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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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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没看见墨珩多紧张我?”脸不红气不喘,信口拈来混淆曲直。

校场四周空旷无人,风动尘飞,安静而又潜伏蠢蠢欲动的某些东西,比如怀疑,比如野心。

殷据没有放过苍苍脸上任何一处细小的变化,她的话荒唐无稽,做梦也能梦到未来,还叫他这样辛苦谋划的人怎么活?

可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景贵妃那里的事更是机密中的机密,便是皇帝也被蒙在鼓里,除非个人先知先觉,否则无法解释。

她如果真有先知的本领……天哪,那就是一个强大无比的作弊器,再配合他手中的人脉力量……

殷据怦然心动,连带着看苍苍的目光也软和下来:“这么说我们还是一个阵线上的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苍苍眼光微闪,讽刺地说,“然后你再上报给殷央,那这辈子我还要不要自由了?”

殷据一噎,想想这种顾虑也有道理,遂安抚着笑道:“怎么会?父皇的心思我也捉摸不透,把你让给他,他所向无敌了,我也就没有价值了。”

“你倒是拎得清。”什么叫“让给”?怎么听怎么别扭。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了。”他走近一步,“可以回来表哥身边了?”

苍苍一退三步:“别,我好不容易在侯府站稳脚跟,现在放弃不是前功尽弃?不可能!”而且什么“表哥”,他每每提起这个词她就浑身恶心。

“苍苍!”

“而且我去你那里做什么,都说了,我现在知道的全是有关侯府的事,待在侯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我怎么确定你还会不会背叛我?”

苍苍一听心底冷笑不止。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张口闭口背叛背叛,她是他属下还是附庸?她欠他的还是该他的?

她用力忍住愤怒和厌恶,简直不能忍受再跟他多待一秒钟,凉凉问:“那你想怎么样?”

“时刻告诉我侯府的动向。”殷据下达命令。

苍苍袖子里拳头握紧又松开:“尽量吧,墨鼎臣还很防我,平时边上都有人监视的。”我答应你,如你的愿,至于兑不兑现,那还真不是你能左右的。

“对了,你刚才在策划什么,如果不介意不妨透露一点,免得我坏了你的事。”

殷据沉默。

苍苍的冷笑终于忍不住外显在脸上:“没事的话我走了。”她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永青呢,听说他不在你身边任职了,你把他怎么了?”

殷据想了想,语气淡漠:“他很优秀,我本来不想下手的。”

苍苍瞳孔一缩:“……很好。”她看向远处辽阔而灰沉的天际,想起那张陌生年轻的脸庞,想着他曾对自己露出的那种期待激动的眼光,心口很堵。

重生以来,做了那么多事,她不敢说没人被她害过,可这样活生生血淋淋的压抑艰涩感还是第一次。

她不是良善的人,可当得知一个惦记着她将她当作未来主人赤诚一片的青年,间接死于她手时,心里竟憋闷得要战栗起来。

“殷据!”她背对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我自由自信惯了,不喜欢累赘,已经变心了的部下我也不屑去抢,所以国字支也好永字支也好,除非你惹狠了我,否则那永远是你的。但是那怎么都是我母亲的东西,你如果善待不来,我替你!”

“是吗?那你也要记住,不能为我所用的人,越是强大我越是要毁掉。”

**

可恶可恶!

拔了一根狗尾巴草狠狠蹂躏,苍苍一边怨念一边踏步走路。

面对墨鼎臣也好,面对殷据也好,她总是只能用言语占上风,撂下的狠话也不可能立即就兑现。

无力,脆弱,窝囊,无奈。

没有凭仗的她,谁都可以威胁,谁都可以恐吓,谁高兴了就可以踩一脚,而她必须小心翼翼应付,一招不慎即万劫不复,这种感觉实在差极了。

她能糊弄人一次,两次,难道还能糊弄一辈子?

