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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美人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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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下目瞪口呆的家人,沈墨然走了,沈丽妍盯着沈墨然的背影攥紧手里的帕子,不娶阮梨容,怎么可以?没嫁进沈家的阮梨容,左右看着,聂远臻是最般配的。
沈丽妍暗瞪叶薇薇,没有惊马一事,她此时和阮梨容还是闺中好姐妹,要掇合阮梨容和自己兄长便利不少,如今……
如今也不能坐看着阮梨容嫁给聂远臻,沈丽妍打定主意,翌日若无其事的,拿了一款描绣花样上了阮家。
柳枝轻拂,婀娜多姿,沈丽妍走近河岸,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不服地想,自己半点不输阮梨容,聂远臻怎么就喜欢阮梨容不喜欢自己?
难道聂远臻接近阮梨容,与自己爹让兄长接近阮梨容一般,是为了阮家扇?
自小沈千山便不停叮嘱沈丽妍,要与阮梨容交好,阮梨容没有兄弟姐妹,亲娘又故去了,在此次惊马事儿之前,与沈丽妍来往频繁,沈丽妍面上与阮梨容很要好,没少上阮家的,她到阮家,不需通报径自进去了。
阮梨容在花厅中待客,客人是聂远臻。眼角瞥到厅门一角闪出一角水蓝裙裾,又飘了回去时,阮梨容唇角漫起浅笑,身子隔着小几案往聂远臻那边靠了靠,低声问道:“聂大哥怎么会觉得我有危险?”
“我也说不清。”聂远臻脸红了,蜜色的肌肤微现汗水,眼睛看着茶杯,面色严肃,身板坐得笔直,正正经经不过的姿态,可握着茶杯的手有些微的抖,鼻翼几不可察地快速动着,不自觉地想多吸空气中淡淡的馨香。
“那我该怎么办?”阮梨容问道。
“小心些,最好不要出门去。”聂远臻看着阮梨容在几面上划动的纤丽的手指,很想伸出手去,把那只玉石般剔透莹润的小手握住。
他的眼光瞥上又飘走,不只脸上,耳根脖子也染上薄红,阮梨容瞥了眼厅外,抿了抿唇轻声打趣道:“我要是在家里呆不住了,能不能差人找聂大哥来做我保镖陪我出门?”
“当然可以。”聂远臻飞快道,看着阮梨容嘴角浮起笑意,视线粘粘的调不开。
四目交接的瞬间,阮梨容突然想起,前世自己与沈墨然也有过相同的对话,沈墨然每一次离家,都是心事重重,千叮万嘱吩咐她别乱走,不要出门,便是去他爹娘处也不行。自己当时就笑着说要他当保镖。
沈墨然不像聂远臻这般实实在在傻呆呆回答,他拉过她的手展平,在手心一笔一划地写字。
丝丝□由手心的挠动印上心窝,她被沈墨然调情的举动逗弄得心猿意马,她读懂了沈墨然,也一丝不差地读懂了所有笔划。
他写的是──跟你在一起,我不想做保镖,我想做禽兽。
他云淡风轻状甚悠闲,含笑看着她,俊挺的眉眼藏锋含势,在她手心里轻轻摩挲的干净温暖的手意蕴分明,灼灼逼人。
作者有话要说:故人太幸福了,能得到新朋友的喜爱,又能得到老朋友的支持。好开心~感谢蜀桐!感谢阿M!感谢两位的厚爱!蜀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4…03 20:12:56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4…04 00:31:46
☆、12离人泪下
檀香木的厚重气息与梨花清香混合暗送,环绕住缓缓紧贴的阳刚和柔软的身躯,在他们厮磨的唇齿间缭绕,一时暗香涌动,欲…望横流。
阮梨容痴呆恍惚,当日心头万般满足,她那时明明感觉到沈墨然浓如千百年醇酒的爱意,他与她抵死緾绵,低喃着道愿两个合成一个,合着梨花酝酿成一壶酒,啜饮彼此,永世不分离。
明明恨之入骨,偏偏如此念念不忘,睁眼闭眼间,沈墨然在她脑子里鲜明深刻,不需刻意去拼凑,一丝一笔刀子刻出来的那眉那眼,想忘也忘不了。
聂远臻看着阮梨容时而唇边含笑,时而秋水明眸含雾,雅淡若梨花的粉面因脉脉含情添了几分娇娆,瞬间只觉手里的杯子很烫手,烫得他想扔了,然后,拉住阮梨容清润秀美的小手,狠狠地摸捏住,在那上面印上自己的指纹。
“阮姑娘……”杯子不知何时真的被他放下了,他的手颤抖着朝阮梨容搁在几案上的小手摸索过去,一分一分靠近,从隔着一臂之遥,到一巴掌的距离,再到……一指宽,很快便握上了。
聂远臻的心跳得很快,咚咚咚乱了节拍,零乱中三分期待渴盼演绎成十分喜悦。
“聂大哥请喝茶。”阮梨容却便在此时端起茶杯,婉然一笑,道:“聂大哥尝尝,这是姑山小毛尖,入口微苦,落喉后余香馥郁,我爹最是喜欢。”
聂远臻心中空荡荡的,端了茶尝了一口,只觉苦涩难言,落入喉间,勾起遗憾在胸腹间膨胀,那苦,侵进五脏六肺了。
“聂大哥,巧了,你也在。”沈丽妍巧笑着进门。
聂远臻淡淡点头,对阮梨容道:“我说的别忘了。”
“嗯,记住了,多谢聂大哥。”
沈丽妍启口问道:“聂大哥说的什么事?”
