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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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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过程中同时又害了你表示歉意。这太糟糕了。不然的话,我们可以携手做一个好总统,你与我。”
那短暂的依依不舍的表情很快从金的脸上消失不见了。他转身对约翰逊说:“你那遗忘的毛病又发了吗?”
“是的,金先生。”
“但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嘛。”
“因为你的名字印在购物纸币上面。”
“那倒是的,”金说,“你知道,我们欢迎你留下来,欢迎你恢复你对这里一切的记忆。”
“这样做的话,对那些记得我们之间关系的人,或者对那些必须重新指示我如何去做那些我本该记得如何去做的人来说,那就有欠公平了。对我来说,与陌生人相处要更合适一些。”
“在外面的世界生活很艰难,”金说,“一个人需要朋友和壁垒来得到保护。世界上有许多人充满着激情,有许多人充满着憎恨,也有许多愤怒的人手拿着炸弹和武器,我曾想,我对这个世界也许能有所作为,但不能如愿以偿。”
“‘最能干的缺乏信念’,”约翰逊引用一位诗人的名句,“‘而最无能的却充满强烈的激情。’”
“你记得叶慈的诗句?”金问。
“我所忘记的仅仅是约翰逊。”
“我知道,没什么能阻止你离开这里了。”
“总是有办法的。”杰茜嘉说。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金说,“现在,我不敢那样确信了。我想,有些事情我们必须接受它们的存在方式。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样,我们就可以轻轻松松地享受生活。安琪尔和伊万杰琳娜会想念你的,约翰逊。我知道,你不记得她们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伊万杰琳娜是我的妻子,安琪尔是我的女儿。她们俩人都很喜欢你。”
“请代我向她们道别。”约翰逊说。说完,约翰逊转身走向门口。他拿起放在门口的那只破旧的手提箱,沿着走廊往外走。走出这所庄园的前门时,他看见工人们正在门的外面那一边安装用仿木材料裹着的装甲钢板。再走过去一点,其他工人正在建造一条金属通道。
“那是干什么用的?”约翰逊问。
金从他身后的门口处回答说:“那是一种新式的反炸弹装置。无线电波可以引爆任何化学炸药。当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安装好这些装置之后,恐怖主义分子就无计可施了。”
约翰逊看了看这个厚金属通道,发现它厚实得几乎像一条隧道。他看它的样子,似乎能一眼看到远处的另一出口,直至见到世界末日的远景。“但愿如此,”他说,“文明取决于信任。没有信任,就没有未来。”
金朝正在建造的东西瞧了一眼,笑着说:“只要人们保持强大,就不会没有未来。”
“或者说,只要人们保持理智的头脑,就不会丧失未来,”约翰逊说,“愿未来对你仁慈。”
洛杉矶机场构筑了加固设施。整个机场地区围着一圈有刺的铁丝网,任何有可能让轿车或卡车接近机场跑道或者机场建筑物的地方都布设了坦克。所有进入机场的车辆都必须停靠在机场的终点站,然后乘客们乘坐电动汽车从终点站“摆渡”到他们要乘的飞机的停靠处。机场里行驶的电动汽车很特别。它们不是在露天里跑,而是在金属隧道里穿行——这种金属隧道与约翰逊在金庄园入口处看见的金属隧道一模一样,只是机场的路更宽、更长。机场里的电动运载车和卡车也在类似的装置里穿梭往来个不停。
约翰逊先是乘车,尔后步行到一个服务台。在那里,他买了一张机票,并在一张表格上签了名,发誓他已经阅读了表格上列出的有关爆炸材料,自己身上或者自己的行李中没有任何这类东西,而且对由这类东西爆炸所造成的对身体和财物的损伤放弃追究责任。他有机会购买防止上述事件的临时意外保险,但他把这份保险申请单扔掉了。
他和他的随身行李包顺利地通过了一系列检查。不久,他坐上了飞机。他的坐位在飞机过道右边的中座。坐在他右边的,是一个头发乌黑、漂亮的姑娘。她看上去对飞机即将起飞感到惊恐不安。坐在他左边的,是一个男青年。他的脸是棕色的,头发是黑色的。他看上去心情紧张,但并不是对飞机起飞感到惊慌,而是出于其他方面的原因。
