活着回到了星际联盟，从而让某些政治家对结论有所怀疑。”顾奈若有所思。

“就是这样，因为种族战争和公爵的举动，蛮荒星域的秘密已经守不住了，星际联盟的高层不可能再有独吞利益的机会，因此，他们只能尽可能地互相争夺！”金子笑了。

不管如何，获利最大的还是顾奈和公爵。

顾奈的商品源源不断，公爵的领地越来越多，顾奈的任务兢兢业业逐一完成，公爵的声望如日中天。

如果没有顾奈这个意外的穿越者解决了寄生虫族，或许这次种族战争人类会蒙受惨烈的损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类反攻进了蛮荒星域和其他虫族占领的星域。

不过，顾奈在其中起的作用和贡献没有被揭露出来，是她自己的要求，也是公爵和普瑞拉对她的保护。仅仅在普瑞拉公国的民众和军团心目中她是他们引以为豪的出色的公爵小姐，而在外面那些国家的民众眼里，她只是银月公爵最为宠爱重视的妹妹。

第118章

新历4930年夏初；经历数个月的拉锯战；种族战争进入白热化。

这是有史以来受战争影响区域最广的种族战争，虫族一开始就在人类国家里四处点燃了战火；随后人类的反攻同样给虫族占据的星域带来了灾难。

由于这场战争虫族蓄谋已久，因此即使计划遭到了破坏；仍然和人类有一拼之力——虫族完全不计较族群的伤亡数量，而人类要保守得多。

“看来战争还要持续很久，公爵阁下前往前线也有一个月了；铎齐副官一直在抱怨为什么又是他留守。”金子切开新鲜的芝士蛋糕，配了伯爵红茶。

“没办法啊；公爵现在家大业大，人手不够用只能让铎齐留下来。反正现在第一副官名存实亡；那些日常事务都有智能机器人在做……公爵小姐送了四大美人给公爵当礼物这件事情已经传遍星际联盟；快沦为笑柄了。”顾奈耸了耸肩，她真是对公爵无语。

“怎么会，普瑞拉王国的民众们都称赞公爵小姐很贴心，十分赞赏您的行为。”金子微笑着将玫瑰花图案的白色瓷杯递给顾奈。

“如果他们知道是机器人就不会这么想……”顾奈接过茶杯，天知道公爵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公爵夫人，她摇摇头，“反正我们管不着公爵的私事，任务就够头疼的。”

“有沙罗耶阁下的经验，您不必焦急，银子这会儿在外面帮您做任务，我相信会完成得很快。”金子笑着说道。

任务的完成数终于跳过了三位数的关口，很努力地往上攀升着一个个小小的数字，顾奈小心再小心，知道这不是靠自己逞强就能完成的作业，还是必须要分工合作，金子、银子、梅朵……乃至于正在战场上和虫族战斗的公爵。

或许，沙罗耶和其他位面商人不能成功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没有值得信任的强大同伴。而种族战争给顾奈带来的巨大利益也大大推动了任务的进展。天时地利人和，确实缺一不可。

风从窗户外的庭园吹过，带着夏初特有微醺的暖意，白色瓷杯中红褐色清亮的茶水不易察觉地晃荡出一丝丝微小的波纹，顾奈抬头往窗外看去，接近黄昏落日，瑰丽的火烧云铺满高低错落的屋脊，金红色的边缘隐隐泛出铅色的乌蓝。

顾奈微微皱了皱眉，不是她的错觉，她能感觉到位面法则一瞬间的波动，似乎进入了一个微妙的临界状态，有什么巨大的危险在慢慢接近这个位面，让位面法则第一时间作出了过激反应。

“您怎么了？”金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虽然之前和顾奈平摊了位面法则的排斥，但他对位面法则的敏感度却是及不上顾奈。

“种族战争会给位面带来危险吗？”顾奈答非所问地问道。

“如果位面不堪承受种族战争的损耗，那么会进入消亡期。不过我们所在的这个位面还没到达那种程度，这次种族战争过后位面会进入新的平衡发展期。”金子说道，他看了看顾奈，短短时间内，顾奈神情变得十分凝重，“您感觉到了危险？”

“嗯，位面法则有些不太好的反应，就像是受到了压迫，但是我无法说出具体的情况和原因。”顾奈放下茶杯站起身，有种不安的压力从遥远至极的天穹垂落，无关距离，无关空间，仅仅是引起了她这个融合位面法则的穿越者的内心共鸣。

“很抱歉，您这样说，在没有足够信息的情况下我恐怕不能为您作出合理的判断……如果真的有危险降临，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您，亲爱的主人。”金子语气轻柔地宽慰道。

“或许是我的错觉。”希望真的是错觉……顾奈努力摒弃心中不好的感觉，然而位面法则却似乎持续地维持在那个临界点，并且随着时间一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