聂远臻不答,也不看她,拱手告辞,眼角微动,示意阮梨容跟着他出去。
“丽妍,你先坐会,我送送聂大哥。”阮梨容会意,笑着拉了沈丽妍坐下,自己随着聂远臻走出去。
“那日,她事先知道姓叶的要害你的,却不阻止,居心笸测,你……”最好是和她断了往来,聂远臻没有完全说出来,怕阮梨容认为自己干涉她。
“多谢聂大哥。”阮梨容深施一礼,心中也松了口气,她方才故意做出与聂远臻亲密的言行,是想让沈丽妍死心,她怕聂远臻心实之人,受了沈丽妍诱惑。
聂远臻这般视沈丽妍如蛇蝎,她多虑了。
经历过前世种种,她不会轻易被沈丽妍算计,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暂时,她还要从沈丽妍口中探听沈家的情况,不会与沈丽妍断绝往来。
“好些日子不见你,我不得闲,你也不来看我。”回到厅中,阮梨容笑着给沈丽妍斟茶,递上茶杯,含嗔斥了一句,倒像惊马事儿前,她与沈丽妍未生分之时。
“我……我表妹做出那事,我觉得愧对你。”沈丽妍掠了掠鬓发,俏丽妩媚的脸上有些苍白,同时泛红的眼眶恰到好处地显示出她的歉意。
“这也不关你的事。”阮梨容摇头,道:“聂大哥说你事先知道,可我知道你先时不知的,咱们一起回去换衣裳,你没和你表妹说过话,如何知之?”
“梨容。”沈丽妍似乎很激动,伸手攥住阮梨容的手,攥得很紧,描得无比精致的睫毛下,大滴的泪水滑落。
她的指甲深扎进阮梨容的手背肉里,阮梨容故作不察,轻轻挣回手,道:“我昨日在绕盘崖迷路了,吓死了。”
“你昨日借马,就是想进绕盘崖?”沈丽妍惊叫,捂着嘴唇的手指微颤,两眼瞪圆。
“嗯,幸好聂大哥悄悄尾随着,方救了我,聂大哥真是好人,今日还专门过来叮嘱我,以后不可去绕盘崖,还说让我以后要出门可以找他陪伴……”阮梨容娓娓说着,看着沈丽妍捂嘴的手放到膝上,紧紧地抓着裙子,把裙子抓成一团褶皱,心中暗笑。
“聂大哥是好人。”沈丽妍附和,肠子都绞青了,要设计阮梨容与自己兄长的,不成想却弄巧成拙,看起来,聂远臻似乎更喜欢阮梨容了,而阮梨容也像是有几分动心了。
“对了,丽妍,你见过甄崇望吗?我听说,他向梅贞求亲。”阮梨容话峰一转问道。聂远臻出了阮府要去的便是甄府,她没见过甄崇望,有些替聂梅贞担心。
“甄崇望想娶梅贞?”沈丽妍惊叫,这回是真的惊诧,聂梅贞连走路都快不得,不消说,是没法生儿育女的,故而,虽禀花容月貌,又是县太爷千金,却没人求亲过。
“正是,也不知那甄崇望品性如何?”
