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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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不自在了！

过了会儿。许是觉得累了，沈老夫人闭上眼睛，斜倚在车壁上休息。

虽说好不容易出趟府。连翘的幸福劲全被一旁的沈老夫人给冲撒了。平日里的娇惯劲去了不少，整襟危坐，低眉谦卑的坐，在车厢靠门的位置。

见老夫人闭上眼睛，连翘便要往车窗位置挪，江暖抬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连翘老实下来。

很快，马车行至城门下，与往日有所不同。城门下守卫的士兵很多，严阵以待，对城内进出的人居然进行检查。

骑在马上沈默往不远处看了眼，继而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士兵们见是沈府的车，丝毫没有阻拦。恭敬的朝着沈书韵、沈默拱了拱手，放他们继续行进。

“今儿个怎么这么严？”沈青下马询问一旁的士兵。

“上头下命令，说有贵客来临，怕有刺客，所以……”士兵恭敬说道。

沈青点了点头，扔给他一锭银子，然后上马，跟上前面的车队。将了解到的情况向沈书韵汇报。沈书韵皱了下眉头，没有说什么。

出了城，沈老夫人睁开眼睛，命大丫头绫罗掀开车帘。因是深秋，地里的庄稼已经被收起，归来时热闹的丰收景象已然不在，三五个农民在田间地头平整着土地。

不久，一条三岔路出现在江暖眼前，只见车夫驾着马车由官道拐入左边一条路上。路越往前，越是狭窄，还有些颠簸。江暖最受不了的便是这个。闭上眼睛，斜倚在车壁上，等着过去。

沈老夫人拿出些话梅，命丫头绫罗递给江暖，然后道：“含些这个吧，应该会好些。”

在前世时，江暖自是没有晕过车船，所以不知晓话梅还有抑制晕船的效果。见老夫人递给她话梅，脸一阵红，她又不是怀孕想吐，支支吾吾的接过话梅，然后轻轻放入口中。

果然，胃中翻腾的难受感觉好了许多。江暖心安理得的接下丫鬟递给的其他的话梅，吃了起来。

一旁的丫鬟看的目瞪口呆，过了会儿，终是忍不住提醒，“少夫人慢点吃，这可是皇上赐给的……”

皇上御赐的又能怎样，还不是给人吃的。仅仅几颗话梅而已，想当年，自己可是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江暖虽不以为然，却停了下来，口中含着咬了一半的梅子，就是不敢继续下口。

沈老夫人笑了笑，从包袱中拿出剩下的梅子，递给江暖，“南方多产这个东西，咱们北方少，才觉得稀奇。既然暖丫头喜欢吃，绫罗，快将这剩下的都给暖丫头吧。”

江暖听沈老夫人如此说，心中高兴的很，毫不犹豫的拿过剩下的梅子，塞在自己的包袱中。

只是看的绫罗一阵肉疼，前几日，大少夫人想吃梅子，求了老祖宗许久，老祖宗都没有给她，这下……看来三少夫人在老祖宗眼中可是块宝呀，自己得罪不得！

不知不觉间，马车行入一座大山，道路的两侧，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树，看起来得有上百年的树龄。正行驶着，车后方传来一阵骚动，马车停了下来。

“发生何事？书韵？”沈老夫人询问道。

沈书韵郑重，“回母亲，一辆马车跟几匹马从远处飞奔而来，躲闪不及，差点惊了我们的马匹。”

沈家乃礼仪之家，虽说在这南楚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也有些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思索了会儿，老夫人吩咐道：“告诉府中人，将所有马车都停到道路右边，等候他们过去，咱们再过。”

“喏。”沈书韵虽不服气，却只得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陆陆续续从她们马车旁行过，马车虽不华丽，可是也不庸俗。应该是某些贵族出门游玩，怕被人识出，所以才乔装打扮一番。

马车行到沈默一旁时，居然停顿了下，继而继续行进。等到一行人行过，沈默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沈府一队人继续前进，车厢内，连翘小嘴撅起，有些不满道：“岂有此理！居然让我们沈府给他们让道，这些是什么人……”

