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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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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叫魔女现象?”肖恩发现一个问题。
“因为那个森林是‘魔女的森林’。”
“魔女的森林?”除了希莉丝和维烈,人人异口同声。商贩放下竹娄,解说道:“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故事了。说森林里住着个不老不死的魔女,侵犯她的领域会被杀,有时候会抓走看上眼的伴侣。但是大人从来看不见,倒是小孩经常说看到一个穿白裙的大姐姐在林子里晃悠。久而久之,魔女的名称就这么定下来了。”
“好有趣。”喜欢怪谈的莎莉耶两眼放光。怕鬼的昭霆寒毛直竖:“听起来像是贞子一类的幽灵啊。”希莉丝奇道:“没人去求证过么?”
“求证过了啊,说了大人看不见……对了,你们要留宿的话,推荐你们住‘河风’旅馆,大前天有个外乡人在那儿被魔女抓走了。”
“你竟然推荐我们这种旅馆?”耶拉姆质问,嘴角抽搐。商贩爽朗大笑:“因为我看这位金发的小姐满感兴趣的。话说回来,魔女一向只对美男子下手,所以你们……挺危险的。”他瞪着肖恩和维烈。众人哑然。杨阳道:“魔女只抓美青年?”
“美少年也在范围内。”商贩又看向耶拉姆。
“……”这不是魔女,是色女吧!
告别了好心的向导,莎莉耶的提议因为昭霆的竭力反对而作罢,其中不光光是出于怕鬼的心态。于是一行人住进河风斜对面的旅馆“风铃草”,品尝了一顿以湖鱼为素材的美味晚餐。更幸运的是:老板请了个路过的吟游诗人表演。听完后,杨阳等人都觉得不错。
“唉,果然还是大前天那位乐师弹得好啊。”隔壁桌的客人却摸着花白的胡子摇头。肖恩拉着椅子靠过去:“老伯,你是说那个被魔女抓走的外乡人?”
“是啊,唉!那位乐师真是太出色了,我敢打赌宫廷乐师也及不上他!本来我以为魔女抓走他是要他弹琴,可是等了几天也不见动静。”
“真的是被魔女抓走的吗?会不会是悄悄离开了?”杨阳表示怀疑。旁边一个客人插嘴:“不可能的!那天我就在门口晒鱼干,一上午没见人经过,然后服务生就大叫人不见了。”
“还有我!我也可以作证!”一名士兵模样的壮汉接口,“那天上午我值勤,没看到有人出村!”
就算这样,也不能肯定是魔女干的吧?也许是发生了案件;也许他是法师,用卷轴走了。杨阳等人交换疑惑的眼色。这时,旅馆里唯一的女性客人红着脸道:“不过,那位乐师真迷人呢,一头银发好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如果我是魔女,我也会看上他。”
宛如平地惊雷,杨阳、昭霆和耶拉姆不约而同地站起,齐声喝道:“银发!?你说他是银发?”
“对……对啊。”女性显然吓了一跳,反射性地缩起肩膀。杨阳追问:“眼睛呢?眼睛什么颜色?”
“绿色,就像绿宝石一样。”
师出同门的三人再次面面相觑。昭霆喃喃道:“不会是神官先生吧?”耶拉姆一脸沉不住气:“恐怕是的,符合这特征的人太少了。”杨阳最为冷静:“我觉得不太可能,他前几天才寄信给我,而且他没理由来这里。”
“是你们认识的人吗?”几个回过神的客人问道。希莉丝解释:“是他们的师父,你可以说得再详细点么?”女性结结巴巴地道:“可……可以,头发和眼睛我已经说过了,五官……他长得很秀丽,皮肤很白,似乎不太健康,人也不太精神,走在路上差点昏倒……啊!他头发非常长!都长到地上了!你们的师父是不是也这样?”
