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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男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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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三娘夫妇会觉得不好开口——这可是打算抢亲。

东海鲛人除了容貌漂亮,眼泪尽可拿来贴补家用之外,也是妖怪中极为少见的无特殊灵力的种族。一旦涉及灵力,还只得求助于他人。

望舒的择夫标准一向明确: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群架、入得卧房。像鲛人这类柔弱派早就被她排除出纯洁的革命追求奋斗队伍。

不过古道热肠她有,再说和黄油员外的新怨旧仇一并发作,她开口,嗓子还有些暗哑,“你说,这都算什么事。仗势欺人不成?”她刚刚睡醒,脑子转了几圈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白白,身为仙君,你若出手坏人姻缘,天庭那边……”

“望舒多虑了。”蛇君随后附在她耳边短短几句。

美少女听完,蹭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二位,此事我等责无旁贷。”

话说,蛇君为追求望舒没少挨雷劈。可也只限于雷劈,因为月老对行舒的仙君身份也奈何不得。老爷子终究不忿,将总搞“姻缘破坏”的蛇君一纸诉状告到玉帝案前。

行舒多灵透,借着自己和伏羲女娲(这兄妹俩都是人首蛇身)关系极好,恳请二位想办法求个情——伏羲大帝,女娲娘娘上万年都没见到如此上进的后辈,有些偏疼自是难免。

女娲娘娘便在某次法会和王母娘娘论道说法,聊到最后,不经意的叹息:成了仙还不如作人自在,连个恋爱自由的权力可都没有了呢。

王母娘娘听得一阵唏嘘,随后在玉帝那厢枕边风吹了吹,月老告状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自此以后,天庭对神仙恋爱默大多睁一眼闭一眼:仙君们思念凡尘,动动春心,爱上人类姑娘,付出最猛烈的代价也就是天雷灌顶——只不过月老对熟人特别照顾,故意没什么准头。当然,蛇君白行舒肯定是例外。

据说黄油员外的新姨太太极不配合,被自家贪图钱财的爹娘送进来的新婚当夜,就采取了暴力抵抗手段,举着剪子比划:若是敢强迫了她,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据说已经忘了自己多少次穿红衣迎新人的员外本人惊吓过度,好几晚都没能人道。

鲛人青年闻讯,拼了性命不要,寻到了京城,和心上人又见了一面之后,更坚定了信心找同族兄长求助,却还是出师未捷几乎晒干在路上。幸亏他倒地之处距离三娘宅子并不太远,族兄靠着气息终将他救了回来。美青年在盐水中再次恢复了向命运抗争的勇气之后,就迫不及待拉着族兄跑到望舒这里,寄希望于仙君们能悲天悯人,成全他们这对小鸳鸯。

蓝衣青年到最后涕泪齐下,噗通跪下,声称只要能把爱人救回,殒身不恤在所不惜。

泪水断了线一般,顺着脸颊,滴落,着地的那一瞬,流光一闪,凝结成圆珠,弹落一地。

这幅美男梨花春带雨的情景直接震慑到了望舒。自发上前,陪着笑脸,努力安慰。

其余围观两仙一人倒像是见怪不怪,平静淡定依旧,权且等他哭完。

趁着鲛人青年收拾满地珠子的功夫,几个人坐下来进行了气氛和谐友好的磋商:硬抢不妥,装死恰当。毕竟从来鲛人和人类通婚,大多选在陆上定居。

大家都是行动派。

当夜,蛇君抱着坚持要来看热闹的望舒,与羲和在半空中探查半饷,确认不会误伤之后,凤凰扬了扬袖子,蓦地新嫁娘卧房火起,最终烈焰冲天,女子在火舌中乘风而起,与望舒等人打了个照面,旋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就完了?”望舒问。

羲和皱眉,“你还想怎样?”