“连翘！我看你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连翘的话还没有说完，江暖抬头狠狠的说道。

老夫人一向不喜欢搬弄是非，连翘知道自己坏了规矩，脸色吓的都青了。

哪知沈老夫人却安抚江暖道：“没关系，都是自己人。”说完后，温和的对连翘道：“你家主子这是为你好，你可知？”

连翘战战兢兢的点头。

“看刚才过去的人，不像是寻常人家。连那些小厮，浑身都有股肃杀之气，如没有猜错，他们应该都会武功。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如若你刚才的话被他们听了去，你可知晓后果？”沈老夫人继续道。

连翘没有想到如此深远，后怕的摇摇头。江暖却是面色复杂的望着沈老夫人。年龄大，就是阅历多，刚才那些人她没怎么注意，老祖宗居然能将一切都看的通透。或许，她早就看透自己了吧？

马车行到半山腰，停了下来，只听外面沈默吩咐各马车中人下车。过了会儿，沈默走到江暖所在的马车前，掀开帘子，对沈老夫人道：“祖母，咱们到了，下车吧。”

江暖搀扶着沈老夫人下车。沈默跟沈书韵在外面等着。等到老夫人下车后，沈默将江暖抱起，跳下马车。众人见状，均满脸暧昧的望着两人，江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沈老夫人更是打趣沈默，“这个小子，一会儿不见媳妇，便想的紧。”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

然而沈书韵脸上却是带怒。只是因为老祖宗在一旁，不便他插嘴。脸扭开，十分别扭。

众人笑了会儿，便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准备包袱，有的去喂马儿。

江暖不语，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这才关心周围的景致。入眼的便是一片绿色，因是上午，山上微寒，可是空气特别好。

半山腰处并不像江暖之前想的那样，廖无生烟，相反，此处为一大片平地，除了卖香火的以外，居然还有酒肆，不时有信徒从她面前走过。人虽多，可是杂而不乱。

不远处，在山中碰到的那队人在酒肆内休整，一个身材身着紫衣的窈窕的女人坐在正中，几个女子在她周围伺候着，最外围更是一群黑衣人守卫着，防止外人冲撞了他们主子。

不一会儿，便收拾完毕，一行人都向沈老夫人围了过来。

“老祖宗，咱们是继续行进还是在这里休整下？”沈管家弯腰恭敬的询问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思索了会儿，“还是继续上山吧，别误了时辰。”

第133章　情人皇后

沈老夫人思索了会儿，“还是继续上山吧，别误了时辰。”

正在这时候，一身着黑衣的人走到这里，恭敬的向沈老夫人鞠躬，然后道：“沈老夫人，我们主子有请。”

黑衣人面相冷毅，薄唇微抿，虽谦卑有礼，可是举手投足间有种军人所拥有的傲气，步伐、动作，不像普通人。

沈老夫人仔细瞅着黑衣人，眉头微挑，好像在思考的样子，“你主子是谁？”

“恕不能如实奉告，小人的主子便在那酒肆中，沈老夫人一去便知。”黑衣人指了下不远处的酒肆，说道。

众人闻言往酒肆看去，因为人多，没有看到他口中所谓的主人，只看到之前那队惊了他们马匹的无礼人儿。

“混账！真没礼貌，咱们沈老夫人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还不快……”沈管家见这黑衣人傲慢的样子，十分生气。

“阿福！”滚字尚未说出，沈老夫人打断他的话，微笑着对黑衣人抱歉道：“恕老身不能应约，老身此番前来慈安寺，实乃有心愿未了，为表对佛祖的衷心，切不能误了时辰。”

黑衣人嘲笑般看了沈管家一眼，像是笑他的不自量力，然后不再强求，转身往酒肆中走去。

沈老夫人与沈书韵对视一眼，沈书韵朝着府中人道：“赶紧启程，千万别误了时辰。”

