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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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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一个如此有意思的小家伙了。”他方脸一厉。“既然你信心满怀,那朕就着人开案调查。而你,你便跪到舞阳门前去,让大央子民都看看你的决心!众位爱卿没有异议吧,仅是跪着。比起正规刑法,可已经轻得多了。”
几人面面相觑,还未开口,苍苍这里便再次拜下:“叩谢吾皇恩典。”
“苍苍……”墨珩心里焦急,无奈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能再插口。
殷央哼了一声。摔袖起来,走出去一半,忽又加了一句:“墨松中毒一案。以及慕苍苍身世一并调查!”他冷冷盯了一眼墨珩,直把后者盯得恭然垂首,这才稍稍消了火气,又似笑非笑地扫视所有人,“朕先前竟不知。朕的臣民如此地合心合力。”
一句话说得五人纷纷跪地,面露惶恐之色。
待殷央果真离开了。高龙苦着张脸对苍苍道:“这回可是为了你落下不是了。”
苍苍看着他的苦瓜脸,不禁笑了笑,墨珩扶住她的胳膊:“先起来,一会儿有的跪了。”
对于他们俩的关系,在场的人如今还怎会猜不出来,一个个人精似的话不多说先转头走出去,留下他们走在最后面,稍微有点空间说话。
墨珩低声道:“你好大的胆量,那般急惹陛下,也不怕……”
“他不会的,他不会杀我。”苍苍笃定地道。之前若只是打赌他不会自毁名声,那么这时他们五家聚齐,苍苍便笃定自己死不了了。因为殷央顾忌更重了,不会为了解决她这么一个隐患,而不给五家留丁点情面。
所以苍苍敢激他。她越是蛮横倔强,只会越让人觉得没有头脑,不懂迂回,这样个性的人早晚会被自己害死的。这种假象但凡结合她以往的作为怕不会再有人相信,但愤怒火大中的殷央却会中招,然后看轻她。
看轻她,又厌恶她,便不会杀她又会想着羞辱她,于是她所受的惩罚便会远离那些极端的致命的,而更倾向于耻辱性的。
这,也算一场豪赌吧。
没有人知道苍苍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她心中苦笑,自己竟也是害怕的。所幸最后只是一个下跪,终于死不了人了,不过是被人来人往注目罢了,还算不了什么。
墨珩轻叹:“其实方才陛下松口,应允仅仅将你监禁。”
果然只有到这个程度啊。苍苍摇头,压低声音,“没用的,大牢里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况且期限还不是他来定?”
且不说会不会“被”暴毙自杀,束手束脚失去自由就不能接受了,否则找个地方躲一辈子不更舒坦?习惯了温吞稳妥的他们果然还是不懂她所追求的东西。
墨珩一滞:“……跪,也没有期限,你能撑几天?”
至少暴露在阳光底下。苍苍心里道,曾被关押在地下囚牢的经历让她比任何人更清楚且排斥,那种不见天日的无力和绝望。而在外面,一等连姨回来,一旦有货真价实的证据,便可着手发动。
说话间已走出御书房,扑面而来是温适和煦的暖阳,正是春光明媚,她心中却涌起淡淡疲惫。
争取到这一步,她已经是机关算尽,以后会如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098跪
天气越来越热了,道路两旁的柳树上知了开始不知疲倦地鸣叫,正值一天中日头最大的时候,盛京南门外缓缓走来两个风尘仆仆的人。
他们一身布衣沾满路途上的尘埃,头上是可以遮阳的劣质竹笠,与众多进出城的低层劳动人民并无二致,所以守城门的官兵只是搜了搜身便把人放进去了,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唉,你说这天说热就热了,也不知道舞阳门前那位熬不熬得住。”
一个官兵说道,另一个冷漠地回应:“你管那么多?好好守门就是,小心说错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已经走出一段的两人中,左边身形略显削瘦但是更为高大的那人稍微回了一下头,似乎有些在意官兵的谈话。另一人则没有理会这里,他打量着四周压低兴奋的声音说:“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哼,看这回老陆我不干出番大事来。”
高瘦的男子看看他:“你既然执意要跟我进京,凡事就得谨慎再谨慎,须知眼下你可是个死人,若被有心的人拿住,现在我可没办法保你。”
“老大,老陆我有那么不知轻重吗?”“老陆”拍着胸脯保证,过一会儿期待地问,“老大,你现在就要带我去见那个'慕'吗?她真有那么厉害吗?她会不会给我安排什么事情做?”