总觉得鲛人青年哭出了那么多名贵宝珠,买地置业养家都绰绰有余,最后也只换来凤凰施舍似的抖抖袖子——仙君服务的附加值可实在够高。

她也皱眉,“收工回家睡觉。”

当晚小鸳鸯致谢之后,就远走高飞了。

望舒还偷偷问了蛇君,她们这对手上有没有天定的红线。

行舒一如既往的淡定,“没有。大多数人都没有天定姻缘。若指端有红线相连,只有两个原因:奖励,或者惩罚。”

当第二天望舒坐在院子里无聊晒珠子的时候,一股香风骤近。烟雾散尽,一艳丽夺目女子款款而来。如黛柳叶眉,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樱桃般几欲滴下汁水来的嘴唇,那真叫一个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走到望舒面前,她甚至愣了一愣。

“难怪能令我儿子念念不忘,茶不思饭不想,连相公都一个劲儿的说好话,果真是个妙人。”

“卫仙君,竟然生辰之际还要下凡,您那满座高朋若是得知,可不得了。”蛇君悄无声息飘至望舒身边,言毕低头,看向她的眼睛中爱意流淌。

“也是。我这就回去了。有言在先,白仙君你知道一旦动了心,天皇老子都拦不住。你有几千年的修为,在天庭也算是有口皆碑,行事总要堂堂正正才好。”说完,美女扭身驾着一朵祥云飞升而去。

望舒指指天空中依稀可辨的黑点,“容月他娘,可说得上是天界第一美女不?”

蛇君的不以为然实在一目了然,“嫦娥仙子独居广寒宫,甚少出门,不与人往来,更不过问世事,新晋小仙们没见过什么世面,见了只狐狸竟然也趋之若鹜。”

嫦娥,和老公分居数万年;而容月的娘与自家老公情比金坚,堪称仙界夫妻典范,两相对比,一个很漂亮的变得不那么漂亮,而一个一般漂亮的如今变得特别漂亮,足以说明婚姻不幸对一个女人会造成多么严重且深远的影响。

前车之鉴,定当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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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清商这位族弟颇有些意趣。”蛇君仰脸迎着阳光,抱着双臂,一时之间竟笑得晴空万里。

清商,即是三娘鲛人夫君的大名。

昨夜,那鲛人美男抱着爱人,边抹眼泪,边感激恩人,最后几近哽咽,又撒了一地珠子之后才被自己族兄好说歹说的劝走。倒是那女孩,惊魂一场,却反过来轻抚爱人脊背,不时柔声安慰。这对小鸳鸯,又岂是一个“意趣”足可地道形容的?

只是鲛人兄弟以及容月父母皆是美满姻缘,令望舒触景生情,破天荒的主动开了话匣子,“我娘是个郡主。这些你该知道吧?”

蛇君扭过头,深邃双眸中此刻只她一人身影,“不,我不能通晓人心。你的家事,固然我有手段可以查知,我却想听你亲口讲来。”

望舒稍思索,深吸了口气,“当年,我娘看上了一个太医院的小医官。最后在王妃娘亲的默许下,与那小医官私奔。如此辱没声名之事,王爷自然大怒,之后几十年间一直不停各处查访他们的行踪。”

蛇君无声凑近,轻轻牵住她的手。

“自我记事起,就经常是举家迁移。娘身子弱,最后爹带着我们搬到山里,娘过了一阵平静的日子,走了。爹,则是在两年前没的。可爹出身太医院,一向注重调养,自小就和我讲,没了娘他已经很是愧疚,定要看着我风光出嫁,日子过得足够安稳滋润才会彻底放心。”她面色陡然苍白,手指蜷起,“我担心爹死得不明不白。但仅凭我自己,无力报仇,甚至连真相还未触及,便可能殒命。不过,没多久我遇到了容月。我相信因为他在,保了我两年的平安。”

望舒总在做同样的梦:一个面容模糊的白衣男子款款而来,轻抚她脸颊,再在额头一吻。容月出现的时候,似曾相识的感觉令她误以为容月即是她的梦中之人。直到蛇君在洗澡时故意走光:黑发披散,赤膊上身,靠在桶边对她安然微笑,她脸红心跳的奔出门去,才恍然醒悟一直守护她的正是这个男子。

一阵沉默过后,她盯住蛇君,“所以,从你出现,发现你法力较容月更胜一筹,我便放弃他选择你……从一开始,我就是有目的。”

蛇君抬手指向望舒锁骨处露出的吊坠,“这个自你出生,便未曾离身?”