自由自信惯了?没有实力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种满口大话的情况什么时候才能终结?她什么时候才能强大起来?

有自己的力量,有真正的底气,一句话叫人不敢反驳再三掂量,这,才是她要的。

她一点一点坚定决心,是的,她要强大起来,不为别的,至少她的命运生死不可以拿捏在旁人手上。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摸摸心口,那种压抑郁结略微消散,冷不防一个声音不凉不热地在耳畔响起:“了不起的先知者,你会找上我,也是提前做梦梦到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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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谁让剧情回到原点

苍苍转过头,就看见钟离决那张阳刚坚毅的面瘫脸。此时他眼里含着淡淡嘲讽,正在俯视她。

他都听到了。

她的自私自利观,她的两面三刀论,她的所谓的做梦先知能力。

“……”苍苍忽然觉得很郁闷,早知道他在,她何必跟殷据扯那一堆废话,还几乎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想到这位见死不救,她什么脸色都没了,面无表情地继续走自己的路:“是啊,梦到你怀才不遇晚景凄凉,想拉你一把来着,不过看来你对此颇有不满,我真是白做了恶人。”

钟离决眉弓如同两柄横卧的刃,在阳光下反射萧肃寒光:“别说得好听。”他立定原地薄唇一掀,“你不过是看我有利用价值。”

苍苍脚下一顿,似笑非笑地回头,反唇相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怎么我追求自己的利益就不对了?”

“没有不对。但是……”

“但是做婊子就别想立牌坊是不是?”苍苍现在心情不畅尤其经不起刺激,居然顺着他的意思欢笑点头,“是呀是呀,我就是看上了你有些手段有些前途,所以不找别人偏找你嘛。我从你那里得到好处,我利用你脱险,将来你没用了我还会跟对待殷据一样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哦哦,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益驱使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有用的赖皮赖脸贴上,对没用的反手一刀也算不得什么,你现在看清楚了?要迷途知返了?”

钟离决听着便有些窘迫,在她清目逼视下败下阵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最落魄绝望的境况下忽然得到救助,任谁都不能对那个援救者等闲以视吧。

他对苍苍无可避免地抱有一份异样情愫。从二月初一舞阳门前那意外的一眼开始,他若是深陷泥沼乌潭,她就是从天而降的阳光绳索,可当他发现这束阳光并非如想象中的纯粹美好时,难免生出一丝幻灭感。

说起来也是他天真。世上哪有平白无故对一个人好的人?看到谁处境糟糕就伸手帮助,那不叫善良而是愚蠢,如果苍苍是那样的人,反倒要令人不赞同瞧不起。

他不是总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哪里与众不同才得她青眼?仔细想想,他勉强拿得出手的,不正是些许用处?并且,她开始就说明白两人是各取所需互相帮助,他根本没有立场指责什么……

他张张嘴,压下莫名的失望,正色道:“抱歉。”

苍苍看着他神情几变,终究又恢复最初的坚漠沉定,笑笑道:“我不是传统礼制包装出来的模范娇矜女,也不是满脑子英雄才子梦的怀春少女。我这个人很现实的,而且必要的时候也不介意粗陋卑鄙,就像你刚才偷看到的。如果接受不了,我也理解。”

她说罢就走,钟离决犹豫了一下大步跟上去,兀自低声说道:“皇上赦免了我的罪责,但是我那些兄弟都被打散调往各个地区军营了,我应该怎么做?”

这是表态了。明明有求于人还摆一张臭脸,苍苍有气难消,哼一声:“我刚刚差点丢了命,没心情。”

“我,是我不对。你说得头头是道,我以为你不想被打断。”

苍苍白了他一眼,本不想理会他,但又忍不住好奇:“你到底躲在哪里,殷据两主仆好像都挺厉害的,怎么都没发现你?”

钟离决理亏在先又急着得到建议,只好耐心解释:“他们修为不如我,我有意收敛气息就不会被发现。”

这么厉害?苍苍眨眨眼睛,不太确定地问:“那有没有可能,收敛气息到人就在面前可别人都看不到?”