“不错的,虽然没有我哥和聂大哥的风姿,却也一表堂堂,亦没听过什么不好的风评。”沈丽妍垂下头,现出几分羞怨,道:“你也知,甄家也是香檀望族,甄崇望又是独子,我爹先前有意把我许给他,托人探过口风,甄崇望拒绝了,想不到他喜欢梅贞。”
沈家向甄家提过亲事?阮梨容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定是聂远臻出现之前,沈丽妍故意说出被拒亲的丑事,是要引诱自己追问,再和盘托出她喜欢聂远臻吧,她说出喜欢聂远臻了,自己以后便不好插足了。
好心计!阮梨容暗赞了一声,不接口,跟着红了眼眶,垂头道:“你爹真好,事事为你谋划好。”
“好什么?”沈丽妍含怨道:“他只重视他的面子,开口闭口便是沈家的脸面。”
“一家之主都是如此,不过,你家在香檀城里,谁人不知,面子够大了。”阮梨容轻笑。
“那倒是,我哥如今在联合香檀的商户……听我爹悄悄说,这事要成了,沈家更不同了。”沈丽妍悄声说,扯扯阮梨容袖子,吃吃笑着说出此来的真正目的:“梨容,我哥人才不凡,你有没有动心啊?”
“胡说些什么……”阮梨容甩帕子,不偏不倚盖住沈丽妍的脸,两人嬉戏起来,沈丽妍话题总往沈墨然转,阮梨容轻轻推回,不说讨厌也不说喜欢,只兜着沈丽妍玩儿。
送走沈丽妍后,阮梨容脸上的笑容消失,面色凝重起来。
沈家檀香扇的覆盖率已极大了,再控制了香檀城的檀香扇商户,还有谁能与沈家争锋?
“姑娘,门上来报,安加商号送了檀香木过来。”
“唔,知道了。”
看到大门外十牛车的檀香木时,阮梨容呆住了,她家三年只出一把檀香扇,哪需要这许多檀香木?
“你们送错了吧?”
“没错,这是阮老爷下的订单。”安加商号的人把递给阮梨容一张纸。
确是阮莫儒亲笔下的定单子,阮梨容略一怔,摸出两块碎银递出,道:“不巧着,我爹去聂大人处了,这木材,劳烦几位先拉回去,稍等几日,我爹回府了,再给几位回信。这银子,请几位大哥喝杯酒水。”
“好咧。”带头的人笑着接过银子,背后拉车的人跟着起哄笑道:“大家小姐真真不一样,又谨慎又懂礼……”
阮梨容面上薄红,笑着致歉。其实欲让这些人不用白跑一趟,可以把木材留下不付银子,等阮莫儒回来验过了,再去和对方掌柜结帐,只是她怕是沈家的圈套,给的一堆烂木材,已收下日后扯不清。
十牛车檀香木拉走了,阮梨容转身要进门,脚步抬起忽又顿住,长街拐角处一人看着她,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即便离得极远,她也认出来了,那是沈墨然。
沈墨然一反往常的偏好,穿着一袭月白斜襟缃缎长袍,阮梨容见惯他穿青色,天青雪青藏青,想不到他穿白色也能衬出十分颜色。身姿劲削挺拔,斜倚的姿态别有一股芝兰玉树的高雅味道。
注意到她的视线,沈墨然似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抬步走来。
一日不见,他的面目轮廓深了些,鼻梁更显挺直,俊美冷傲。面对面站着了,沈墨然唇角微挑,刹那间春阳挥洒,冰雪消融,深似古井的黑眸专注动人,晃得阮梨容心口兀地跳了又跳。
“梨容。”緾绵如丝的低语,只有两个字,他却叫出别样的韵音,像悠远绵长的水调叹息,勾起人心最脆弱的共鸣。
心中千重波澜翻滚,面上却淡淡的,阮梨容低嗯了一声,微笑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往回走。
“昨日是我爹他们骗你的,你以后小心些。”沈墨然在她背后轻声道,语调说不出的颓丧。
发现自己看出来了,就来这一出么?阮梨容冷笑,道了声多谢,头也不回继续往里走。
“我想,尽快娶妻也许就没了隐患,下个月月底,我想进京向一位朋友的妹妹求亲,你觉得可好?”