“老祖宗，请留步。”正当众人准备启程时，一好听的女声从不远处响了起来，声音婉转温暖，如三月的阳光沐浴在人心中。

众人皆是一愣，部分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清水去芙蓉，天然去雕饰。”看清女子容貌的刹那，江暖的脑中紧紧浮现出这句话。女子眉目如画，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灿若星辰的眼睛灼灼的盯着人群中的某个地方，嘴角勾起一抹雍容华贵的笑。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却是挽着妇人的发髻。

“皇……怡儿，是你？”沈老夫人停顿了下才将名字喊出。眼底充满了震惊。

怪不得城门士兵开始检查过路之人，黑衣人如此高傲，并且超越他们的那队人马有肃杀之气，原来如此。纠结了一路的问题，现下可以解决了。

原来是因为南楚的皇后光临本地！

朝阳郡主见到她，有些激动，要不是沈青紧拥着她。她肯定会冲向前，“皇……怡儿嫂嫂……”

被称作怡儿的紫衣女子，冲她笑了笑，然后轻挪莲步，慢慢向前，先是朝着沈老夫人作揖，然后朝着沈老爷、沈夫人见礼。

沈老爷见状，身子一僵。沈夫人亦是如此，嘴张开，居然说不出话来。

江暖距离他们十分近。心底十分不解。不过她对沈老夫人口中的“怡儿”倒是有些熟悉，好像……许久之前，从沈老夫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一个念头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怎么都无法抓住。

最后，怡儿将目光停留在江暖身旁的沈默身上，嘴角扬起，轻声道：“子焱哥哥，许久不见，甚为想念。”吴侬软语。带着浓浓的情意。

沈默自打看到她的刹那，浑身僵硬，说不出一句话。此时，听到她的话，眼睛眯起，眼睑垂下挡住里面的情绪。薄唇紧咬，手指紧握成拳，发白的关节显露无疑。

江暖从没有见过沈默如此模样，不但没有礼貌，而且浑身上下居然透着一丝忧伤……对，是忧伤。江暖心突然抽了一下，酸涩的感觉袭来，女人的感觉一向很准的，难道这被称作怡儿的女人是他心爱之人？不过看那妇人发髻，应该已经嫁人了。看来又是一出狗血剧。江暖撇了撇嘴，想要笑，只是却笑不出来。

手轻轻放在沈默胳膊上，沈默原本僵硬的身体慢慢缓和下来，感激的看了江暖一眼，然后抱拳，既生疏又略显礼貌道：“嗯，程姑娘，好久不见。”

怡儿闻言，脸上的笑容有些淡了，漫不经心的瞥了沈默身旁的江暖一眼，然后转身挎上老祖宗的胳膊。不知是否是错觉，江暖只感觉那眼神很锋利，如刀子一般。

只是转瞬，程怡儿便用略带撒娇的口气道：“老祖宗，这么些年不见，您怎么不去看我？”

老祖宗神色有些尴尬，“老身身子大不如从前，怡儿莫要怪罪。”

再说，皇宫岂是菜市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她虽是郡主加一品诰命夫人，可是没有上位者的召见，也是不能随意入宫的。

“噗嗤——”程怡儿笑了起来，“那是哪里的话，怡儿在那处都不能出来，不过却是时刻牵挂着老祖宗呢。”

沈老夫人闻言，神色恍惚，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程怡儿也是挎着她的胳膊，偷偷瞅了跟在后面的沈默一眼，然后小声的询问道：“老祖宗，您说怡儿给您做孙媳妇好不好？”

只是……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不一样了，一切都已经变了！沈老夫人叹了口气，从程怡儿手中抽回手臂，“怡儿，这日头已经升的很高了，我们去慈安寺还有要紧的事情，如果你还要留在这，那我们……先告辞了。”

程怡儿手中一空，眼神骤然变深，不过刹那，又恢复原状，“嗯，老祖宗，您老慢走。”

沈老夫人微微一笑，然后带着众人离开。

沈默面无表情从程怡儿身旁走过，程怡儿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睛盯在江暖挎着他胳膊的白皙小手上，嘴角紧抿，眼神再次幽深。

