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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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老头好像不愿回答她的问题一般，胳膊慢慢深入胸口，从里面掏出一血淋淋的东西道：“这……便是蛇胆，给沈默吃……了吧……”话还没说完，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他为了救沈默，去了南山杀蛇去了，只是上次在南山，江暖明明见沈默将蛇杀死，怎又来的蛇呢？难道还有其它的蛇？这也难怪南山之上，什么飞禽猛兽没有？

“轰——”见他晕倒，江暖一时间不能思考，心底更是焦急如焚。

沈默摸索着从里面走来，随着血腥味越来越重，额头蹙的越发厉害，外加上小白不同寻常的悲鸣，大抵猜到些事情。听到云老头如此说，走路的脚步更快了些。心越是着急，越是出错，不是撞到墙上，就是被石头一绊，差点摔在地上。

沈默一时间开始恨起自己的无能来，猛的将拐杖摔在地上，因用力很大，拐杖瞬间被摔成两段。

“阿暖——过来扶我——”沈默大叫了声，现下虽然他中毒了，可是这些人中，只有他能够救云中子。

江暖闪过一丝犹豫，仍然挣扎着想要扶起云老头来，现如今，比起沈默来，还是救云中子重要。

“云爷爷晕倒了”江暖喊了句，然后不理会沈默，半拖着云中子往洞里走。

“我懂医术”沈默大吼一声，这女人在搞什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如今时间可就是生命，只希望云中子的伤能够轻一些。

江暖闻言，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晕倒的云中子，朝着沈默的方向跑去。走近沈默，见他发丝凌乱，脸上有些脏，衣服上亦是有很多的泥土，江暖先是一愣，只是瞬间赶紧扶着沈默往云老头那走去。

在江暖的搀扶下，沈默快了许多，来到洞口，血腥味很重，眉头蹙的更加厉害，沈默蹲在地上，先是摸索着找穴道，为他止血，继而摸索着给云中子把脉。

入手的是一软软的东西，有些粘稠，想到之前云中子说的蛇胆，沈默鼻子一酸，将蛇胆拿起，伸向江暖的方向，对江暖道：“拿去——”

江暖走上前，颤悠悠接过云中子用生命取得的东西，心底一片凄凉。

之前云中子待沈默一直不怎么好，现在想来并非如此。从他为了沈默，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去取蛇胆便可以看出来。男人总是如此，心里有事，嘴上却说不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默的面色越发的凝重，把脉的手不自禁的颤抖，最后收了手，满脸的痛苦神色。

江暖见沈默默默不语，当下心沉到谷底，思索了许久，才蠕动嘴唇问道：“咋样？云爷爷应该没事吧？”

嘴上如此问，江暖的心底却是了然的，怎么可能没事？那浑身上下的血告诉了她事情真相。之前沈默出事，江暖担惊受怕，现下云中子出事，江暖提起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

沈默晓得江暖此刻的心情，扯了下嘴角道：“只是流血过多而已。”说完不等江暖询问别的，吩咐道：“咱俩一起把他架起来。”

江暖闻言，赶紧走到云中子身边，沈默摸索到云中子的胳膊，两人一起用力，将云中子从地上架了起来，江暖在前面架着云中子的胳膊走，沈默在后面跟着。

“把云前辈放在寒冰床上。”两人架着云中子走了一会儿后，沈默估摸着时间，指挥着江暖往寒冰床的方向走。

两人将云老头放在寒冰床上后，沈默令江暖扶好云中子，自给儿摸索着爬上床，将云中子扶起坐好后，准备给云老头输内力。

江暖见识过云中子给沈默输内力的过程，晓得会花费很大的体力，现如今，沈默身体中毒，江暖担心不但救不了云中子，反倒搭进沈默的命去。

“不要——”江暖猛的握住沈默的手，阻止道。她不想同时失去两个人。

沈默晓得江暖担心什么事情，嘴角扬起一抹真心的笑容，冲着江暖摇了摇头，“没关系，死不了”

