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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心有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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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儿蹙眉道:“我把书给他,也算仗义,他竟然不给我作画,叫桂婆子催着他些,就说我急着裱起来挂在堂中呢。”
涟漪应了,又去传话。
那边厢林子清却着实有些冤枉,那一双满是煞气的眼睛画在纸上,他总觉的那双眼睛在盯着他看,那里还敢在往那纸上落笔。
闲着无聊,主仆几人又将方卓与卜家不具实名的小爷闹上的事当做笑话说了再说,旖旎甚至将从百宝儿那里套来的林家的事也一并说了。
关雎儿不禁感叹涟漪等人越来越低级趣味了。
那一日,天刚放晴,正听人说关跃回来了,又见人来报说是林家的人到了。
关雎儿不由的想林子清的地位在林家应当不算太高,不然早两日就该到了,如何才能拖到今日。
关雎儿带了人要迎出去,出了堂屋,刚走过一道月亮门,就听见一女子嘤嘤哭泣之声,正要嫌晦气,便听那女子哭诉道:“表哥,表哥……”
关雎儿等人猜着这就是林子清那位因一条帕子在关家后院大名鼎鼎的表妹,几人出去,见那腰如柳条的女子仿如杜鹃啼血一般又是咳嗽又是哭泣,身边另有两个丫头不住劝说。再往旁边看,又见一男子阴沉着脸冷眼望向那女子。
“熠熠,熠熠。”涟漪轻声叫道,扯着熠熠叫她收回视线。
关雎儿看过去,却见熠熠看的是一唇红齿白的小侍卫,心想熠熠的眼光不错,那小侍卫长的也算可人。
“在下林子泓,见过关姑娘,有劳关姑娘收留小弟多时。”那男子说道。
关雎儿心想这兄弟两定不是一个娘养的,相貌相差如此之大,开口道:“林大爷不必客气,林四爷已经写下借据,就不必再说什么劳烦之类的话了。”
林子泓闻言,又看了眼关雎儿,心想这女子脸皮倒也真厚。
带着林子泓过来的方卓暗恨关雎儿上不了台面,忙笑道:“她开玩笑的,当不得真。”说完,又嗔视了关雎儿一眼。
涟漪叫道:“方四爷也来了,瞧您也不叫人通报一下,这来了客人万一少了一杯茶可怎么是好?”
方卓一僵,又干笑两声,待要再说,就见林子清终于舍得出来了。
“表哥——”那女子叫道,似是不堪见到林子清脸上的淤青,身子摇晃一下,又咬唇不语,两行清泪却缓缓落下。
林子清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如今天冷路滑,你何苦作践自己,又哭湿了一条帕子。”
听闻此言,熠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关雎儿心知熠熠是想到林子清情急之时用了这位表姑娘的帕子救急,含笑引几人进屋喝茶。
得来不费功夫
“姑娘且慢——”
正引着几人向客厅走去的关雎儿忽听到一声干净清澈的男声,心头一跳,回头便望进一双含笑的眸子里,千言万语,不敌那男子一笑。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那茶水可收银子?”那男子问道。
关雎儿微微一笑,说道:“看在公子面上不收银子。”仔细打量过去,不禁想到两个字:干净。那男子一身简洁蓝色长衫,腰上只挂着一把翡翠金算盘,如此男子才合她的心意,只是不知他可有娶妻纳妾,可抖腿……心思陡转,关雎儿一笑后更加热情,又问:“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宫余煜,家中排行第二。”那男子说道。
“原来是宫二爷,您里面请。”关雎儿笑道,心想这是林子清的表哥,那位表妹的亲哥哥,又叫涟漪领着几人进去。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吃茶了,诸位请自便。”林子清匆匆说完,心中牵挂着新翻出来的几本书便转身向小楼跑去。
“表哥——”那位表妹,也即宫玉颜叫道,提着帕子急匆匆的跟在林子清后面走。
林子泓似是极不耐烦,叫丫头跟上林子清,又蹙着眉头打量关家院子。
“几位里面请,茶水已经备好了。”方卓笑道。
关雎儿忍不住蹙眉,今日一个两个的都将她这小院当做自家后院了。
“关姑娘还是将借据先拿来看吧,算清了账,咱们好说话。”宫余煜笑着说道。
“宫二爷果然爽快,涟漪去拿账本,熠熠拿了算盘过来。”关雎儿笑道,与宫余煜等人一起走进屋子。
方卓见宫余煜也如此说,又劝道:“宫二爷别理她,妇人之言,当不得真。”
“方四爷,这客随主便四字想必您应当听说过吧,若是不嫌弃,你一边坐着喝茶。”关雎儿笑道,拿了算盘欲与宫余煜算账。
涟漪翻开账册,便于熠熠一同算起来。
宫余煜一笑,从腰上解下算盘,也自己翻起账册来。
只是宫余煜账册翻的极快,熠熠跟不上只能目瞪口呆的看宫余煜算账。
“一共六百四十五两银子,这茶米油盐皆是按着市价算的,用量也合理,只是不知这破纸堆为何折这么多银子?”宫余煜笑道。
关雎儿只管盯着宫余煜出神,见他发话,便问道:“宫二爷可有娶妻?可有纳妾?”
