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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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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急忙迎上上前去,脚趾揪心地疼,是站得太久了。

可是那个从内而出的人,却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缓缓从身边走过,神色茫然,从他脸上,她看到了一种表情叫做——脆弱。“阿离……”轻声呢喃。

脚步终于停下,秦天策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梦璃?你怎么还在这?”半夏悲从中来,酸涩从眼到心,刚想细细诉说一番委屈,指望得到他的安慰,可是他却已经转过了身。

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这样出来极其危险,快回宁德宫去吧。”

然后,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下,浑身透凉到心底深处,她站在这里等了他两个时辰,就得了这么一句?不,她不甘心阿离会这样对自己。扯了裙摆朝那远去的身影追去,很少见他穿明黄色的龙袍,此时他的衣袍随风轻扬,却走得极快,眼见就要出凤染宫门了。

“皇上!”轻呼出声,也成功见到皇帝停住了步伐,转过身来。

半夏走上前几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问:“你没事吧?”秦天策摇摇头,等了这么久都不见韩萧来回报,心已沉到谷底,可他不能不冷静,否则如何救染青。见她没别的话要说,缓和了语气道:“已是很晚了,朕派紫卫暗中护送你回去,你要为朕保重自己。”

半夏心口一暖,终于听到他关切之词了,他还是在意她的。

只听一声击掌,立即有黑衣紫卫现身,秦天策再次转身要离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幽幽地问:“你对她动心了吗?”你爱上她了吗?后面这句,她没敢问出口,因为她或许能够容忍阿离对青妃动心,却是无法接受他爱上她。

秦天策像是没听到,笔直地往前走出了宫门,转眼就消失在了视线内。

正文卷 168。一种魔力

也好,没回答也好,不至于让她太过心痛。那十五之约的事像发生在昨日,亲眼看到青妃出现后,阿离眼中浮现的震痛。哪怕他后来决定下手,可她依然看出了他心中不忍。一个男人开始对一个女人不忍,只有一种原因:他动心了。

青妃举剑自刎的时候,他就没了自己,痛苦的嘶吼,慌乱的神情,都是在往她心口挖肉,然后撒盐。更让她觉得可怕的是,青妃居然怀孕了,他竟然允许她怀孕!

当初他承诺自己说,要他的梦璃安枕无忧的做他的皇后,而她的子嗣也会是唯一。可转眼这些誓言就像一面刀一样横刮在她脸上,她觉得不安,更觉得嫉妒。但再嫉妒也抵不上对他的爱,所以她决定包容,毕竟他是一国之君。

每朝每代,没有哪个君王的身边只有皇后,总有形形色色千姿百媚的妃子环绕,若她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如何能在将来当这一国之后,又如何能母仪天下?可能隐忍是一回事,心里发苦又是一回事,阿离,你会负我吗?

心乱如麻地往外走,抬头寻了寻方向才迈开步子,紫卫隐进暗处保护。远见瑞王迎面而来,细看是她后,加快了脚步到跟前,忧心地问:“你怎么偷跑出来了?”那头应付完南绍太子和西凉王爷,又把二哥给送出了宫,就立即匆匆赶过来了。

路上已经有人跟他禀报过发生了何事,心中惊疑莫名,怎么会在悄无声息中把整个凤染宫给血洗了呢?据说除了左通与一名宫女,其余的人全没留下活口。布防在那里的可都是身手极好的紫卫与禁卫们。

听闻六哥一人独坐在青妃内寝里,本想过来查探下,却在此处遇见她。半夏看了一眼他,今夜他着的是一身锦蓝袍子,俊逸的脸上有着急迫和忧虑,嘴角忍不住浮起讽笑:“阿瑞,连你也喜欢上了那宁染青了吗?她真有那么好,一个两个都为她丢了心?”

瑞王一愣,没想半夏会这样问他,顷刻间心头怒起:“本王的心意你难道不懂?”

