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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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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帐中再无人议论时,南越尘沉声问:“幽州何人驻守?”

沈墨上前回话:“是宁飞扬。”

“哦?有派探子去深入查探过吗,究竟宇豪是怎么败的?”

“属下刚得到消息,据闻是宁飞扬派出几千骑兵引得宇豪率领两万兵士去追,从而中计进了峡谷之内,被火烧致死。而剩余三万兵士因为无帅而领,如一盘散沙,半日就被东军给绞杀万人,俘虏两万人。”

战报很详细,虽不能具体到细节,却也道出了大概情形。

南越尘深思片刻,不由疑道:“那宁飞扬按理不是会出这种险招之人。”他与宁飞扬有交手过,从对方行军过程中可看出,他为人很保守,但求一个“稳”字,没有必胜把握,断然不敢冒险。这次峡谷之战,只要宇豪不中计追出去,反而纠集兵力去攻打幽州城的话,相信那座城就是空城了,可不费吹灰之力攻破。

所以这招诱敌之计用的非常之险,赌的就是幽州得失。

见众人都不再言语,南越尘眉眼上挑,黑眸深幽,低沉淡冷地问:“谁来告诉孤,为何宇豪会输得这么彻底?”

众将面面相觑,摸不准大王的心思。等了一会儿,实在经受不住,才有一人走出列道:“是因为宇豪中了东云狗贼的奸计,被引到了大峡谷里,导致带出来的两万军士全军覆没。”

话声刚落就听大王一声沉哼,吓得底下人等都起了冷汗。他们大王平日里话不多,但是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息。“这些孤都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还需要你再来重复?孤要知道,究竟是谁想出那个计谋把宇豪引进峡谷的?”冷冷的声音,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犹如敲在心头的锥子一样。

沈墨迟疑了下禀报:“回大王,有探子回报,数日前东云军中有个神秘人物毛遂自荐去投奔,会否是此人为宁飞扬出谋划策定计?”

“哦?神秘人?”南越尘眸中浮现兴趣,沉声吩咐:“传令下去,三军戒备,即刻出发,孤要在最短时间内抵达幽州城外。另派探子弄清楚这神秘人的身份。”

“是!”

战场上,若识敌不清,探敌不明,怎么输的都不知道,还如何能打接下去的战?只知惊讶慨叹,议论纷纷,却不知究其内里,真是一帮愚蠢之人。

南越尘心中闪现怒意,却没摆在脸上。行军之时,就算再愚蠢的将领,也都有其利用的价值。一国强盛,不只靠英明的君主,君无良将伴,那也是无将之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南越尘深懂其中奥妙。

正文卷 254。心沉

等将领们一一退下后,南越尘才露了满脸怒容。

此乃他出征以来,首次吃到败仗,不是他不能接受失败,而是那宇豪实在是太过愚蠢。皇命早就下达,要他死守幽州城外等待大军,可他却擅自做主丧失五万兵马,那五万先锋部队可都是他南绍的精兵,真是可恨!

沈墨一直留在帐中,见大王怒色也不惧,只沉默不语。

很快南越尘就收敛了情绪,沉声而问:“你如何看?以宁飞扬的智慧,能想到那招引敌入瓮之计?”沈墨只略一迟疑就道:“属下不敢肯定,但那峡谷之战确有蹊跷。以宇豪谨慎个性,按理不会如此鲁莽才是,怎么会中了这种显而易见的计谋?”

“越简单,越不可能,才越会发生。那个定计的人也深懂心术,定然是以什么人或物诱惑宇豪上当,最大的可能他以为那宁飞扬想逃,而孤之前又下过死令,要活捉宁飞扬,宇豪怕人逃脱了,才追踪而去,于是中了这极其简单的诱敌之计。”

沈墨心中惊叹,大王人在百里之外,却能把那峡谷之战的始末分析的犹如亲见,当真是谋在心,智在千里啊。

那方南越尘展开了军事地图,在细细查看,良久才问:“你觉得这个背后之人会是谁?”

