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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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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那刘婆子已然到了,先上来与陈杏娘见过。陈杏娘笑道:“今儿请您老过来,不为别的。就是家里自阁楼子里翻出一包药来,不知是什么东西,怕有人误吃出事。请您给看看。”说毕,便有丫头上来,拿了药包捧与她瞧。
那刘婆子凑上前去,仔细瞧了瞧,又拈起一点子药末递入口里咂摸了一番,便说道:“回主家奶奶的话,这不过是些磨成粉的黄连、葛根、半夏,还有些黄土面儿。就是个治泻痢的药方子。”众人闻言,不独傅月明暗暗纳罕,连田姨娘与傅薇仙也轻嚼暗骂上当不绝。
陈杏娘听了这话,面不改色,谢了她一钱银子,使小厮又送了她出去。便发落傅薇仙道:“你说买老鼠药,却让人拿这东西蒙混你!好在只是些没要紧的东西,倘或是些什么不能见人的脏东西,可怎么好?!往后没我的话,不许你私自买东西,更不许出这二门!让我打听出来,定然不饶!”一言未了,又喝道:“那药也还罢了,这银子的事儿却怎么说?你哪里来的这些钱?!莫不是偷盗来的?!还不快说!”
傅薇仙心中浪翻波涌,一时竟寻不出话来辩驳,素日里能说会道的一个人儿,这会儿竟窘在了当地,只见那粉面之上不住的往下流冷汗。
陈杏娘见她不说,越发的恼怒,张口冷笑道:“你只顾不说罢,我如今也不发落你。老爷是最恨手脚不净的人,待老爷醒了,我送你到老爷跟前去,你屋里见有这许多贼赃,看你怎样辩驳!”说毕,就要吩咐仆妇将傅薇仙扣起来。那田姨娘慌忙走上前来,望着陈杏娘扑通一声跪了,口里央告道:“还求太太高抬贵手,这些银子原不与二姑娘相干。实是……实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做下的勾当,放在二姑娘屋子里的。”
☆、第十五章 外祖来访
陈杏娘听得这话,更是疑云大起,不禁问道:“你每月的月例,也不过就二两银子。你还总要帮衬你表哥,你娘家事情也多,一月下来也剩不下几个钱。怎么会攒下这许多来?!”田姨娘见隐瞒不住,抽抽噎噎的将此种因由讲了出来。
原来田姨娘每日里相助陈杏娘打理家务,虽是家中银钱进出往来并不归她掌管,然而那零星采买她却时常沾手。家中底下那些管买办的小厮,看她是房姨太太,老爷太太又十分信任,便都吃她唬住了。她在中间买低报高,以次充好,克扣价银,弄得家下人等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更有些油化贼乖,见风使舵的,听任她拨弄。虽则田姨娘经手的都是些小宗采买,所得也不过是些零星银两。然而,天长日久,她竟也从其中盘剥出不少来。
又因她虑及自己的屋子,房屋浅窄,又紧挨着上房,在老爷太太的眼皮子底下。日常人进人出,眼多口杂,恐不机密,便将这些银两拿手巾卷了,藏在了傅薇仙的屋子里。