“尚未娶妻,也未纳妾。”宫余煜笑道。
关雎儿闻言心中大喜,又问:“通房丫头几名?”
方卓闻言瞪向关雎儿,心想今日关雎儿是又要给他丢脸了。
“一名也无。”宫余煜答道。
“可是身体有毛病?”关雎儿问道。
宫余煜坦然一笑,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可有婚约,又或者两情相悦?”关雎儿探身问道。
“关氏!”方卓忍不住站起来喝道。
关雎儿依旧盯着宫余煜看,心想他自落座以后就未抖过腿,应当是没有那毛病的。
宫余煜朗笑道:“是在下一厢情愿。”
关雎儿暗中叫声好,又盯着茶水想心思,心想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何到了这地方了,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她相亲无数次,一直见不到可心的,谁想今日遇到了。
“姑娘这被褥的价钱高出市面上一倍,还是减了吧。”宫余煜仿佛叹息一般说道。
涟漪、熠熠忙看向关雎儿唯恐她色迷心窍,当真减了。
“下雨天被褥短缺,林四爷用的是晒过的被褥,减不得。”关雎儿说道,又问:“宫二爷此次来金陵,要待多久?”
“两月,巡视店铺一番就走。这破纸堆关姑娘还未说为何这样贵?”宫余煜指着账簿上的字问道。
关雎儿看也不看,说道:“原来只待两个月,那不如我带宫二爷游历一番。那破纸堆是按照两个月前一个公子,也就是林四爷四处收买破书的价格定下的。”
宫余煜眉头微蹙,又舒展开,说道:“我只待两月,探望故人便要去了一月,只怕没有荣幸与关姑娘同游。至于旧纸堆,那时四表哥刚到金陵,一心收集古书才定的这个价,做不得真。”
“宫二爷没有时间也无妨,左右我是闲着的,宫二爷只要有丁点空闲,我便能与宫二爷同游金陵。那旧书堆,先前林四爷是按着本算的价钱,我见着林四爷要的我家的书太多,便折成了按斤计价,已经是便宜上许多了。”关雎儿不徐不缓道。
宫余煜又拿着算盘算了一番,见果然比林子清原本给的价钱便宜了近三成,手上重新算账,嘴中说道:“在下仰慕秦淮风光许久,怕是有闲暇也不能与关姑娘同游。虽是晒过的,但被褥等确实值不了这么许多,况且我四表哥走后,那东西依旧是关家的,只要用人翻洗过一下,翻洗的工钱算作五百钱,如此这般……算上旧纸堆,我们给关姑娘一个整数,一百两,你看如何?”说完,将算盘推给关雎儿看。
关雎儿一笑,给涟漪使了个眼色。
涟漪用帕子盖住宫余煜的算盘,又将账册一页页翻过。
关雎儿瞄了一眼账册,便噼里啪啦的算起来,最后将算盘推给宫余煜。
“宫二爷一厢情愿的是位风尘女子?若不是,我便于宫二也同游又如何?我不用别人用过的被褥,这被褥料子实属上乘,除了我满庄也无第二人用的起,因此便是没用的了。若是林四爷不带走,我们的人负责拿去焚烧,必是要在多出一份工钱,那就算作五百钱……那旧纸堆,我自拿去引火用。一共是一百七十八两五百钱,算个整数两百两,宫二爷,你看如何?”