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江暖闻言，白皙的小手慢慢松开，放开沈默的手臂。

沈默重新准备给云中子输内力，哪知云中子猛的睁开眼睛，江暖尚未看清云中子如何动作，沈默已经被他点上穴道，瘫软在床上。

“云爷爷——您——”江暖目瞪口呆的看着云中子的动作，一时间不能言语。

云中子转头看向江暖，眼睛直直盯着江暖道：“快拿那蛇胆来——”

江暖反应过来，将手中的蛇胆递了上去，云中子将蛇胆放在沈默嘴边，轻捏沈默下颚，沈默便张开了嘴巴，云中子稍微一用力，整个蛇胆便被沈默吞入腹中。

江暖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不知道到底该阻止，还是任由其发展。

等到沈默完全吞下蛇胆后，云中子反将沈默置于身前，面对面，向他输送内力，助他消化蛇胆。

江暖见他如此，心底焦急的很，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云爷爷，您老身上有伤。”

现在云中子不同于健康的时候，身上的伤很严重，这样给沈默输内力，不但救不了沈默，云中子可能会有危险。

云中子眼睛紧闭着，嘴微微蠕动了下道：“不要多说废话，小白，守好洞口”

小白原本正担忧的围着寒冰床转来转去，听到云中子的话，乖巧的离开，去洞口守着。

电视剧中有分散注意力导致走火入魔的镜头，江暖怕多说话影响云中子的注意力，心底虽然焦急如焚，却也只能坐在一旁，安心等待。

这次云中子花费的时间比往常久许多，江暖心一直悬着，情不自禁的走出山洞，想要散下心。拨开洞口的杂草，只见小白坐在外面，抬头仰望天上的星星。见江暖过来，小白“呜呜——”叫了两声，算是打招呼，然后再次扬起头来。江暖见状，在小白身边坐下，陪着小白看星星。

夜空中繁星点点，正中有一颗星星最亮，江暖对星座没什么研究，只觉得看着它甚是特别。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颗闪亮的星星居然开始黯淡起来，慢慢的，满天繁星，江暖竟然再也看不到它。

心底有一瞬间的失落，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般，江暖干脆躺在地上，仰望漫天的繁星。直到东方渐白，洞里面还是没有声响，江暖担心出什么事情，带着小白走进洞中查看。

走近寒冰床，只见两人仍然面对面坐着，只是沈默脸色红润，反观云老头，脸色有种不正常的苍白。原本银白色的白发更白了几分，仿若毫无营养的枯草般，被风轻轻一吹，随时都能飘落。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仔细观察，云中子脸上的皮肤比之从前，好像皱纹多了些，而且又干又枯，如百年大树的树皮般。

江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面带担忧的望着云中子，先前他失血很多，现在……江暖虽不懂医术，却看出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突然云中子做了个收手的动作，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一头倒在床上。江暖见状，本来纠结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快步跑到寒冰床前，试图将云中子扶起。

云中子懒懒的睁开眼睛，看向江暖，眼底满是疼惜跟宠溺，伸出干枯的手，颤巍巍的摸了下她的脸颊，轻声道：“暖……丫……头……我……还……你……一个……完整……的……夫君……”

泪水瞬间从江暖眼中涌了出来，手握住云中子的手，江暖摇头道：“不阿暖要云爷爷好好的”

“呵——傻丫头”云老头嘴角微扬起，眼睛直直盯着江暖，停顿了会道：“扶……我去……温泉水中吧，身上……有血，太……脏了。”

江暖摇头，他身上有伤，她害怕他的伤口发炎。

云老头仿佛晓得她的想法般，嘴上扬的厉害，“傻丫头——水……水中……有……药……”

