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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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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起来了,进来吧!”

过去开了房门,黄芩端了盆温水进来,眼圈有些发青,看起来一脸倦意。

想到半夜敲墙半晌都无人应答的情景,君浣溪一边梳洗,一边状似不经意问道:“昨晚没睡好么,怎么顶着一对熊猫眼?”

“睡倒是睡得好,只是——”在她身边学习多年,自然知道这熊猫一词的形象含义,黄芩扭下脖子,很是纳闷道,“不知怎么回事,昨晚一下子就睡沉了,一无所知,犯困得紧,要不是早上小二哥过来问要不要用早饭,我根本醒不了。小二哥说他站在门外唤我,至少唤了十几声呢!”

君浣溪听得微微皱眉,黄芩因为经常起夜照顾老师的缘故,一向浅眠早起,多年来生物钟已经固定,从无睡过头的情形发生,这回自然不是睡过头,而是中了迷香之故——那位高人,显然没去帮助他们。

“老郑呢?他起身没有?”

“他睡得更沉,还是我出门的时候死活将他拽起来的。”

君浣溪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你们检查过没有,房中行囊和身上钱袋有无纰漏?”

黄芩摇头道:“我一起床就检查了,倒是没发现掉东西……”想着也觉得奇怪,抬头看向君浣溪,疑惑道,“先生,昨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还好吧?”

君浣溪咬一下唇,好什么,若不是有人相助,自己还不知会遇到怎样的状况呢!

黄芩见她沉吟不语,大为着急:“先生,你房中是不是……来了贼人?”

“没有,我没事。”君浣溪按下心思,哈哈一笑道,“好了,你别问了,今日天气正好,我们用过早饭,收拾好了就出发吧!”那迷香也不要紧,药效已过大半,再在几处重要穴道扎几针下去,立时让他们神清气爽,恢复如故。

大半个时辰之后,一切安顿妥当,马车又自出发,继续东行。

出了岚县城门不远,刚驶上官道,就听得前方有人高喊:“喂,好人,等等我,顺道搭个车……”

君浣溪唤停了马车,掀开车帘一看,只见昨日那书生独自立在路边,俊脸堆笑,满是殷勤,朝自己不住挥手:“好人,我想搭个便车,可好?”

卷一 初绽风华 第十六章 死缠烂打

那书生站在路边,头发凌乱,面容苍白,白衣之上泥泞可见,几成灰色,衣摆下端还撕破了一大块,看起来十分狼狈。

君浣溪朝他打量一阵,哈哈笑道:“你可是因为吃白食,又被人追打了?还有,你那马儿呢,怎么没跟着你?”

“马儿?”书生惊讶道,“你见过我的马儿?”

君浣溪点头道:“昨日在马厩旁边见过,你那马儿好生神气……”说着,朝四周山野树林望望,果然没有看见马儿的踪影,“你的马儿留在客栈了?”

“非也,非也——”书生长叹一声,摊手道,“我之前骑着马儿走在路上,不想路边林子里猛然窜出几个山上的强盗,拦住我要劫财,我把空口袋翻给他们看,他们一气之下,就把我的马儿给抢走了,还把我打了一顿……”

黄芩原本就对他没好感,此时听他这么一说,立时低声冷笑道:“活该,谁叫他出门在外如此招摇,打一顿都是小事,若是把他绑去山上做肉票,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芩儿!”君浣溪轻斥一声,转向那书生道,“对不住了,我们有要事在身,需要加紧赶路……”

书生并不放弃,嘻嘻笑道:“我只搭个便车,不会耽误你们时间的!”

这个人,怎么如此难缠?君浣溪微微皱眉,旁边的黄芩已经抢先接道:“我们与你又不同路,我们要去的地方远着呢!”

书生哦了一声,好奇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黄芩脱口而出:“我们要去……”

话没说完,已被君浣溪一口打断:“你不管我们去哪里,你先说你要去哪里?”

黄芩当即明白过来,附和道:“是啊,你先说,你要去哪里?”