沈墨眸光一闪,“会不会是……他?”

南岳尘笑了起来,眼睛闪亮,“他终于忍不住出山了吗?孤很期待与他一战呢,普天之下,能与孤一较高下者,唯有他一人。这也是孤先打东云,后攻北定的原因,曾经孤输过他,那么就在战场上决战天下吧。”

素闻秦天策这两年来沉寂宫内,不问政事,缘由不用猜也知是为了她。当年北邙山上的情景,到此时都还铭刻于心。他唯一输秦天策的就是她的心,既然再无可能在这上面扳回一局,就唯有以天下之争定胜负了。

战争的平顺,让他失了耐心,终于出现一个强劲对手,他骨子里的血液开始沸腾复活。

南绍大军行军五日后,又收到加急快报。密信中详述了那去幽州城毛遂自荐神秘人的身份名字,还俯了一张画像。就是画工粗糙,只看出大概轮廓,以及描绘那人身材体形,以这些症状来看,似乎并非是秦天策。

“易青?他究竟是谁?”密信中也证实了这次宇豪战败正是他出谋划策的。

沈墨也皱眉深思:“此人行迹古怪神秘,只知是一主二仆进了将军府。”

南越尘邪魅而笑,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东云除去宁飞扬和凌墨,居然还藏了这枚暗棋。本来就期待与秦天策一战,现在又突然冒出这个易青,时局走向变得不再无聊了。

“大王,还有一事不得不报。那东云的援军也在往幽州城赶,领军之人是韩萧,若他们先行一步抵达幽州,恐怕对我军不利。”

南越尘的唇角多了一分嗜血的邪气,他轻声道:“孤自有定计。”

眯眼看向窗外,露出孤傲的笑容。秦天策,你来了吗?这天下,孤势必要夺下!

※※※

幽州,将军府。

“什么?南绍大军快到了?主帅是谁?是南绍国君吗?”宁飞扬揪住来报的士兵急问,见他点头,脸色顿时沉肃下来,而旁边的众位将军也无不色变。

几月对战下来,全军上下对南越尘的威名都有了惧意。那人的谋略不得不让人忌惮,一面率领铁骑踏向各国,一面又可牢控朝政格局,两不相误。若真是南越尘率领南军先抵达幽州城,恐怕这一战会是场最艰难的战役。

而且,南军中还有沈墨,他或许谋略比不过南越尘,却勇猛无敌,锐不可挡,几乎无人能够胜过他。南军中有他们两个人在,可谓所向披靡。

宁飞扬的心头极其沉重,其他将领也均沉默,气氛一时变得非常凝重。

将士行列里,染青也在列,她一直默默观察着,只不过一个报讯居然就让大家失了士气,可见南越尘的威名真是深入人心,无形中就造成了威慑之势。人没到,已经影响了每一个人的心态,这委实不妙。

沉吟了下,她走到中央,压低嗓音道:“将军,不是探子来报我们援军还有两日必能抵达了吗?不管南绍谁带兵最少还需五日,只要我们援军先到就占得先机。”战场上,未打先衰士气,战争就已经输了一半。

宁飞扬一听,整理心神道:“不错,无需气馁,既然我们三万大军可赢他南军五万,就算南军来三十万,我军何惧?”

易青的话虽然没点透,但是他却明白了意思,行军打仗关键时刻,士气最重要。仗还没打,恐惧心先起,一切输赢并未定。而且就算是必输之战,也定要与幽州城共存亡。

从议事厅出来,染青走进院子,就见肖奈与寒玉在那比划切磋武功,两人看起来是闲的发慌了。寒玉武功虽不高,但肖奈也没真心要赢,就随意拆招。

染青靠在廊柱上看着,没有打扰他们。先前因为肖奈在峡谷一战中有功,宁飞扬曾向她提出过要提拔肖奈做前锋将,但他拒绝了。时候,他说自己跟随而来的目的,不是什么建功立业,而是保护她们两个女人,所以对功名利禄就不感兴趣。

