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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建国] 泪洒鄱阳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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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试试。”
“好,我马上和赵老板打个招呼。”
赵老板在下湖打捞的第三天就携李会计游庐山去了,他们住在庐山的宾馆,每天用电话询问打捞情况。经他同意,我们忙不迭地联系直升飞机去了。空军方面说直升飞机这几天有任务,但尽量抽出时间满足我们,具体时间看情况通知我们,租金按小时计算。我们决定随时做好准备,同时继续潜水搜寻。
第二天上午,我们正在湖面上潜水作业,一条安装有柴油马达的小木船驶来,船上一把花伞下,正是田中惠子和马秘书。
惠子微笑着向我打招呼:“韩先生,您好!”
我忙回答:“惠子小姐,你好!你们这是……”
马小姐说:“我们总经理亲自请你来了!韩先生,你是不是要我们总经理三顾茅庐啊?”
“哪里,哪里。你们也看见了,我真的很忙,对惠子小姐的美意只好心领了。我劝二位小姐尽快离开这里,这里是危险水域。”
惠子微笑说:“现在天气晴好,看不出会有什么危险。再说来往的船只不少,你们不是也在这里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我们是因为有工作不得已。据统计,风浪和湖怪现象最容易在晴好的天气中发生,天气越好就越危险。”
涂文兴从水中游过来,扒在船帮,把潜水镜掀起,笑嘻嘻地插话说:“小姐,我们这位韩老兄可是个才子,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是著名的作家、摄影家、发明家……”
我白了涂文兴一眼:“小心闪了舌头!”
这时,另一条小船上拿对讲机的水手叫:“涂总经理,郭秘书来电话说直升飞机一小时后就到。”
涂文兴爬上船,抓过对讲机和郭小兰说了几句,然后对我说:“老兄,有劳你和小兰一起去湖岸迎接直升飞机,顺便把这两位小姐也引回去。”
涂文兴又转身对惠子他们说:“惠子小姐,他的确忙,马上就需要他进行空中摄影。不过,我保证他今晚一定去你那儿赴宴。”
我忙给他们介绍:“这是田中惠子小姐,马萍秘书。这是打捞公司的涂文兴副总经理。”
惠子点头欠身:“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马小姐也说:“如果韩先生今晚上不来,我们可要找涂总经理要人喽!”
涂文兴笑着:“错不了。二位小姐请!”
我乘的小船也装了一个柴油马达,速度比人力划船快许多,和惠子她们的那条船一前一后向星子县方向驶去。
马小姐在后面叫:“韩先生,您是否到我们船上来,谈话会方便些!”
“对不起,我得赶快去迎接直升飞机!”
突然,惠子乘坐的船马达不响了,船也停了,一问才知道是马达坏了。我们这条船只得回头去接应她们。
我皱着眉头问那个驾船的干瘪老头:“多长时间能修好?”
老头边用扳手摆弄着机器边说:“说不好……”
这里离湖岸还很远,依然处于老爷庙危险水域。一团雾气正莫名其妙地在湖面上生成,东北岸的老爷庙已经被遮得看不见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从心中冒了出来,我马上警觉地想到不少船和人正是驶进雾里后便永远地消失了……
我沉不住气了,说:“别修了,用我们的船拖着你们走!”
在两条船上只找到了一段系船的旧绳子,用它拖船刚驶出几十米就断了。
此时,雾却越来越浓。我急了,叫:“惠子小姐!马小姐!快上我们的船离开这儿!”
马小姐问:“怎么啦?”
“这雾是危险信号!快过来!”
马小姐扶着惠子小姐慌忙起身。两条船在微波中起伏着,时合时离,惠子迟迟不敢跳。
我拉住她的一只手,叫:“快点儿!”
惠子鼓足勇气一跳,却一脚踩偏,一只皮鞋滑落,她一声惊叫,身子歪向水中。我顾不上多想,手疾眼快地将她抱住。她跌在我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我,脸色煞白,浑身在发抖。我忙把她放在船上,安慰说:“没事了,别怕!放开手。”
我回身对欲捞那只鞋的马秘书叫:“别捞鞋了,快跳过来!”