书生笑了笑,慢条斯理说道:“我要回家去,我的家在骥东郡内,你们呢?”

他家住骥东?好巧……

“真是可惜,我们要往北行,实在不同路——”君浣溪扫他一眼,淡然道:“要不你在路边等下,等别人的马车过来吧,好在现在天色还早,过路的车辆应该很多的。”

说罢,当即放下车帘,不再理会,朝向老郑道:“老郑,我们走吧。”

“哎,这位兄弟,你就送佛送上西,好人做到底,捎我一程可好,我如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还等得到下一辆车——”书生说着,上前一步,拉住马车车架,死活不松手,“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

“喂,年轻人,放手,别想在我老郑面前撒泼,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老郑听得君浣溪状似并不情愿,晃一下手中的马鞭,出声警告。

“不放,就是不放——”书生使劲摇头,将车架抓得更紧:“你们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君浣溪听得哭笑不得,好歹还帮他付过酒钱,为他顾全颜面,免受非难,却怎么成了见死不救,落井下石了?而且,她实为女子,确实也做不了英雄好汉的!

又掀开车帘,正要说话,却见那书生面对老郑的马鞭,丝毫不惧,横眉冷对,想起昨夜之事,不由心中一动,那位隐在暗处出手相助的高手,会不会就是这书生呢?

如果是,那么,他则是从头到尾都在装模作样,欺骗众人……

看他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心中也不能肯定,一眼瞥见老郑手里的长鞭,顿时来了主意,上前凑到老郑耳边,压低声音道:“给他一鞭子,力度不必大,只试试他的底细……”

老郑怔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此时佯作赶马,刷的一鞭,鞭梢朝着书生胸口之上击去。

这一鞭实是试那书生有无武功,若然书生乃是身怀武艺,必定一下闪开,更有可能出手相格,岂料一鞭打去,那书生叫了一声,竟然闪避不及,门户大开,硬生生吃了一鞭。

君浣溪惊声低叫,老郑见状不妙,赶紧收回,好在这一鞭子只是试探,鞭势看似猛烈,沾衣之时却已无力,饶是如此,那书生也是晃了几晃,踏足不稳,仰面便倒。

老郑本是吓唬的成分居多,见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赶紧跳下车去,推下他的手臂:“年轻人,醒醒,快醒醒!”

书生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竟是昏迷不醒。

“先生,这下怎么办?”老郑转过头来,看向车上之人。

不待君浣溪回答,黄芩抢先道:“反正没人看见,我们别理他,继续赶路吧!”

“亏你往后还想做大夫呢,心这么硬——”君浣溪瞪他一眼,下车去看那书生,探一下脉搏鼻息,还算正常,看样子并没受伤,多半是被那一鞭吓晕过去了。

见他如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是自己想要试探,他也不会吓得跌倒昏迷,不管是真是假,将他一人丢弃在这荒山野岭,她还真做不出来!

凑近过去,掐了下他的人中,又拍了拍他的脸颊,书生仍是未醒,倒是手指之下细致柔滑的触感,令得她微微一怔,这个男子,生得比女人还要妖艳动人,实在是祸害……

“芩儿,拿药箱来!”

一声令下,黄芩赶紧抱了药箱下车过来,君浣溪从中取了银针,找准百会穴,轻轻一扎,书生哎呀一声,瞬间醒转,摸着脑袋奇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对我做了什么?莫非你们也是跟那山贼一伙的,他们劫我的财,你们就来害我的命?”

黄芩没好气道:“真是胡说八道,你昏倒了,是我家先生好意救了你。”

书生揉一下额头,慢慢坐起来,指着一旁的老郑道:“我想起来了,方才就是他拿鞭子打我的,把我给打昏了,这会还头疼着呢,你们打了人,怎么着也要带我去找大夫医治才行,不然若是落下什么病根……”

“我家先生就是大夫!”黄芩忍不住低叫,他的心性已算沉稳谨慎,此时都被这书生胡搅蛮缠的言行给气得没辙。

“他是大夫?”书生斜眼看了下君浣溪,摇头道:“哪有这样年轻的大夫,不信,不信!”

