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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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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床,立刻气急败坏,亲自把这个女人抱来这间小屋子」。
                 这是仆人居住的石屋,让这个人质居住,已经算是优待了。对於她的处置,族长也没有反对,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就不再过问了。
                 既然族长有令,而她的丈夫,就是那个领了命令,非得救活人质的人,巴娜再不情愿,也只能帮著丈夫,忙著熬药煮粥。
                 所幸,人救活了,也醒过来了。
                 只是,这女人一开口,说的就是南国话,听得巴娜心里万分不悦。
                 「你不会说北国话?」
                 幽兰摇了摇头。
                 巴娜的脸色更难看了。「那就给我学!」
                 清澈如水的眸子,无辜的望著她,眼中闪烁著恳求。「金凛呢?他在哪里?」她求著巴娜。「请让我见他。」
                 有那么一瞬间,巴娜几乎要答应了。
                 只是,她很快的回过神来,在心中反覆警告自己,这个女人可是南国人啊!就算看来多娇弱、多无辜,她都不能松懈,更不能被那柔弱的外表蒙蔽。
                 「族长忙著呢,哪会有时间见你?」巴娜硬著心肠,端起一盘食物,扔到幽兰面前。「你既然醒了,好日子也就结束了。往後,三餐都得吃,就算剩下,我也会亲手塞进你嘴里。」
                 石盘里头,有著乳黄色的固体跟几块烙饼,以及一块烤过的肉。幽兰看著那些食物,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取了一小块乳黄色的固体,小心翼翼的放进口中。
                 一阵酸怪如腐的味道,窜入鼻腔,那阵怪味包裹著她的舌头,她急忙捣著嘴,小脸煞白,几乎要呕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吃的用的,全是精挑细选的珍品。再加上南北两国,国情风上不同,这片荒芜的大地,食物远此南国贫瘠,人们的主食是酸酪,以及外焦内生的羊肉。
                 这些,都不是她能够接受的食物。
                 看见幽兰只吃了一口,就捣著嘴,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巴娜冷著脸,哼了一声。
                 「不吃?你不想活了吗?」
                 半躺在床上的小女人,身子微微一震。
                 是啊,要是她再不进食,肯定又会倒下。这一次,谁也说不准,她能不能再醒过来。
                 在南国时,她食欲极差,连带影响了健康。如今到了北国,面对这些粗糙的食物,她却鼓起勇气,咽下嘴里的酸酪,再拿起粗粮烙饼,
                 艰难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啃著。
                 巴娜的话提醒了她。
                 她得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金凛。
                 他们之间,还有著太多事情,没有细说分明。纵然他曾经用那么恶毒的话语,毫不留情的羞辱她,她也坚信著,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如此误解她、错怪她。
                 只要是误会,就有机会解开。
                 她必须活下去,寻找机会,再向金凛解释清楚。
                 一切,都还未成定局。她一定能说服他,让他明白,是误会横互在他们之间,她对他的爱恋,没有一丝更改,更没有一丝杂质。
                 凭著这股信念,她鼓起勇气,再取了一块酸酪。
                 如酸似腐的怪味,仍旧让她嘿心。这次,她克制著反胃的冲动,又细啃了一口烙饼,混合著酸酪,一同咽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告诉自己——
                 她得撑下去!
                 第七章
                 即便是个人质,在这座巨大的城里,也得付出劳力,才能换得每日三餐。
                 幽兰又休养了几天後,巴娜就严厉的告诉她,在鹰族里可没有半个吃闲饭的人。看出她细皮嫩肉,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做不得什么粗活,巴娜拿了块破布,以及一个水桶给她。
                 「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把大厅西边的石阶,给我好好擦乾净。」巴娜双手插腰。「先去西边出口的那口井打水,我在石阶那里等著。」她不耐烦的说道,转身就走,预备先在一旁,好好监视这小女人。
                 幽兰咬著唇办,匆匆下床,却觉得一阵晕眩。她等著那阵晕眩过去,才拿著那块破布,笨拙的拖著水桶,往外头走去。
                 为了方便做事,巴娜只替她上了脚镍。两个铁扣圈住她的脚踝,中间只有约一步长的铁链,逼得她只能缓慢行走。
                 那天,她差点跌进井里去。
                 从小到大,不论何时何地,她都是被捧在掌心呵护,从不曾劳动过。就连提水擦地,别人看来轻而易举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是陌生而艰难。
                 因为无力,她提不起一桶水,巴娜气急败坏的骂著,却又不能撒手不管,只得耐著性子,先帮她打好水,再教她怎么擦地,一边骂一边教,像是训练娃儿似的训练这个新手。
                 几天後,幽兰终於有力气,独自打起一桶水。
                 五天後,她学会擦净石阶,人们经过时,终於不再因为水渍而摔倒。
                 十天後,巴娜终於认定,她能独力完成工作,不再跟在一旁指点以及责骂。
                 一个月後,幽兰开始适应这样的日子。
                 起初,这样的劳动让她疲累不已,几乎禁受不住,全身上下那似乎永远也无法消除的酸痛。每天夜里,她都累得拾不起手;每日清晨,被拖著上工时,只要迈开脚步,她都觉得全身骨头会在下一刻垮散。
                 但是,她万万想不到,适度的劳动,对她病弱的身子,其实有著重大帮助,最初的疲累过去後,她适应了擦拭石阶这样缓慢、重复的劳动,白昼里食欲变好,连夜里也睡得更沈。
                 她的任劳任怨,就连巴娜也暗自惊讶。
                 在柔弱的身子里,隐藏著强烈的意念。就凭著那股意念,幽兰撑了下去,坚持不让自个儿倒下——
                 她要见金凛!
