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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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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是误会。”苍苍对墨松想大事化小的心思视而不见,她不需要承这份情,更不想和这帮人虚以委蛇。
她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离皇宫近而选择在长安侯府商议事情,如果是回自己的府邸,哪里来这些烂事。
她面无表情地目光转了一圈,落到墨松脸上:“墨青染她口出不敬,侮辱了不该侮辱的人,我就要她死。今天看在墨珩面上勉强先饶了她,至于以后,你们可派人保护好了。”
威胁意味浓重的话,叫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墨松尤甚:“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大家都听得很清楚。”她一抬手,把墨鼎臣想插口的话逼在嘴里,嘴角带点冷然嘲讽的笑意,看穿人心般的眼神叫所有人心头一悸,“我知道,你们想说我不念手足之情,说我疯了。是,我是丧心病狂,是仗势欺人,是无容人之量,是不顾全大局。所以只怕也不适合做这个发号施令的,如今就把主场还给你们姓墨的。”
苍苍洒然微笑,目光与墨鼎臣交错而不落下风,甚至挑衅地挑了一下眉,举步离开:“麻叶桑瓜,我们走。”
“慢着!”墨鼎臣终于沉不住气,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到底是几十年居于上位,饱经风浪而不能撼动的长安侯,这么一发话,空气都隆隆地响了一般,一股威势直逼苍苍,若不是他同一个等级乃至更高的人,绝对会承受不住。
桑瓜哼了一声,完全看不上这种小伎俩。这种言语身段上的势跟他们随便散发点修为造成的势相比,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瞪眼和壮汉的胳膊的比较,虚张声势不堪一击。他抬起右脚就要上前一步帮苍苍挡下。
苍苍却抬手阻止了。反手在肩上弹了弹,完全不受影响般抬头淡然一笑。
“什么意思?墨氏不是想拿到这次划时代的行动的主导权吗?我自认无德无能不是对手,当然要退位让贤,这样大家脸上都好看点不是?”她又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墨鼎臣进屋:“这里就由侯爷指挥吧。”
开玩笑!墨鼎臣一行为何来得这样及时,不要告诉她是突发奇想想过来参与商议,暂时可没轮到他们过来呢。而温氏墨青染又为何会明知故犯地闯进来,墨青染一个大家闺秀又如何能说出那些难听刻薄的话?
一件两件事无所谓,可这么多事凑在一起就值得思量了。无非是墨氏见她年纪轻轻一个女子,不忿于她坐镇指挥而自己俯首称臣。要知道若这次真的把殷央拉下马,开创一个新时代,领导者和下面听令行事的所能获得的名声地位可有天壤之别。凭什么让她一个女子去享受那绝顶荣光。
其他人如温国公大巫爵那些人迟迟不发动。怕也是不服气。
真可笑,事情还没开始做,胜利还八字没看到一撇,居然就惦记着以后的利益划分了。
苍苍眼中一片冰冷,看着眼前这些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这样一张张嘴脸,先用温氏激她,再拿墨青染往她伤口上撒盐。
她失态了,她被质疑了,若她稍露惫态,或一怒之下放出权力。又或者没看出这些人的企图,愧疚之下低头,那不就中了他们的招了。
挤下她。自己主宰,怕还看重了她身体里留着一部分墨氏血液不会斤斤计较吧。
她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
好啊,既然想算计她,她就如他们所愿好了。
墨杨沉下了脸:“若非你行动不会这么早发动,你现在说走就走。要我们帮你收拾烂摊子?如此没有担当……”说着余光瞟向里面的商去非。
他是从商的,在很早之前就和商去非合作。如今虽然还在墨记里保持独立,实质上差不多成为了商去非的一个副手,他比这里任何人都清楚商去非有多少的能耐,得到他就等于得到源源不断的后勤力量,一切的物资、金钱都不需要自己再担心。慕容苍苍看来是留不住了,但商去非留下就行了,他是在不着痕迹地损苍苍,好让商去非对其产生厌感。
商去非观感倒敏锐,一瞬间捕捉到墨杨的眼神,微愣之下明白过来,唇边溢出一声讽笑,慢慢站起。
墨家这些人,还真是脸比墙厚心比墨黑。
苍苍也不大舒服,她倒是没往商去非那想,不过对于这个落井下石的墨杨实在提不起好感,亏她以前还觉得三房夫妇不错。
她不屑地收回目光:“阁下未免小看我了,天下人才济济,这批不行就换一批好了,说不定我回头拉起另一帮人还能走在你们前头呢。”
“不知商某是否有幸成为那'另一帮人'其中之一?”商去非悠悠走来,骚包地摇一下扇子,笑着问道。
其他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苍苍撇他一眼,不惊喜也不热情:“随便。”
商去非讪笑着摸下鼻子,墨杨惊道:“商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跟着一个任性无知的女孩怎么会有出路……”
“任性?”商去非看看苍苍,笑道,“任性总比乐于勾心斗角强,商某头脑简单,也只想和简单爽快之人合作。至于说跟着……”他笑容阴阴的,“商某可从来不曾跟过谁,也不准备跟谁,一切都是建立在平等合作之上,慕,你说是不是?”
