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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天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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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笑道:“贫道正为麟儿而来。”

孔凡夫大惊道:“我年近五十,才生得一个儿子,怎能舍与你?”

道人笑道:“你误会了,贫道只是想与令子结缘,并不是要带他走。”

孔凡夫将信将疑道:“这个,我儿子还刚生三天,怎么与你结缘法?”

道人笑道:“不难不难。”一边笑着,一边径自往屋内走,屋内众人正替新生小儿沐浴更衣,道人走到小儿跟前,用手点了点小儿的额头,小儿忽然咧嘴一笑。

道人笑道:“你且自乐,后面的事可是烦着呢!”

转头对孔凡夫道:“令子可曾取名?”

孔凡夫道:“正在与众人商议,还没定呢。”

道人点头道:“如此,贫道送一字与令子为名吧!”

孔凡夫道:“我中年得子,取名须得靠谱,不然难对列祖列宗。”

道人问道:“靠谱该得何字?”

孔凡夫道:“依谱是祥字。”

道人漫声道:“如此甚好,那便叫做祥麟吧!”

说罢转身正欲向外而行,忽听背后哇地一声,却是小儿哭了起来,道人掉转身来,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轻轻的挂在小儿的脖子上,笑道:“贫道就知道你会耍赖,也罢,这个送给你了。”

又转头对孔凡夫说道:“此玉养身,可与令子贴身佩戴,自有妙用。”说毕,再不打话,向外疾步而去。

转眼之间,小祥麟已经有五岁了,五岁的祥麟似乎与别人家的孩子有些不一样。别人家五岁的孩子都喜欢在一起玩捏泥巴,捉迷藏什么的,都很合伴,但小祥麟却不太爱和别的孩子一起去玩,也从来不玩捏泥巴,过家家的游戏,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坐着发呆。

开始的时候,孔凡夫还以为他有什么毛病,还以为自己生了个傻儿子,但后来却没发现儿子根本不傻,而且好象很聪明,因为不管别人教他念诗还是算数,只要教一遍他就会了。

那时农村的条件差,有的孩子想看书,但却没有书可以看,因为前几年的时候,书还是资本主义的毒草,能烧的全烧光了,所以在八里庄这块地方,孩子小时候能念的就是翻来覆去的那么几首小诗,然后就是搬着指头数12345,所以当小祥麟把这些东西都学会后,就没人知道该教他念什么书了,所以小祥麟的爱好还是一个人坐着发呆。

五岁的孩子已经可以分床睡觉了,小祥麟似乎很享受他的单居,因为分床后他就知道自己起来撒尿,而不用父母担心他会撒尿在床上,有的孩子分床后,晚上醒来看见屋内黑黑的,就会吓得大哭,但小祥麟晚上从来就没哭过,这让孔凡夫两口子觉得儿子很懂事。

这一天晚上,小祥麟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洞里,看起来就象是自家后山上的岩洞,但仔细看起来又不是,因为这个洞大多了,而且非常干净,在洞口的石壁上似乎还写着几个字,但他一个也不认识,他正在打量洞口,忽然觉得有阵风在身后把他轻轻一推,然后他就飘进了洞内,洞好深啊,但为什么会这么亮呢?小祥麟也想不明白。

飘啊飘啊,洞内忽然开阔起来,好象一个大厅的样子,在大厅的中央还有一个石头台子,此时台子上坐着一个老爷爷,这个老爷爷长得和村里的刘大爷好象不一样噢,他的头发为什么那么长呢?还是挽在头上的,下巴的胡子也是好长噢,还是白白的,他坐的姿势怎么那么奇怪呢,就和庙里的菩萨一样。

小祥麟不断地打量着石台上的老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老爷爷,你是谁?为什么坐在这山洞里?”

那老头对他呵呵一笑道:“小娃娃,我坐在这里等你呢!”

小祥麟问道:“为什么要等我?等我做什么呢?”