君浣溪摸一下脸颊,不由好笑,莫非真要长一脸花白胡子,才能让人信服?

“管你信与不信,我们要上车赶路了——”不再理他,与黄芩一同折返登车。

身后传来书生的唤声:“喂,你们真的要把我抛在这荒郊野林么?好歹相识一场,怎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做大夫的人,不是应该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吗?”

这连声发问,细想之下不无道理,君浣溪回头一望,见他满面尘土,落魄站着,实在有丝不忍,只得叹气道,“罢了,罢了,就当是多管闲事,反正车厢里地方也宽敞,上来吧,我们把你带到下一座城镇去……”

书生一声欢呼,跟着几步跳上车来,刚一坐定,君浣溪便是正色道:“丑话说在前头,到了下一座城镇,必须下车,没有任何理由。”

“别说那么绝对,万一你要留我,不让我走呢?”书生见她面上一冷,当即微微一笑,转了话题,“我们相识两日了,还不知彼此姓名,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我叫白芷,你呢?”君浣溪整理药箱,头也不抬答道,芷儿这名字,继续借用,倒也无妨。

“我叫……”书生眸光闪动,顿了一下,轻声道,“我叫卫七。”

卷一 初绽风华 第十七章 福祸难知

姓卫……家住骥东……

难道他是卫临风?

卫临风,天宇王朝着名的士族子弟,翩翩佳公子,就是如斯尊荣?

想到那天宇四大公子的名号,再望向车厢对面那不修边幅,满脸堆笑之人,实在没法将两者联系起来,认作一人,这实在是太不搭调了吧!

天下同姓之人何其多,此卫即彼卫的可能性着实不大。

暗自好笑,也懒得再理他,索性靠在车壁上,随着略显颠簸的马车行程闭目补眠,黄芩则是抱着药箱坐在她旁边,一脸戒备盯着对面之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七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条路,并不是北上之路,而是在向东进……”

君浣溪睁开眼,朝他上下打量,笑道:“怎么,你认识路?”

卫七点了点头,颇为自得:“这去向骥东之路,我自然是了如指掌……”

“我们是去前方镇子办点事情,然后就取道北上……”君浣溪说着,心中一动,问道,“卫公子,你家在骥东什么地方?”

“随州。”

随州?怎的这样巧?

不止是君浣溪,连黄芩都听得张大了嘴,要知道,在出门之前,他们可是将鹫峰山的地理位置与风土人情都详细打探了一番,这随州正好就位于鹫峰山附近,两处相隔不过数十里!

“有什么不对吗?”卫七见得两人动作神情,长眉一拢,不解问道。

“没什么。”君浣溪摇了摇头,想了一想,继而问道,“你是骥东人氏,对那鹫峰山可有了解?”

“鹫峰山?”卫七得意笑道,“我对鹫峰山倒是熟悉,年年都要去上一回,那就是个好地方啊——”

说着,语调拖长,倏地发问:“你们不是往北而行吗,却问这鹫峰山做什么?”

君浣溪瞟他一眼,轻扯嘴角,淡然一笑:“听人说起这地名,一时觉得有趣,随便问问,并无他意。”

“哦,原来是随便问问,我还以为你们想去呢……”卫七撇一下嘴巴,有些遗憾道,“我有几个好朋友是那山里的猎户,家就住在山脚下,一直叫我过去小住,唉,若是这回顺道而行,该多好……”

他在鹫峰山有猎户朋友?太好了,自己原本就差个向导……

君浣溪听得有丝兴奋,正要说明去意,无意一瞥,却见他眼中明光流盼,似是隐隐生出期待之意,不由心头一诧,转而沉思,这个卫七,每次都出现得恰到好处,如果不是巧合,便只能称之为谋划,莫非是……

——莫非是早有预谋,弄个圈套等着自己往里面跳?

