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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风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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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雪静静的听着背后的江南风的声音，胸口一时间也是被堵得紧紧的。虽然，从做了这个决定的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可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特别是后来影儿走出房间开始和她有了一些接触和交流……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习惯了这个身体虚弱的少年的存在，看着他之前和自己一起学习识字的样子，她也抱过那样的幻想，说不定……只是，很是遗憾，奇迹，并没有在少年的身上出现……闭了闭眼睛，压下了充满胸口的酸涩，恋雪转过身拍了拍江南风的肩膀，扯出了一个带了点苦意的笑容，说道：“南风，你放心吧。影儿，如今我也把他当做家中的一份子。能为他做的，我一定都会尽力去做。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做好心理准备，顺其自然。恩？”
见江南风了解的笑了笑，看着她点了点头，恋雪不由的心头一暖，不由自主的凑上前去踮起了脚尖，将唇对准了江南风的唇畔，仰头轻轻的一吻。看着江南风有些意外表情，恋雪满足的笑了笑，她注意到了，她的唇印上去的时候，他并没有闪躲。一转身往门口走去，恋雪挥了挥手，说道：
“南风，我去了。你放心，关于配方，你交代我的那些事情，我一定会做好。”
☆、屏障之恋
和韩天、何页约定的时间是中午饭口时候在云霄外。只是，这天也是小牧在云霞外有场子的日子。
一般来说，只要小牧的场子是在云霄外，而她那天又不忙，那么是基本都会去捧捧场的。心里想着这点，恋雪虽然热度刚退身体还有些虚弱，但依旧是比和韩天她们约定的早得多的时间，往云霄外行进。别的不说，关于李氏书坊提出的要配合《铁达尼号》出唱段的事情，她就需要先和小牧知会一声才是。
看着玉带般的千水河，恋雪不禁再次感慨云霄外选择的位置。暮春的千水河是细腻唯美，两岸杨柳依依，好不青翠。盛夏的千水河畔是陂陀树影、微风习习，所依之处自是清爽宜人。如今是入秋时刻，千水河畔一片金黄、落叶缤纷，倒是更显得秋思袅袅。远远看到云霄外四层高的楼身，恋雪微微的加快了脚步，想着早点进去找个地方坐下，也歇歇她现在容易疲倦的身体。
人还未等走到云霄外的门口，恋雪倒是惊奇的发现熟悉的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直直的看向云霄外的方向。踮起了脚尖悄悄走上前去，恋雪从后面猛地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笑道：“小牧！！哈，有没有吓一跳？大早上的你在这里呆站着看什么呢？”
小牧的身子随着恋雪的猛拍一哆嗦。转过身看来到来人是恋雪，小牧倒是没有像恋雪预料的那样拍抚着胸口说吓死我了之类的。先是愣愣的看着恋雪，半响，小牧才仿佛刚反应过来般眨了眨眼睛，蔫蔫的说了一句，哦，是恋雪。
恋雪看着面前这个明显心不在焉的少年，一时间竟也是有些发憷，这反映……也太反常了……
正意外着，眼角处却是看见云霄外有几个衣着鲜亮的从门内走了出来。打头的看身形感觉应该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女子，身穿绛紫色长褂，手中转着一把折扇。那女子一出门，门口处几个牵着高头大马的随从立刻将马匹拉过来，看那样子很是卑微恭敬的伺候着那女子和身后的几个人上马。
小牧似乎是潜意识的挽住了恋雪的胳膊。恋雪顺着小牧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想要将手臂抽出来。虽说她平日里和小牧嬉笑打闹也并不少，但是如此亲密的让人挽着胳膊，恋雪本能的还是抗拒了一下。