她攥紧那块墨玉,“是。我生下来也同娘一样孱弱多病,随我长大身体却渐渐强健,应该就是你前世送我的这块内丹的功劳——娘偶有不适,搂我在怀,接近这宝贝,也能缓解小部分病痛。”

“不错。送你此物,耗我修为,只为你延寿。你那身世纠葛,我并不介怀。”蛇君探近,呼出的气息拂到她脸上,初夏时节,竟有几丝凉意,“可不管怎样,你的愿望,我定会倾力达成而已。”

她抿抿嘴唇,低下头,默然无语。

蛇君叹气,“望舒,王爷若真是派人杀你爹的凶手,要么将你强接回京城,要么直接杀你灭口。”

“白白,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你我来了京城这么久,王爷若知道你身份,又怎么会沉得住气按兵不动?”

“的确。”她沮丧道,“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没了头绪。爹娘一向不对我细讲那些陈年旧事。”

“此时还需从长计议。”

“白白。你真的是蛇么?”她忽然问。

“你不是亲眼见过?”行舒最初原形示人,也为试探她是否嫌弃他的身。

“你是暖的。”望舒看向二人牢牢牵在一起的双手,脸颊染上一抹淡红。

蛇君挑挑嘴角,“暖身术。千年修行总得捞些好处。”言毕,四目对视之下,他情不自禁,手指还在望舒颈间摩挲几下。

望舒从没经历过此等程度的“暧昧”,自然愣了。

初夏正是蛇类发情季节。蛇君的那几下温存绝非刻意所为——那是处在特殊时期他本能的调情手段之一,而已。

白行舒修行几千年,当然是条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仙蛇。

时节原因,再加上爱人在前,他拼命压制住内心的躁动,只用几下爱抚,充分表达自己的心意,排解百年来为望舒守身如玉的寂寞,已经颇为满足。只可惜这份苦心,望舒绝对体会不到。

年轻姑娘从惊雷中回了神,尴尬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手还在蛇君手里攥着,又不好意思直接收回来。顺便,对于自己不仅没有反抗甚至还有一点期待的心情,在脑中进行了很久的自我鄙视与自我反省。只可怜这份纠结,行舒同样意识不到。

“清商和三娘夫妇一同上门,请咱们‘赏脸’赴宴。”凤凰羲和倚在门框边上,左瞧瞧又看看,“望舒不去换个衣裳?”

她甩开手,一溜烟的跑走。

“下手要趁早。”羲和抖抖袖子,“花容月从他爹娘那里取了经回来,绝不会像之前那么好对付。”

“我知道。”

“自你升仙,已过了三世。她代代夭寿,不能如愿而反复轮回,你就真看得过去?如今你打算来个了断,还是继续这么拖着?口口声声一切交由她决定,你是在逃避责任不成?”

蛇君皱紧眉头,身周骤起肃杀之气,“羲和,不关你事。”

“可见好人做不得。”凤凰哂笑,“你也好自为之。”说着,衣袂飘舞之间,消失不见。

望舒从房里出来,不见凤凰,“他先走了么?”

蛇君拉着她的手,迈开大步向大门走,“不管他。”

她扬着一边眉毛,“吵架了?”

行舒绷着脸,没答话。

“对了,”地上窜起一股烈焰,火光逐渐散去,凤凰端着下巴,“听下界来公干的小仙说,月老如今尚不能按时巡查。行舒,你的手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重……”

“几千年前的那点陈芝麻,还总爱翻出来没个了结。我不过是去探望望舒,竟然冲我接连三十多个天雷劈过来。”蛇君恨恨道。

这就是初见蛇君时,容月说的“他受了伤”的真实原因么。她酝酿了下,眼巴巴的回望过去——表达她一定程度的担忧。

“被我加了些东西,弹回去二十多个。”

所以蛇君早就活蹦乱跳,而月老还在悲摧的休着病假。

她也忽闪忽闪眼睛,总结性陈词,“白白,你才不下重手,你只不过出手就是毒手,而已。”

这句太过精辟,故二位仙君都没绷住,不禁莞尔。原本行舒和羲和刚刚的剑拔弩张,自是悄然消弭无痕。

“不过,白白,”她思量了下,还是没按捺住好奇,“月老比你老上许多,理应法力更高强才对。为何他在天庭,你在人间,却都胜不过你?”