                 这个念头支撑著她,让她在北国的寒夜里,也能因为怀抱著希望,而感觉到一丝温暖,蜷著身子睡云。
                 纵然,她被孤立在这个陌生的国度。
                 纵然,她被迫成为人质,甚至沦为奴隶。
                 纵然,她的双脚,始终铐著脚镰,娇嫩的肌肤,已被冰冷的钢铁磨出无数的伤口。
                 这些折磨,都无损於她内心的希望。卒苦的劳动中,她刻意遗忘,金凛曾说过的那些恶毒的指控。深烙在她心中,永远难以磨灭的,是三年多前,他们相遇时的点点滴滴。
                 夏日。
                 岩洞。
                 紫棠花。
                 全凛。他曾在她的耳畔低语,以粗糙的指,在她的掌心上,写下他的名。这是我的名字。
                 她忘不掉,他的呼唤。
                 兰儿。
                 她忘不掉,他的承诺。
                 兰儿,这一生,我绝不负你。
                 这些是她的希望、她的珍宝,是她心中的支柱,牢牢支撑著她,让她有勇气继续等待。
                 日复一日,等待像是漫无边际,身为人质的她,连行动都遭受限制。而金凛是一族之长,三年未归,如今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处置,被巴娜呼来唤去的她,根本见不著他,更别提是跟他说上一言半语。
                 直到某天黄昏,当夕阳的余晖,从大地的西方,映射入石窗,将坚硬的石墙,以及她刚刚擦乾净的石阶,抹上橘红的色彩时,阶梯顶端的谈话声,吸引了她的注一忌。
                 男人们的谈话声里,混杂著某个低沈、有力的嗓音。她记得那个声音,那声音曾在她耳畔低语著誓言,以及承诺,说尽最甜美的情话;那声音,也曾经无情的指控她,重重羞辱了她。
                 幽兰跪在石阶上,急切的抬起头来,眼里充满了期盼,甚至忘了拧乾手中的破布。男人们踏著石阶而下,而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正是她一个多月来,思念不已的金凛。
                 夕阳的余光,让那张轮廓深刻的面容分明得有如石雕。他的眼里映著光,薄唇
                 紧抿著,无论举手投足,都有著王者的权威,当他开口时,每个人都臣服聆听。
                 暗黑色的衣袍,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更巨大。当他踏下石阶,朝她定来时,她的世界仿佛静止了。
                 幽兰忘了呼吸,注视著金凛逐步的接近。
                 她的渴望、思念,在这一刻终於实现,她想张嘴、想解释,却无法开口,甚至忘了该怎么说话,只能怔怔的看著他。
                 察觉了她的注目,他黑亮的眸子,淡淡的一瞥,扫过她破旧的衣衫、脏污的双手,以及脚踝问的铁锁。
                 未拧乾的破布,滴下几滴污水,落在石阶上,也弄脏了他的靴子。
                 他的靴子上,不再有泥,反而有著上好的皮革揉制後的特殊味道,细密的缝线,代表制作者的用心,以及使用者的身分。
                 那些污水,在鞋面上显得格外突兀。
                 「你这笨女人,还不快擦乾净!」有人看见,厉声开口责骂。
                 严厉的语气,惊醒了动也不动的幽兰。她低下头,匆忙的伸手,正要用手里的破布,为他擦去鞋面的污水,却又察觉,这块脏污的破布,根本只会抹脏他的靴子。
                 她抬起头,望著金凛,水眸里有著无助。
                 那张严酷的面容上,没有表情。他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看著脚边最卑微的生物。
                 那直接、无情绪的目光,高高在上,冷冷的睨视著跪在脚边的她。
                 她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她的指甲有著脏污,赤裸的脚踝铐著沈重的铁链,凌乱的长发被汗水沾湿,黏在颈问、脸上,身上的衣裙更是其他奴仆缝了又缝、补了又补,洗到泛白的旧衣,衣角的缝线还绽了开。她喉头乾涩,觉得极度的屈辱而困窘。
                 在他冷漠幽暗的视线下,她心口一疼,不禁低下头来。
                 「你是聋了吗?!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擦乾净啊!」责骂声再度响起,多了分不耐烦。