小牧挽着她的胳膊十分的用力，那手上的力道隐隐的抓着恋雪的胳膊都有些微微的发痛。定了定心神，恋雪安抚式的拍了拍小牧挽着自己的手腕，放松软了肩膀任凭小牧挽着，倒是没有真的将手臂抽出来。
这一拉一扯间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那边上了马的几个人却已是寒暄完毕，正催着马头向她们站的方向行来。
恋雪扬起了头高高的看着坐在马背上的李宋秋。李家少主似乎是在小牧挽住自己的时候，一双眼睛就隐隐的杀了过来。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但那样利刀蟒蛇一样目光，还是远远的就刺得恋雪头皮一阵发麻。恋雪侧过头；看了看挽着自己胳膊，几乎是将整个人都依在自己身上的，低低的垂着头的小牧，颇为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按理说她是不应该在这里插到两个人中间当这个莫名其妙的炮灰的，只是……脑海中隐隐的浮现出之前在东临楼，小牧擦干眼角的泪花，给她的那个不用担心的微笑……再度无奈的叹了口气，恋雪泰若自如的仰起脖子，再度看向那个催着马来到两个人近前的女子。
注意到李宋秋的眼睛落在小牧挽着自己的胳膊上，恋雪落落大方的笑了笑，很是客气对骑在马上的女子说道：“李少主，又见面了。我们最近还真是有缘。近日可好？”
李宋秋的眼睛从两个人交错的手臂上移到陈恋雪的脸上，客气而疏远的点了点头，说道：“承蒙恋雪惦记，一切安好。”顿了一顿，李宋秋的眼睛再度扫了一眼恋雪身侧的小牧，平声问道，“不知恋雪这是要去何处？”
恋雪用眼睛点了点她们不远处云霄外的方向，笑道：“正是要去云霄外，今天天气不错，想要去那里吃点点心，听听曲子，休息一下。”
闻言，李宋秋再度点了点头，不冷不热的接了一句：“好兴致。”
跟在李宋秋身后的几个女子都是略略的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恋雪和小牧，那表情似乎都是在疑惑这个李家的少主为何会将注意力放在这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平民的身上。而且，那言辞表现竟还隐隐显得有失风范！
恋雪对这些自然不以为意。客套寒暄了几句，恋雪便保持着笑容，客客气气的目送李家少主催着马，离她们远去。看着那一小队人马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猛地感觉手臂一轻，侧过头身旁的小牧已是撤回了挽着自己的手，略略有些面色发红的低着头，小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恋雪颇为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个无限失落的少年，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安慰式的拍了拍小牧的肩膀，恋雪轻声问道：“小牧，我不明白。看你的样子，明明就是对那李宋秋有情。若是我没记错，上次在东临楼我明明听到李宋秋在向你求亲来着。既然你们也算是两情相悦，你为何还要拒绝她的求亲呢？”
闻言，小牧抬起了头，看了恋雪半响，小牧的唇角幽幽的扬起了一丝苦笑，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声答道：
“她是李家的少主，身边又怎么会少了男子呢？我不过是一个歌伎，所谓的明媒正娶，实际上也不过是许到他家做一个侍郎而已。虽说女子三夫四侍本属正常，可是，她家的正夫与侧室，又岂是寻常人家的男子？又怎么会容得我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歌伎？恋雪是海客，可能对奉临的习俗规矩所知较少。若是过门做夫，无论正侧，看在是正式夫郎的身份上，我虽然会受一些委屈，但还能留得条命在。可是，我的身份进了李家的门，最多也只能是侍郎。若是得宠又有人帮衬着，兴许日子还不难过。可是，她毕竟不可能时时顾及到我。当她不在旁的时候，家中的正室侧夫自然有权利处置一个侍郎，就是那么让我接待所来宾客，也是于理相合，我也是挣脱不过的。若是她离家的时间长了，就是将我送入什么地方换取什么东西，按理也未尝不可。毕竟，侍郎，是那么没有地位的存在啊……”