笑着将手迎风一招,就见他手上多了一只小鸟,他将手张开,那鸟儿在他手上扑腾扑腾地使劲张着翅膀,但就是飞不起来,老头笑着对看得发呆的小祥麟笑道:“小娃娃,你看这个东西好玩不?”

小祥麟使劲地点着头:“好玩,好玩。”

老头道:“那你拿去玩吧!”说着将手中的鸟儿递给小祥麟。

祥麟接过鸟儿,象老头一样撒开手,只听呼地一声,鸟儿拍打着翅膀欢快地飞走了,小祥麟望着小鸟飞走的方向张大了嘴。

老头笑呵呵地说道:“娃儿,你可想学这玩鸟儿的方法?”

祥麟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想学,想学,老爷爷你现在就教我吧?”

老头收了笑容,一脸严肃地对祥麟说道:“如果我教了你方法,你就不许偷懒,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去练,一天也不能间断,你可能做到?”

祥麟想了想道:“我保证每天都练。”

老头又道:“你学这个戏法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祥麟奇道:“难道爹娘也不能知道么?”

老头点头道:“对,就是对你爹你娘也不能说。”

祥麟迟疑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老头又是将手一招,只见他手中多了一个杯子,杯子中装着半杯白白的液体,那东西看起来比奶还要浓,老头将杯子递给祥麟,要他将杯子里的东西喝下去,祥麟不解道:“老爷爷,这是什么东西啊,能喝吗?”

老头正经道:“当然能喝,你看我会骗你吗?”

祥麟点了点头,慢慢喝下了杯中的东西,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喝到嘴中凉凉地,但是下肚后又似乎是暖暖地。老头让他坐在地上,把两腿盘起来,叫他全身放松,然后将右手放在他的头顶上,祥麟只觉一股暖洋洋的热流从头顶进入体内,慢慢散入四肢百骸。

这时肚子里刚刚喝下去的东西在热力的催动下,也开始生成一股暖流,顺着热力走过的通道,在全身循环起来,转着转着,那股暖流越来越粗,如同一股洪流一样,在体内奔流。

当这股洪流在体内循环了四十九次之后,流动的速度忽然慢下来,并且变成了锥子一样的形状,在体内慢慢地涌动,每涌动一次,祥麟就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似乎被刺穿了,当锥子涌动到大椎之上时,行进的速度更慢了,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锥子就停在那里不断地捅啊捅地,忽然祥麟只听脑中一阵轰鸣,原来锥子终于将那堵塞通道的东西刺穿了,暖流穿过百会,直下玄关,淌过中丹田,在下丹田安安稳稳地驻扎下来。

祥麟也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眼睛不能看却似乎什么东西都能看见,耳朵不能听却似乎什么都能听见,甚至能感觉到空气在四周流动的样子,耳边似乎听到老头在说:“以后每天就象现在这样坐着,让小腹里的热流也象今天这样流动,不许偷懒!”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祥麟忽然醒来,坐起来一看,自已还是躺在家里的小床上,眼前并没有山洞,也没有老头,原来是做了一个梦。他疑惑地摇了摇头,老头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而且教他的打坐方法还记得清清楚楚地,好象并不是梦啊。

于是他照着打坐的方法,象梦中一样催动小腹内的暖流,奇怪地是,现在他的小腹中还真有一股暖流,随着他的意念,缓缓地在身体内循环,那种暖洋洋地感觉现在觉得是那样地真实。就在半梦半醒之间,祥麟开始了他的修行生涯。

第三章 漫卷诗书

 八里庄的小孩子都到河伏镇上小学,河伏镇还有一所初中,这是河伏镇的最高学府了。祥麟六岁时,孔凡夫将他送进了河伏镇小学,转眼之间,祥麟就要从河伏镇的最高学府毕业了,虽然他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在班上总是能得前几名,但总的来说,离神童还有很大的差距,所以他的小学和初中生涯也过得普普通通,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这中间只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在他十岁那年的某一天,当他打坐时,他感觉胸前挂的那块玉佩在轻轻颤动,而且从玉佩里面慢慢渗出一些东西进入了他的体内,在体内循环一周后,都流入到两眉之间。