呼气声,杨阳三人放下提得半天高的心。即使神官吃了增发素,也不可能半年里长那么快。
“不是。”耶拉姆摇头,既是否定对方,也是安抚自己。
餐厅重新恢复原先的热闹。肖恩拖着椅子坐回来,道:“我建议明天去森林探探。以前的就算了,这个乐师就在大前天被抓走,能救他出来尽量救他出来。”莎莉耶不以为然:“你太鸡婆了,那人和我们又没关系,何况也未必是魔女掳走了他。”
“小小年纪,不可以这么冷漠。”肖恩轻责。莎莉耶脸色微变,不再吭声。
“嗯,我赞成肖恩的意见。”杨阳沉吟道,“银发是亚利安族的特征,那人很有可能是神官的族亲,为了神官,我也要参与救援行动。”本想反对的耶拉姆立刻表示支持,昭霆更是大声叫好。
希莉丝注意到席间有个人一直没说话,表情也很不对劲,便道:“维烈,怎么了?”
“啊,没事。”魔界宰相发出如梦初醒的声音,微笑带过,心里涨满了担忧。
是帕西尔提斯!今晚我要去一趟那个森林!
……
讨论完后,女孩们直奔浴室。由于有充沛的水源,旅馆建了浴池,通过管道积蓄热水。昭霆和莎莉耶一见就欢呼起来,杨阳和希莉丝慢条斯理地脱衣服。
“阳,你有女人味了哦。”
“咦咦!”黑发少女反射性地用内衣遮住胸部,满脸通红地惊噫。希莉丝贼笑道:“不是外貌,是气质上的变化,难怪那个商人没误会你是美少年……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唔。”
“谁谁?告诉我!哎呀,不要告诉我是维烈哦。”希莉丝因为想到两张相似的脸亲热的镜头而鸡皮疙瘩直竖。杨阳好笑地道:“不是·啦,是我师父。”
“哟,师生恋啊,有一手。”
杨阳捶了她一拳,两人打闹着往浴池奔去,浑然不觉身后有双眼睛注视。
“聊天,吵架……唉,我也好想有年龄相仿的朋友。”黑发白裙的少女趴在窗台上幽幽叹息,落寞地转过头,掐指算了算,“嗯,三天了,该去释放那个大混蛋。”
随着双脚飞离地面,她颇为不甘地低语:“三亿年的囚禁只用三天的惩罚抵消,我真是太心软了。”
……
黑沉沉的树林深处,无数淡绿的荧光在半空浮动,或聚或散,照亮了一方沼泽地。不时有更多绿光冒出粘稠的湿泥,诡异地弯折延伸,竟是仿佛水藻的触手。光最密集的地方有一道白影,被绿线丝丝缠绕,衣衫上金痕点点,与惨绿的光交相辉映,形成一种奇诡的美丽。
蓦的,白影动了动,睁开一双涣散的眸。
过了多久了……帕西斯昏昏沉沉地想。
在旅馆栽了跟头,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被锁在这堆恶心巴拉的水藻中间。之后,没日没夜地承受身心两方面的折磨……那些分不出是实体还是精神体的触手既可以伤害他的肉体,也可以凌虐他的灵魂。而将他的双手腕脉扣在头顶的脑体则压制了他的“气”,害他别说斗气了,连力气都使不出。
至于贺加斯的力量,一开始就被那只冰冷的食指封印。
真是栽到家了。他自嘲。
肉体的伤转瞬就会好,虽然时不时的疼也可以算是一种折磨,但又怎么比得上体内一浪高过一浪,无休无止的痛苦?用精神地狱形容也不为过。即使和贺加斯的战斗,也从来没超过一小时。而现在,他估计起码过了一天。
基西莉亚以协调神为对象设计了这套其实并不过分的惩罚项目,却没料到受罚的是个人类。
“!”身体又是一阵剧烈抽搐,帕西斯咬牙忍耐。
他不恨。落到这个地步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大意,是他轻信,活该遭此下场!但是他愤怒……为什么我要代那个瘟神受苦!?