恋雪静静的看着小牧微微有些颤抖的肩膀，一时间竟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还记得韩天说过，小牧以前在李家的时候，差点被人卖到勾栏院。也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经历，才使得他当时对影儿无法视而不见。恋雪不知道他具体和李宋秋发生过什么，为了不触及小牧的伤处，她也忍住了好奇未曾细问过。可是，听小牧眼下的意思，再结合韩天说过的话，想也知道，之前小牧在李家必定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些事情如今成了隔阂在小牧和李宋秋之间的阴影，纵使两人相视的目光都是有情，如今却也只能这样，只能擦肩而过。
看着这样的小牧，恋雪不禁觉得胸口一阵酸楚，心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江南风那无奈的笑容，和那句关于底细的话。因为无法摆脱的过去，所以只能错过么？恋雪深深的叹了口气，轻轻的用手拍着小牧的肩膀，希望他能感觉到此刻有人在分担他的伤感。其实，以李宋秋的才智，又怎么会不知道小牧抗拒她的理由？可是，即使两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横在两个人之间的鸿沟，李宋秋和小牧，却仍是谁都没有能力跨越那样的障碍。小牧心中的伤口恐怕不是轻易能愈合的，小牧歌伎的出身无论在意与否都是无法忽略的事实；而李宋秋本身的身份，也是无法改变。若是李宋秋强行将小牧绑在身边，恐怕小牧还是难逃过去的复辄吧？而且，恐怕就是明知道这一点，以李家少主的强势，才会就这样放开了抓着小牧的手。恋雪无法否认李宋秋的做法，这样的两个人就算强行在一起，就真的能获得幸福么？恋雪不敢相信。生活毕竟不是童话。
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张婶家的少年，恋雪只觉地自己的脊背一阵凉意，那个孩子当初不过也只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罢了，可是，最终却得了那样一个结果。小牧和李宋秋，恐怕只会是有缘无分。而她和江南风。。。。。。不由得甩了甩头，企图甩开心头的那份不安，恋雪暗暗为自己祈祷，
现在，她只是希望，江南风的过去，不要是她们之间，无法逾越之障。
☆、一步一步
小牧在恋雪面前表现出来的伤感也就是一阵儿。很快，这个很小就出来抛头露面的少年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扬起脸来给了恋雪一个不用担心的，甚至是有些灿烂的笑脸，小牧用头示意了一下云霄外的方向，问道：“恋雪？今天也是来捧我的场的？走吧，先去楼里坐下，点些东西垫垫胃。”
和小牧一前一后进了云霄外，恋雪干脆对小二那些诧异玩味的眼神视而不见，直径上了二楼，在自己一贯的位置坐了下。她们到的时候距小牧的开场还有段时间，恋雪借着这个空闲直接和小牧说了李氏出唱段的打算。小牧思索了许久，后又叫了二楼的管家来一起商讨了一番。如此互利互惠的合作，这个韩家出来管家听后很是干脆的当机立断，拍板定了案。于是话题很快便上了轨道，管家已经开始细细推敲起和李氏书坊合作的具体流程以及细节。
后面的自然是不用恋雪操心。她所要做的不过是把这样的机会介绍给小牧，随便送了韩家生意一个小小的顺水人情，至于以后能不能成，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就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了。
听着小牧的场子，一上午很快就过去，转眼便到了饭口的时间。看到韩天依旧穿着那种世家小姐的装扮和何页一前一后上了楼来，恋雪自然而然的起身相迎，三个人寒暄了几句，便相继上了三楼千水阁。
关于败血症的配方和药引，虽然之前恋雪扬扬洒洒的说了一大堆，但若仔细推敲下来，其实韩天和何页需要做的，也不过就两件而已，而且若是具体到马上就能着手的，其实就只剩下了一点——弄到酸橙。