半夏闻言垂下了眼帘,低声道:“那为何你们都如此在意她?”瑞王沉默,知道她又在转移话题,此时多说也无益。自小而起,她仰望着六哥,而他总追逐着她,六哥表面看则是温若好说话,实则心性清冷,就算对她有了承诺,也依然不会太过动情。

可他对她的心,他就不信她不知道,她是那么聪慧。却总是假装不知情,执意在眼底和心中只有六哥一人,漠视他的深情。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并不会觉得意外,可心间仍有丝丝麻麻的钝痛。

挥去这些烦乱思绪,抬眼看了看凤染宫的方向,斟酌着言辞回道:“不是我们在意青妃,而是她……有一种魔力能够深入人心。”淡淡道出了自己心中对青妃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青妃是个可以交的朋友,只是碍于身份问题,不能深交。

有时候,那青妃不用一言一语,就能让人吸引了视线,不止是她那倾城的容颜,更多的是她那动人的性格,聪慧中带着一种狡黠,敏锐中又带着一种慵懒。极少有像她那样的女人,敢不畏皇权跟六哥叫板,又敢私逃出宫去玩耍,更不顾性命为仆求情。

她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正因如此,才是她吸引诸多目光的缘故。只是现在,她如一缕青烟一般烟消云散,不知所踪。很担心六哥,若当真因此而失去了青妃,他不知道六哥会有多疯狂。他想,六哥对青妃,可不止是一点点动心那么简单了,绝了所有人的子嗣,唯独不忍对她下手,自刎在跟前,更是令其差点发疯,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六哥泥足深陷。

瑞王回过神就见半夏怔忡着不知看在何处,叹了口气道:“璃儿,六哥的事我不想妄自评断,你……为何不能看看身旁之人呢?”

那声“璃儿”把半夏惊醒过来,浑身一颤,眼中立显惊慌,急声道:“瑞……王爷,我出来久了,再不回去,恐被太后发现。”也不等他回答,匆匆身影隐在了夜色中。

看到她身后有一道黑影跟上后,心头一松,知道紫卫会护卫她到宁德宫。瑞王只觉心头苦涩,这样暗示的机会并不多,可每次她都如刚才那般急于逃避。

没再停留,转身往紫阳宫里赶,在凤染宫门外遇见半夏,又听她的话,也知六哥应是不在那边了。到得紫阳宫内时,就见寝宫门外跪了一堆人,走到跟前询问:“小何子,你们都跪在外面作什么,怎么不进去伺候?韩萧呢?”

“回王爷的话,皇上刚刚回来后就把自个给关在了里面,奴才想传膳,被皇上一脚给踢了出来,怒喝着让奴才们罚跪在外。”小何子抹了把脸,心头发苦,可怜他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刚见皇上就一人回来,没见到韩总管,想是被皇上派去办事了。”

瑞王点点头,也是,这会韩萧定是在外查探追踪那批刺客,想了下还是推门走进内宫。

本以为六哥发起怒来,里面必然是一片狼藉,走进来却发现没有丝毫凌乱,一切如原状。微微有些奇怪,听小何子所言,六哥应该是愤怒至极,环视了一圈,没见到任何身影,于是往内室走去。

一进去就见明黄身影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什么,脸上一片肃容,痴痴凝视着。

试探地轻唤:“六哥?”

秦天策没有转过身来,手微微一动,露出了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是一个青色锦囊,并非他之前放梦璃信物的那个。瑞王心一动,那个锦囊竟像是那日青妃还梦璃信物时一起扔给六哥的那个,里面不仅有梦璃的锦囊袋子,还有一撮断发。

相信六哥已把信物还给了梦璃,那么此刻他握着的就该是那放有断发的锦囊了。虽不明短发有何含义,但看此时六哥的神情,想必定是与青妃有关的。

“阿瑞,朕从未想过,真有一天会失去她!”秦天策在说这句话时,脸上没有怒气,只有一种心索然的感觉。时间的流逝,只代表着他在一点一点的失去她。

瑞王走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六哥,你没有失去她,会找到她的。”

“可为什么朕这里好痛,像缺失了一角。”终于平静的脸上,表情开始龟裂开来,手捂住心口,痛楚浮现在眼底,唯有在自己亲弟弟跟前,他才卸下了满身的防备,把痛苦外露。

看得瑞王心中绞痛,这是他至小崇拜的兄长啊!“六哥,沈墨武功再高,也不过一介杀手,就算他是敌国的探子,我们东云何惧?你又何惧?她被抓走证明了她有利用价值,暂时定没有生命危险,若排除掉太后一脉所为,极有可能是敌国想用青妃来要挟我朝,我们不妨乘此机会一面营救,一面挥军他国?以振我东云国威?”