“成仙未必考验就只限于法力灵力。术业有专攻。天界也有酒仙,棋仙,花仙等等,只要能精通一门,再加上心境与机缘,便能修得正果。”凤凰挺直上身,状似恭敬,“比方说太上老君,地位极尊,也嗜好炼丹。想来,我活了这几千年,遇见老君,他从来都是愁眉苦脸,逢人便要念叨几句,‘怎么就是不成呢。’”

“这算不务正业?”她想了想,意识到自己在质疑行舒和羲和的顶头上司之一,颇觉不妥,自动换了话题,“那白白和羲和专攻什么?”

蛇君大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肩膀,脚尖一点,飞出去数丈,“时候不早了。莫要清商他们久候。”

凤凰犹在后面答话,“不会让你受欺负便是。就算在天庭,老仙君们也未必能有几位在他身上讨到什么便宜。”

蛇君属于纯纯攻击系仙君一枚。

他生为白蛇,资质一般,比不得容月、羲和这类天生的神兽,却胜在领悟力极高,自从为与望舒常相守而立志修行,千年之间即成功飞升。甚至与他为伴的羲和,仿照蛇君的修行方法,也进境神速。

只是二人获得仙籍,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若不是羲和死死拉住,蛇君几乎就在玉帝殿外众仙睽睽之下当场撕碎了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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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叩几下门环,清商三娘夫妇一同应门,引望舒三人进宅。

正厅里,年轻的鲛人小情人见到三人,“新嫁娘”起身盈盈拜见口中不停谢恩; 美貌鲛人干脆双膝跪地,“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羲和上前欲扶起男子,“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对方抬头,却依旧跪着不动。【。 ﹕。电子书】

望舒只好去拉姑娘,冲着人家干笑,却说不出那些客套的话——她没出力,还在蛇君怀里看了场好戏,人家姑娘如此诚心诚意一个大礼,望舒实在受之有愧。

清商夫妇见状,各揽上一个,“你们两个这哪是谢恩?竟让恩公也陪着站着。”

这对夫妻不仅默契,救场的功力也纯熟至极。

分宾主落座。席间只有清茶,并无酒水。望舒虽然惊讶,却也没开口询问,而行舒、羲和则完全是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众人闷头吃饭,速战速决,撤席之后,聚在厅里端着茶碗闲聊,这才是重头戏码。

直到此时,望舒才晓得小鸳鸯分别唤作“清泉”和“月环”。她还暗笑,名姓竟然押韵,果真还是天缘早定。

月环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当着众人将与爱人相识相恋过程娓娓道来。清泉坐在她身边,二人小手牵在一起,大家每每因月环的幽默叙述而捧腹,清泉便随之脸红低头,娇羞不胜。

也难怪二人在抗争命运之时,月环要手拿剪刀拼命,而清泉则是哭诉求援,真真应了那句“嘛人嘛命”。

清商端着茶盏,“若不是有了孩子,也不会如此心急。差点连性命还都丢了。”说毕看向身边清泉,微微一笑。

虽说本朝民风奔放,但年轻女孩未婚有孕声名总是不佳。月环能如此无畏无悔,想来清泉对她确是极好。望舒这么想着,瞟向小姑娘腹部,平坦依旧。

“你可真是莽撞,离了海水,硬生生在太阳下面晒着,撑了这么久,万一伤了腹中孩子,可怎生是好?”说话的是三娘,语气之中颇有责备之意。

等等。

“太阳下面晒着”?“伤了腹中孩子”?

回过味儿来的望舒,一口茶水直接呛在喉中。一阵剧烈的咳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蛇君默默摸出手绢,体贴的给她抹着嘴角,又伸手轻拍望舒脊背。

“孩子在清泉肚子里?”她颤微微的指着青年鲛人,也不管礼数,直接问出了口。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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