触手缠上他的颈项,逼出他强咽下的血液。溢出唇角的黄金溶液衬着讥讽扭曲的笑弧,分外诡谲。
哼……罢了,至少不会想睡。
前方传来轻微的异响,一个纤细的身影降落在草坪上。蔓延至岸上的触手自动退到两边。月光静静流泻下来,交织出迷离的色调。
“贺加斯。”黑发少女凝视被绿光包围的青年,眼神复杂,“你的模样看起来很凄惨。”
帕西斯不答,积累开口的力气。
“生气了?不会吧,这种花招对你不过是小儿科,顶多伤了你身为神明的自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贺加斯!”帕西斯以为自己是用吼的音量,结果只比说话声大一点,加上一阵急咳,使他的气势降到最低,但光是内容就足够让对方吃惊了:“什……什么?”
“他妈的!你也是,兰修斯也是,都瞎了吗?把我看成那个瘟神!我有哪里像他?哪里!”
黑发少女更动摇了,比起最后的质问,开头的大骂更令她心惊……那位超级自重的神祗,决不会口出污言秽语:“你……你不是贺加斯?那你的额头上,为什么有他的印记?”
“咳咳……”帕西斯又咳嗽了几声,冷静下来,露出一抹歪斜的笑容,“我是他的附体。在你们这种人看来,我就是他本人吧。”
“天哪!”少女惊悔至极,连忙下令要绿藻释放对方,却得不到回应,情急之下不及多想,直接奔了过去,却被一声大喝定在当地:“别过来!”
帕西斯的双手不知何时挣脱了脑体的钳制,顶着身后微微蠕动的触手,神色有一丝紧张:“先把……先把我的斗篷拿上去。”
这三天,他不好过,也没让这折腾他的鬼东西好过,悄悄破坏了它的脑部。本来差一步就成功了,偏偏监禁他的牢头在这时出现,刺激了绿藻最后的意识,连带引发了它的竞争本能。
手下可以感到蓄势待发的力量,绝对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斗篷?”黑发少女左顾右盼,借着绿光的照明,很快找到漂浮在脚边的黑天鹅绒斗篷,随手捡起,“可……可是你……”
“别管我!保住它!”帕西斯厉声道。少女不由自主地退上岸,将斗篷抱在怀里,下一秒,绿藻像撒开的巨网般膨胀开来,触手伸向四面八方,伴随着如瀑的鲜血和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
“这声音……是帕西尔提斯!”
独自走在密林里的魔界宰相停下脚步,担忧之情陡然爆发,朝声源跑去。
“对不起、对不起……”
将一动不动的银发青年拖上岸,黑发少女不住啜泣,成串的泪珠滴落在遍布伤痕的肌肤上,泛出烧焦似的白烟,没有意识的身体也弹跳了一下。发觉自己的阴气只会给对方的自疗带来妨碍,她急忙胡乱抹泪,小心翼翼地扶坐起他,靠着一棵大树。
但做完这件事,她就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造成的结果咀嚼后悔的滋味。渐渐的,眼眶又湿润起来。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帕西尔提斯!”
回头的刹那,基西莉亚看到了奇迹。
“哥哥,基连哥哥,帮助我!”她跳起来,扑进来人怀里,嚎啕大哭。无数的情感在胸口翻涌,其中有憎恨也有怨怼,却都比不上乍然看见亲人的狂喜和安心。
维烈震惊得全身僵硬,刚才惊鸿一瞥,看清了少女的长相,和他曾在照片上看过的一模一样,而且她使用的语言……摩耶语。
“姑姑?”
“咦!”少女诧异地抬起头。魔界宰相倒抽一口凉气,近距离的对视冲击更大,他颤声道:“是基西莉亚,基西莉亚·赛普路斯吗?”
基西莉亚面露惊骇:“你怎么了,哥哥!不认识我了?”听到这句话,维烈再无怀疑。
单膝跪地,生性拘谨的青年只能用最隆重的礼节表达内心的喜悦:“姑姑,我不是基连,我不是父亲,我是您的侄子维烈。”
“啊!”
黑发少女这一惊非同小可,捂着嘴连连后退,脑海一片混乱,“侄子?我的?基连哥哥竟然……对,对啊,毕竟过了三亿年,他结婚也不奇怪……哎呀,让我看看!”