船家老头急忙叫:“小姐,你还没给钱呢!”
我吼道:“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要钱!”
马小姐摸出几张大票塞给老头说:“不用找了……”
我拉着马小姐跳过船来说:“快照顾惠子!”
我又对着正美滋滋地数钱的老头说:“你快过来!”
老头摆手:“我不能扔下船,你们先走,我慢慢划……”
雾已经包围了我们,四周什么也看不见了,时间不容耽误,我命令:“开船!开到最快!”
水手把马达开到最大,小船破雾直驶而去。
我还嫌慢,叫:“再快点儿!”
水手苦着脸回答:“不能再快了!”
我操起备用桨,奋力划了起来。
我们终于冲出浓雾,前面星子县的湖岸又显露出来。回头望去,浓雾如同巨大的棉团,沉重地压在湖面上,狰狞恐怖。
惠子正惊魂不定地依在马小姐的怀里。
我看见了湖岸上的郭小兰和作为标志的红旗,直升飞机正带着马达的轰鸣出现在远处的天空。我未等船在岸边靠稳,就迫不及待地跃上岸去。郭小兰正点燃了给直升飞机指示目标的彩色发烟罐,我一把夺过她的对讲机,呼叫:“涂文兴,你怎么样?”
对讲机传来涂文兴的声音:“老兄,你上岸了?直升飞机到了吗?好大的雾……”
“喂,直升飞机到了!雾很危险,请你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雾区,靠上最近的岸!”
“不行啊!能见度极低,几米外什么也看不见,怕撞上船,也辨不清方向,不知向何处……”
“那我带直升飞机去接应你,用直升飞机马达声引你们出来。注意保持联络!”
直升飞机降低高度,停在空中,放下软梯,我抓住软梯爬上去,对机组人员说:“湖上出现大雾,不能作业了。但他们在雾里很危险,救人要紧……”
直升飞机风驰电掣地驶进雾里,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呼叫:“涂文兴,听见直升飞机马达声了吗?”
对讲机传来涂文兴的声音:“听见了,从我们一侧飞过,无法说清方向。”
看来只有飞临他们头顶,才能救他们出来。我问机组人员:“能不能再降低高度?”
“不行!这样已经很危险了。”
“那么放下软梯,我下到软梯上观察,用对讲机和你们联系……”
“那你太危险了!”
“顾不上了,救人要紧!”
我用保险绳把自己固定在软梯上,垂吊着随直升飞机在浓雾中往返穿行。我无法看清下面的水面,只能估计与它的距离。我边用对讲机呼叫,边四下搜寻。
突然,眼前雾中出现了巨大的黑影,是一艘大船!直升飞机正带着我向它撞过去,虽然直升飞机的速度不算很快,可一旦撞上我将骨断筋折!让直升飞机停车或避让都来不及了,大船甲板上的巨大黑影瞬间近在咫尺!
我大叫一声,热血涌上头顶。
突然,我发现右边立着桅杆柱子一样的东西,我急中生智,一把抱住它,并急切地松开腰间保险绳的锁扣。软梯与前面的物体沉闷地撞击了一下,瞬间被直升飞机带走了,我则留在了船上,冷汗湿透了内衣。当我顺着柱子下滑,脚踩到了盖有帆布的货垛时,不由瘫坐下来。
对讲机里传来机组人员的呼叫:“韩先生,发生了什么事?请回答!”
“我掉到了一艘大船上,请马上返回来接应我!速度放慢些……”
这时我听见了惊叫声,一回头只见几米外的甲板上有两个像是士兵的人架着一个姑娘,我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人显然把他们吓呆了。
突然,那个姑娘一声尖叫,猛然挣脱两个士兵的手,向我跑来,哀求地叫:“先生救救我!”
