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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流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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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道:“好像是悼念亡人的诗句?写地真好。”
我默默点头,真想痛打自己一顿。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司马烈低低念道,又笑了:“他如此深爱那个人。。。我能明白他的心情。”
我心中一痛,柔声道:“你要快点好起来,莫再叫我担心了。”
他静静地望着我,眼中没了往日盛人的光彩,却流淌着百转千回的情绪。
“别怕”,他微笑:“明天,最多后天,大哥就回来了。”
“是”,我颔首:“我们一起去接他。”
他忽然沉默。我扮笑脸:“届时我做一桌好菜,你喜欢吃什么,尽管告诉我。不是自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不会做的。”
他不接话,只默默地凝视我,从脸上,移至手腕,两道浓眉瞬时纠结在一起。
“你。。。这是做什么!”他的面孔因生气而有了些许颜色,但这一声怒吼却让他立马咳出一大口鲜血。
我慌忙按住他,好言道:“你安静些不行么?看,白白浪费我的血。”
他气瞪我,眼里有熟悉的火焰。
望着他苍白的面庞,我心头一酸,落下泪来,嘴上依旧倔强:“记下了?你欠我好大一笔血债——要做牛做马还的。”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笑了:“做牛做马?不错,敢叫我司马烈做牛做马的,也只有你了。”
我抹抹眼角:“可不是?幸而小女子尚有三分姿色,否则还真不敢如此放肆。”
他咧嘴:“嗯,虽比不过那蔡小姐,本公子将就将就还是可以的。”
“小鸡肚肠。记仇。”我朝他吐舌头:“那时我哪知情来着?见你一富家公子现身妓院,长相风流,挥金如土,买人春宵,怎么看都是熟门熟路的。。。”
“什么?”他皱眉。
“嫖客。”我索性说了出来。
他这回倒不生气,反微微笑道:“很好。”
“很好?”
“你若不喜欢我去那种地方,以后,我都不去了。”
我的面孔有点发烫,别过头掩饰地咕哝道:“谁爱管你私生活。要管也是你爹你大哥的事。”
“管?谁管得了?过去,我娘每管我一回,我便愈加放任一回。”他又咳起来,我忙喂他喝了点水,待稍稍缓过气,他便低叹一声:“娘不在了,爹一见我就皱眉,总说我若能有大哥一半成器,他的头发起码晚白十年。”他的脸上有几分失落:“天生的野性子,哪能与大哥比。”
我柔声劝道:“少时顽皮罢了。”
“年长了又怎样?”他自嘲地笑:“那屠海,我原不必招惹他,他毕竟是太子的人。可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嘴脸,表面上道貌岸然,满口精忠报国,私底下就一恶徒,专喜欢找一些穷人家的弱女子,逼人为妾,没多久又弃之如敝!可怜那些女子身单力薄,求告无门,一生幸福就此完结!就他这种鹰犬!”
我不由恻然。“别人碍着太子爷,投鼠忌器,我司马烈不怕。”他的面孔因愤慨而显出一丝血色:“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叫他往后再也没有面目欺人!”
“要治他,并非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也未必要你亲自出面交恶。”我叹口气:“昔日因铸今日果。你太冲动。”
司马烈看着我,隔了一会儿才道:“他也这么说。”
我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因而沉默不语。
司马烈亦不说话,眼神转向别处,一时间,洞内寂静无声,只有沿着钟乳石蜿蜒而下的水珠滴滴嗒嗒地在洞穴深处回响。
我见他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便掏出绢帕替他擦试。
他忽然缓缓道:“你可知,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
我一怔,手停在半空。
“大哥一向爱护我,但凡我喜欢我想要,即便再稀罕再贵重的东西,他都会让予我。”
他转过头,定睛望住我,眼内渐渐有火苗跳动:
“除了你。”
“他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什么都可以让给我,只除了你。”
他苦笑,笑中无限凄酸:“而我,却宁愿倾尽一切去换。。。”
“不要再说了!”胸中像要炸开般令我窒闷地无法忍受,不能发泄出来,惟有以微笑掩饰:“你累了,要不再歇一会儿罢。”
他怔怔地望着我:“万一睡着再也醒不过来怎办?也许,我就这样再也看不见你了。”
我喝斥道:“乱说什么!我不爱听!”
他的神色很平静:“这具皮囊已毫无知觉,连痛感都快没了。若不是你一直陪我说话,可能我早已无法保持意识。。。”
我的心,如被针刺,紧紧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冰冷如雪。
“如果没有他,你会不会喜欢我?”
我咬唇,咬出血来,指甲深深扎进肉里,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他执意不肯罢休:“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喜欢我?”
我垂着眼,不敢看他,只因,不敢骗他。
他的气息渐渐急促,低喝:“抬起头来!看着我!”
“你总是如此,总是如此。。。在你眼中,根本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我,是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丁点希望都不给我?!”
“你知道你这样有多残忍?你知不知道我会恨你!”