'慕'自然是指慕苍苍,不消说,高瘦的男子正是几日前离京的钟离决,而在他身边的人则是本应该被发配到地方军营或衙门里的陆州,他的生死兄弟。
钟离决听了陆州的话,说道:“不知道,她并未叫我带你们进城。盛京的形势她比我清楚太多,计谋也深,若她说你不能留下来。那你就立即出城,带着狄子他们一边养伤一边等我。”
想到那个沉慧果决的少女,钟离决的声音带上一丝钦佩与感激,竹笠下刚毅的脸部线条也不觉趋于和缓。若非有她,先前他便不能安然无恙地度过劫难,更别提此时还救回好些个兄弟。
前方转弯口有人在搬运家具,两人低调地退到路边,忽然钟离决看到了什么,微讶抬起竹笠:“州子,跟我过来。”
他们跟在搬家具的队伍后面进了一条巷子。看到一样样崭新的家具被运进一座光看门庭就知道里面极大的宅子。
一个披着天青色背子的俊朗男子正摇着纸扇指挥众人,纵然是汗流浃背忙碌进出,举手投足间依旧是一股郎当的洒气。很是惹眼。
对方也正好看到了钟离决,愣了一下,对众人喊声“都小心点”,便把指挥权交给身边一人,向钟离决快步走过来:“回来啦?”
“嗯。”钟离决点点头。看看搬家具的人,“你这是置办家产?”
商去非苦笑一声:“是啊,不过不是为我自己。”
“嗯?”
“这宅子是为慕买的。”商去非收起笑正经地盯着他,“你刚回来吧,去过舞阳门没?”
“没有,是不是舞阳门前发生了什么……”钟离决想着官兵的话。再看看商去非的神情,恍然明白过来,“难道和慕有关?”
“关系大了。我昨天回来可是被吓了一大跳。你……我保证,你也会十分意外的。”
钟离决看着他没说话,忽然转身就走,他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商去非叫起来:“喂,等等我。你怎么说走就走?”
一路上人们在窃窃谈论着“慕苍苍”、“侯府”、“国公”、“下跪”诸如此类的词汇,有人赶集一般向舞阳门方向涌去。也有人一脸感叹摇头地从那里回来,一切都在渐渐地勾勒出一个不大妙的事实。
可即使已经有了坏的预想,当钟离决来到舞阳门前的广场,挤进一圈圈的人墙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仍旧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人群中央空出一大块区域,数十个禁军一身明黄色衣甲,手执凛凛长戈列队于那处,齐整威武地圈守着一个跪在地上的身影。
那个身影……
钟离决瞳孔猛然紧缩,几乎难以置信,迅速看向皇宫大门舞阳门。禁军从这头一直守卫到那一头,俨然将跪着的人与群众分隔开,而宫门前坐着一个太监。
钟离决认得那个人,他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窦公公。
钟离决又将视线调回来,瞪着跪着的那人,双手不知因震惊还是什么而握得紧紧,连声音也有些变调:“到底怎么回事?”
商去非轻叹一声,压着声音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已经是第五天了。前几天事情正大发时,几个议论得最凶的士子被抓起来,形势就收敛了很多,每天也就早中晚三个时刻人们能过来观刑。看她的气色比早晨时差了很多,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他声音里有隐隐的担忧。
那个少女淡橙色的衣裙已经布满褶皱和污迹,头发也凌乱打结,从侧面看去她紧闭着眼,脸色惨白,呼吸间不能自抑地胸膛起伏,肩头、腰部及双腿都在微微发颤。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经到了崩溃边缘,虚弱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向前扑倒。
禁军视若无睹,但围观百姓都在窃窃私语。
“天哪,这个姑娘快撑不住了!”