秦天策紧皱眉头,瑞王说的没错,他在心里也有了如此推测,太后所为的可能性极小,沈墨很有可能受雇于他国了。可目前内忧未解,如何征天下?若真到那一天战场上见敌方拿她做要挟,他该如何做?

他不敢去想任何她成为俘虏后,可能遭受到的对待,深想下去他要发疯的。

良久才幽幽问了句:“阿瑞,她能等到朕去救她吗?”

瑞王坚定地点头道:“她心思敏捷,足智多谋,并非寻常女子,臣弟相信她定能想出妙计,逃出沈墨魔掌,派出去如此多人营救,定能把她救回来的。”

听完肯定答复后,心头稍松,可依旧空落落的。宁——染——青,一个字一个字默念她名字,只要你能安全回到朕身边,朕发誓,定会好好待你,再不让你伤心流泪!

※※※

宁德宫。

半夏行色匆匆进到院子里,就见太后身边的嬷嬷等在寝室外,见她进来,朝她招手问:“丫头,你去哪了?太后刚起夜寻你,你却没在,着我来唤你。”

心中一个咯噔,出去之前明明见太后呼吸均匀,是睡下了,怎么会忽然起夜寻她呢?看眼前嬷嬷的神情,不想太后在发怒的样子。其实她和这个嬷嬷算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嬷嬷叫什么名字她并不知,只听太后唤她阿凤,于是她就跟着唤凤姑。

凤姑当是跟着太后一起入宫的,伺候了一辈子,如今也有四十多岁了,就连自己也跟着太后有二十年了吧。她与皇上同龄,因为自己算属太后一脉的钟家之女,极小的时候就被送进宫陪伴太后,自然那时太后还只是先帝的妃子,不知不觉竟是过了这么多年。

也是这层关系,太后与凤姑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故而她们对她极其信任。

心思转念间,立即有了主意回话:“凤姑,半夏知道太后心念咱二王爷,因为二王爷要回边境之事整日茶饭不思,听闻皇上在紫宸殿里为两国贵宾以及王爷赐宴践行,就想去那出宫路上等上一会,想劝咱爷明日早些过来探望太后,劝慰劝慰一番。可等了好久也没见爷出来,生怕太后起夜没人伺候,只好又赶着回来了。”

凤姑闻言心头一暖,眼中浮现欣慰,知道这丫头一向心细,能体察太后之心,难怪太后那么宠她,不像自己,跟着太后都要大半辈子了,还是太过愚笨,揣摩不了太后的心意。更想不到法子,可以解太后之忧虑。

低声叹息道:“唉,好不容易盼着咱王爷回京,不过一月多一点,爷倒是要回了,咱太后能不伤心吗?”说到此处,忍不住去抹湿了的眼眶。

正文卷 169。谋反

半夏听了心中也有些难受,太后的思子之情,宁德宫里伺候的人都看得明白,平日看着好像威严,私底下无人的时候常常眉头深皱,遥望远方。这次二王爷回来,太后别提有多开心了,不说脸上的笑,就是眉梢都带了喜色。

平日里太后对别人疾言厉色,可对自己是真的很好。但她为了帮阿离,依然背叛了她。若有一天,真相大白,想必太后一定会万分痛心吧,想到这里不觉心头发堵。

有一点,自个心里是如明镜的,太后虽然宠她,却并不像信任凤姑那样信她,或许是认为有些事跟自己商量也不是个事,也或许是不想自己牵涉太多,故而很多事情都是瞒下的。

凤姑感怀过来见半夏也是脸色不好,不由懊恼道:“真怪我多嘴,说这些引得咱们一起难受,快些进去吧,别让太后等了。”