“……”

“嗯,怎么不说话?”苍苍没回头,看不到钟离决变得怪异的眼神,他低下头片刻才说:“传说中修为到一定境界的人的确可以做到你说的程度,但是……实在不可思议,至少我见所未见。”

苍苍若有所思,不可思议么?她不住回想白衣少年出现又消失的情景,直到钟离决又喊了她一声,她才回神:“什么?哦对了,你想怎么样?把你的兄弟都弄回来?”

后面沉默片刻:“过得好的,就由他们去,可你不知道,我最好的几个兄弟,最有本事的几个,不是被放到最底层做牛做马,就是给人当表面风光却一点权利和自由都没有的副手。我们自小野惯了,耐不住规矩也不会讨好逢迎,到了那些境地,一辈子都没有盼头。你,你能不能帮我们?”

苍苍再次停住脚步,十分吃惊震撼地盯盯他,又看看四周,很无法相信:“居然是这样?”

居然还是这样?

前世那些“洛军”不就是这个下场,钟离决才黯然愤然离京的?怎么这次她都插手了还是这样?

难道我做的都是无用功?

她不相信,无论是王修颐的进言还是那幅双鹤绣品,以及钟离决答辩方式的改变都不可能不起效果,她不死心地询问钟离决那日殿前他的表现及殷央的反应。

不问还好,一问就吓了她一跳。

“你说发配你们的旨意下来前夜,长乐钟的撞钟人入宫了?”

“我贿赂了窦公公,他暗示说是撞钟人说了什么,皇上才改变了主意,原本他不是如此安排我们的。”

撞钟人说了什么,他能说什么,为什么要说?

苍苍来回走了走:“你得罪人家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钟离决平平地道,斟酌了一下,“会不会和长乐钟响有关?”

长乐钟响了,就是在二月二十五她昏迷以后,苍苍不明白那代表什么,因为前世她二十三年生命里就没听过那钟声。想不通她也没想,可是现在居然牵连到钟离决。不是她自恋,她很难认为这事跟自己没有关系,重生永远是把她和正常世人区分的巨大指标。

“你不是先知吗?你也不知道?”

“先知?这种鬼话你也信?”苍苍没好气地说,走到道路边树下想了想,沉吟道,“试着改变这种情况。你现在也是太学院正式学子了,太学院每三年会举行一次武试和文试,武试第一名能直接进入朝廷相关部门任职。职位虽然不高,却是个实打实的百夫长,手下能带一百人,其中至少有三个名额可以由本人决定。”

“你不妨把这个第一名拿下来,用特权召回你的三个兄弟。”苍苍严肃地看着他,“召得回来就表示没事,如果被阻挠……”

问题就大发了。

苍苍闷不做声地回到墨珩所在上课地点的外缘,轻仪已经回来了,兴奋地跟他说墨琼吃瘪的小样,她兴致不高,对付着搭理几句。

不多时又一堂课结束,同时也预示着一部分学子一天的课程告终,太学院里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下学的学子成群往外涌,无数人中墨珩如鹤立鸡群快步走来:“青染和小珲自有人接,走,我们不回府,去铺子上看看。”

058走访墨家铺

在大央商为末道,官宦经商更是要被看不起的,所以侯府开在盛京的几家铺子都在偏僻处。

马车在弯曲巷道里缓缓行走,车轮磕到石砖的声响沉闷而单调,车帘随着震动来回掀荡,时而带进细濛濛的雨丝,空气里仿佛沉淀着不能被打扰的幽梦。  “今年的雨水好像特别多。”苍苍把手探出窗外接住凉丝丝的雨。墨珩闻言一笑:“你是没去过江南,那里才叫多雨潮湿,初春时节的雨是一场接一场地下,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苍苍听了心里一动,跟着问:“所以书上都说江南盛产才子佳人?大公子,那里的女子都跟水做的一样,温婉细腻才气柔情吗?”