言谈之间恋雪大概看的出来，这个何页估计是个务实的。几分商讨下来何页直接将她所谓的配方和青果的采购放在了一边，而是将注意力全权集中到了酸橙和葡萄这两点上。葡萄因为还不确定在这里究竟是什么，眼下何页也不过就是派专人打探寻找罢了。于是，几个人的注意力，便全数落在了酸橙的采购。依据江南风的提点，恋雪落落大方的开门见山，直接提出自己要买种植酸橙的土地，至于之后酸橙的种植、管理、收益，她只是从中提取一部分的收益即可。
关于将目的落在土地，还是落在酸橙上，恋雪一番思索之后还是决定依照江南风的考虑。她在这个世界本身没什么根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和实力，等以后关于酸橙能预防坏血病的事情传开了，掌握酸橙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被大家争相抢夺的肥肉。恋雪来到奉临已有一段时间，其中机缘巧合的也没少和大家族的人相处，这个世界有些基本的情况她还是能大概掌握一些的。不比自己世界古代的士、农、工、商，以商最底，在奉临，基本所有的世家都有自己的产业，而产业本身也是世家实力的一种证明。这种产业可以是土地矿山，比如李家、韩家、何家，可以是商铺商队，比如韩家、谷家，当然也可以是船队，比如钟家。
这种现状看在恋雪眼里，无疑一种政权与经济的相互结合。而同时这也意味着，无论在哪个领域，她若是想出头，必然会引起相关联利益的家族注意，而这种注意，又无一不是背后联系着朝廷的。这意味着一旦得罪，她就会避无可避。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她手中独握了败血症的预防方式，恐怕在她扎稳脚跟座大之前，她的命就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所以，无论她怎么和韩天、何页留手，在酸橙的这一点上，她都是留不住的。不说她眼下那点银子够不够周旋，就是现在把酸橙的采购权利全权送给她，她也没有那样的实力接手。
退一万步讲，酸橙能治坏血病，这恐怕是藏也藏不住的秘密。无论是谁，想要独揽酸橙恐怕都是不是现实的。而酸橙本身毕竟也不是什么难以生长或者稀缺之物，之所以没被广泛种植，只是因为没有人发现它的用途。而在奉临国，适合酸橙生长的土地虽然不少，但严格来说不是那么太多，至少还不至于大到无法被世家拿下。而除了一些特定地带，其他地方就是把酸橙的育苗带过去，恐怕到时候的产量也是有限度的。所以，恋雪几番思量下来，还是决定遵照江南风的意见，将她们的重点放在土地上。而且，就如同江南风所分析的，这样的姿态对于韩天和何页来说，也是一个更领他们满意和放心的表现。至少，她们的家族利益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同时也避免了以后因为利润分配的问题而让家族不满。而对恋雪而言，一跃成为收租的地主，也是更实在更稳妥的营生方式。
何页对恋雪的要求细细的想了很久，面对着眼前自己最大雇主的疑虑，恋雪则在一旁耐心的讲解、熏陶、灌输，以及一边一边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不说你那边的收益，我就说我自己的立场。虽然配方是掌握在我手里没错，但是之前我也和韩天说了，配方上的药在市面上都能买到，而青果在市面上花钱的话也不会太少。那葡萄能不能找到，什么时候能找到还不一定，眼下唯一能够控制的，只有酸橙这一项。何页，我不过一个海客，也没有什么助人为乐的高尚情操，这配方虽然是出于信任韩天才拿出来，但也不能让我一点好处都没得是不是？我人微言轻，无论现在我们做了什么样的契约，以后你若是矢口否认我也是没有一点办法。所以，对我来说最安全的方式，莫过去于将那些土地算到我的名下，这样与你们没有什么损失和不方便，与我也安心了不是？”
一番讨教还价下来，关于土地的问题恋雪基本是谈成了，当然很多细节以后还需要慢慢推敲细谈，但至少大概的方向已经是达成了一致，没有异议。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气，何页交代了一声自己有事先走一步，便先行离开了云霄外。
屋内只剩下韩天和恋雪，韩天看着面前这个脸色微微泛红，看上去略显虚弱的少女，笑了笑，唤了小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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