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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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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这人看着挺严厉的,其实心肠却很好,这不,我都没怎么找理由,就毫不吝啬地搬了两床新被褥于我。我兴高采烈地抱着堆到比自己还高的被褥往镜湖走,突见前方太白领了几名天兵匆匆而过,心道莫不是有好玩的了,于是扬声喊他。

太白回身走到近处时,才认出埋在被褥后头的人是我,不由惊疑而问:“青莲你这是作何?怎抱了如此厚重的被褥?”我只思忖一二,就觉这苦楚要与太白道:“别提了,从一个火堆里救了个忘恩负义的人,我那被褥给玷污了,只好过来找婆婆讨一套新的了。”

“火堆里?”

我此时正沉浸在自己英勇事迹中,没有去看太白变得难看的神色,只将一番苦水往外倒:“可不是?与你从东海回来分别后,我因迷了路,竟被我发现一处森林着火,拼了性命冲进去救人,结果什么好也没落着。”

“大胆青莲!你私放魔君,速速跟我们回天宫面见天君!”一声震喝,不仅打断了我的唠叨,还吓得我手上一松,抱在怀中的被褥给落在了地上,抬眼去望,竟是那跟在太白身后的几名天兵中的一人,此时他面露凶相,一把长戟指向于我。

我惊愣着去看太白,只见他眉毛胡子全皱在了一起,长叹一声道:“青莲,先跟我去见天君再说吧。”我虽懵懂发生何事,可也不是不懂眼色之人,如此光景还能看不出是不祥之兆?立即眼露哀色看向太白,这些人里也就与他交情够铁,其余人都是陌路人,此时不求他还能求谁。

可太白却回了个更苦的笑,看得我都觉那是在哭了。“姑奶奶,你就去天君那道出详情吧,或许天君念你无知,就饶恕了你呢。”

我顿时勃然大怒,眼睛一瞪:“你才无知!你七老八十是无知,你白胡子白头发更是无知的典范!”愤愤然往前冲,想我青莲星君被天君都夸是聪慧之人,居然被这老头儿说我无知,士可杀不可辱啊!气极,当真是气极!

可走没两步,就被天兵往前一挡,冰冷喝道:“哪里跑!?”

我一愣,左右看了看,立即赔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惯了回家的路,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请大哥前头带路哈。”等到天兵们前后把我夹在中间,一路盯着往天宫而走时,心里那叫一个痛啊,我那故意暴走之计居然没起效,本还想就此蒙混着跑路呢,甚至我连路线都想好了。

回镜湖的话肯定不妥,若是天兵要抓人,往镜湖一走就立即遁形了,所以我决定跑去东海。不管如何,那东海里还住着我那未来的夫君呢,多少也该在此时尽些绵力才是。

这些思虑都是在一念之间浑然而成的,亏那太白还敢说我是无知,我这叫先知才是。可一切都成泡影了,再好的计谋也逃不过现实的残酷哪。

一踏入天宫,我那直觉的小宇宙立即燃烧了,敏感发觉气氛不对。不仅是低气压,而且殿上的每一个仙神星君都是满脸沉黑,像是出了大事一般。我拉了拉太白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是不是把我的事先搁一搁,等天君处理完大事后再来议我的小事?

哪知太白却不理我,三步走上前朝天君拜了一拜后开口:“天君,小臣有事禀报。在与天兵一同前去追踪魔君的路上,正逢青莲星君,从她口中得知,竟像是她把那魔君给放跑了。小臣知兹事体大,不敢延误,立即把她给带了过来。”

天君严目射向我,沉怒而问:“青莲,太白所说是否属实?内中详情速速道来。”

我微沉敛了下,朗声而回:“回天君,太白所言纯属子虚乌有,我从头至尾都不曾见过什么魔君,更不知那所谓的把魔君放跑是怎么回事,还请天君明察。”这太白也真是会嫉恨,我不过就是在刚才怒骂了一句他无知,没想竟然编出如此名目来陷害于我。