我相信他会恨我,他本就是那么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我亦情愿他恨我,至少这样可以减轻我的罪孽。
可他却说:“我真后悔,那夜没带你走。就算你不情愿,就算用强的,我也该带你走!以至于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而你,也会渐渐地了解我,慢慢地喜欢我,你会知道在这个世上,不只有一个司马容!还有我,还有我司马烈,我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在等着你!可为什么。。。”
“为什么。。。你竟从来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我的泪,涓涓而下,模糊的泪眼对上了那苍白到透明的面容,炙热到可将蜡像融化的双眸。
他缓缓地笑,如残花凋零前最后一刹的瑰丽绽放:
“我就快死了,你。。。就不能喜欢我一次。。。哪怕是假装的也好。。。”
38、转折
沈园。
我蹲在炉火前,慢慢地、有规律地一下下摇扇子,眼神片刻不离灶上的药罐,约摸时辰差不多了,便倒掉头层汤汁,再加水上火,重新煎药。
第二层汤汁,渣滓去尽,浓而不涩,给病人服用刚刚好。
我默默地忙碌,一旁,小兰、小琴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皇上已下特赦令,颁布朝野。大少爷没事了!没事了!天哪,我真不是在做梦吗?你捏我一下看看,可别是在做梦才好!”小琴又哭又笑,紧接着怪叫一声:“痛!”
小兰收手,嘻嘻笑道:“喏,果然不是梦!”
“不是梦!不是梦!”小琴抱着胳膊龇牙咧嘴道:“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先前的那些害怕委屈没白受,只要大少爷平安无事,相府终有扬眉吐气一雪前耻的一天!连地叫那些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猥琐势利的小人们看看,我们容大少爷可不是谁都能碰地起惹地起,相府也不是随风一刮就垮地了的!”说到后面,眼圈已是微微泛红。
小兰看她一眼,道:“这些日子大伙儿都跟着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有怨气是难免的,但有些人有些事,心里头明白就行了,无须挂在嘴上,不小心让旁人听了去,没得给少爷相爷惹麻烦。”
小琴一听,立马警醒道:“兰姐说的是。回头我也照样吩咐下去,让底下的都守好了规矩。”
“嗯”,小兰微笑道:“咱们呢也用不着气,如今大少爷东山再起,那些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猥琐势利的小人们怕早已自个儿先呕死了。”
小琴噗嗤一声笑道:“呕死倒罢了。可惜即便呕死了也得厚着脸皮上门来讨好巴结,依我看还不如呕死。”
两人笑作一团。
我恍若未闻,自顾掀起盖子,察看火头。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小兰、小琴对视一眼,看着我,均面色迟疑。
我什么表情也没有,一味呆呆地望着炉子。
小琴先开了口,小声道:“姑娘。。。那个。。。郡主。。。大少爷今天回府。。。”
我放下扇子,将汤汁徐徐逼入碗中,淡淡地道:
“药好了,给烈二公子送去吧。”
“郡主。。。” 小琴还欲再说,小兰忙递了个眼色过去,端起药盘子,拉着她退了。
我在厨房里静静伫了会儿,自心底长叹出一口气。
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给德郡主请安。”
“江统领么?”我扬声道:“进来吧”。
帘子一掀,江风垂首衽礼道:“江风问郡主安好。”说罢自怀中掏出一封花笺奉上,恭谨道: “今夜,大少爷相邀郡主‘怀蓉楼’一聚。”
白色花笺,兰花清香,纸张柔软轻盈,仔细一瞧,竟由绢丝素锦所制。
翻开,那再也熟悉不过的字迹映入眼帘,简简单单三个字:
‘长相思’。
触笔潇洒恣意,又缱绻绵长。
我手一抖,花笺滑落在地,江风忙上前替我捡了起来,重新奉上,我却没再伸手去接。
江风一怔,我若有若无地笑:
“把信拿回去吧。”
一个人,缓缓地在廊子里漫步。
廊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微雨。
我最不喜雨天。雨天,总令人联想到愁情、伤离。
做人短短几十年,何苦烦恼多多,做人最要紧就是开开心心。
可我却笑不出来。
细想想,自己有多久,不曾真正无拘无束、开开心心的笑过了?
半年未过,我却已变了许多。
恍惚间,听到一阵碗盘碎裂的声音,接着是司马烈的怒喝:
“哪来的鬼东西?!全都拿走!”
一抬头,才知已到了东院,忙快步走进去,只见司马烈面色铁青地坐着,小琴一脸委屈垂首缩在一旁,药碗摔裂在地,一片狼藉。
“叫杂役来清理了”,我对小琴说:“再去煎一碗药来。”
“是,郡主,奴婢这就去。”小琴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不说了难吃?!干吗还要。。。?!”司马烈很不耐,但一见我气焰便低了下去,叽咕道:“比黄连还苦,哪是人吃的。”
我不说话,走至案前,端起药罐子,将剩下的一点药汁一饮而尽。
“你干什么!”司马烈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药罐,又因动作太大牵到了伤口,身子一晃复又坐倒。
我过去扶他:“小心点,撕裂了伤口就麻烦了。”
他喘气,不满道:“你吃这苦头做什么!”
