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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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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安慰没能消融男孩的仇恨,反而增添了新的疑问:

是不是我,拖累了妈妈?

……

他十岁那年,一个意外的访客降临了小镇。

那是个无星之夜,他早早就被哄睡,莉拉独自坐在窗边,包着一块橘子蛋糕。今天是帕尔的生日,她特地用省下的钱买了个大蛋糕,可是两个人吃不下这么多,所以她打算把剩下的打包,送给桥下的乞丐乔伊。四年前他送了半块饼给帕尔,他们还没报答呢。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贯穿了心房,那不是具体的声音,而是血液的呼唤。莉拉的呼吸急促起来,急急起身打开门。

洁白的雪地上单膝跪着一名女子,端丽的脸庞半垂着,一头火红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身穿轻甲,但最吸引人的,是她背后一双和发色相同,巨大的羽翼。

“红羽……”

“公主。”红发女子抬起头,神情激动,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莉拉扶着门,好半晌才聚起说话的力气:“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同族。”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您受苦了,公主。”

“没事,我没事,我爸爸和哥哥呢?他们还好吧?”

“老族长已经去世了,族长……克里莫大人身体很好。”

“爸爸……”莉拉捂着心口,呜咽了一声。但十年的困苦生活锻炼了她的心志,她很快镇定下来,挤出笑容:“转告哥哥,我很想他。还有,我已经有孩子了,今年十岁,叫帕西尔提斯。”

“孩子?!”红羽十分震惊。

“嘘……”莉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屋子。红羽忙降低音量:“是罗里兰塔大人的?”

“当然是他的了。”莉拉笑得开怀,随即注意到部下的神色有点奇怪,问道,“怎么了,红羽?”

“……公主,其实属下这次来,是带你一起走的。”

“什么!”这次轮到莉拉震惊,她睁大眼,一叠声道,“走?走去哪?”

“天上。大家都决定放弃这个绝望的人间,让天空之岛升空,成为名副其实的‘天空之岛’。”

“这种事……怎么……”

“可能的。”红羽加重语气,“长老们用生命的力量活化整座岛屿,再由族长主持仪式,只要三天就能到达合适的空域,永远摆脱人类这种丑恶的生物。”

莉拉心乱如麻,良久,才颤声道:“我哥哥,也要走么?”

“族长就是舍不得你,才叫我来接你的。”

“……”莉拉闭目沉思,经过约摸半分钟的心理交战,她下了决心,“红羽,带帕尔走吧。”羽族女子张口结舌,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只能带一个人,不是吗?所以先带帕尔走吧。有时间的话,再来接我好了。”

“别开玩笑了,公主!”红羽厉声道,“不说我带不动他,三天后岛就要升空了!而这里到天空之岛起码要两天半!”

“帕尔才十岁,不会很重的。至于我,赶不上就算了。”

“不行!族长不会同意的!而且那孩子有一半人类的血统,大家也不会接纳他!”

“他是罗兰的孩子!”莉拉的嗓门也大起来。

“没用……”

“为什么没用?他为异族做了多少事?要不是他,我们早完蛋了!现在你们却连他唯一的孩子也不接纳,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和人类有什么两样!”

“不是这个意思,公主。”红羽的语气极为疲惫,嘴角浮起苦笑,“为了杜绝人类的打扰,长老们设下了结界,即使那孩子只有一半人类的血统,也进不去。”

莉拉只觉天旋地转,紧靠着门板,才没有滑下地。

“而且,虽然他是罗里兰塔大人的孩子,也难保不会受到欺负。您知道,有些族人对人类的恨意,是不可化解的。”

“可怜的孩子……”莉拉喃喃道,仰首眺望远方,似乎要透过重重黑暗,看到那座此生无缘的小岛。红羽强压下不忍,劝道:“跟我走吧,公主,我很感激罗里兰塔大人,但这种情况,你留下也无济于事啊!而且族长有十多年没见到你了,你忍心抛弃他?”

