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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无邪-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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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是好?”
知聆又是心疼又有点慌:“怎么一直不见好,请的大夫可是好的?”
奶母神情略有点畏缩,吞吞吐吐道:“这两天大爷一直都不曾回来……也不管这里的事,是大奶奶派人请的大夫,应该、应该……”
知聆见她说话的模样,口吻,心一下就凉了,知道练素爱肯定请不了什么可靠的大夫。
奶母揪着衣袖:“二奶奶既然回来了,那就……进去看看逸哥儿吧,这两天他昏睡的时候,经常喊‘娘’……”说着,便又掉了两滴泪。
知聆何尝不想赶紧进去看看段逸,但是只怕见了他,就不想要分开了。而老太太跟太太那边,是绝不会许她留在段逸身边的,若是生生离开,恐怕更刺激了段逸。
知聆正犹豫中,却听里头一个稚嫩的声音咳嗽了两声,忽然唤道:“娘……”
知聆听了这个声音,再无犹豫,掀起帘子便要冲进去。却听身后有人道:“二奶奶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是在外头逍遥快活的很吗?”
知聆回头,却见练素爱被丫鬟扶着,缓步过来。
练素爱走到知聆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外头的日子果然好过,你看起来比以前更出落了,怪道大爷日夜都不愿在家了。”
知聆不愿跟她多说,只是瞪了她一眼,转身仍要进房,冷不防练素爱伸手,便攥住知聆的手腕:“我还没有说完,你要去哪里?在外头住的久了,就连规矩也忘了?”
知聆察觉她用力极大,手腕竟被她捏的生疼,她不愿大声吵到里头的段逸,便道:“放手。”
练素爱看着她,忽然之间略微低头,在知聆耳畔低声缓缓说道:“不用在我跟前作出这一幅委曲求全的模样来,你在外头缠着他的时候,不知道多得意快活,现在记得你有个儿子了?能生不能养,活在世上也白白受苦,倒不如让他病死了还痛快一些。”
知聆浑身颤抖:“你、你说什么?”这些话委实太恶毒,她虽然知道练素爱不是善茬,却想不到居然会狠恶到这个地步。
练素爱冲她一笑:“你听得很明白,就不用我重复了吧。”
知聆本不想跟她多费口舌,横竖先见过了段逸再说,然而此刻却忍不住,目光相对,便道:“逸儿现在在你这里,你就该好好对他,他病了,就该请名医来诊治,他这样的小小孩子,总不会得罪你,你若恨我,就冲着我来,别对他下手,若是逸儿有个长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练素爱目光一厉:“谁跟你说我没有请名医了?”说着,目光便往旁边一扫,旁边的奶母隐隐听到两人的话,一时之间后退几步,低头不语。
练素爱又冷笑道:“他的确是养在我这里,只可惜心不在我这里,我怕我辛苦一场,只是养大一条白眼狼,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你心疼了?我听说你近来在外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三爷替你奔走不说,今儿连宫里的娘娘都见到了,方纯明,你能耐……你若不放心,有本事的,就跟大爷再吹枕边风,用你那下流法子……把人要回去自己养啊,反正你对此道是驾轻就熟的,对不对?”
知聆深吸一口气,才令自己忍住,然而眼睛却忍不住红了,却不是伤心,而是气狠:“是啊,我是驾轻就熟,可就算我不熟此道,大爷也依旧是爱着我,又有什么法子?我说一句话,的确是管用,你若是知道,就对逸儿好一些,免得等大爷回来,我再跟他吹枕边风,留神大爷以后夜夜都不回来府中,又如何?”
练素爱脸色一变,她可以百般诋毁方纯明,先前那个无人敢诋毁侮辱的、如今可以信口踩贬,虽是嫉妒恨意驱使,却更有一丝变态的快感,然而听知聆毫不在意似的,反借机反驳,说的又是实情,句句刺中她的隐痛……
练素爱抬手,一巴掌打向知聆面上,知聆闪避不及,被打的头一歪,练素爱道:“不要脸的婊~子!浪货!你怎么不去死!”