他这个答案,染青并不意外,他本身性情古怪,能得他如此庇护,实乃托寒玉之福。

那方的两人一招一式的比划,看着有些像在舞剑,若是有琴音的话,会是一副美丽的图画。思绪渐渐飘向远方,似曾有过这么个画面:那年,她在月下亭中弹琴,南越尘在亭外酣畅舞剑,如果没有那些心机和筹谋,那次的琴剑合一可算天下无双。

时间隔得久了,记忆有些模糊。本以为这一断是个插曲,早已淡忘,却没想忽然就从心底浮现出来,是因为故人遥遥而来吗?南越尘,当初的南绍太子,现在的南绍大王,我宁染青所有的劫难都是因你而起,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玉凰琴,是否还记得凤凰与飞?

“公子,公子?”

思绪被寒玉的声音给拉回,发现两人已经停了下来。她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进屋说话。

“南越尘来了。”她说这话时目光是看向肖奈的,只见他愣了一下后,坦然迎上她的视线,笑道:“看着我做什么,他来就来好了,我早说过南绍与我无关。”忠君爱国对他来说是无稽之谈,他本是故而,祖籍在哪无从得知,所以要忠什么君爱哪个国呢?

染青却是垂下视线轻叹:“可是,沈墨也来了。”预料中肖奈的脸色变了,他对谁都可能无情,却唯独对曾经影门的首领沈墨,一直耿耿于怀,不曾忘记。当初若不是沈墨有意放他一马,那么他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早已魂飞天涯。

“奈,你没事吧。”寒玉担心地拉了拉肖奈的衣袖。

他扭头看她,苦笑着安慰:“我没事。”话虽这么说,可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没事人,沈墨的名字一讲出来,他就像没了魂一样,若沈墨真的出现,他又会怎样?看他眉峰紧锁,染青也不催他,知道他心里需要决断。

良久,才听肖奈沉声道:“好吧,我承认这世间谁的帐我都可以不买,但是头若来了,很抱歉,我不能再出面了。”

染青凝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这在情理之中。肖奈就算再无情也曾经是沈墨的手下,一路过来必然有许多深刻难忘的往事,他们之间名是上下级,实则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若他连对沈墨都不顾情意,反倒会令她觉得此人太过薄情寡义。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置身事外。”本就没想把他与寒玉牵扯进战局内,此次来找他们谈话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其撇清关系,不再参与进来。

对沈墨,她的心情也很复杂,造成今日之果,都是沈墨这个因。没有他从宫内把她劫持,哪里会发生这许多事,直到她改名换姓成为现在的易青。可能只需五日,就将遇到两位故人,心情很是复杂。

从她决定走出来时,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是在一个个遇见时,难免压抑不住心底潜伏着的情潮。尤其是……遇见他!自上次在书房密谈后,就再没有见过那所谓的银面先生。可是他真真实实的就在这里,与她呼吸着同一片天空,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心口窒息的痛。

这件事她连寒玉都没有告诉,既然他隐藏行迹扮成银面先生,必然有他的道理。反倒是因为知道他在这幽州城,心里安定了不少,只要有他在,东云就不会输。

残阳似血而落,迎来清晨朝阳,两个日夜过去,众人等待已久的援军却没有到幽州,宁飞扬的眉头再也舒展不开,他再次走进书房。

银面先生问:“有派人去查探为何皇城的援军没准时抵达吗?按理我在这,阿瑞定然会立刻派兵前来,韩萧又是督军,不可能会迟到。”

“探子派出去好几批,至今都没有回来,肯定是路上出事了。”

正文卷 255。首战对垒

银面先生手轻敲着桌面,细细冥思,然后问:“底下将领们如何看这事?都是什么反应?”

“军心有些不稳,议论纷纷,对那南越尘本就有了恐惧之心,现在援军又不到,对我军实在是不利哪。”宁飞扬很是忧心,再有三日南绍大军就要到了,东云援军迟迟不见,军心越来越难安抚。

银面先生又问:“那易青什么反应?”

