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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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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句大话,一样的水晶石,外面根本是千金难寻,邱小姐没有告诉夫人么,这手串是我在自家风水池里精心养过的,除了邪气污秽,所以这样干净亮眼,虽不如美玉养人,却能分外给人带来几分好运,你瞧我戴着这黄水晶,头两天出门还捡过银子呢,送给辛六那一条白水晶,则是有助安神,不信你回头可以让邱小姐去问问她,是不是这两天睡的都比平日好。”
  余舒好歹上辈子混过保险这一行,见过的推销手段不胜枚举,很知道怎样勾引人兴趣。
  邱夫人听的愈发惊讶,又抚弄了手上的珠子,才发现这宝石从余舒手上摘下来居然还是凉丝丝的!
  真是奇特。
  等到回过神来,邱夫人才发现自己一直拿着人家的贵重物品有些失礼,方才不好意思地让丫鬟把手串递还给余舒,朝她笑了笑,道:“叫先生笑话,我是最爱收藏这些稀罕之物,若是你手上还有此类多余,宁肯割爱,那是再好不过了。”
  余舒一边将手串戴起来,一边摇头道:“让夫人失望了,同样的手串,我也只养了三条,一条送了辛家六小姐,一条则被夏江家的五小姐讨去了。”
  邱夫人眉头一跳,心说夏江五小姐,可不是前头宫里指婚给九皇子的那一位么,怎么听余舒口气,竟是十分相熟的,虽是疑惑,她又不好过问余舒私交,只能按在肚子里,同时又有些可惜,再好的东西,总不能厚着脸皮让人家割爱。
  余舒显摆完,便没心思多留,收好了那半沓八字帖儿,便起身告辞,邱夫人主动将她送出二门,才使身边的大丫鬟跟着。
  邱夫人回到房里,就被邱月龄缠住了,“娘,怎么样,你帮我问了吗?”
  邱月龄不知邱夫人打算她婚事,只是关心那水晶手串。
  邱夫人爱怜地拍拍她,哄道:“余先生那样的手串,只养了三条,一条送了辛家丫头,一条说是给了未来的敬王妃,再没多的了。”
  邱月龄闷闷不乐道:“我要是早认识余姐姐就好了,说不定她也送我一条呢。”
  邱夫人气郁,伸手掐了她一把,轻斥道:“跟谁学的眼皮子这样浅,娘还少给你拾掇了好物件儿么,等你父亲回来再教训你。”
  邱月龄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讨饶,邱夫人心疼女儿,又教训了几句则罢。
  余舒离开了邱家,就往夏江别馆去了。
  夏江敏听到她来,正在午觉,顿时清醒了,换了见客的衣裳便匆匆赶到花厅去。
  上次见面,时隔了将近一个月,余舒只觉得夏江敏出落的更水灵了,自己这等脸皮站在她身边,就跟鲜花配野草似的,刚打趣了一句,就被她“呸”了一口。
  “你还记得要来看我,回回写信邀你过来与我说说话你都不搭理,真不知你一天到晚忙什么。”
  余舒拉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捏了一把道:“谁像你这么清闲,整天在家吃了睡等着嫁人就好。”
  易学世家的小姐,不比文人家里的,平日里不拿针线女红,成婚在即也不用躲在房里绣枕头,当然是无所事事,猪一样的日子。
  夏江敏气乐,咬着牙齿道:“要不我与你换换?”
  余舒赶紧捂她嘴,看一眼门外,瞪她道:“说什么傻话,传到你爹耳朵里,又怕我教坏你,回头我连门都上不了。”
  夏江敏悻悻地拉下她的手,挽着她往外面走,“这里热,到湖边水榭去坐,我给你泡茶喝。你怎么这个时辰跑来了,真不怕晒,下午的太阳好毒,本来你就不白,再晒掉一层皮”
  余舒体谅夏江敏平日里没个人说话,便听她罗里吧嗦,两个人去了湖边,自有丫鬟跑腿先去摆茶熏蚊子。
  说话自然要提到余舒昨天让人送来的那一条紫水晶手串,夏江敏亲昵地挨着余舒,摆弄着手腕上冰清怡人的珠子,甜笑道:“昨儿拿到手时,我还吓了一跳,兜了一圈,原来竟是你的东西。”
  接着又眼睛一转,嗔道:“我要不提,你八成都想不起我是吧,先给了辛家的妹妹,才给了我的,怎么我和你还没有她亲近么。”
  余舒失笑,一手被她搂着,便一手去倒茶喝,“你要是这样比,那我说了送你的比送她的值钱些,高兴了吗?”