在江暖的搀扶下，云老头褪掉身上带血的衣衫，进入水中坐下。随着他的进入，周围的泉水瞬间被染成红色。

第106章　回光返照

水流一圈圈荡漾开来，血水混合着泉水不停的扩散着……

云老头眼睛紧闭着，手臂自然而然垂下，如小憩一般。江暖见他如此，心底一沉，慢慢靠近，将手放在他的鼻端，弱弱的呼吸传来，江暖松了口气，安静的蹲在泉边，守着云中子醒来。

沈默做了个梦，梦中是五颜六色的花朵，还有不停飞舞的彩蝶，他不停地追赶着彩蝶，忽的，一束白光乍现，彩蝶跟花朵全都消失不见，他重新陷入一片漆黑当中。

猛的从梦中惊醒，沈默思索了下，缓缓睁开眼睛。刹那间的白亮，让他有些不能适应，紧闭双眼，等到适应光亮，这才再次慢慢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逐渐变的清晰起来。

入眼的是一处山洞，不远处一身着白衣的女子蹲在温泉旁，温泉里面有一白发老人静坐其中，大黄狗在白衣女子身旁走来走去。

呃……沈默伸出五指，低头看去，不但十分清晰，还能看到终日练剑磨成的茧子。心中一阵惊喜，现如今他能看到了，能够再次感受世界的美好了，终于不再做身边人的累赘了。真好不过……沈默眨了眼眼睛，到底发生了何事？他的眼睛明明因为中毒的缘故，看不见了，如今他怎么能看到呢？

只是瞬间，诧异大过心中的惊喜，之前明明他要给云中子疗伤的，疗伤？再次看了水中老人一眼，沈默猛的从寒冰床上爬了起来，他还没有给云中子疗伤呢，之前他给云老头把脉，云老头脉象很弱，失血过多，五脏六腑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情况十分严重。

沈默动静有些大，江暖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沈默眼睛直直盯着泉水当中的云中子，脸上满是焦急跟无措，没有借助拐杖等外物，直直往这里奔来，原本空洞的眼神，终于聚焦在一起。

脸上闪过丝惊喜，江暖弱弱喊道：“沈默，你能看见了？”

随后心底陷入一片凄凉中，云中子说还她一个完整的夫君，便是如此吧？为了让沈默能够恢复视力，为了解开沈默身上的毒，他不顾生命危险，取来蛇胆。身受重伤之际，却点了沈默的穴道，为沈默疗伤。只是现如今，他……身体异常虚弱的坐在温泉水中。

沈默的注意力都在云中子身上，仿佛没有听见江暖的叫喊一般，越过江暖，跳下温泉水，试图想要将云中子弄上岸。

现在的沈默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便是救云中子的性命。想来自己眼睛能够顺利看到，跟他有很大的关系。他在重要时刻晕倒过去，肯定之后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不然他还是个瞎子。而且，云中子明显比初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

“不要——”江暖喊道。

沈默猛的回神，眼神犀利，“云前辈失血太多，我要给他疗伤——”

“可是——”江暖迟疑了下，片刻目光坚定，“云爷爷想要泡的，他说温泉里面有他放的中药……”

“我是医者——”沈默有些无语的说道，“我懂医术。”

江暖思忖道：“云爷爷乃昆仑山第十一代掌门人，医术自是比你高许多，还是听他的吧……”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云中子睫毛突然轻颤了下，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原本苍白的脸上，变得红润起来，精神抖擞，嘴角上扬，如欣赏一出折子戏般看着争吵中的两人。

沈默跟江暖见状，顿时停了下来。沈默见云中子脸色有些不同寻常，心底疑惑的很，突然脑中灵光闪现，只是片刻，心情变的无比的沉重。

“云前辈，晚辈给您疗伤——”沈默面色严肃的看向云中子说道。

哪知，云中子只是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小子，小老儿身体的情况，自给儿明白的很……”

“可是……”沈默仍不死心。

“没啥可是的”云中子打断他的话，脸色十分温和，口气和蔼的转开话题道：“臭小子，小老儿可不许你欺负暖丫头哦。”