宫余煜揭开算盘上的帕子见关雎儿打出的正是她算出来的数字,眯着眼又细细算起,若旧纸堆不要,林子清必是死都不肯走的,林子清不走,他妹妹也要赖在这里,若是如此,负责接林子清的林子泓也少不得要留下……这样算来,就要再加上主子两人,仆从丫头数十人的食宿费用……
关雎儿也眯了眼看宫余煜算,又在心中估量了一番,暗下决心若是宫余煜实在很好,定要将他追到手。
堂上一下子安静下来,林子泓瞄了眼关雎儿与宫余煜,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说道:“不过是几百两银子,也值得你们算上这么半天?林成,拿了银子给关姑娘。”
方卓握拳,也深以为然,暗恨关雎儿不光掉进钱眼,又贪图美色,越发不情愿再与她复合。
林成闻言,忙从身上掏出银票。
“且慢,这不是银子的问题。”宫余煜说道,又甩了算盘重新算起。
林子泓心知宫余煜这是老毛病犯了,不愿叫别人占上丁点便宜,不耐烦再听他们算账,负手说道:“我去看看子清,方兄可愿一同前去?”
方卓微微犹豫,一怕关雎儿趁他不在又做出不当之事,又怕怠慢了林子泓,少顷笑道:“那自是当然,我带林大爷一起过去吧。”
林子泓点头,便于方卓一同走出去。
“在下一厢情愿之人不是风尘女子,只是想去见见那香飘十里的秦淮。”宫余煜说道,又将算盘推过来,“被褥市价加上晾晒的工钱,另雨季物以稀为贵价钱另加一成。旧纸堆的价钱最后按着四表哥看上的再算价钱。”
关雎儿袖着手一笑,“既是要看,那不如上了画舫看的真真切切,既然我也没上过画舫,同游又何妨?这被褥的价钱便按着宫二爷说的办,只是那旧纸堆,被林四爷翻过了就难再卖出去,再者林四爷也是看过里面的,就按着每斤原本一半的价钱来算,至于林四爷要的那些,便按照本来算钱。”
闻言,宫余煜又拿了算盘算一遭,微微蹙眉,想着如此算账,若是林子清要留下的书本太多,那价钱便比先前的六百多两还多。
“关姑娘好算计,只是若四表哥一本也不要呐?”宫余煜说道。
关雎儿笑道:“要不要是林四爷的事,我只要不亏本就好。”
宫余煜还要再讨价划价,便听外头人说宫玉颜昏过去了。
关雎儿见宫余煜无奈的闭目叹息,心想林家人现在才到,定是因带了宫玉颜,一路拖累的。
“宫二爷可要先于我商量下客房的价钱再叫令妹躺进去?”关雎儿笑着问道。
宫余煜叹息一声,说道:“稍后再算吧。”
“也好。”关雎儿点头说道,叫人引了宫余煜过去。
“姑娘,你看上那宫二爷了?”涟漪低声问道。
关雎儿点头,又问:“怎样?不错吧。”
涟漪奇怪的看了眼关雎儿,半响说道:“样貌什么的都不差,只是太磨叽了,跟个女人算半天的账。”
“你懂什么。”关雎儿撇嘴说道,又要进屋子里装扮一番。
熠熠偎在关雎儿身边,赞叹道:“不愧是姑娘,我也想问那人娶妻了没有,只是一直不敢开口。”
涟漪扶额无奈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春天还有好久才到,你们一个个就先怀上了。姑娘此事还是慎重些好,姑娘总该矜持一些。”
关雎儿摸着自己头发,后悔今日不该偷懒只盘了头发就出来,又忙叫涟漪进来给她收拾,说道:“矜持做什么,迟了一步人家不定就跟谁私定终身了,看中了抢到手才能安心。”
熠熠附和道:“就是,就是。”也跟了涟漪进了东屋,琢磨着如何叫涟漪替她问了那人姓甚名谁。
心思一日三变
关雎儿梳妆打扮好,又细问涟漪好不好看。
涟漪叹道:“姑娘,宫二爷的妹子都倒下了,宫二爷哪有心思看你啊。”心中又回想一下宫余煜的音容相貌,依旧觉得宫余煜配不上关雎儿。
关雎儿摸着头,遗憾的叹了口气。
“我说姑娘打扮的很好看。”熠熠点头道,又就着关雎儿的镜子照一下自己的脸。
关雎儿拨了一下散落的头发,刚迈出脚步,又停顿下来,自言自语道:“若是我此时过去,危急之时,宫二爷再与我论起那饭钱,我又该如何?若是不应,显得我铁石心肠,若是应了,那我今晚上又睡不着……”
涟漪听她嘟哝了两句,说道:“姑娘平日里给别人的东西也比这值钱,怎地这会子又计较起来了?再说,姑娘不是说看上宫二爷了吗?”