                 那威吓的口气,吓得她双肩轻颤,连忙握著裙角,跪在金凛的脚边,用破旧乾燥的衣裙,擦拭著他鞋面上的污水。
                 一待擦净,金凛跨开步伐,走下石阶,头也不回的离开。那群男人们,追随著他、簇拥著他,亦步亦趋的围绕著他。
                 高大的背影,在她的注视下,逐渐逐渐远去,直到他转身,消失在石墙的尽头,再也看不见。
                 夕阳隐没,四周渐渐黑了。
                 幽兰跪在原处,一动也不动。坚硬的石阶,磨痛了她的膝头;渗著污水的破布,让她的十指冰凉,冻得几乎没有感觉,除此之外,还有某种寒意,悄俏沁入她胸口。
                 这是她首度察觉,时间以及误会,已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深深的鸿沟。那道鸿沟,就像沈星江一般,宽广无边、深不见底。
                 彷佛,水远都无法跨越。
                 ***独家制作***cn***
                 金凛的归来,是北国的大事。消息很快传开,连远在龙城的女王,都派人前来祝贺,邻近部族的族长,也陆续前来。每回有宾客到访,王屋里的人们,就忙得不可开交。
                 幽兰的工作,不再仅限於擦拭阶梯。巴娜指挥著她,就连回廊也得一并擦净,要是遇上宾客来访,人人忙禄不已时,她的工作也相对的增加。
                 这回,来访的是狼族的族长。
                 天还未亮,幽兰就被唤醒,用冰冷刺骨的水擦拭了石阶,而後又来到回廊,跪伏在冷硬的石地上,拧乾破布,擦拭著一块块石砖。
                 回廊的尽头就是大厅。她忙了好几个时辰,直到腰酸背疼、满身是汗,好不容易才擦净了回廊。
                 拧乾破布,她扶著墙壁,艰难的起身,双脚已经麻木得几乎失去知觉。瘦小的身子摇晃著,不小心绊著铁链,一时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啊!」她低喊一声,惊慌伸出双手。
                 纤弱的十指,没有攀著石墙,反倒凑巧拉住一个男人围在腰间的毡毯。她惊呼著,跟著那块毡毯,一块儿重重摔在地上。
                 「是哪个家伙没长眼?!」怒喝声响起,那男人回过头来,因为被冒犯,气得脸红脖子粗。
                 跟在他身旁的男人们,也回过身来,纷纷低头察看。
                 粗糙的毡毯飘动,接著,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儿,怯生生的抬起,她像是落进陷阱的小动物,盈盈的水眸里,充满了惊慌与无助。
                 原本满面怒色的男人,瞬间微微一愣,双眼紧盯著幽兰,眼里的怒气,不知不觉全褪去,被笑意取代。
                 他甚至蹲下来,弯著唇微笑。
                 「啧啧,瞧,哪来的美人儿啊?」他嘴里啧啧有声,视线像是被黏住般紧盯著她,再也挪不开。「是你扯了我的毡毯吗?」
                 尚未熟悉北国语言的幽兰,茫然无措的跪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看著这陌生的男人,因为他的笑容,非但没有放松,反倒更为紧张。
                 她敏感的察觉出,这男人的笑容里,有著某种意图。
                 「怎么不说话呢?」男人又问,凑得更近。
                 一旁有人开口了。
                 「看这女人的样貌,不像是北国人。」
                 「的确。」
                 「鹰族离南方最近,城内有南国的奴隶,也不足为奇。」另一个人说道。
                 「是吗?」那男人玩味的一笑,视线扫过跌坐在地上,那裹在破旧衣衫下,纤细柔弱的身子。裸露的纤足,让他眯起了眼。
                 「狼王,你该不会是对这南国女人感兴趣吧?」随行的男人里,有人鄙夷的瞧了一眼。「这女人瘦得像个孩子,全身上下,只怕没几两肉。」
                 狼王笑了笑,眼里闪烁著淫邪的光芒。
                 「这你们就不懂了。南国的女人,得好好疼、好好娇养著,那一身细皮嫩肉,比嫩狐的皮毛,更滑不溜丢。」他放肆的伸手,抚著幽兰的双手。「啧,真是浪费了,这么娇嫩的小手,怎么能做粗活呢?」
                 男人的轻薄,以及毫不遮掩的邪恶意图,吓坏了幽兰。她全身僵硬,因为恐惧,所以无法动弹。
                 她从未遇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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