“让你去跪个四天整还多看你撑不撑得住?我的苍天,她是怎么能挨到现在的,换个壮大汉这时也快不行了吧?”
“可怜的孩子……”
“你懂什么,人家愿意,也没人逼她跪在这里,你猜猜她什么时候会倒下……”
“太狠了,太狠了!据说哪位殿下还可能是这姑娘的表亲呢,都不见人出来……”
声音起伏在周围,钟离决忍不住踏前一步,商去非眼明手快拉住了他:“你做什么?我们一不了解她的想法,二是局外人,万一做了什么破坏人家的计划,那就弄巧成拙了。”
他看看苍苍,眼中也有些不忍:“别看这个情况不妙,却也是她万般艰难才争取到的,她是求仁得仁,我们不宜插手,也插不了手,看着吧,她应当不至于把自己送上绝路,或许还有转机。”
“转机?”钟离决几乎是从牙齿逢里磨出这个词,看看周围议论纷纷却都不敢提高一点点声音的人们,再看看全副武装的禁军,最终只能恨恨作罢。
商去非说得对,他们插不了手,没有立场,更没有能力,可是看着多次帮过自己的人跪在炎炎烈日下受苦,还要被指点议论甚至鄙夷,他心里实在是、实在是……
仿佛有所感应,少女轻轻动了一下,缓缓侧转面孔,睁开了她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干涸,血红,充满了疲惫虚脱,随着喘息而显得难以聚焦,但当她看清了你,神智重新汇聚起来,便能发现那瞳孔深处仍旧一片沉静,仿佛烙印着刻骨的冷静和清醒,让人觉得什么事她都能应付,什么事她都能承受。
有这样一双眼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无谋愚蠢之辈。
钟离决和商去非都怔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又迟缓地转回去,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没有表示便已经是最明确的表示,她不需要两人做任何事情。
“我说,这到底要跪到什么时候?”忽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来,众人转头一看是个热得撸起袖子的大块头壮汉,他一边用巨大手掌往脸上扇风,一边嚷嚷,“大热天的没吃没喝,要直接弄死人也给大伙说一声,俺们就不扑在这里看了呀!”
此人正是孟大块头,他这些天频频到这里来,有不少人都认得他了,听了他的牢骚,就有人笑着起哄:“大块头,你受不了就自个儿走啊,又没人逼你在这。”
“这不是俺想看看这件事怎么收场嘛!哪有看个开头不看结尾的道理。说到这惩罚,俺也找人问了,都说以前是明码标价跟菜场里卖菜似的,是多少就多少,可你们看这回上头说要跪,也没说跪几天,害得我心里没底,就怕错过了时间过来一看人都不见了,那热闹到哪里去看?”
大家都笑了,有感叹认同的,也有说他幸灾乐祸的。
其实一个被抄家灭族的国公府的后人请求翻案,这问题敏感又严重,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大咧咧的汉子在这里插科打诨,隐隐起了个领头的作用,也没有这么多人天天跑来观望。
一时间大家看着苍苍的背影说得更起劲了。
远处正坐着悠闲的窦公公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起身慢颠颠地踱过来。
“都吵什么?观刑不可高语,这个规矩不懂吗?”他尖细的声音嚷嚷着,两只不阴不阳的眼睛扫过众人,可惜人们撇嘴的撇嘴耸肩的耸肩,当作没看到他一样背过身去。
窦公公气得哼哼响,原本就白的脸顿时更白,指着身板轻颤的苍苍:“求翻案者要先受一番杀威之刑,这是大央国法所规定的,你们一个个摆脸色是不是对国法不满啊?”