这时,飞机开始加大它的发动机油门,并慢慢地在跑道上加速,准备起飞升空。约翰逊转过头问他右边的那位姑娘:“是第一次坐飞机吗?”她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不愿意说话,或者是太紧张讲不了话。“别担心,”他对她说,“一切都会好的。”
“我害怕的不是飞机本身,”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害怕的是飞机上的人。”
“他们都被检查过了,”他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些日子,总有事情要担心,”她说,“每次你离开家的时候,你总要担心,那些神经不正常的狂热分子,是否会把你炸死在外面,永远回不了家。狂热分子把你炸死,并不是因为他恨你。他把你炸死,仅仅是因为你正好在场。而假如你呆在家里不外出,你仍然要担心。譬如说,你晚上躺在床上睡觉,一辆小轿车在你的房子附近停了下来,说不定那车上就有一颗炸弹等着爆炸呢。”
“这样说来,坐在飞机里,你可以感到更安全些。”约翰逊说。
“那些家伙可聪明了,”她说,“他们看上去总能找到对付多种防范措施的办法。”
她说的话好像是个信号似的,约翰逊左边的那个棕色皮肤的男青年,一下子从坐位上跳起来,威胁性地把他的右手举到空中。“一个人也不许动!”他用中东人的口音说,“我有炸弹,如果这架飞机不去德黑兰,它就起爆。”他说德黑兰这个词时,阿拉伯口音重得几乎使人无法听懂。
一位空中小姐从前舱走了过来,一步一步朝那个年轻人走去。“哎哟,”她用安抚的语调对他说,“你自己明白,你没有炸弹,坐下来好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抵达华盛顿,你可以在那儿换机去德黑兰。”
“我有枪。”那个皮肤棕黑色的男青年说。
“哎哟,你自己明白,你没有手枪,”这位空姐用职业人员的平静口吻对他说,“你不可能携带手枪通过金属测器的检查。”
这时,一个男乘务员快速地走到了这个劫机者的身后,但没有试图去抓住他。
“我有一种新型炸弹,”劫机者绝望地大声叫道,“它不用引爆。”
“你知道,这不是实话。”劫机者面前的空姐对他说。她边说边伸出一只手,把他轻轻地推向他的坐位上。看到自己企图劫机的计划完全落空了,这个冒牌劫机者只好转过身,任由他身后的男乘务员帮他在约翰逊身边重新坐了下来。
“我失败了。”这个棕黑色皮肤的男青年闷闷不乐地说,并用外语快速地说了一席话。随后,他低头朝放在自己大腿上的两只手看——两只紧握拳头但又无能为力的手。
“什么样的人会试图做劫机这样的事情呢?”坐在靠窗的那个姑娘问约翰逊,声调显露出她的心情相当紧张不安。
“他一定处于很大的心理压力之下。”约翰逊回答说。
“那也构不成做那种事的理由啊!”姑娘气愤地说。
“我失败了,”那个试图劫机的男青年又说了一遍这句话,“我不想活了。”
约翰逊轻声地与这个男青年说起话来。这使坐在靠窗位的那位姑娘感到愤怒;或许,任何听得到他对那男青年说话的人,都对约翰逊的举动感到愤慨。从他周围人的坐立不安的神情上,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一点。飞机越过一座又一座山,很快又飞过大沙漠。这段时间里,约翰逊一个劲地问那位劫机者,但他就是一声不吭。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他才最终开口,用他那支离破碎的英语与约翰逊交谈起来。他的悲惨生活经历也因此被约翰逊所了解。
他是出生于异国他乡的巴勒斯坦人,在黎巴嫩肮脏的营地里长大。他的母亲被以色列的炸弹炸死了,他的父亲和兄弟在他12岁的时候死于恐怖活动。失去双亲的他,自那时候起便与他姐姐相依为命。为此,他参加了一个矢志为原教旨主义而战的伊朗宗教组织,但长期以来,他心里一直相当胆怯。他对他姐姐的安全也十分担忧。在这个原教旨主义宗教组织的帮助下,他凭借伪造证件偷偷地进入了这个国家。他被派遣到这个国家的任务,是等候指令去炸毁重要机构的设施或者政府部门的大楼。但就他本人而言,他一直在真心诚意地寻找工作,以便赚点钱,寄给他生活在黎巴嫩的姐姐。
但他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而身边的钱已所剩无几。这样,当指令传来时,他不由得害怕起来——他要约翰逊理解,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姐姐。没有钱的话,为了生存他姐姐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呢?