“现在,是他抛弃我们母子啊……”

“你不要执迷不悟了,公主!我完全支持族长的决定!人类这种不可救药的生物,我们永远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即使罗里兰塔大人,也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化掉了你的翅膀!”

听到最后一句,躲在窗下的小身子震了震。

莉拉同样颤抖了一下,忆起当时那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成两半的痛楚,随即,她再次冷静下来。

“因为不这么做,我会死,那个时候我中了毒。”

“这……”红羽一窒。

“你走吧,我不会抛下帕尔。”

“公主!”红羽哀叫,在绝望的驱使下,她忘了礼仪,忘了罗里兰塔的恩情,指着小屋喊道,“你要为那个孩子抛弃我们?他……他只是个杂种啊!要不是他,你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如果他的父亲是翼人,今天我们也可以一起走,他可以自己飞!”

“红羽……”

“不是吗!他是个杂种!他没有翅膀……”

“红羽!”

莉拉的声音带着澎湃的怒气和逼人的凌厉,红羽不由自主地闭上嘴,冷汗涔涔而下,为刚才的失言愧疚不已:“对不起。”

“帕尔是我的宝贝,也是罗兰留给我的礼物,不管你们怎么看他,不管世人怎么看他,他都是我最心爱的孩子。”

“……”

迎视部下求恳的眸子,莉拉坚定地道:

“你走吧,红羽。”

……

他僵硬地躺在被子里,脑中翻来覆去回荡着两句话:

“他化掉了你的翅膀!”

“他没有翅膀!”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吹散了耳边的残响,莉拉走到床前,试探地问道:“帕尔?”他不答,闭目装睡。

莉拉松了口气,为他掖好被子,转身走向自己的床铺,没有注意到,枕头上一摊水痕逐渐扩大。

是我和爸爸,害了妈妈!

……

优美的琴声在梁上缭绕,音质纯净,曲调华美。但是坐在桌旁的女子听了会儿,皱眉道:“帕尔,你是怎么回事?”

男孩放下肩上的小提琴,默默回望她。

“你根本没有用心拉,你最近都这样,是不是不舒服?”莉拉拉近他,眸子盛满了担忧。

他摇头。

“那是怎么了?有心事?”

这回他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伸指在桌上写下一行字:我想学魔曲。

“你……!”莉拉脸色一变,端详儿子的神色,有些明白过来。她叹了口气,温和地抚摸他柔软的双颊,道:“帕尔,音乐不是用来杀人的。”

“……”

“怀抱着憎恨之心,也无法演奏出真正的音乐。你爸爸也有憎恨的人,但他的音乐还是充满了温暖的情感,所以妈妈才喜欢上他的。”

他垂下眼,敛去眸里的冷意和嘲讽。

那种化掉你翅膀的男人,哪里配得上你!

“不要再恨那些人了,好么?”莉拉柔声道。他恭顺点头,更加认真地拉起提琴,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用心”。

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的莉拉,在心底叹了口气。

……

从这天起,莉拉发觉她越来越不了解儿子。

虽然他还是那么孝顺、那么乖巧,但他的笑容少了,常常一个人站着发怔,或者疯狂地练习曲子,看得出来,他依旧没摆脱学习魔曲的愿望。当她劝解时,他总是乖乖点头,转个身又忘了;而不管她怎么开导,也打不进他的心里,瞎子都看得出他眼中的恨意一天天累积。

“帕尔、帕尔。”

终于在某一天,他的手指被断裂的琴弦划伤时,她忍不住哽咽,“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自己呢?就算你把他们全杀了,又能得到什么?我不要你为我报复,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健康快乐地……”

他慌张极了,手忙脚乱地帮母亲拭泪,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指着自己的喉咙,眼眶也情不自禁地红了。

“啊!”莉拉捂住嘴,脸上交织着心疼和自责,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帕尔,妈妈不是故意逼你,你有什么心事,慢慢写给妈妈看,什么事都可以跟妈妈讲……”