陈杏娘听了这事情始末,心中更是怒不可遏,红涨了满面,一口啐在田姨娘脸上,骂道:“你是我娘家带来的人,平日里我也不曾亏待了你,你怎能做出这等下三滥的勾当!素日里我把你当个人看,不曾想你竟是这么个上不得台盘的东西!”那田姨娘哭哭啼啼,软声告饶道:“还求太太可怜,去岁上我娘家三姨母夫家发了旱灾,一家子投奔过来,我一月的月例全拿去也不够周济的。故此才发了昏,做下这等事来。”陈杏娘本是个实诚的人,遇上这样的事,气的浑身乱战,一时也没个主意。田姨娘明知她的脾气,双手搂着她的膝盖,揉来搓去,苦求连连。
傅月明眼见此状,唯恐母亲一时心软,被田姨娘糊弄了过去,遂赶忙上前,趁机说道:“女儿记得,田姨娘曾说过,她姨母一家来投奔是今年二月间的事情。但看这些银钱的数目,显然是一早就积攒下的,这于理不通。再者,田姨娘帮着母亲料理家务,既能贪墨公银,别的事上不定还会做出些什么来,倒要好生查查才是。”这一言点醒了陈杏娘,她叫人上来将田姨娘拖开,寒着脸说道:“月明说的有理,此事当得细查。”说毕,旋即吩咐几个仆妇到前头去搜田姨娘的屋子。
田姨娘跪在一边,哭泣不止。傅薇仙眼见母亲受辱,心里虽不大好受,却为着避嫌起见,躲在一边并不敢上去劝解。她低着头,一双眼睛就转到傅月明身上,见她面色恬淡,唇角边却带了一丝的笑意,不觉心中深恨不已,银牙暗咬。
片刻,那几个上去搜屋的媳妇回来,报道:“回太太,只有些散碎的绸缎弯角,并几串子钱,并没什么。”原来,田姨娘与傅薇仙曾私下计较,她前面屋子不安稳,但有些什么就都放在了傅薇仙屋里。
陈杏娘听过,怒气兀自不消,只说道:“既这么着,把田姨娘锁在柴房里去,留两个人在这堂上看着二姑娘,待老爷醒了再做理会。”话音才落,便有两个仆妇上来,拉了田姨娘出去。傅薇仙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被拖拽出门,却是无计可施。
陈杏娘又将傅薇仙叫到跟前,尽力数骂了一回。傅薇仙满心愤懑不甘,太太跟前只得含恨忍了。陈杏娘发完了脾气,才叫傅月明扶着,一道去了。只留下两个家人媳妇在堂上,看着傅薇仙。
离了宁馨堂,陈杏娘一路走回上房,进去打听得傅沐槐兀自未醒,便在明间里坐了,仍是气咻咻的。傅月明眼见母亲仍在气头上,因知这屋里总是备着滚水,便走去倒了一盏热茶上来,递与陈杏娘,嘴里温声说道:“母亲吃盏热茶,且消消气。”陈杏娘接了茶盏过去,吃了一口放在桌上,就望着傅月明说道:“月儿,你说说,这田姨娘往日里也算听话的了,怎么骨子里竟是这么个烂污下作的东西!她随了我这么多年,我竟没认出她来!”
傅月明听说,心里忖度着,面上就笑道:“这就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幸得咱们早早发现了。倒是母亲打算怎么料理呢?”陈杏娘听问,心里却倒犯难了,这田姨娘虽说可恨,却也是伺候了她多年的人,之前也并没什么过错,到底还算有一份主仆情意。姬妾贪墨家财,按着俗世的规矩,大凡都是喊人伢子上门领去卖了。然而,傅沐槐同陈杏娘都是宅心仁厚、宽大慈善之人,田姨娘又是伺候过傅沐槐并育有一女的,直呼人贩子来领去,却似是有些无情。
想及此处,陈杏娘只是迟疑,不肯言语。傅月明忖度母亲的性子,便大致猜着了,她虽恨毒了这母女二人,却因秉性纯孝,不肯忤逆母亲。再者,傅薇仙与田姨娘眼下所为,并非十恶不赦,就算是自己逼迫,父母只怕也不会依从。此事倒不能操之过急,还得徐徐图之。
半晌,陈杏娘方才开口含糊道:“等你爹醒了,再说罢。”傅月明闻言,只微微一笑,又说道:“还有一件,田姨娘盘剥的银两,不往别处放,单只放在薇仙妹妹房里,可见是亲母女。做起事来,也彼此放心。”陈杏娘听着,一声儿也不言语。