阮梨容身体一震,脚步凝滞。
双腿重逾千钧,再抬不动,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按住了她的肩膀。
那只手暖洋洋的,带着让人安心的热力,让人,不舍得挣脱。
阮梨容忘了反应,她应该狠狠地甩掉,啐一口到沈墨然脸上的。人来人往的大门外这么个暧昧形状,他想做什么?败坏自己的声名吗?
肩膀上的热力消失,脚步声响起。
他走了!阮梨容缓缓转过身,视线里只余下渐行渐远的那个衣袂飘飘的孤独身影。
阮梨容脑海里响起沈墨然上辈子的声音:“你先进去,我看着你回去……”
每一次离别,他都不给她站在门口送她,都要亲眼看着她进了大门,身影不见了方上马车离开。
微风吹过,明明是初秋,却让人觉得凉飕飕的,阮梨容伸手往脸上一摸,掌心濡湿了。
☆、13岂能无计
抹掉脸上的泪,深深吸了口气,阮梨容又恢复了平静与淡定。
“姑娘,太太方才过来找你。”碧翠迎过来道,“太太给姑娘做了鞋子,想让姑娘试试合不合适。”
阮梨容唔了一声,往西侧院走去,心底甜甜的。打开了心结,这些日子享受着母爱,浑不似上辈子,在家中总觉沉闷忧郁。
“梨容,来看看喜欢吗?”女儿愿意搭理她了,肖氏只恨不得把以往欠的都补上,几日时间,给阮梨容绣了一双玉色缎绣银荷花的鞋垫,还有一双银红黑底子洒金线绣喜鹊闹春鞋面的鞋子。
“娘绣得真漂亮。”阮梨容赞道,丁氏琴棋书画甚好,于女红上却一般,阮梨容是她教导的,女红上头也只会拿针线而已。
“喜欢吗?”肖氏喜得眼睛笑成一条细缝。
“喜欢。”阮梨容一面试鞋,随口问道:“娘,有没有听我爹说过,要大量生产檀香扇。”
“没有。”肖氏摇头。
“这就奇怪了。”阮梨容颦眉不解,把安加商号送来许多檀香木一事说了,“娘,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一直就这样啊,咱家的福扇要从那些檀香木里挑福料。”
“啊?可是只做一把檀香扇,那些料子怎么办?”
“烧了的。”
阮梨容呆住,她往日恼阮莫儒宠肖氏害死她娘丁氏,捎带着对阮莫儒也没有好声气,家里的事从不过问,自家檀香扇作坊焚烧掉那么多木料,竟是丝毫不知。
离出扇日只有一个月,却还要购进那么多檀香木,以往更不肖说了。
回到扶疏院后,阮梨容想着阮家的家底余银,口中像嚼了苦胆一般,涩涩的不知如何是好。
风光无限的香檀第一望族,家底现银却只有三万多两。这样的家底,一个风浪打过来都支撑不住。
爹去了县衙,今年的檀香扇是不是要落在聂家?果是给了聂家,只怕是送不是卖了。聂德和为官清廉,拿不出多少银子,贱卖了,还不如送。
今年的檀香扇若是送,三万两余银,如何支撑到三年后的下一次出扇?
阮梨容苦思无计,五天后,阮莫儒满面喜色回家了。
“爹,是不是梅贞的病能治?”阮梨容问道。
“嗯,确定能治,梨容,你不用担心了,爹决定了,把扇子送给聂小姐,不会卖给沈墨然了。”
阮梨容木木地点了点头,心头一则以喜,为聂梅贞身体得以康复,一则以忧,扇子送给聂家,一文不取,接下来这三年,怎么捱?
“聂家喜事连连,聂大人允了甄崇望求亲,婚期就定在九月十五日……”阮莫儒乐呵呵笑着,为能够治病救人高兴。
“甄崇望求亲时,知不知道你要送阮家扇给梅贞?”阮梨容皱眉问道。
“不知道,爹一句话未露,连聂大人都不知道,甄崇望一年前便向聂小姐求过亲了,聂大人想着聂小姐身体虚弱,拒绝了,这次看病情有起色,感念他的痴心与诚意,方答应的。”
阮梨容舒出一口气安心了些,忽然间灵台一动,想起一事,急问道:“爹,你看甄崇望是个什么样的人?”
“龙章凤姿气度不凡……”阮莫儒大赞,复又低声道:“早先,爹还有意把你许给他的,只是……只是舍不得你太早出阁,方没有提起。”
沈千山看中,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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