“一码归一码,看上是看上,银子的事不能算不清,这是原则问题。”关雎儿说道,犹豫再三,又叫涟漪等人出去看着,她自己个在屋子里躺一会。
涟漪熠熠无奈的看着关雎儿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斜躺到床上,只得出去了。
关雎儿迷迷糊糊的躺床上睡着,忽听到有人叫“四爷,你不能进去。”正想着方卓没事来找抽了,就见一人扑来,想也不想,便一脚踹了出去。
听到哎呦一声,关雎儿才睁眼坐了起来,就见地上林子清捂着肚子直叫。
守着屋子的涟漪进来,焦急的看着林子清。
“没事,你先出去吧。”关雎儿对涟漪说道,盘腿坐在床上,又问林子清:“林四爷这是怎的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如今外头正满城风雨的说我品行不良,林四爷这是又来给我送话柄呐?”
林子清捂着肚子又叫了两声,咬牙忍着将一张纸递给关雎儿。
关雎儿疑惑的接过那纸,展开看上面写着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略顿了一会,方想起这是自己在那用来骗林子清的布上随手写下的一句。
“你这个骗子!”林子清急红了眼睛说道。
关雎儿蹙眉望着他,心想林子清果然是个妙人,这么快就知道她画的是什么。
“骗子!”林子清见关雎儿不说话,又叫了一声,因抻直了腰,又痛的叫了两声。
“你没事闯我闺房,坏我清誉就为了这么一句话?”关雎儿问道。
林子清咬牙道:“亏我黑天白日不停的钻研,原来你写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你要钻研什么?是钻研字迹还是钻研破布?若是钻研破布,你就四处问人家有没有沤烂了的衣裳卖,若是钻研字,那字就是古字,我并未骗你。”关雎儿说道,又想跟林子清这样的人计较才是自找没趣。
林子清闻言一怔,半响迟疑道:“那字当真是古字?你写的?”
关雎儿点头,忽问道:“你表妹昏倒了,你怎地在这里?”
从关雎儿手中抽回那张纸,又折了放进自己袖子,林子清依旧捂着肚子咬牙道:“她病倒了我又不懂医术,如何救她?再说方兄医术精湛,在那边守着就好。”
关雎儿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心想宫玉颜的芳心算是喂给狗吃了,“那你也应当守在那里啊?”
林子清踉跄的站起来,轻轻拂了拂袖子,开口道:“哪里有什么应当不应当的,她一进小楼就踩坏了我整理半天才弄出来的纸张,害的我又要再收拾一日。”
关雎儿听闻林子清的话,心想莫不是林子清将宫玉颜弄晕倒的。
“关姑娘,你那屋子里的书不会也是你有意弄的吧?”林子清蹙眉问道。
关雎儿摇头,“不是,你放心研究吧,只是先写个欠条,就说那些书你都要了。”
林子清闻言,不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还会赖你的帐不成?”
“林四爷这话说的,我还能信不过你?”关雎儿笑道,下床引林子清到房中案桌边写欠条。
林子清卷了袖子,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下小楼中所有纸张他全要了。
见关雎儿两眼冒光的望着他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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