  夏江敏也不去细想这紫色只适合她戴,便勾起嘴角满意地笑了,放下袖子道:“这回算了,下一回有什么好东西,头一个给我送来。”
  余舒倒也喜欢她这样娇嗔可爱的性子,便随口应了,又说:“我那里还有几个坠子,等养好了再送你两个把玩。”
  过命的交情,哪是几块石头比得了的。
  笑闹后,余舒问起她:“这指婚的文书都下来个把月了,怎么司天监还没有选好吉日吗?”
  夏江敏道:“听我爹的意思,前两天刚刚选好,正等着圣上批呢。我没和你说么,我三叔都在路上,不日就进京了。”
  虽是结的皇亲,俗礼却不能免,夏江家从南方来人,便是押着十里的嫁妆来的。
  余舒替她松了口气,道:“那就好,等你大婚后,便不必再这么拘着了,总要有些交际才好。”
  这些日子看清时事,余舒发现今上对这些地方上的世家豪门,很有一些忌讳,譬如文辰夏江,身为南北泰斗,在京城里却连个正经的府邸都没有,还要住在别馆,夏江敏被指婚给皇子,完婚前就跟着夏江鹤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怕他们出去勾搭谁似的。
  夏江敏眼神闪了闪,哼笑道:“是啊,整天就这么拘着,到现在我也不认得几个人,要不是我爹——算了,不说这些扫兴,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我可不信你是没事过来看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余舒摸了摸鼻子,心说这丫头长聪明了,一面从怀里掏出几份名帖,正是在邱夫人那里得的。
  “这是女方的八字,这几个是男方的八字,不是教了你六爻么,你给我合一合,写好了给我。”
  余舒差遣起未来的敬王妃,毫不心虚。
  夏江敏狐疑地看着纸上名字,道:“你几时改行做媒人了?”
  “受人所托,”余舒笑的有些可恶,“反正你整天闲得牙疼,与其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找点事做。”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两个耳光
  
  隔天,余舒又到太史书苑上课,方子敬的奇门遁甲讲到第二篇,真知真章,她颇有获益,这一堂讲学更是准备了纸笔边听边记,拿出上辈子读书的精神头,惹来方子敬几次侧目。
  下课后,方老招手让她过去,拿了她上课记的册子翻了翻,递回去时候说了一句“不错”,导致在场的学生听见,下一回听讲起纷纷做起了课堂笔记,渐成一股学风,后话不提。
  “听说你养了几串石头?”方子敬留下余舒问话。
  余舒没想到这事儿连他都耳闻了,便将手上的黄水晶摘下来,方子敬两指捏着,脸上露出一点讶色,他眼光何其毒辣,在手上过一遍就发现了妙处与不足,皱了皱眉毛,道:“初时见好,只是到底投机取巧,日子长了要失其灵性,需要反复养之。”
  余舒摸了摸鼻子,她也晓得这水晶手串戴一段时间就要放回她的风水池里净化,本想着拿捏着这一点行事,搞个售后什么的,现在被方子敬一语道破,有点没意思。
  方子敬哂了一声,将手串给她,道:“回头拿了一个给我。”
  余舒愣了愣。
  方子敬嗤鼻,看出来她小气样儿,心里不痛快,看她那眼神儿,好像他老头子有多厚脸皮似的,不知道多少人争着抢着巴结他么,还不是看着晴岚喜欢,不然他要这女孩子家家的玩意儿做什么。
  却没想到余舒下一句会说:
  “院士是帮司徒要的吗,那不必了,我原想着就要送她一个,不过还没养好,过两天我就给她。”
  方子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面无表情地摆摆手,让她走了。
  司徒晴岚在胥水堂外面等候余舒,还不知道她外祖背后帮她讨东西,见余舒出来,俩人一路去藏书楼,司徒晴岚说了最近听到的八卦之谈“司天监的文书下来了,湛雪元要考核后才能上任,有人看见她这两天缠着景院士问东问西,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少人等着看她闹笑话,别到最后没有考过,丢了这到手的官位,那才是啼笑皆非。”