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夏怡儿一动不动。许久，一丫鬟打扮的少女走到她的身旁，开口询问，“主人——我们……”

程怡儿摸了下脸颊，打断丫头的话，轻声询问，“碧儿，你说，我美吗？”

“美！娘……主人的美貌堪比那月宫中的嫦娥，咱南楚国最美的女子便是主子您。”碧儿眼睑低垂，轻轻答道，口气却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他却不曾看我一眼。”程怡儿嘀咕说道，语气中是难掩的失落与忧伤。

碧儿没有听清，反问道：“主子，您说的什么？”

“今日在此休整一天，明儿一大早，继续上山。”程怡儿一愣，发现自己竟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眼神突然变的凌厉，看向一旁唯唯诺诺的丫头，不耐烦的吩咐道。

“喏。”碧儿福了福身，搀扶着她往酒肆走去。

原本美丽的景致，此时看起来居然有些狰狞，快进酒肆时，程怡儿突然停住，回头望向山顶处的慈安寺，若有所思。

“沈默，你没事吧？”等到走出一段距离，江暖低声询问道。

其实他的一切，她都感受的清清楚楚，加上看多了狗血的电视剧，都能猜测出他跟那个程怡儿之间感情的来龙去脉。就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那幸运的女主，还是那炮灰的女配。

“我能有什么事情。”沈默虽嗤笑一声，可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就连笑容看起来都像哭的。

江暖见他不愿多说，闭了嘴，放开搀着他的手，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山上爬。一群人不再像之前那般嬉笑着观赏景色，一股浓浓的低气压充斥在他们中间。就连原来嬉笑着看风景的连翘，自从见到程怡儿开始，也默不作声，头低着，好像在想着什么。

人很多，江暖想问又不敢问，只好跟着他们，选择沉默。眼前的景色在江暖眼中，越发的暗淡无光。

突然，不远处出现一小亭，亭的顶上挂着一个大匾，只是那匾上空无一字。江暖看的有些稀奇。按道理，如果在匾上不提字，还不如不挂匾来的好看些。难道这其中还包含着什么哲理不成？

小亭的旁边有座木桥，桥下隐约有溪水流过，哗啦啦，声音甚是好听。一亭一水一桥，景色倒是和谐的很。

沈书韵擦了下脸上的汗，搀扶着沈老夫人，见老夫人脸上露出疲倦神情，询问道：“娘，要不咱去前面歇一歇？”

沈老夫人看了看亭子，然后道：“也罢，休息一刻钟，继续上山也不迟。”

沈书韵闻言，吩咐府中人道：“咱们先去亭中休息一会儿，稍等再上山。”

丫鬟婆子们闻言，快速走到亭子中，将手中的软垫放下，从包袱中拿出糕点、瓜子等物，放在托盘之上。等到一切收拾完毕，沈老夫人带着沈家众人入座。

此次来慈安寺，虽然沈府的家眷并没有全来，不过等落座后，整个亭中便满了人。

因为程怡儿的缘故，大家一直沉默着。沈书韵更是不时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见大家都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沈老夫人道：“哎！如若语儿在就好了，好歹可以活跃下气氛。”

想到沈语这个鬼灵精，大家十分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朝阳郡主有些不服气，甩开沈青拉住她的手，起身对沈老夫人道：“老祖宗，朝阳给大家唱支小曲，助助兴如何？”

沈青脸色尴尬，本欲斥责她，可是沈老夫人摆了摆手道：“朝阳有心了，唱吧。”

朝阳最享受的便是众人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站在亭子正中，她清了下嗓子，然后唱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134章　大闹寺院

虽说朝阳性子张扬跋扈，不过歌唱的倒是不错，声音婉转，如那百灵鸟雀一般，配合《越人歌》的词，让本来有些起伏的心情，彻底唱沉了去。

江暖撇撇嘴，这助兴助的果然不错，你看这个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多符合沈默跟那什么怡儿的爱情呀，怪不得随着她歌声的悠扬，沈默的脸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