我发现跑过来的姑娘被绳子五花大绑,她一个踉跄,我忙上前扶住她。这时我看清她留齐颈短发,浓刘海,漂亮的脸庞和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惊恐和哀求。看样子她只有二十岁,穿着白色中式大襟上衣,黑裙子,打扮犹如半个多世纪前的女学生。
这熟悉的形象一下子使我惊呆了!
姑娘一声惊叫,往我身后直躲。只见一个士兵的刺刀已经逼过来,并发出一声问话,我听不懂。我伸手护住姑娘,厉声向士兵发问:“你们是什么人?绑架妇女是犯法的……”
姑娘忙惊叫:“先生小心!他们是日本鬼子!”
这时,对手已经向我刺来,经过部队格斗训练的我本能地侧身躲闪,躲过刺刀。但我想到身后还有个被反捆双手的姑娘,便用左臂挡开刺刀。对方“呀”的一声又向我刺来,我一时火起,上前一步,左手抓住刺来的枪身,握着对讲机的右手砸向对方的眼睛,紧接着飞起一脚,对方立刻惨叫着向后摔了出去,枪已经到了我手里。
“先生,小心!”姑娘又惊叫起来。
另一个对手的刺刀从侧面向我猛刺过来。我顺手用枪一挡,格开对方的刺刀,并猛地将枪刺向对方。对方被划伤了,大叫着向后摔倒,同时向我开了一枪,子弹从我头顶上飞过。
这时,四周都响起了日语的喊叫声和脚步声,我拉着姑娘转过货垛就跑。
前面雾中人影晃动,跑步声传来。我们拐了一个方向,在货垛夹道中奔跑,但前方雾中又传来日语的喊叫声。我停下来,不知该往哪儿跑。急中生智,我掀开货垛的帆布,推着姑娘一头钻进去。货物是一些木箱,我们紧贴着木箱蹲着,盖着帆布,帆布缝隙透过一丝光线,使我们勉强可以看见相互的表情。姑娘紧靠着我,浑身在微微发抖。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机组人员的呼叫:“韩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我忙回答:“日本鬼子在搜捕我们,很危险!马上赶来救我们,请注意听我的呼叫!”
姑娘惊奇地看着我手中的对讲机,我已经意识到她就是我小说里描写和多次梦见的那个女学生。我收集的传说是确实的,这船一定是被卷入时间隧道的“神户5号”,现在它又被送出来了……我的心狂跳起来,一把抓住姑娘的肩,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这是不是‘神户5号’?你是不是被抓来的女学生?”
姑娘看着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被鬼子抓上船时眼睛被蒙着,又一直被捆绑着关在船舱里,不知是什么船。好怕人,鬼子动不动就用枪托打,用刺刀捅,还撕衣裳。前面两个姐妹被带出去,回来时衣裳都被剥光了,浑身是伤,糟蹋得不成样子。我好怕……”
姑娘呜咽着,浑身又哆嗦起来。
我不由怒火中烧,揽住她说:“别怕,日本鬼子早已投降了……”
“都说日本鬼子快要完蛋了……”
“不是快要完蛋,是已经投降50年下!”
姑娘吃惊地看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时,纷乱的脚步声临近,日本话哇啦哇啦的,看样子有不少日本兵。姑娘又哆嗦起来,带动帆布也在抖动。我赶快死死抱住她,俯在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别怕,有我呢!沉住气,别动!”
日本兵已近在咫尺,与我们只隔一层帆布。我屏住呼吸,紧紧抱住还在哆嗦的姑娘。紧张得心在剧烈地跳动。我知道,如果现在被发现那就全完了。
还好,日本兵没有发现我们,都走了过去。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感到怀里姑娘的身体是那样柔软和富有年轻女性的气息。我慌忙放开手,轻声对她说:“你背过身来,我给你解开绳子。”
姑娘背过身,我摸索着给她解绳子。光线暗,看不清,只摸到她手腕被绳子捆了好几道,打了死结,系得很紧,又拦腰固定了一圈,不知最后的绳结在哪里。试着解了一下,竟解不动,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拉就开,真后悔为什么不带把小刀来。我用左手把帆布缝隙略掀大些,以便借着光亮解开绳结。
“血!”姑娘轻声惊叫,“你手腕流血了!”