依偎在母亲怀里,他的神情柔和下来,眼底的寒冰却没有丝毫融化。

那一年,他十岁,就已经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所以等母亲平静后,他没有片言只字提到父亲和真正的心结,只不痛不痒地写下:我讨厌那些欺负妈妈的人,所以想学魔曲,让他们不敢欺负你。

看着沉思中的莉拉,他祖母绿色的眼眸荡漾着最深切的爱意和最浓烈的恨意。

杀了那帮人,我是得不到什么,但妈妈能够因此不再哭泣,这就够了。

……

这是第一根毒芽。

不管母亲再怎么善体人意,再怎么观察入微,面对那样的沉默,也不可能一一洞悉得出。何况男孩越是长大,越是善于用各种手段掩盖心思,于是第二根、第三根毒芽……就悄悄地种下了。

抑制着毒芽不使其茁壮的,是男孩对母亲始终不变的挚爱。

他的魔曲已经练得很熟,但他一直没用,因为他清楚:如果没把握一下子消灭全镇,仅仅杀掉一两个人的话,只会引来村民疯狂的报复,让他和母亲陷入绝境。

所以他忍耐着。

而且他很快就碰上头痛的事……母亲发现了他的骗局。

“来,帕尔。”莉拉兴致勃勃地将一盆看不出是什么的植物放在桌上,“对着它拉‘生命之歌’!”

他疑惑地看了眼那盆植物,但还是听话地扛起小提琴,熟练地拉起来。

难以言喻的动听旋律从琴身流泻出来,伴随着温暖的白光,笼罩了整个小屋。莉拉静静聆听着,神情充满了欣慰和感动,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毫无变化的盆栽上时,脸色刹时变得刷白。

一直留意她的帕西斯马上停下动作,紧张地注视她。

令人窒息的沉寂横亘在两人之间,良久,莉拉才缓缓开口,声音轻柔而飘渺,仿佛自言自语,而不是对眼前的人说话。

“这盆花叫姬女苑,你爸爸第一次拿给我看时,也没有开花,然后他拉你刚才拉的那首曲子,花就开了。很漂亮的,白色的小花。”

“……”

“帕尔的能力我很清楚,没有道理发挥不出生命之歌的效应。”莉拉的语气逐渐沉重,望着儿子的眼神悲伤而失望,“你一直没忘记仇恨,对不对?”

他抱着小提琴一动不动,半晌,跪了下来。

“帕尔!”莉拉急忙站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冲过去扶起他。她强迫自己坐下来,艰难地吐字:“你拉曲子时,妈妈感到很温暖、很舒服,所以你的琴声里有爱,但你只爱妈妈,只爱……”说着,眼泪扑簌簌落下。

听到动静,他惊惶地抬起头,想扑过去又不敢站起,急得满头大汗。

“帕尔、帕尔,我该拿你怎么办?”莉拉终究心疼儿子,上前将他搂进怀里,“不是我关心那些人,那些人渣死了也无所谓,我是关心你!我不想你被仇恨弄脏!”越说越悲从中来,她忍不住放声大哭。

帕西斯几乎是恐惧了,使劲拍打母亲的背部也无法使哭声减小一分,他开始痛恨自己不争气的嗓子。

虽然有段时间他庆幸自己是哑巴,可以轻松逃过母亲的逼问,但此时此刻,他宁可用生命换取发声的能力,只为了说一句话……

不要哭,不要哭,妈妈!

也许是感觉到儿子的心情,莉拉稍抑悲伤,放松双臂,一低头,就对上一双溢满惊恐的眸子和一张苍白至极的脸蛋,她心一痛,涌起后悔之情:“帕尔……”

他用力摇头,见她不懂,将她拉到桌边,用颤抖的手指写下几行字:我保证不杀那些人,保证不恨了,你不要哭。

“帕尔……”这孩子吓坏了。

莉拉的神情瞬间软化下来,无论儿子再怎么偏激,再怎么顽固,他都是爱她的。而且就是这份爱,塑造出他如今的性子。追根究底,罪魁祸首是她。

想到这里,她心中五味杂陈,抚摸对方柔软的银发,语重心长地道:“帕尔,我们不急,慢慢来。妈妈不怪你,但也不希望你继续恨下去,所以你把心里的话都写下来,妈妈一句句开导你,嗯?”