099马蹄阵阵
窦公公说完,就等着面前这群市井之徒害怕色变。
他可是代表皇帝陛下在这里观刑,那身份是顶高的,且平日里因这大总管的身份,便是宫里的贵人也得给他三分薄面,那曾想今儿却被人无视了,这群没见识的刁民!
然而他想象中的求饶没有发生,甚至都没有几个人露出惊慌的表情。那个铁塔一般黑黝黝的壮汉尤其懒散不经,咧咧嘴摸摸下巴,咕囔着:“知道了知道了。国法就是先把胆敢挑战它的人杀威杀到半死不活,而且还是叫一个没官没职的太监来主持行刑。嘿嘿,听说周国人老是嘲笑大央刑法是渣子,现在一看……嘿嘿!”古怪地笑了两声,他看也不看窦公公,蒲扇般的手掌向人们啪啪地拍了拍,“散了散了乡亲们,时辰也到了,再不散窦公公发起火来就麻烦了。”
窦公公的气定神闲威风凛凛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冷冰冰地瞪着孟大块头,却又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反倒惹来一阵阵的窃笑。
一个太监的权力,左不过是在宫里人耳边说说好话坏话,拿到宫外面来又抵得了什么?因此高高在上的贵人们要看窦公公脸色,最底层的人却不买他的账,反而打心底里看不大起这种狐假虎威的,
正当人们意兴阑珊准备散去,紧闭的舞阳门却慢慢打开,那沉重的门轴转动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片刻,一小队人从里面鱼贯而出,当先一个是穿着朱红官服的男子。
“诶诶,出来人了,不会是来宣旨的吧?”
“这下好了,小姑娘不用跪了吧?”
“还没准,看看再说。”
人们又停住脚步。兴奋激动地折回来围着等待。钟离决和商去非三人也注视着那一队人,钟离决眼尖地道:“你们看那官员手上擎着圣旨……嗯?是他?”
窦公公也看到了那队人,有些意外,但立即反应过来谄笑着迎上去:“王大人,你这是……”
王大人?
昏睡过去一般的苍苍在听到这个称呼时,终于有了反应,微微抬头看去。
直线走来七八个官员,最前面一个一身朱红,那是高官朝服才能用的颜色,再一看那上面的花纹。苍苍认出那是从一品朝服。
从一品,王大人……
那就是他了。
她吃力地把视线往上调高,看到一张方正威武的脸。对方也正盯着她,肃冷而严穆,步伐又大又稳,迅速来到了身前,他摊开手上的明黄色圣旨。读道:“民女慕苍苍听旨。”
苍苍垂下眼睛,上身前伏趴在地上,嘶哑得不能再嘶哑的声音道:“民女在。”
不单是她,在场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官员这才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慕氏女自称乃慕容氏后人,并请旨为慕容氏申冤。朕感其勇气可嘉,特免去其酷刑。然法不可废,若慕氏女能于舞阳门前跪足七日七夜,即证明决心可表日月,允其立案重审。钦此。”
苍苍的面容离地面不过两三寸距离,正午燥热的地气直逼头际。席卷她所剩不多的意识。王修颐的声音听起来特别遥远,她呆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更深地低下头:“谢主隆恩。”
“接旨吧。”
她直起身,不稳地晃了晃,举起无力到颤抖的双臂。
王修颐把圣旨放进她手里,一张脸严肃而平静,看着她淡淡道:“若你能支持过七日,本官便是此案的主审官。希望你不要是使本官失望。”
七日么……
苍苍轻轻摩挲丝滑的黄色绸子,抬头看了他一会:“能叫监察百官日理万机的御史大夫做主审官,民女真是荣幸至极。”
她说得极慢,喉咙里已经干涸肿痛到极致,每发一个音都会感到撕裂般的疼痛,给人听来也不禁牙根发酸,但她脸上却不见痛苦之色。
王修颐微微眯眼:“那你就好好坚持下去,还有两天多十个时辰。”
他说着肃穆的目光看看周围,沉声道:“午间观刑时间已到,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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