知聆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练素爱道:“你笑什么?”
知聆冷冷说声:“你嘴里这样骂着,心里是不是恨不得自己也是这样的婊~子浪货,好缠着段重言?别急,若有朝一日你练家倒了,你便也有机会了。”
练素爱没想到她的嘴竟如此厉害,话也说得狠毒,挥手便要再打,知聆握住她的手腕,右手抬起,同样一巴掌挥过去。
练素爱惨叫一声,也被打得歪了头,整个人懵住,继而火焰上窜。
这会儿练素爱的丫头佩玉跟知聆的丫头胭脂都惊呆了,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先前为了避嫌,两个都退了开去,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要一拥而上,是劝还是……
偏生在这当口,身后有人道:“这里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知聆身后的门口处,段逸竭力顶开帘子,从低下探头出来:“娘?”
☆、第 51 章
老太太说道:“方家的女孩儿;不是个安分的主;你难道相信她说的?先让老三去给她脱籍;又跟娘娘牵上关系,你觉得她会放过这个机会?若是给她趁机接近了皇上,保不准她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太太道:“诺之就是太心软了;才收留了她;只不过……过了这么些年她都安安分分地,怎么忽然间就会……是不是我们多心了?”
“诺之的心软还不是跟你学来的?”老太太哼了声,“原本看她病怏怏地,就想由她去;没想到近来竟反而大好了;我思来想去,这始终是个祸胎;老大这两天不在京内,不如就……”
太太身子颤了下,垂头不语。
老太太看她一眼,面上不屑之色一闪而过:“罢了,这些就不用你理了,你就先回去吧。”
太阿嚏起身之时,外头有个小丫鬟匆匆忙忙进来,叫道:“老太太,了不得了!”
老太太皱眉,喝道:“没有规矩,又怎么了!”
小丫鬟躬身:“老太太,这回可是真真的,方才碧荷姐姐送二奶奶去见逸哥儿,我就跟着李嬷嬷在后面,后来碧荷姐姐回来了,李嬷嬷不放心,去瞧了瞧,谁知正看到方二奶奶打了大奶奶一巴掌,两个人似乎是争吵起来。”
老太太阴沉着脸,看向太太,太太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去看看。”
段嘉安的夫人,段府二奶奶秦莹很意外自己居然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一向冷冷淡淡连表情都少有的方纯明,居然抬手打了向来高高在上的练素爱。
秦莹呆了一呆,疑心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然后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我来的不巧……”她平日都是笑脸迎人,此刻或许是惊喜交加,故而虽然知道自己该严肃一些,却仍旧忍不住在声音里透出几分喜气来。
练素爱转头一看,羞怒交加,又听她似“幸灾乐祸”,更怒:“你来的正好,想必你也看到了,有人简直是反了!”
秦莹见她恼羞成怒似的,全没有平日里的淡然,心道:“平日里高贵的什么似的,这会儿是装不下去了……方纯明可真不愧是她的对头,竟能把她气得如此失态。”
秦莹便故作惊诧道:“我本以为是寻常口角,怎么竟动起武来了?嫂子这样的好脾性也给惹急了,可真是不像话!”
这会儿知聆已经蹲下去,把段逸抱起来,小家伙在里头听见声音,便挣扎着下床,跌跌撞撞地好不容易才到门口,此刻见果真是知聆,便也紧紧地将她搂住:“娘!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做梦了!”
知聆抱着他,只觉得小身子滚烫,她心头发颤,一手去摸他的额头,手底下的小脑袋也烫手的很,知聆胆战心惊,听到秦莹的声音,便转过头去:“二奶奶,逸儿病的厉害,请你去请个好的大夫回来给他看看。”
练素爱身边的丫鬟佩玉如梦初醒,想到方才练素爱被打自己并未及时出面,此刻便欲将功补过,忙道:“快住口!奶奶已经请了大夫来看,他自身子弱不肯好有什么法子,你竟不识好人心反而对奶奶恩将仇报!”