“他听到后一直深皱着眉头,并未发言。”

银面先生踱步走到窗边,道出了一个事实:“有奸细!”宁飞扬大惊:“奸细?在我们部将里面吗?啊,难道你怀疑是那易青?”

却见那方深色背影摇头道:“不是他,内奸另有其人。”

听他此言,宁飞扬松了一口气,他心理上对易青已经信了十分,实在不想他还真就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但心中却觉疑虑:“易青可以说是部将中最神秘的,为何你说不是他呢?”其余部将都是追随他多年之人,曾经出生入死征战沙场,若说其中有人是奸细,他还真是不敢相信。

“如你所说,易青是所有人中最神秘,来幽州也是最晚的,以他之智慧可能会在此时做出泄密行为吗?岂不是让所有矛头都指向他?恐怕这也正是奸细所想达到的效果,因为对易青有了忌惮,想通过此反间计而除去他。南越尘人在百里之外,却把心思已经动到我军内部来了,真是深谋远虑呢。”

轻描淡写的分析,却把整个道理都疏通了出来,表面看来易青最像内奸,但其实他却是最不可能的人,没有人会傻的在刚立功后就暴露自己行踪的。但不是易青,又会是谁呢?韩远?苏平?

“那现在这局面该如何应对?南军定是派兵阻挡了我们援军,估计也是采取拖延战术,为的就是要让南绍大军先到幽州城外,届时援军再到,也无法入城了,他们就占得地势之便。”这一分析,宁飞扬顿觉形势极其严峻了,难道幽州城要成为一座死城?

银面先生也不作答,只笑着说:“先问问易青,看他有何解决之法。”

染青被请进书房时,一眼就见端坐在桌案后的人,银色的面具熠熠生辉,只眸光转过就立即垂了视线,不再去看,胸腔内的心跳却忍不住在加速,几乎都可以听到跳动声。

虽然半垂着眼,却仍可感觉到那道目光射向了自己,明知道他认不出她来,却还是心底发虚,甚至腿脚都酸软。之前再多的心理建设,到了他面前时都是白费,面对他,她没有办法可当作无视,更无法不去关注。

就是在这种心情恍惚下,勉强听进了宁飞扬提出的问题,先是怔了一怔,后就知道该是他们又想考她了。目光定在某处,淡沉而言:“我军援军未到,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南军洞察了我军的信息,知道援军在今日能抵达,路上定是派兵去干扰了。不一定是硬攻,却一定起到了拖延的目的,而南军的目的是要赶在我军到来之前先抵达幽州。”

宁飞扬眼中闪过赞赏,又问:“那若是南军先到,又会是什么局面?”

“幽州城易守难攻,南军派兵拖延我们援军,是为了不想造成两军对峙的局面,他要打破这种僵局。但是我却觉得其实援军未到,并不是一个坏事。”

“哦?为何不是坏事?”银面先生也来了兴趣,忍不住提问。

一听这声音,心中微颤,匆匆一瞥后立即转开,定在宁飞扬脸上说:“因为我方援军若是到来,没有十万也有五万吧,现在这幽州城除了原有的三万大军,又俘虏了两万南军,也就是有五万人在这里了,再来那十万军队,你们觉得这幽州还塞得下?”

两人均都一愣,这个问题他们倒的确没有想到。只盼着那援军快快来到,却没想这到了之后会产生什么问题。染青也不要他们回答,继续分析:“而现在援军若是迟来,那就只能驻扎在城外,南军也在城外,唯有这样才是真正对峙局面。南军就算想一举攻破我幽州城,也得考虑守在一旁的东军。”

的确,若东军就驻守在旁,南军定然不敢把全部兵力都投放在攻城上,这样援军就起到了牵制的作用。

“我们的问题是如何能在这个时间差内,拖住南军!在我们等待外援的时候,若南绍大军兵临城下强攻,恐怕咱们这座城不出两日,就会被夷为平地。”实力悬殊实在太大,三万对三十万,如何能挡?就算南越尘是号称三十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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