  余舒暗皱了下眉头,心说这景尘不知哪里就与她犯冲,每回都要和她过不去的人牵扯在一起,上一回是纪星璇,这次就换了湛雪元。
  接着又想到前几天送到她家去的那一坛虎骨,愈发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倒是你,怎么听起来好像是也和湛雪元有什么过节?”余舒扭过头,似笑非笑看着她,问的直接。
  司徒晴岚微窘过后,冷笑道:“实在是她爱背后搬弄人是非,像我这样有一出说一出就罢了,偏偏她不留口德,你们去祭祖之前,我就遇上她与人在背后编排我,说我鸠占鹊巢恬不知耻之类,哼。”
  余舒顿时体谅了,知道司徒晴岚不是把她当枪使,脸色又好起来,眼珠子一转,道:“我也看她不顺眼,要不要咱们教训她一顿?”
  司徒晴岚迟疑道,“怎么教训,难不成要当面与她争吵?未免招人笑柄。”
  “吵架算什么本事,不痛不痒的,”余舒摇摇头,“就看你怕不怕得罪她,我是无所谓,在华珍园就撕破脸了。”
  “我”司徒晴岚有所顾忌,不想意气用事。
  “没事,你要是不想就算了,”余舒拍拍她肩膀,不强人所难,接着就转移了话题,免得她尴尬。其实她要教训湛雪元,带不带司徒晴岚都没什么差,不过是找个机会和她同进退一回,好让彼此多一份亲睦,日后来往比普通朋友靠谱。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收藏前人手札珍本的先哲楼,一进去,余舒就发现里面气氛有点不对,主要是看到前面一排书架外面有好几个人来回走动,明显不是在找书,反而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司徒晴岚对余舒道,“过去瞧瞧。”
  “嗯。”
  两人走过去,才知道那些人在偷看什么。
  两排书架之间的过道上,东窗探来日光,景尘半抬高一只手臂在书架上慢慢翻找,身侧立着一名粉衫娇俏的少女,手捧着半册打开的书卷,仰头询问,眼中憧慕,脸腮微红。
  “景院士,六十四卦中,晋卦在星象位是何解?”
  景尘没有回头看这少女情怀,回答的却是认真:“此为异卦,无星可表,坤在下,离在上,日地接辉,所以于人运势倒好。”
  司徒晴岚看到这一幕,撇了下嘴,转头去想同余舒嘲弄两句,却见她脸色淡淡地看着前面那两个人,一时觉得没趣,便拉了拉她,小声道:“莲房走吧,我们上楼去。”
  那边景尘耳朵一动,侧过脸,便对上了一双静默的眼睛,心头当时一滞,便挪不开视线。
  湛雪元发现景尘不对,便顺着他眼神转过身,一眼就看到身材高挑的余舒站在丈远外,胭脂均匀的脸上先是一僵,而后想到身份变化,便扬起了下巴,抛却了那一丝胆怯。
  “余算子,许日不见,你可还好?”
  余舒看着湛雪元表现,便知她是记吃不记打,只当是进了司天监,就有人撑腰了,再被那崔芸挑唆几句,就敢在背后颠倒是非,实行污蔑,眼下见了她,竟是不怵。
  “好是好,就是不如湛小姐,据说你补了太承司的空缺,我是不是要改称你一声大人了。”余舒脸上一点凶色没有,语气感慨,似有几分羡慕,又似不记得在华珍园发生的那些不快。
  湛雪元笑了,眼里闪着得意,愈发胆壮,摇着手中书卷,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还要考核过了,才算是正职,他日上任后,你再改口不迟。”
  接着便是一顿,声音调高,娇笑一记,“呵呵,说来你不信,我接到文书那一日还吃惊呢,早知道司天监要在这一次祭祖的人选里挑一个栽培,余算子在华珍园比我们都拔尖,又是十年不出的女算子,我以为这个位子非你莫属呢,谁想司天监的眼光就是不一样,最后选了我,真是对不住了。”
  口中抱歉,可她脸上分明写了讥诮,话里更是阴阳怪气,让不远处看热闹的几个纷纷侧目。
  司徒晴岚皱了眉,担心地看着余舒,却见她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诡谲的弧度,说不出来让司徒晴岚心头一跳,下一刻,就见她身形一动,大步夹风地走上前。
  “啪!”