捧起对方的脸细细端详,基西莉亚啧啧感叹:“好像,好像哦,简直是一模一样。他到底怎么生的?你妈妈是谁?怎么一点轮廓也没遗传给你?”维烈神色一黯,好半晌才道:“我……我没有母亲,我是父亲的复制人。”
“什么!”基西莉亚大吃一惊,随即冷笑出声,“果然是那个狂人会做出来的事。”
“姑姑……”维烈不安地呢喃。明了他的心思,基西莉亚眸光转柔,俯身在他前额印下一吻:“没关系,姑姑疼你。”原以为会遭到嫌弃的恐惧如春阳融雪般消失,魔界宰相低垂的脸庞浮起红晕。
“啊啊……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想起昏迷的青年,黑发少女一蹦三尺高,转过身,当场愣住。
坐在树下的人披散着宛如日阳的长长金发,全身散发出圣洁的光辉,如止水般深沉的眸一霎不霎地回望她。
“贺加斯……”维烈的低语带着绝望的颤音……贺加斯出现了,是否就代表帕西斯消失了?
“基西莉亚,恭喜你,和亲人相会。”
完美的双唇吐出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动听嗓音,却欠缺人气,就和那张超凡绝俗的俊颜一样,木然无情。基西莉亚双手环胸,冷冷一哂:“恭喜我?你心里真的在恭喜我?”
创世神缓缓站起,动作无比优雅。期间,那身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长袍转为原本的干净洁白,还镶上了华丽的金色边线。
“也许你有点误会,我并不想囚禁你。”
“是啊,你只是想救我,又不能破坏平衡,才把我关在这里。”漆黑的双眸蕴着深不见底的哀伤,“三亿年啊!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我宁愿当初死了算了!”
被那凄厉的控诉刺痛了心,贺加斯垂了下眼,语调泄露出一丝尘封的情感:“基西莉亚,我爱你。”
维烈晃了晃,反而是他身旁的人不为所动,漠然回应:
“神的爱,我要不起。”
难堪地抿了抿唇,贺加斯只须臾就恢复了一贯的淡定:“也罢,我也料到会是如此。三亿年不见你,只是自欺。”基西莉亚微微一颤,但还是不说话。
“你走吧,回到亲人中间。”
“你肯放我走?”基西莉亚难以置信地反问。贺加斯一字一字道:“不是没有条件的。你的存在会影响法则,所以除摩耶以外的地方,你一天最多只能待半小时。超过期限,我就会亲手毁灭你!”
“贺加斯……”基西莉亚不惊也不怨,只是叹息,“你不累吗?这样子,你不累吗?”
“我是神,爱上人类,已是罪无可恕,岂能再加深罪孽。”贺加斯回避了她的问题。
基西莉亚摇了摇头,对他莫可奈何。维烈终于逮到机会插口:“帕西尔提斯呢?他还活着吗?”
“对了!那个人!”基西莉亚气得直跺脚,“你怎么能用人类做附体!”
“是人类的罪孽。”
“什么?”基西莉亚一怔。知晓内情的维烈咬了咬牙:“不是他的罪。”贺加斯淡淡瞥了他一眼,答道:“他还活着,但只是时间问题。”
“……”维烈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倒是基西莉亚先重整旗鼓,插腰道:“把身体还给他!这本来就是他的身体!”几近放肆的命令却得到正面的回应,一道白光闪过,创世神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帕西尔提斯!”维烈及时扶住瘫倒的银发青年,感到怀里的身躯从柔软到紧绷,关怀地道,“你没事吧?”
“……承情。”帕西斯推开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朝基西莉亚伸出手,“斗篷。”
“对不起。”刚刚威风八面的少女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将叠好的斗篷递给他。
没理她,帕西斯继续索要:“刃雾。”
“那只狗吗?我……我把它放在森林的出口了。”
二话不说披上斗篷,帕西斯转身离去。目送他的背影,基西莉亚又哭得淅沥哗啦,这可让维烈慌了手脚:“姑姑?!”
“呜呜,维烈……”基西莉亚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自责得语无伦次,“怎么办?我伤害了他,我恩将仇报……他是个好人,请我吃饭,送我靴子,还听我说心事,我却把他当成贺加斯报复,他一定恨死我了!”
总算明白前因后果,魔界宰相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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