沈默脸上快速闪过丝尴尬，好像自打认识云中子开始，他便没跟自己这么客气的说过话，一时间，他有些不能适应。

“是，是，晚辈听您的便是。”沈默压下心底莫名沉重的情绪，见云中子直直盯着自己，立刻做出保证。

江暖见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沈默没有欺负她，云老头这样说，反倒弄的她不好意思。

云中子听了沈默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抓过江暖的手，又抓过沈默的手，放在一起，一脸真诚道：“暖丫头，沈默是个好孩子，是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停顿了会，云中子继续道：“既然已经成婚，便该同房的——”

江暖白皙的脸颊瞬间变的通红，沈默的脸上亦有不正常的红晕。两人眼底均是一片疑惑一色，他们两人尚未同房，身边人不知，云老头怎得这么大本事，一看便知呢？

垂下头，江暖面带尴尬的问道：“您老怎知……”

话虽然没有问完，云中子自是明白，“呵呵——”一笑，然后感叹道：“那青蛇不是一般的蛇，它只袭击未曾失过身子的处子。”简而言之，那蛇只跟处女过不去。

“呵——”原来如此江暖扬起一抹苦笑，原来还有这样的蛇。如若自己跟沈默同房，便不会中那蛇毒了吧？如若不中那蛇毒，沈默的眼睛便不会瞎，沈默眼睛不瞎，云中子的身体便跟以往一样硬朗。

如此想来，事情的根源便在自己身上，江暖脸上满是懊恼之色，都怪她沈默见江暖脸色不好，晓得她想到什么事，可是当着云中子的面，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干着急。

云中子倒是识眼色的很，“呵呵”一笑，对两人道：“小老儿想偷下懒，你俩小娃娃好好表现一下，便把小老儿拉上去吧。”

沈默闻言，脸色一沉，只是瞬间便恢复原色，虽然脸上仍然微笑，只是笑容不曾到达眼底。现如今云中子连这么矮的泉岸都爬不上来，只能说明他的身子虚弱到极点，现如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硬撑着而已。

心里虽然难过，行动却毫无迟疑，沈默只感觉自己轻轻一拉，云中子便上了岸。瞬间沈默的脸上变了色。按道理，他的内力没有强大到如此地步，现如今怎的会如此厉害？难道……

江暖感觉自己手还没碰到云中子，他便上了岸，心底一急，眼睛狠狠的瞪向一旁的沈默，见他面色呆滞的望着自己的双手，转而对云中子娇声抱怨道：“云爷爷，沈默好生无趣，居然让他抢了先。”

沈默面色呆滞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江暖的话猛的进入耳中，沈默抬头，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银发老人。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将功力传给了自己，不然，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多了几十年内力。

云中子好像没有发现沈默的反常般，一脸坦然的跟江暖嬉笑。沈默见状，心底更是难过的很。

“咕咕——”不合时宜的响声突然传来，江暖面色尴尬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一狗。

“昨儿个晚上没吃饭，现在它开始唱空城计了。”江暖指了下自己的肚子，解释般说道。昨晚上云中子一直没回小木屋，她这才带着食盒到山洞中来，本以为云中子会在这里，哪知他去了南山。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她竟然忘记吃饭这档子事情。

云中子“哈哈——”笑了声，拍了下自己的肚子，爽朗道：“正巧，小老儿也饿了，暖丫头打开食盒陪小老儿吃点吧。”

云中子适时的给了江暖台阶下，江暖十分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跑到石桌旁，打开食盒，将饭菜拿了出来。

“云爷爷，饭菜凉掉了，您老吃了没事吧？”江暖见饭菜凉透了，没点热气，担忧的看向云中子问道。

江暖倒是无所谓的，在江家村时，吃剩菜凉饭是常有的事情，没那么多讲究。可是云中子就不一样了。他身体虚弱，江暖怕他吃了凉饭，加重身子的虚弱程度。

“哪来那么多讲究？”云中子有些吃力的挪动步子，沈默见状眸子深如潭水，赶上扶他。

云中子深深看了沈默一眼，然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