  谁也没有防备,她会一个耳光响亮地甩在了湛雪元的脸上,站在余舒身后的司徒晴岚愣住了,站在湛雪元身后的景尘也愣住了,旁边看热闹的一些人也都是呆滞。
  湛雪元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惊呼一声,捂住了脸,瞪圆了眼睛看着余舒,眼里满是不信她、她竟然这么就打了她!当着这些人在,当着、当着景院士也在!
  “教你个乖,以后见到我,躲远些。”
  湛雪元猛地喘了一口气,眼圈儿瞬间就红了,恼羞成怒地尖声道:“你、你这泼——”
  “啪!”
  不等她谩骂出口,余舒扬起手又是一个耳光,抽在她另一边脸上,直叫所有人傻眼。
  湛雪元心跳如雷,眼看着余舒在她面前竖起了三根指头,不知想到什么,再看余舒,就好像是讨债的罗刹鬼一般,面目可怖起来,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倒退了半步,满心屈辱与害怕,竟不敢再开口。
  看着湛雪元挨了余舒的耳光,司徒晴岚先头觉得心头爽快,后又担心余舒该要如何收场,正在此时,却见那湛雪元捧着迅速红肿起来的面颊,哽咽了一声,居然低着头从余舒身旁跑开,推开了过道上的几个人,头也不回地哭着跑走了。
  余舒轻甩了一下发麻的手掌,抬头便对上景尘疑惑又不赞同的目光,一如记忆里某个相似的场景,当即冷笑,转身要走,然而腿迈出去,却被他拉住了手臂。
  “小”景尘看到余舒回头冷漠的脸,一声小鱼未能唤出口,胸中涩涩,低声道:“她尖酸嘲笑你是不对,但你也不用打她。”
  时隔许久,自那分开,这是景尘第一次正面和她说话,余舒没了心酸,却只觉得可笑,忘了眼前这个熟悉到陌生的人是从何时起成了这样子,对谁都能心软,唯独对她心硬如铁。
  她也懒得多和他解释,桀骜不驯地扬起了眉毛,冷眼道:“景院士难道不知太史书苑的规矩,我是四等的女算子,她一个九等的小易师,却不知尊重,我教训她不应该么?”
  说罢,也不等他答复,便拨开他的手,朝外面走去,司徒晴岚连忙跟上,回头匆匆看了一眼,却见窗下光影中,身形孤单的景院士望着她们离开,身上仿佛披了一层落寞。
  人都走了,看热闹的便也散了,景尘立在原地,许久才有一声轻叹。
  得知她常来这座书楼,今日无课,他却也来了太史书苑,等在这里,终是见了一面,又闹得不欢而散。
  “我这是怎么了,应该讨她欢喜才对,却总惹她厌烦”
  
  第四百七十五章 想你了
  
  司徒晴岚追着余舒出了藏书楼,跟着她紧快的脚步,一直到下了走廊,才察觉她放慢下来。
  “莲房,你不碍事吧?”司徒晴岚看着余舒略显阴沉的侧脸,小心翼翼出声。
  余舒摇头,眉间一抹沉思说散即散,她脸色和缓下来,扭头对司徒晴岚道:“怎么样,方才那两个耳光够出气吗?”
  司徒晴岚想起了湛雪元捂着脸哭走的样子,抿唇一笑,看着余舒的眼睛亮起来,点点头,满是好奇道:“我就奇怪,怎么你那样打她,她却连手都不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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