一听那什么魔君名头就不是善类,看这天宫之中所有仙君的神色如此沉黑,定与那魔君不见了有关,我就算再乐善好施,也不能就此把这罪名给背了呀。私以为我刚才那番义正言辞挺有震慑力的,看太白此时灰败的面色就可知了。

果见天君把怒意转向了他,质问道:“太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白把我看了又看,看了再看之后,长叹一声道:“许是小臣误会了青莲。”

如此态度令我甚为满意,知错能改这一点还是可取的,我也就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他这误会了,还是把他当成我在仙界的唯一好友。

可有人却不买账,那压我前来的天兵一直就站在下首,此时为搏出位,尽然走到殿前大声道:“启禀天君,刚属下在那云婆门外,亲耳听到青莲星君说冲进业火之中把那魔君给救了出来,不是她放的魔君又会是谁?”

我恁是横了一眼这身形魁梧的天兵,这是赤裸裸的污蔑!居然把我说的做好事讲成是私放魔君了,别以为我是入仙班不久,不懂那业火是什么。九天业火,生生不息,专焚罪恶之人,焚烧足那七七四十九日,即可洗涤罪恶。

于是我往前跨了一大步,越过天兵的身体,昂首道:“还请天君明察,业火之烈,实非我一株小小青莲所能抵抗,不然此时我早已灰飞烟灭,焉能还站于此处?”这回连天君都哑然,确实如我所述,以我之修为要走那业火丛林,断无可能。

飘了眼身后天兵惨淡的面色,我不无得意又道:“事情是如此这般,路经一处密林,听得一声猛兽吼叫,本以为可能是哪位仙上的坐骑落难,我心本善,怎能闻之而不救?于是就去寻找,却发现一名紫衣男子在那燃着的密林之内,若再晚一步,恐将被焚烧……”殆尽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我看着天君的面色已经越发冷凝,甚至眸中出现了惊怒。

发生了什么事?是我哪里口述不对?刚才一番演说,遣词造句上我都狠下了一番功夫,按理看不出我那邀功之心才是啊。

正文卷 4。换新居

太白在旁扼腕顿足,“青莲啊青莲,你可知那火中紫衣男子就是那魔君紫离?”

一道惊雷把我震得一个趔趄倒退,差点就撞在那凶蛮天兵身上,可更令我震惊的是太白说那紫衣男子就是魔君!等等,他说那魔君叫什么?紫离?心中巨塔轰然倒塌,我刚才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名字,竟在此时被太白生生道破。

如此这般,那紫衣人当真就是魔君了?怎生会如此呢,我私下里以为既然被唤作魔君,定然是一副凶神恶煞,要比这天兵还要丑陋凶蛮百倍才是,怎么会是一副俊美超越众仙的样子?不对,我此时不是去烦恼魔君紫离面貌的问题,而是烦恼现在眼前这个大麻烦才是。

于是我强词而辩:“不可能,我就是一朵青莲花,进那业火怎会无事?这一定是误会,或者是巧合?”突然眼睛一亮,露出希翼:“难道正巧有两个紫衣人?”

定是如此!我为自己反应如此迅速心中喝了声彩,却因袖摆一扬,又是一声“哐当”清脆之音,低头一看,那根蓝玉簪子竟是又摔了出来,这下可好,原本断成两截,现在变成断为四截了,本还存着修补之心,这下是真死心了。

“镇海神器!”

我抬头一望,见那天君竟然从椅子里惊站了起来,目光就落在地上的蓝玉簪子,心中一慑,有些心虚,连他都说这是镇海神器,那就是准没错了,如今被摔成了四截,会不会以此来论我罪?

天君浓眉紧蹙良久,最终憾声哀道:“此乃天意啊!莫不是青莲身怀这镇海神器,如何能闯那业火丛林?一切都是天意,罢也,罢也!”

我疑虑地看向那断裂的蓝玉簪子,难道是这所谓的神器助我闯过业火?记得当时我身入熊熊烈火之时,确实看到那火会自动闪躲到一米开外处。九天属火,东海属水,原来如此!