终于,除了想办法回去之外,他已无什可施,但他又没有钱买飞机票。何况,没有完成任务就回去,他的恐怖主义分子伙伴们也不会给他好眼色看。于是,他铤而走险,想出了劫机这个办法:假如他能从这个大恶魔的国度里,劫持一架飞机回德黑兰,也许这一行动会被认为是值得赞誉的壮举;而假如他在这次行动中丧生了,他所参加的原教旨主义组织也许会照顾好他的姐姐。
“那么,谋杀不就会没完没了了吗?”约翰逊问。
“在这个世界上有公正之前,恐怕只能如此。”
“你指的是什么方面的公正呢?”
“夺回我们自己的土地。”
“对一个人是公正的事情也许对另一个人就是不公正的。”
“那就让其他人去受罪吧。”
“他们受罪只会引起他们采取类似你们那样的绝望性行为,从而造成更多的暴力事件,引发更多的恐怖主义活动。只是那时是他们针对你们展开恐怖活动,而不是你们针对他们。”
“那样一来,即使有了公正,恐怖活动。暴力事件和杀人流血倒确实是没完没了了。”这个巴勒斯坦人以宿命论的态度接受了这样一个结论,好像世上的一切都将以鲜血和毁灭而告终,而他对此也毫无怨言。
“假如巴勒斯坦人能得到其他的土地呢?”
“哪里还有什么土地可以给巴勒斯坦人?何况,不是巴勒斯坦人的土地也没什么用。”
“要是让巴勒斯坦人得到更好的土地,那会怎么样呢?譬如说,像越南人一样,巴勒斯坦人可以到这个国家来,在这里工作,在这里重新开始他们的生活。”
“但这块土地不是巴勒斯坦人的。对我,这样做也许是好的。对我姐姐也是好的。但对其他人,还有许多仇恨。他们不会来。要么他们的愤怒被这个恶魔国家稀释掉,要么他们被这个恶魔国家玷污腐化掉,要么就是他们来到这里,把这个国家给毁灭掉。”
约翰逊抬头朝右边的窗外望去。他与那个巴勒斯坦人的谈话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占据了他们整个午饭时间。此刻,约翰逊注意到,飞机正在慢慢下降,朝杜勒斯机场飞去。窗外的绿色山丘已历历在目,而南边的远处,层层乌云聚集上升,形成雷暴雨云团。
约翰逊睁大眼睛看外面的时候,坐在靠窗坐位的那位姑娘双眼盯着他看。她此刻正紧紧地皱着眉头。“你看见了吗?”她说,“同他们这种人谈这些事情是没有用的。”
约翰逊还没来得及做出答复,飞机已进入平飞,并做了个右转弯。各个坐位上头的扬声器里传出一声奇特的嘘嘘声——这种声音在使用话筒宣布什么消息时总能听到,然后出现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各位乘客,我是布雷德利机长。我们将不得不延迟几分钟降落到杜勒斯机场,用等待航线的飞行方式,与其他准备降落的飞机一起在机场上空环绕飞行。这次飞行出现了一些事情,但我们没有必要为任何事情感到恐慌。航天飞机原先预定在佛罗里达东部的卡纳维拉尔角航天基地降落,但佛罗里达海岸突然出现了一场意想不到的雷暴雨。这样,航天飞机不得不改变降落地点。航天飞机已经决定改在杜勒斯机场降落。为此,所有在杜勒斯机场降落的飞机都将延迟它们的降落时间,等到航天飞机降落后才可依次降落。那些坐在飞机左边的乘客们如果朝南方的远处眺望,可以看到那里的雷暴雨。但亲眼目睹航天飞机在我们身边飞过将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也许,我们可以在它到来时看上一眼——啊!它从那边飞过来了!”机长的说话声一下子激动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恢复到原先那种正常的平静音调。“坐在飞机右边的乘客们可以看到航天飞机了——它的形状看上去像钟表走到二点钟时的样子,只是现在仅露出一个白点。坐在左边的乘客们也许过一会儿也能看到它……”