说话间,管家媳妇冯氏进来回话道:“太太,已经问明白了。那金执壶儿就是蕙兰与香云两个孽障偷弄进二姑娘房里去的,二姑娘并不知情。”陈杏娘听说,便道:“这样手脚不净的丫头,留在家里做什么?明儿让刘婆子来领了去罢。”说毕,就摆手让冯氏下去了。傅月明在边儿上听着,便知这是屈打成招了。蕙兰与香云都是傅薇仙平日里的左膀右臂,上一世也没少欺凌自己,如今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了。
这日直至傍晚时分,傅沐槐方才醒来。陈杏娘过去,服侍着他吃了两碗醒酒汤,方才将今日的事由慢慢讲与他听。
傅沐槐听过,果如傅月明所料,虽则亦是气恼不已,却并没下重手处置。只将田姨娘打了几十板子,拘了头面衣服,不许见人,每日里同家人媳妇一道在厨房上灶,家中大小事不许再沾手。傅薇仙则只准在后园子里走动,没有上房的准许,不得迈出二门一步。又因她身边两个丫头都被拉了出去,她没人服侍,陈杏娘便将自己屋里的小丫头荷花拨了过去。
田姨娘与傅薇仙在家里都是狂惯了的,此事一过,都闹了一场没脸。傅薇仙更是折损了两个心腹,连带着自己也不受老爷太太待见,不止出不得二门,连田姨娘的面也见不着了,索性日日只在屋里闲坐不出门,每日只到上房与老爷太太问个安就罢了。田姨娘落到这个田地,颇为落魄,日间上灶作活,常被家人媳妇们奚落耻笑。这些人往日里都是在她手里听使唤的,如今反落的让她们戏耍,这一口闷气委实难咽下去。然而,她们惹出这场事来,田姨娘没出傅家大门已算是万幸了,暂且不敢再生事端。
自田姨娘被贬,陈杏娘独个儿打理家务,傅家虽人事有限,一日里却也有十几桩的事情、七八样账目冒出来,她一人主持家事,身上又常有病痛,难免有些精神不济,周转不开。傅月明便常往上房来,从旁佐助一二。傅沐槐与陈杏娘见她算账清楚,处事分明,便逐渐将些事情交予她打理。些许日常小事,也无需细说。
单说自酒席一事后,陈氏回去便再没消息。傅月明在家中日日盼望,可谓是引颈以待,望眼欲穿。三五不时便打发家中小厮拿些吃食点心,往外祖家里走动,探听消息,却总不得个确实的讯息。好容易盼到陈家来人,却是陈秋华打发了丫头来傅家送茶食,是傅月明出来接着的。那丫头就趁空对傅月明道:“我家姑娘说,近来老太爷身子不大爽快,不好说得。叫姑娘宁耐着些,待老太爷身子康健了,一准儿说了。”傅月明听了,也是无奈,只好再等着。
这般又隔了五日,陈杏娘之父、傅月明外祖、举人陈熙尧带了个家童,亲自登门造访。
其时,傅沐槐并不在家,往铺子里去了。陈杏娘将其父请入堂上,呼家人炖了香茶,就在一边坐陪。
陈熙尧已是五旬年纪,苍头白须,精神矍铄,与女儿见过,便将来意直叙道:“请先生的事儿,你嫂子回去已对我说了,这也是好事。怎么听说你倒有顾虑?”陈杏娘见说此事,因是自己父亲跟前,便直言相告道:“父亲在上,听女儿告诉。月明如今也将十四了,过了明年的生辰,可就十五了。虽则如今十六七再出阁的也不算少见,但到底也是大姑娘了。请这样一个青年先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说是聘的西席,传出去还不知被人说成什么样呢。月明大了,眼看这两年就要说亲了,怎好在这节骨眼上弄出是非来。倒没得污了名声!”