墨珩一愣,笑嗔道:“小小年纪都问些什么问题,也不害臊。”他像是想起什么,如玉的脸庞染上可疑的红晕和怀念,但随即却迅速黯淡下去。

苍苍看了心里了然,原来传闻并非作假,墨珩真的倾慕上南国某佳人,可惜母命作弄,他只能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而那位佳人最后遭遇也是凄惨得很。

她更加坚定了要帮这位大哥推掉房家亲事的决心。

“公子,到了。”

马车停下,苍苍两人先后下车,便看见一家门庭寻常的店铺前,一群人翘首以待,看到墨珩下来就跪下齐声道:“恭迎大公子。”

墨珩挥手叫他们起来,对方领头的莫掌柜热情地将墨珩及苍苍轻仪迎进去。

“这是墨记开在盛京的第三家铺子,也是最后一家,从前都是三爷直接管辖的,三爷突然受伤,上头的指派还没下来,小人们也不敢自作主张,今儿就没做生意。”

墨记第三分铺外面看着小,但里面空间很大,货架整齐排列,生铁铜石的原料样品,及锻打制造出来的各式工具器物分门别类整齐摆放。莫掌柜就带着他们看了一圈,然后领到待客间去请吃茶。

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的布置也是充满了特色,挂件摆设都是矿石或成品。

苍苍对做生意没有概念,疑惑地问了一句:“每天都会有客人来吗?他们会买什么?”

莫掌柜四十来岁,腰杆笔挺神色自尊,虽自称小的但并未卑躬曲膝诚惶诚恐,闻言奇怪地看看苍苍,好像对一个侍女抢在主人面前开口,还是过问这种大事情而有些不满,但随即墨珩的话让他完全收敛起轻视的心态。

他说:“这位是苍苍,她问什么只要你知道的都回答。”

没有身份介绍,而且说的是“是苍苍”,而非“叫苍苍”,一字之差便可看出他很重视这位苍苍。

莫掌柜也是人精,第一时刻明了苍苍不是一般人,赶紧换上笑脸,一五一十地解答:“我们这种店铺和普通的商店是有很大的差别的。上门来的基本上是看样品品质,或者来签单要货商量价目,都是大单子。”

苍苍听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就好像有人会买几块肉几斤米,但很少有人会买几块矿石生铁回去,又不是做摆设,买这个做什么?就算买成品,那也会到专门的器具武器店里。

所以墨记能招待到的现金生意少之又少,它相当于一个中转站,一方面把矿场开采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推销和宣传,另一方面给有意购买的客户签单子,建立提货渠道,真正的实物交易还是在矿场那边。

要么没生意,要么就是大生意。冷清时无所事事,忙起来上上下下都得跟着转。

苍苍理清楚这些后,问:“近来都没单子上门?”

她理解迅速,言语神态之大气自若绝非一般少女可比,莫掌柜高看了她一眼,不敢隐瞒地说:“不止是没有新单子,连原本的旧客户也一个个终止了合同,就跟商量好了一样。”

“终止合同要交付违约金之类的吧?”

“姑娘也懂这个?是呀,商场讲究信用,合同没到期一方就无缘无故地要停掉,当然要支付另一方的损失。不过可恶的是,那些人明明应该对高额赔偿有所顾虑的,却依然要这么做,说是我们的矿石品质不好,出货又慢。”

“事实上呢?”

“品质是绝对没问题的,十多年下来矿源一直很好。”莫掌柜抬头挺胸地说,可马上又夹住了眉毛,“就是出货上……”他犹豫地看看墨珩,后者对苍苍道:“矿场出了些问题。”

他斟酌着该怎么说,苍苍却摆摆手:“这个我知道。”

就是墨鼎臣给她看的那本白皮书上记载的东西嘛。全国各地的矿场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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