把头低到不能再低,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我的认错态度良好,能够博得天君的宽恕。却没想耳边传来天君严厉之声:“大胆青莲,私闯业林,犯下如此罪孽,本应当诛……”

听到这个“诛”字,我立即就腿软了,据闻那诛仙台可是非人之地,酷刑之残忍可比尘世,我这么一朵小小的青莲恐怕是要灰飞烟灭了。正想挤出两滴泪来哀悼自己命绝,却见太白大惊失**于我身前,恳求道:“还请天君三思!”

我甚是欣慰又感激地看他背影,以往觉他老态龙钟,今日却觉甚是高大。

太白接着又劝:“青莲已被赐婚于东海龙宫,若是因此而悔婚,定会破坏我九天与东海之邦交。还请天君收回成命!”

听到此处,我顿时心豁然开朗了,全然忘了原来自己还有个大靠山呢,立即抬头挺胸,傲然看向上首的天君。如今我的身份可是今非昔比,是起到两界邦交决定性作用的人物,可不是说诛就诛的。

天君迟疑了半饷后,终是松了口:“念在青莲初犯,姑且饶恕这一次吧。”我咧开的嘴还没笑出,又听天君接了下半句:“革去施雨星君一职,收回灵力,贬入业林面壁思过。”

这回真是被惊坐在了地上,这天君老儿也太过分了吧,前半句刚说饶恕我这一次,后半句却就下了如此重罚!那施雨一职我倒也不计较了,可是那灵力不过修了几百年,居然就要被收回!当真是气煞我也。

想要申述,却无处申述,因为天君已经拂袖而去,其余众仙上都是怒目狠刮我一眼后,才翩然离去,其中特属那雷神星君最为吓人,他本就面相狰狞,如今再露个怒颜,当真是把我的小心脏吓得“噗通”乱跳。

“走吧,小青莲。”我抬头看了看太白伸过来的手,朋友就是像他这种,在我落难时还能伸手相助之人,擦了擦眼角虚无的感动泪水,这才拉着他的手站起来。

一回头,就见那凶蛮天兵居然还在,委实愣了下,转而一想难道此人是面恶心善,虽然在天君面前告我一状,实则不忍我受罚?正想上前安慰两句,却听他冷声喝:“速速回镜湖收拾衣物,我需立即押送你去业林!”

得,原来是个牢头!错费我一番苦心,把他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确实面恶心更恶之辈,我与此辈誓不两立。

回了镜湖后,我左磨蹭一下右磨蹭一下,收拾完衣物又去湖边与我那红莲、白莲姐妹告别,又与湖中荷叶妹子作了别,虽然它们都还没成形不能与我话别,可也是伴了我不知多少年的姐妹,怎能在此凄惨境况下不道声珍重呢。

正在此时,只闻身后一声巨响,我惊然回头,竟是我那居处已经倒塌,而罪魁祸首就是那可恶的凶蛮天兵!怒吼:“你为何要毁我居处?”

“你已不是镜湖主人,要去业林面壁,此居自然得毁之。此乃天君授命!”

我咬牙切齿,再咬牙切齿,怒瞪的眼恨不得把他看穿一个洞。真真可笑,我生在镜湖,长在镜湖,不过是因为犯了错而去受罚,居然这混小子把我说成不是镜湖的主人了。当真是士可杀不可辱!左右寻找,想找个趁手的物件,怎么也得做番与之拼命的样子,来表达我此时的愤怒。

太白在旁实在看不下去,拉过我悄声道:“别急,那业林之内有盖好的小木屋,比你这间要大上许多,也舒适许多。”我迟疑而问:“此话当真?”见他点点头,这才平息了心火,朝那天兵冷冷哼气,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此等小人多费力气了。

来到业林后,果见那里头有一个崭新的小木屋,甚至还做了里外两间房,待遇果真是要比我那镜湖的居处好上许多,床铺被褥也都是崭新的。刚才那郁结之火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喜滋滋地在床上躺了下,又软又暖和,不错,不错。这等面壁思过之法,倒是极好。

我在屋内溜达了一圈后出来,发现那天兵已经不知去向,就太白一人还站在门外笑看着我。他许是看懂了我流转的目光,在旁解释:“青莲啊,别跟那天兵计较,他是雷神星君的侄子,性情较为戆直了些,其实是无恶意的。”