这样打坐一段时间后,他就觉得两眉之间仿佛出现了一个发光的东西,开始他还觉得奇怪,以为是眼睛花,但后来每次打坐时都这样,他也就习惯了。

当孔祥麟从河伏镇初中毕业后,顺利地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岩门县第一中学。岩门县一中是一座有着八十年建校历史的老学校,具有许多优良的传统,但也有着当时所有高中学校的通病,那就是一切为了升学率。

为了保证升学率,所有让学生分心的事都是必须扼杀的,而高中生的早恋现象无疑被视作洪水猛兽,是冲击升学率的第一宗大罪。所以高中班的班主任都各想妙招,以期将早恋现象扼杀于无形。

有的班采用的是男女分区划块隔离的方法,就是将男生的座位全部编在教室的左半边,女生的座位全部编在教室的右半边,中间留一条大道,美其名曰,男女各占半边天,有的班呢则是搬用的孙子兵法——用间,就是在同学当中扶植几个专门打小报告的人,随时掌握危险分子的动向。

事实证明,压力越大,动力越大,许多学生在老师的严防死守之下,对早恋有了更多的渴望和幻想,所以有不少学生不惜以身犯险,勇敢地冲破了老师的防线,吃到了苦涩的青苹果。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越是不能得到的东西,越是希望得到,而很轻松就能得到的东西,往往觉得索然寡味。孔祥麟的班主任就深谙其中的道理,所以她没有刻意给同学们安排座位,而是按学号顺序把全班分成八个组,再按学生的身高安排座位,这样一来,学生之间也就没有那种刻意要避开谁的忌讳,相互之间处得自然多了。

但这些对张祥麟来说其实没什么意义,他对花季男女之间那种朦胧的好感是比较木讷的,更重要的是他现在面临一个困惑,那就是打坐时,眼前的那个光球越来越亮,伴随这个而来的,就是他发现自己的眼睛与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因为他总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上次回家时,他就在八里庄的渫水桥下面,看到两个小孩子躲在水下面哭,但当他仔细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他回家后,无意中和爹娘提起,他爹忙问他记不记得小孩长什么模样,他回想了一下后说出了大概的样子,他爹听了吓得大惊失色,忙拉着他去找村里的刘大爷“收黑”。

收黑是八里庄的一种习俗,八里庄的人都相信人有三魂七魄,一般的时候,这三魂七魄都是齐全的,但如果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或受到了惊吓,就有可能失掉一部分魂或魄,而收黑,就是一些具有特殊能力的人,将这走失的魂魄给弄回来。

孔凡夫听到儿子说看见渫水桥下有两个小孩,听他描述的模样分明就是当年陈三家淹死的小大和小二,当年小大和小二淹死时,张祥麟还没出生呢,现在能说出他们的样子来,看样子是真的看见了。据说凶死的人要想再托生,都必须先找到替身,比如小大和小二是在渫水淹死的,他们俩要再去投胎,必须先拉两个人在渫水河里淹死,这样他们才能脱身。

这十几年来,因为渫水河上修了桥,人们再也不从桥下的岩蹬上过了,所以小大和小二还一直呆在水里,不能托生呢!但这种不干净的东西,一般人是看不见的,看得见的人叫做火样低,是很容易让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勾去魂魄的,人一旦失了魂或落了魄,就变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这样就很容易让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拉去做替身了。

其实有很多自杀的或发生意外事故的人,都是因为某种缘故,变得火样低了,所以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让他们勾去了魂魄,做了替身,比如跳楼自杀的人,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跳楼呢,在他们眼前,看到的是一行台阶,他觉得自己是在下台阶呢,然后就一脚踏空了。孔凡夫听说儿子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哪能不急?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也不用活了,所以急忙去找刘大爷给儿子收黑。