正如机长所说的,那架庞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三角形白色飞行物降落几分钟之后,盘旋在杜勒斯机场上空的一架架飞机很快依次降落下来。坐在飞机里的乘客们高兴得欢呼起来,并开始鼓掌,好像在这短暂的激动、兴奋时刻,他们已经忘记了笼罩整个航程的恐怖气氛。即使是坐在约翰逊边上的那个巴勒斯坦小伙子也伸长了脖子,非要看一眼航天飞机的雄姿不可。
然而,恐怖并没有结束。就在乘客们被集中起来,登上几辆前来把他们从飞机停靠地转送到机场出站口的大巴士时,一场新的恐怖活动又拉开了序幕。那辆载着约翰逊和他旁坐的两位乘客,以及其他约50名乘客的车子开到半路时,做了个小弧度转弯。所有的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直到一名乘客从他右边的窗口看到了机场出站口,并大声叫喊道:“我们走错方向了。”大家才一下子明白过来,车子在不该拐弯的地方拐了个弯。
杂七杂八的声音马上在车厢里响起,音量节节上升,牢骚越来越大,许多人开始大声质问起来。人们在椅子上转来转去,眼睛朝着窗外观看。有的人索性站立起来,朝车厢的前面看。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半隐蔽地藏在车子隔开的驾驶室里。
随着吵闹声的增大,两个穿制服的人中的一个,打开间隔驾驶室的玻璃门,来到了乘客车厢。“全都安静下来。”这个人叫喊道。从声音上听,这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但又很难确定,一方面因为声音听上去大粗哑,另一方面外国腔调太浓重。这个人在他的腰带上摸来摸去,随后抽出一件刀一样的黑色东西,高举着用威胁的口吻警告大家:“肃静!”
一位空中小姐朝这个人走了过去,她就是那个在飞机上顺利地安抚了那个巴勒斯坦人的空姐。“用那家伙来吓唬我们是没有用的。你不可能靠它来阻挡住我们这么多人。”吵闹声这时已大为减弱,所以这位空姐所说的话每个人都听见了。
“我要杀死许多人。”这个恐怖分子轻声地说。由于这些话并不是杀气腾腾地说出来的,因而它们听上去反而更令人可怕。这下子清楚无疑了——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而这又使可怕的程度增加了不少。那个空姐又向前挪动了一步,一些胆大的乘客也跟在她后面朝前涌动。“你,我先杀了你。”这个女恐怖分子对她面前的空姐说。空姐试图向后退缩几步,但由于她身后挤满了人,所以,她只能向后退了一步。
女恐怖分子开始朝人群挥舞手中的匕首。“如果你们不怕死的话就上来,我的伙伴会撞毁这辆车。一旦车子加速撞击,车里的人不死即伤。”就像是对她的话做出反应似的,车子一下子跑得快起来了。车子一快,车身的平衡变得难以控制,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就好像随时要翻车似的。乘客们这时都退回到自己的坐位上,以使车子稳定地行驶。那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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