他点头,就怕迟了一步母亲又哭。

“那我们开始吧。”莉拉拍拍桌子。他想了想,写下: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莉拉一怔,没料到儿子竟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看对方的眼神,显然是认真的。不用回忆,她流畅地报出一连串形容,带着从心底涌出的笑:“你爸爸他啊,是个刀子嘴豆腐心,面冷心热的人。明明比谁都讲义气,却总是说话刻薄、夹枪带棍的,除了维妮他们,没人受得了他这臭脾气。还有,他琴艺非常出色,弹的曲子能让铁石心肠的人流泪。他有一头和帕尔一样的银发,不过长多了……”

滔滔不绝的叙述在本人没察觉的情形下持续到天黑,帕西斯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专注地听着,眼底的寒冰略略松动。

能让妈妈这样深爱、怀念的男人,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

照这样发展下去,情况一定会改善,可惜之后发生的事,完全粉碎了莉拉的努力。

和往常一样抱着干柴回到家,他正要敲门,手僵在半空。

“不要!请你出去!”

“嘿嘿,别这么冷淡嘛,咱们都温存过好多次了。”

“你要跟我上床,去跟威兹南先生说,别在这儿闹!”

“我来都来了,哪能空手而回?你安分点,我还能快点。”语尾接着衣衫扯裂的声音和一声尖叫。他按住门板,正要冲进去,想到母亲不会希望被他看见她一丝不挂的样子,硬生生地顿住。

“对,这才乖嘛,不反抗,我也不会伤害你。”

“你快点。”熟悉的声音带着不熟悉的屈辱,那深沉的悲伤令帕西斯心痛如绞,“让帕尔看见,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哈哈哈,你真疼爱儿子!嗯……香一个……”

捂住耳朵,他跌跌冲冲地离开家,连柴火掉了也没发觉,眼前一片血红,胸口翻腾,几欲作呕。不知走了多久,他才靠着一堵墙,跌坐下来。

如果我有翅膀!如果我有翅膀!

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恸哭,拼命捶打壁面,留下一个又一个血印,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痛恨这个镇的人,痛恨父亲,痛恨自己。

恨身为人类的父亲。

恨没有翅膀的自己。

……

干涸千年的双眼突然有了湿意,他迷蒙中感到一双手轻轻拭去,动作和那个人一样温柔,连随后响起的叹息,也像极了他经常在睡梦中听到,母亲的叹息……

……

莉拉看着熟睡的儿子,叹了口气。

帕尔更沉默了。他从来没像最近这样,好几天不写一个字。而不管她怎么开导,他的反应一律是端着无辜的笑容,指着喉咙摇头,让她无从问起。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看到那样天真无邪的笑脸了,她不相信儿子越活越回去,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帕尔越来越狡猾了。

“还是应该找个医生啊……”俯视儿子稚嫩的脸庞,莉拉握紧双拳。

……

村里的医生是什么德性莉拉很清楚,所以她不花无谓的力气,盘算该上附近哪个城镇求医,不想动身当天,一对医师夫妇搬到了镇上。

听到消息,莉拉立刻把行李一放,拉着儿子直奔那对夫妇的下榻处,然后二话不说跪了下来。

“哎,哎,姑娘,你这是干嘛?”胡子花白的医师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人,手忙脚乱地道,“快起来!有话好说!”

“医师,你看了她的头发还不明白吗?她是异族啦。”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七嘴八舌说明原委。生怕医师拒绝,莉拉急切地道:“我是替我儿子求医的,他有一半人类的血统!”

“你怎么不说他有一半你的血统?”

“妓女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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