“我能吃得你怎么就吃不得。”我朝他笑:“连这一点苦都吃不了,还敢说自己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谁娇生惯养了?!”司马烈瞪我一眼,不服气道:“我不过嫌腥罢了。等会儿你端多少我便喝多少!”
我低头笑,掏出手绢,擦拭手上沾到的药汁。凑近,果然一股浓重腥气扑鼻而来,奇怪,刚才喝地时候怎一点都不觉得苦?
可是因为。。。我的心。。。更苦么?
怔仲间,一双带着热力的臂膀将我圈入其中:
“在想什么?”司马烈盯着我:“你的脸色不大好,有什么事叫你不高兴么?”
我迎上他雪亮的眼神,柔声道:“没不高兴,只是担心你的伤。”
“别信那罗太医危言耸听。我没事。”
“还说没事,流了这么多血,经脉又受损。。。”我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思绪飘回那夜,在山洞中,他垂死挣扎,一直支撑到江风寻来,当时他已气若游丝,却还对早已哭成一个泪人儿的我笑言:“本少爷命硬地很,黑白无常也收不走。”
我边哭边说:“你若骗我,我一定饶不了你。你记住,古往今来敢骗我沈儇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他的眼神已近迷乱,恍惚间抓住我的手,在我耳边低咛:
“谢谢你。。。”
我的心,刹那痛成一片。
“谢谢你。。。”他的声音轻地不能再轻:“哪怕你是骗我的,我也很开心。”
我崩溃大哭:“我没有骗你,我没有骗你!我是说真的,说真的!”
“怎么又哭了?”司马烈皱眉,用宽大结实的手掌摸去我的泪珠:“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我看着他,看着他苍白未褪的面孔,只觉无限心酸,嘴上却闹道:
“还不是你,弄哭我!”
“怎是我?”
“你昏迷了四天四夜,像个死人!”
“我又没真死!”
“醒了还对我的婢女乱发脾气,不肯吃药!”
“谁让那药又臭又腥又苦!”
“你这个人,就会叫人替你操心!一点都不听话!”
他看着我,一脸嘻笑:“那以后就都听你的呗。德郡主有什么吩咐尽管交给小的。小的定当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第一”,我摇手指:“再不许提个‘死’字。”
“好!再也不提!”他拍胸脯。
“第二,不管罗太医开什么苦方,照单全喝!”
“答应了就绝不反悔!”
“第三”,我柔声道:“你出来这些日子,相府上下可是人仰马翻,虽日日报讯但相爷始终担忧牵挂,你既已能够走动,也是时候回家看看,莫急坏了父老。”
司马烈浓眉一敛,闷声道:“才住几天就要赶我走了?我不还是个病人么?!在哪养着都还不一样?!反正大哥今天也回来了。。。”忽然住口,看着我神色不定。
我只做没听见后半句,笑骂道:“谁说‘在哪养着都一样?’我一云英未嫁的大姑娘,皇帝亲封的郡主,收了一大男人在园子里长住,像什么话?!传出去叫我怎么做人呀!”
司马烈抗议道:“我又不是外人!你以前也有在相府小住!”
“那怎同,以前庭芳尚未出阁,我做她陪读,天经地义”,我软声道:“你也不想我被宫里的三姑六婆嚼舌根吧?!你乖乖回家去,我常来探你还不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就不只有我们俩了。。。”他突然住口,咬了咬牙,别过脸去。
我心中猛地一抽,强笑道:“好好,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大不了我捂着耳朵不听闲言碎语好了。只是江统领一直在外堂候着呢,你好歹交待几句,免丞相忧心。”
司马烈沉默了会儿,半晌道:“好,既然朝中有了定落,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他忽然紧紧地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发间,低低说了一句:
“哪怕是骗我,我也很开心。”
这一句话,直击我胸口,叫我痛彻心扉。
他很快放开我,没再回头,大步而去。
一摸面孔,又是一脸的泪,却已分不清,为何而流,为谁而流。只道有这样一笔债,是无论如何,也还不清的了。
39、距离
子时。
怀蓉楼。
夜风缓缓吹过,落叶扬起,吹向街角尽头,极目望去,一地的萧索。
我站在门口,缩了缩肩膀。
抬头,月亮还是那么圆满,那么皎洁,像极了某个夜晚,同样的繁星璀璨,夜色迷离。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一杯雪花酒,毕生难忘。
我苦笑,终推门而入。
明亮的灯火,宽敞的店堂,雪白的人影。
他面前,放着一杯雪花酒。
“总不如你调地好。”他似早知我一定会来,看着我很自然的笑:“到我手中,也就成了一杯普通的水酒。”
我走过去,亲自调了一杯,递给他。
他接过,一饮而尽。
“也不是这个味道”,他微蹙眉,凝视我道:“你的酒,本没有这样淡。”
我一笑置之:“一杯酒不过只是一杯酒,何必认真。”
他看住我,目光长久地停驻在我的脸上,静静地道:“你在怪我,是么?”
我望着他,温柔和熙的眼神,云淡风清的笑颜,翩跹玉立的身姿,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镜中花水中月,恍然如梦,内心不由一阵酸楚难当,垂头不语。
“我曾问过,你可信我?”他在我面前站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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