半夏没有急着立即进门,而是走上前把凤姑的外衣拉拢一些温婉道:“夜凉,您的膝盖又要痛了,现在已经夜深了,早些去休息吧,太后由我伺候着就好。”凤姑眼眶又要湿润,这回却是忍住了,笑着点头答应,就先走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年纪大了,的确不如从前那般精力十足,腿上的毛病也是早些年落下的。

看着凤姑进了屋子后,半夏才轻推了宫门,往太后的内寝走。里面一片昏暗,只在床头的案几上留了一盏油灯,浅浅淡淡的。仔细看床内,见太后闭着眼半起了身轻靠在那,不知是否又睡过去了,脸上有着倦容。

连忙走上前,轻轻拉过锦被给盖在她身上,一抬眼却见太后已经睁开了眼,眉目里射出精光,看清是半夏后,才缓了神色道:“你来了啊。”竟满是疲惫的沙哑。

半夏柔声问:“太后怎么不躺下睡呢,这样靠着等会要腰酸了,而且容易着凉。”这是她跟太后的说话模式,尊敬里带着娇懒,也显得亲昵。

果见太后笑了起来,“没事,身子还硬朗着呢,哪那么容易着凉呢?对了,你刚才去哪了?”状似不经意,目光却是射向她眼底。半夏也不慌,仍是刚才应付凤姑那借口:“奴婢去找二王爷了。”心里倒底是提了起来,毕竟太后不像凤姑那么好糊弄。

明显见她一愣,然后才叹了声气道:“你这丫头,知道你贴心,懂哀家的心思。”神情里却已见凄然,想是又念起了二王。

“太后……”半夏忧心地轻呼,欲言又止。其实她对太后也是真心关切,否则这么多年凭着太后的精明,还能看不出身旁一个婢女的真心假意吗?

太后摆了摆手说:“看你这神情也知是没见着烁儿了,也是,皇上宴请他们,你一个宫婢又怎能进那紫宸殿,你在外面等烁儿了?没等着?”

半夏心中暗惊,虽是找的借口,可太后却能如此明透,那心思可当真是不简单。但看此时太后虽然问着话,神色里却有着哀戚,不由心头酸涩起来,眼眶也泛红。

“傻丫头,哭什么呢。”

“是奴婢没用,这点事都没办好,在紫宸殿往宫外去的路上等了好一会,还得躲在一旁不让人看见,就是想私下里偷偷找二王爷说话,让他多进宫陪陪您,可是……”说到此处,泪已经落了下来。

太后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哀家知道,这不怪你。”此时,她不过是个慈祥又和蔼可亲的老人。半夏抹去眼泪后,心想今夜凤染宫的事天亮后,必定是瞒不下去,且震惊整个皇宫,若她假装一点不知情,而出去那么久,到了明日太后必会怀疑她。

于是定下心神道:“奴婢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咱王爷,却等见了皇上匆匆而出,后又见韩总管也紧跟在后,直觉可能有事发生,所以不敢耽搁,赶紧回来了。”讲一些,隐瞒一些,才是最佳效果。

本是感怀莫名的太后闻言后立即双眉皱起深思,过了会儿问:“有看清皇上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吗?”半夏点头回道:“是往后宫这边来的。”这样说定不会有错,先让太后以为皇上的后宫出了乱子,等到天明时才知原来是凤染宫出事。

太后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低声道:“呵,闹吧,闹的越凶越好。”

半夏假装懵懂地看着她,不明此话何意。心中却知已经成功误导太后以为是后宫妃嫔之间起了纷争,否则若被她现在察觉凤染宫的事,可能即刻就会有动作。此时皇上心头正乱,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她服侍着太后躺下,刚给盖上被子就听太后吩咐:“半夏,明日起了后,让人出去打听打听,今夜里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有派个人去宫外给烁儿传个信,就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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