我这才发现左手腕流着血,也开始感到了疼,可能是与日本兵搏斗时刺刀划的。
姑娘轻声说:“我衣兜里有手绢,你包一下。”
我从姑娘衣兜里摸出一块手绢,给自己包上伤口。这时,直升飞机的马达轰鸣声传来,已经没有时间给姑娘解绳子了。我忙把对讲机往胸前斜背的相机上一系,说:“直升飞机来了,快准备冲出去!”
我从帆布缝小心地向外张望,还好,近处没有日本兵。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已临近头顶,那救命的软梯正从雾中露了出来。我急忙拉着姑娘的胳膊冲出去,一把抓住那移动的软梯,随着软梯跑着,一只脚踏上去,并对姑娘叫:“快把脚踏上来!”
日本兵发现了我们,大叫起来。
我对着对讲机大吼:“我们已抓住了软梯,马上升起离开!快!”
一个日本兵冲过来,一把抓住姑娘的另一只手臂,与我争夺姑娘。我一脚踢过去,却没有够到他。
好几个日本兵端着枪逼过来。我急切地叫:“不要打!日本已经投降了!战争早就结束了!”
日本兵大概多少懂些中国话,不由愣住了,开始互相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个日本军官突然跑来,大叫着用手枪对我开了一枪。我只觉得胸部挎相机的地方一震,对讲机脱落掉在甲板上,胸肋像挨了一棍子似地疼。我大叫:“不要打!战争早就结束了!日本天皇早已宣布无条件投降……”
军官又对我开了一枪,我拉着姑娘的左臂一软,鲜血涌出,姑娘一下子被日本兵拉下软梯,拖了过去。软梯猛地向甲板外荡出,我绝望地对姑娘叫:“姑姑娘……”
姑娘也绝望地看着我,叫:“先生……”
军官又举枪对准了我。姑娘惊叫一声,挣扎着用肩膀向军官撞去。军官的手臂被撞了一下,枪响了,子弹却打偏了。
软梯带着我一下子荡进浓雾中,大船瞬间被雾遮得看不见了,只听见枪声连续地响起来。
突然雾里传来呼喊声,眼前出现了一只小船和船上的几个人影,是涂文兴他们。
我大叫:“涂文兴!快准备缆绳,抓住软梯……。”
涂文兴激动地挥手大叫:“我们在这儿……”
软梯带着我快速从小船边掠过,船上的几个人企图抓住软梯,但没抓到。这时只见涂文兴像条大鱼一样一跃,在身体落水的一瞬间抓住了软梯,他一手带着一根连接小船的绳子。他激动地叫:“老兄,你终于来了……哎呀,血!你受伤了!”
我忙叫:“快!缆绳,系在软梯上!”
涂文兴迅速把缆绳系在软梯末端,长长的缆绳跳动着抖开了,随着直升飞机的前进连同软梯一起斜拉着绷紧了,小船瞬间又被浓雾笼罩,只看见伸向浓雾中的那根缆绳。就像拔河一样,好像有一股力量拖住那条看不见的小船。
直升飞机轰鸣声似乎像一头老牛在喘着粗气,令人把心悬到半空。突然,拇指粗的缆绳一下子绷断了,软梯猛然像秋千一样荡回来、我觉得一阵头晕,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又挂在欺梯上,闯入浓雾笼罩的湖面搜索着。“神户5号”又出现了,我四下张望,寻找着那个女学生。
突然,我发现她正在甲板上,依然被反捆着双手,嘴里还塞着布团,一双充满求生欲望的眼睛正望着我。
突然,日本兵已经包围了我,十几把刺刀顶住我的身体。
日本军官狞笑着,手持军刀慢慢地伸向女学生丰满的胸部。女学生惊恐地挣扎着,但却动不了。我不顾一切地用身体护住了女学生,但刺刀立刻刺进了我的左臂和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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