知聆并不跟她多嘴争辩,只看着秦莹,秦莹身后的丫鬟红玉走到知聆身边,抬手在段逸额头上一试,慌地缩回手来:“天神,怎么这么烫!”
秦莹咳嗽了声,看了一眼练素爱,便说红玉:“少在那里大惊小怪的……她慌了,你也跟着慌?”却也走过来,看了一眼,见段逸脸儿发红,便一惊,瞥了练素爱一眼:“不过这的确像是有点不好。”
练素爱见她居然不理会自己被打之事,竟又去看段逸,心火越烧,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打死。
段逸被知聆抱着,心满意足,虽然烧得难受,有些发晕,却不愿也不敢昏厥过去,便竭力抱着知聆的脖子:“娘,我没事,你别离开我了……我很快就好了。”
知聆一听,泪乍然就落了下来,红玉也跟着湿了眼圈,秦莹看看两母子,又回头看一眼练素爱,她虽不喜练素爱,却不愿就在这时候跟她彻底反目。
秦莹就说道:“这……该如何是好?”
练素爱气极:“家里一向是你做主,这会儿又问我做什么?”
秦莹咳嗽了声:“这不是你都已经请过大夫了吗,我如果再……于你的脸上不好看不是?”
练素爱冷道:“我这脸早就不好看了,方才给她打了那巴掌,难道你没有看见?”
秦莹斜睨她一眼,便说:“我看是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练素爱吃了这个亏,也不肯再做高贵了,恨道:“你这话说的奇怪……是她打了我,难道还要找我的不是不成?”说着,又冷看知聆,“不过是个妾,奴才似的人,什么时候奴才打主子,还要追究主子的错儿了?”
知聆抱紧段逸,听了这话,就道:“在我的眼里没有什么主子奴才,只有善与恶、好人跟坏人之分!为难一个生了病的孩子,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倘若你若要说理,那就说理,逸儿也算是段家的子嗣,你又凭什么这样虐待他?”
段逸模模糊糊中听到知聆在替自己说话,便又唤了声:“娘……”把脸贴过来,知聆觉得靠在自己颈间的脸儿极热,心头一颤,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秦莹:“二奶奶,求你快去请个好的大夫……”
练素爱大怒之下有些失控,叫道:“不许!”
秦莹不敢直接就打练素爱的脸,便犹豫着:“这、这个我也不好说啊,不然的话……我去问问太太?”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说:“不用问我,我已经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在场的人回头,却见一盏提着的灯笼在前,段夫人板着脸,快步走了过来,把三人扫了一眼:“半夜三更的,在吵嚷什么,还都是大家闺秀出身呢。”
练素爱见她出面,就垂了头:“太太若是不来,我怕是活不出了。”
段夫人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练素爱道:“明明已经请了大夫给逸哥儿看病,偏说我不尽心,刚才大骂我一顿,又打了我一个耳光,太太若迟来一步,怕是要扑上来生吃了我。”
段夫人闻言目光扫过秦莹,最后落在知聆面上:“老太太开恩,让你来看一眼逸哥儿,你在这儿闹什么?竟还动上手了!上回的事因为是一场误会故而饶了你,这次又怎么说,现在还惊动了老太太,有的你好看!”
知聆抱着段逸,这会儿也镇定下来:“太太要把我如何都使得,只是逸儿病的厉害,只求太太给逸儿找个好大夫,只要他的病好,我怎么都成。”
段夫人看了一眼段逸,皱眉淡淡道:“病还没好?白天不是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怕又是遇到欺世盗名的庸医了!”说着,就转头看秦莹道:“还愣着干什么?这后院不是你当家?还不赶紧去请个顶用的大夫过来?”