这一听,我就有意见了,“这九天上任职还有后门一说?当真是官场处处都是黑暗啊。”

太白被我一句抢白,久久说不出话来。我也顾不上他,自个在四周参观我的新居,上回虽然来过,可意在救人,并没仔细欣赏过此处景色。

一边走着一边却想起另一件事,那天君说要收回我灵力,可刚才似乎并未见他有所行动呀,莫不是忘了此遭。心中不由窃喜,忘了最好,虽然我那灵力也就刚成形后修炼的几百年,加上太白那仙丹的辅助得到的一些,但有总比没有为好。想起仙丹一事,我特为心虚地看了眼身后的太白,如今我那兜里还藏着从他药房里顺来的一颗灵丹,他定是忙于魔君的事还没回府呢,切记不要被他给发觉了才好。

暗暗摸了摸仙丹存放处,察觉到那圆鼓鼓之物,心下安然。

探得一圈,竟又到了那处烈火狂烧之地,此时心情有些感慨,这在知道此火是业火与不知的情况下,到底是不同的。平白就生出了一些惧意,毕竟被那业火烧上一烧,我这朵莲花别说看不出是青还白了,就是连粉末都将不留。

“莫再踏进半步了,你那镇海神器已断,是抵抗不了业火焚烧的。切记,切记!”太白的忠告在耳边,我立即倒退了三步,刚还在想不知镇海神器断裂之后还会不会发挥功效,这下也不用试了,以后定然是离这处退避三舍。

重新回到木屋前后,太白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好了,青莲,经此一事,你以后得处处小心,不得再莽撞了。现你已不是星君,守此业林姑且就做一回居士吧。待我收你灵力,这就回天宫去向天君复命。”

我本听得连连点头,直到最后那句反应在脑中时,往后退了一大步,惊恐地看向他,颤着手指往他面门,却是还没说出一个字,就见他袖摆往我面前一扬,直觉体内一股真气汹涌而出,顿然手脚没了力。摇摇欲坠时,听那太白声音渐渐远去:“青莲,好好面壁思过,我改天再来探你。”

那叫一个气得浑身颤抖啊,刚还觉他形象高大,却没想转个身就“暗算”于我!灵力!我那几百年的灵力啊,就这么没了!心都在滴血了……可这般手脚无力状也不是办法啊,难道我今后就要这么苟延残喘着度日?

心酸莫名地从兜里摸出那颗仙丹,狠看了几眼,把它当成太白来诅咒,最终一怒之下吞进了肚里!哼,原本我还有些心虚与愧疚的,现下好了,那些情绪可统统抛开,这颗仙丹我受之有理,只恨当时怎么就那么憨厚的,居然就拿了一颗丹药,实该把那整瓶都顺走的。

悔!实在是悔!

正文卷 5。阿泽

我是个不记仇的人,像太白这种阴险恶毒的行径,只花了三日时间来诅咒他这辈子炼丹炼到炉子爆开,吃饭吃到撑死,睡觉睡到夜夜做噩梦!还有什么,暂时想不到了,等作以后想起了再一并诅咒进去。

那太白说我做不成星君,就做居士,这话委实挺合我心意的。因为我实在没发现星君有多大的好处,每日做个填补差事,吃力还不讨好,若星君都这样,那还不如闲散在此处做居士呢。就是这里看着风景如画的,却是没有水啊,有道是再美的景也不及镜湖美,再好的窝也不及狗窝强。

我是朵莲花,缺了水怎么活?

这怎么活的问题困扰了我半月,发觉并无大碍后,总算是释然了。原来莲花离开了水也是能存活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在这业林的深处找到了一个小潭,算是弥补了下缺水的遗憾。

这日我正悠闲地在林中散步,因实在不知天君所言的面壁思过究竟得思哪般过,若说见义勇为是过,那何为不过?若说舍己为人是过,那又何为不过?其实我最大的过是看走了眼,哪里会想到穿个紫衣的就叫紫离,然后在火里被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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