陈熙尧自也虑到此节,然而月明再亲也已是外姓之人,自然还是长孙的前程为重,何况孙女陈秋华也给出了个主意,当下便道:“我说你也是想得过多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过是请个先生来家课业罢了,哪有这许多说的?何况,是为昭仁延师。月儿跟着读几本《女戒》《女训》,识几个字就罢了,你还指望教出个女状元来?你若有所顾忌,我倒也想好了,叫秋华也一道过来,伴着月明一道读书。你收拾出个屋子来,挂上帘子,将他们隔开,再多命几个丫鬟在旁陪着,众目之下,人也寻不出个什么来。”言毕,又将那季秋阳的人品才学,着重描述了一番。
陈杏娘固然看重女儿的名节,然而她却有一桩毛病,便是极为钦仰身负功名的举子士人,听得父亲极力盛赞那季先生的人物,又早知其年纪轻轻便考取了贡生,心中便也动摇起来。不多几时,便为陈熙尧说动,只是愁道:“这位先生既然做的了贡生,只怕倒不稀罕做西席了,请不动呢。”陈熙尧笑道:“这倒不必你忧虑,我听闻那季熠晖家境不裕,在山阳书院讲学也为赚取束脩,只消利以重金,不怕请不动的。”说着,又坐了片刻,吃了两盏清茶,就起身去了。陈杏娘亲身送至大门上,方才折返上房。
☆、第十六章 命相有变
傅月明在后头,打听得外祖已然离去,便走到上房来与母亲说话。
陈杏娘正在屋里收拾陈熙尧送来的东西,见女儿过来,忙叫她上炕坐了。傅月明与母亲见礼过,挨着她在炕上坐下,见炕桌上放着两只果盒,便问道:“这是外祖父送来的?”陈杏娘口里应着,就揭开盒盖,见是两方腊肉,几块自家蒸的米面糕,还有些玫瑰松子糖。遂吩咐夏荷上来,把腊肉并米糕拿到了厨下去。
傅月明坐在一边瞧着,见夏荷出去了,方又问道:“外祖父今儿过来,说些什么话?”陈杏娘说道:“也没什么,还是给你请先生的事儿。吃酒那天,同你舅母不因不由的说了起来。我原本听着那先生人品才学出众,本想应下的。谁知他竟然如此青年,我怕弄出些闲话来,就先含混着了。谁承想你舅母又请了你外祖过来说项,我也是无法。”
傅月明听着,便含笑问道:“那母亲是怎么个意思?”陈杏娘笑道:“既是你外祖来说项,我还能有什么说的?我听你外祖父夸赞那先生的人物学问还是一则;二来也是父亲说的法子好,我才应了下来。”
傅月明心中狐疑,不由问道:“敢问母亲,外祖父给出了什么主意?”陈杏娘笑着将陈熙尧的话转述了一遍,又道:“有秋华陪着,我也就放心了。人多看着,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如此一来,不止昭仁的学业可得进益,秋华也可跟着一道读书。又学了规矩,又与你做了伴儿,岂不是三处有益?”傅月明听了这话,方才明白那日陈秋华所说的主意为何。
此事这般处置,她心中倒不大乐意了。她满心想着季秋阳进来了,两人好生处处儿,再想个法子把终身定下来。然而如今陈秋华却突然插了进来,她既来了,她的丫头少不得也要跟来,自己这边也得桃红陪着,一下子平添了几个人,届时行起事来不免多有不便。想及此处,她心中不乐,但她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能到此种地步已是难得了。若是很离了格,不止父母不应,就是旁人也要看乔了。
想通此节,她心中释然,浅浅一笑,说道:“母亲既然恁般说,倒要快些打发人请那位先生去。女儿那日听舅母说,他不是本地人士,恐迟了就走了呢。”陈杏娘笑道:“你慌怎的,家里也还得先收拾出个屋子,给你和仁哥儿做书房。请了先生过来,住在何处,我也得同你父亲商议了。待诸般都妥了,才好去请人呢。”傅月明听罢,也觉急躁了些,不由颊上微红,忙遮掩笑道:“女儿是性急了,倒叫母亲见笑。”
两人说了些话,陈杏娘因想起一事,便就说道:“前些日子你病着,我在神前许下愿心,待你好了就到三清尊神跟前上高香。谁知你好了之后,家里一连串的出了许多事情,我竟没顾上。还是昨儿晚上冬梅说了一句,我才想起来。这愿心可是不好忘记的,咱们随口的一句话,神佛都是记着的。若不还上,可要吃上天见罪。左右这两日无事,若是明儿天气晴好,你便随我到城外的白云观去把这愿心还了。”傅月明满口应下,又坐了片时,便起身回去。陈杏娘将那玫瑰松子糖抓了一把与她包了带去。
晚夕,傅沐槐回到家中。陈杏娘吩咐厨房将陈熙尧送来的腊肉蒸了一碟,又把去年家里自造的蔷薇烧白烫了一壶,在屋里放了桌子伴着傅沐槐吃饭。
傅沐槐满面愁容,不住的叹气。陈杏娘见着,因就问道:“什么事情,倒值得你恁般长吁短叹的?”
傅沐槐说道:“你所有不知,如今又是兑换盐引的时候,上个月我不打发了咱们铺子里的几个伙计跟着盐客张好古往江苏去换盐引么?今儿张好古送信儿到铺子里来说,咱们家的盐引没换出来。江苏盐运使说咱们去岁上的赋税没有缴齐,故而今年的盐引就暂且不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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