想到这里,心思一下子沉静下来,也不与他多说,只唤了老郑快快赶路。

“白兄弟,你们从哪里来啊?又是去往何处呢?”

“白兄弟,这路上风景甚好,应该让你家车夫把马车驾慢一点,我们沿途好好欣赏一番……”

“白兄弟,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啊?”

“白兄弟……”

一路上,卫七话声不断,君浣溪皱了皱眉,没有理他。

这人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如此聒噪?都怪自己,平白无故捡了一个祸害,造成的后果就是耳根不得清净!

卫七见她不语,黯下眼神:“说话啊,白兄弟,你知不知道这样很闷的?”

君浣溪一直不予理睬,此时见得黄芩已经是眉头紧皱,怒目相向了,方才叹一口气:“你要我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都好……”

君浣溪看他一眼,直截了当道:“那好,请你下车吧。”

卫七脸上顿时皱成苦瓜状:“能不能不说这个?”

君浣溪哈哈一笑:“不是你说随便说什么都好吗?我没什么好说的,就只想说这个话题。”

黄芩在旁边扑哧一声,跟着笑起来。

一路卫七仍是话多,虽然听着无聊,却也算是消磨时间,君浣溪与黄芩依旧不予理睬,马车在官道上飞快行驶,不知不觉已到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沿途皆是山林野地,周边并无村落,夜晚行路不易,老郑询问几句,征得君浣溪同意之后,便是停下马车,扯下辔头缰绳,牵去水塘边上吃草喝水,车上三人也是下得车来,稍微活动一下,寻一处平坦之地,坐在树下歇息。

“先生,给。”黄芩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烧饼递了过来,又递了一个给老郑,然后自己剩了一个,坐到一旁吃起来。

“我的呢?我也饿了……”卫七走近过去,笑嘻嘻伸出手去。

黄芩瞥他一眼,扁嘴道:“不好意思,只向客栈老板要了三个,没预计你的份。”

卫七失望收回手来,摸了摸肚子,自嘲笑笑:“原来我如此不受待见……”

君浣溪见他坐在另一处树下,微微闭眼,却是喉间滚动,显然是直吞口水,不由心头一软,起身过去,将手中的烧饼一分为二,递了过去:“我食量不大,分你一半。”

卫七接过半块烧饼,眉开眼笑:“哈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挨饿,白兄弟,我没看走眼,你可真是个好人,举世无双的大好人!”

半块烧饼,就能得来如此赞誉?君浣溪摇了摇头,捧着自己手里剩下的半块,小口吃起来。

卫七咬一口烧饼,摇头晃脑,嚼得乐不可支:“山珍海味固佳,冷硬烧饼亦妙,好吃,真是好吃!”

君浣溪见他如此,不由好笑道:“你可真是个乐天派,珠宝被人偷了,马儿被人抢了,这富家子弟,如今落得个露宿荒野的地步,你还笑得出来?”

卫七瞟她一眼,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可算不得什么,再说了,我能够结识到白兄弟这样的好朋友,真是不枉此行了!”

“谁跟你是好朋友?!少来讨好巴结,我们有言在先,到了下座城镇,即是一拍两散,不必再见!”君浣溪白他一眼,再次强调之后,起身朝马车停靠处走去,边走边道,“芩儿,今晚我睡车上,你们自己安排。”

“喂,白兄弟,那车厢如此宽敞,就让我跟你挤一夜,行不?”卫七嬉皮笑脸,随声而来,拉住车架,眼看就要往马车上钻。

君浣溪冷下脸来,手掌一挥,沉声喝道:“走开,我有洁癖。”

望着那骤然变色的俊颜,指间隐现的银针,卫七吓得不迭松手,退后一步,呐呐道:“小气鬼,开个玩笑,你别那么认真,你那车厢硬得要命,让我睡我还不乐意呢,我自己找地方睡去!”说罢,果真是大步而去,转过一片林子,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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