练素爱脸色一变,秦莹这才应了声,叫红玉去传命。段夫人这才又道:“你这会可放心了吧?碧荷,你来抱着逸儿。”她身边的碧荷便过来,要把逸儿抱过去。
段逸朦胧中听见了,自不肯放手:“娘、娘……”
知聆一时也不想放开,段夫人喝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还要不要他好了?”
知聆狠了狠心,略松开手,碧荷把段逸抱了过去,知聆又将段逸抱着自己脖子的手松开,尽量哄道:“好逸儿,你乖乖地,等病好了娘再来看你。”
段逸病中,格外虚弱,便也格外依赖母亲,竟哭着不肯放手。知聆一咬牙,松开他滚烫的小手,背过身子去。
碧荷抱着段逸便先回太太房里去,段夫人看着知聆,吩咐身后几个婆子:“把她押进柴房里头,看着她,别让人探视,也不许她出来!”
秦莹吃了一惊,练素爱本来正心怀不忿,听了这话一惊之下,却面露喜色。
胭脂在旁边看着,便扑上来:“太太开恩啊!”
知聆深吸一口气,看着胭脂,轻轻摇摇头,又看段夫人,却见她板着脸,毫无表情,只道:“还不快照办?”几个婆子上来,押了知聆下去了。
此夜,段重言在入夜时候匆匆进了城门,连家门也来不及进,就直接入了监察院,向左都御史汇报了情况,正要出来,却听杜御史道:“小段留一下。”
段重言以为长官是有什么吩咐,却见杜御史一挥手,其他的同僚无声退出,屋内连伺候的侍从都无,只剩他两人,段重言见这势头,心中一沉。
杜御史道:“你才刚回来,理当好好休息,本来想这件事明儿再跟你说……但是想想,宜早不宜迟。”
段重言道:“大人要说什么?”
杜御史道:“听说你……最近想要为为方家翻案?”
段重言一惊,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杜御史一笑:“放心,这儿没有别人,看你的样子,像是真的了。”
段重言垂眸:“大人如何知道。”
杜御史道:“你忘了我们是身在哪里了,这京城之中多半的官员身边都有我们的卧底探察,包括我们院里的人,也不例外。”
段重言暗叹了声,杜御史道:“小段,你是个聪慧能干的,我又十分器重你,这件事若是别人我也不会同他多说,但既然是你……我不忍心看你走向歧途。”
段重言道:“大人的意思是……”
杜御史道:“有些事,过去则过去了,不要总想着翻案之类的,尤其是方家之事,你又不是不知当时的具体情形,也该知道若是涉及的话会有多大凶险,何必又自去招惹?”
段重言道:“但是下官觉得其中有些蹊跷,而且所谓投敌的……”
“不是‘所谓’!”杜御史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这件事已经定案,牵连甚广不说,还是皇上御批了的,你如今想要推翻,就是说皇上决断不对,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近来咱们所做的几件,已经颇让皇上不喜了,不要再惹火烧身了。”
段重言垂头不语,杜御史道:“小段,听我一句,罢手吧,别自毁前程!”
段重言出了监察院,看着头顶星空,怅然之余,一瞬竟不知要往哪里去。
知聆坐在柴房之中,抱着膝盖出神,柴房里头一片黑暗,有几次她想着想着,精神有些恍惚,仿佛要睡过去一样,半梦半醒里,却好像听到耳畔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知聆的眼睛不知不觉闭上,但是却依稀地瞧见一团光,有人在光影里微动:“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她至今都没有醒?”另一个声音道:“先前你不是亲眼见过她睡去又醒来?这一次,或许是有什么……‘特殊’……”
知聆知道说话的是谁,前一个是赵宁哲,而后一个,是段深竹。
知聆心想:“难道这是在现代了?不然为什么会听到他们说话,而他们的意思,好像是知道了我睡着了能够穿越的事?”
知聆还想继续听一听,心头却忽然跳了跳,模糊中想:“糟了,我如果回到了现代,那么这里呢?方纯明会不会是好好的?逸儿呢……逸儿的病会如何?我不能就这么放下他……”
然而冥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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