刘大爷听了孔凡夫的话,也有些着急,这让水鬼勾去的魂,不比自己走失的,是不大容易收回的,如果孔祥麟的魂真让小大和小二勾去了,小大和小二在渫水呆了十几年,也是有些道行的,那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说起这刘大爷来,还是有些见识的,当年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在江西放排,江西的排客和湖南的赶尸匠一样,也是十分有名的,他放了十几年排,跟着这些排客也学了些手段,而他学到的最厉害的一手就是收黑。

据刘大爷自己说,他是真能看见人的魂魄的,但他也从来没对人说过人的魂魄到底是什么样子。当下刘大爷便取出他的桃木剑,焚了一支油香和两支白水香,开始步罡换斗,三番咒语念过,刘大爷将桃木剑望空一抛,大喝一声:“疾”,却见桃木剑并不在空中跳动,而是直直地落下地来。

刘大爷收了桃木剑和香案,对孔凡夫道:“祥麟这孩子虽然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但并没有失掉魂魄,这却很是奇怪。”

孔凡夫急道:“真的没事么?”

刘大爷点头道:“确实没事,他现在三魂七魄俱在,而且神完气足,并非火样低的样子。”

“那他怎么能看见这些东西呢?”

“我也觉得奇怪,”刘大爷沉思道,“我记得师父当年传我这一秘术时,曾对我提过,还有一种人也能看见这些东西,但这不可能啊!”

孔凡夫道:“还有什么人能看见?”

“开天眼的人。”

“什么是开天眼的人?”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种修行人,修行达到一定境界后,看见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鬼啊,妖啊,精怪什么的。”

“我家祥麟又不是修行人。”

“我也说呢,哎,搞不明白。”

孔祥麟在旁边偷偷听着他爹和刘大爷说话,他也不插嘴,装做听不懂的样子,但心里暗暗想到:莫非我眼前的那个亮球就是天眼?但为什么我只能偶尔看见这些东西呢?如果这世间真有这些东西的话,应该是哪里都会有的,我应该可以经常都能看见才是啊,哎,我也搞不明白,这时他不由想起梦中传他打坐功夫的老头来,要是老爷爷在多好啊,我就可以仔细地问问他了。

这一天放学后,孔祥麟和几位同学去街上买鞋子,岩门县最大的市场在文庙,文庙原来叫做孔庙,前几年批林批孔时,把它改做了文庙,这个文庙其实不是真的寺庙,他是历代学子念书的地方,好比是原来岩门县的最高学府。

据说这座文庙有了五百多年的历史,还有人说,修这座庙时,掌脉的木匠是鲁班化身来的,证据就是文庙的中柱是用米筛粗的杉木做成的,但有人在中柱上用三分凿打了一个对穿的孔。

这个三分凿合成现在的长度单位呢就是一厘米宽,要用一厘米宽的凿子在直径达九十厘米的杉木柱头上打一个四四方方的对穿的孔,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孔祥麟看见这个孔时首先想到的就是,为什么要在柱头打这么一个孔呢?他搞不明白,大家都搞不明白。

现在这文庙早已不做学校用了,而是划成了省级的文物,而文庙前的庙街,也成了岩门县最繁华的商业街,高中低档的东西都有得卖,所以孔祥麟他们买鞋,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庙街。

大多数人都下班的时候,是庙街最热闹的时候,因为夜市是庙街最大的特色。但是当孔祥麟他们走到庙街时,却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原来有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邋遢道人正在庙街上耍宝,和尚手舞足蹈地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喊:“一个人长两只眼睛。”,而那个道人肩上扛着一根长竹篙,一步一趋地跟在后面喊道:“搬地篙。”

好多人都跟在和尚和道人的后面看西洋景,孔祥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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