苍苍目光对上他的,点了下头,商去非笑得无比灿烂:“当然了,我想钟离决也是这么认为的。”
“王某也一样。”王修阅从里面出来,站到苍苍身边,“我的机会是你给的。”一句话,已经表明立场。
苍苍终于微微露出一个相对真心的笑,顿时看得商去非直嫉妒。为什么他能得到微笑的奖励而自己没有。
苍苍转头对墨鼎臣道:“那么告辞了。”
商去非不甘寂寞地道:“对了,贵府的铁矿商某已经收购了不少,仓库里还压着许多,所以暂时就不需要了,不过你们若出售不出去也可以来找我,只是这合同怕是要重新签过了。”说着给王修阅使了个眼色。
王修阅翻了个白眼,却也配合着诚恳说道:“侯爷的门生们,我立即让他们回侯府,好听候侯爷差遣。”
墨鼎臣气得脸色铁青,刚想说话,侯府下人领着一人进来,人未到声先至:“怎么了,都聚在这里?”
苍苍看去,眼神微微一暖:“安老,我们回去吧。”
安行是什么人,虎目一瞪目光环视,顿时就明白了七八,那刀光冰棱一般的视线钉在墨鼎臣身上,直让他尴尬万分。
他们两人本是同辈,安行还要年长几岁,当年墨鼎臣是要叫他一声安四哥的。墨鼎臣一步步从二流侯爷爬到顶峰,他一路看过来也帮了不少忙,墨鼎臣最后的见死不救他也很清楚,对姓墨的,他就没一点好感,不过是为了苍苍才一直压抑不满。
而现在呢,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向苍苍又和颜悦色:“苍苍,我刚碰到荆遇,他把写好的讨帝书给我,让你先看看,哪里不妥他再改。”炫耀般地拿出一张大幅纸,果然见其他人都一副震惊的模样。
荆遇啊,与温子还齐头并进的儒师,温子还在太学院任教,在朝堂有官职,而荆遇也是无冕之王修阅在天下士子心目中反而更为亲切,要说谁的影响力更大,没人敢肯定。
温氏最为震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提到父亲慕容苍苍毫不在意了。有了荆遇,还要温子还做什么?
安行趁苍苍在看的时候又轻飘飘地道:“还有,闵王答应出力了,随时听候差遣。”
不出所料,迎接他的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苍苍无奈地看着他,老小孩老小孩,他这是在炫耀吗?真是幼稚。
不过幼稚得可爱。
苍苍卷起写满殷央十八宗罪的讨帝书:“那好,事不疑迟……还有事?”
安行颇为神秘:“还有一个人想见你。”
“王修颐。”
“哈哈哈,那姓墨的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看他们只有自己一族能做出什么丰功伟绩来。”
回府的路上安行夸张地笑着,可惜附和他的只有一车的冷清沉默。悻悻闭上嘴巴,他容易吗,七老八十了,还要装年轻逗人,偏偏还没有人领情。这几个年轻人啊,一个个沉闷得不像话,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
苍苍举着车窗帘看出去,隐约能看到皇宫一角,今晚,是最关键的一夜。
“都安排妥当了?”
“钟离决带队,还有,咳咳,还有钟南山的高手们,只要殷央还在皇宫里,他就完蛋了。”安行说道,说到钟南山时眼尖地看到车前赶车的麻叶擦剑的桑瓜都是一震,低下了头去,心中叹息,“苍苍你看是不是要先准备以后的事,大央不可一日无君,殷央倒台后总要有人接他的班。殷翼也希望在这点上可以尽量平和。”
设储君吗?
苍苍扶在窗口淡漠地回想起离开长安侯府前听到的话。
217宛若青丝换白发
“娘,我不服气!”
“你不服气?娘也服气呢?再不服气又有什么用?那妮子现在怎么?文有荆遇,武有钟南山的人,政治有王修阅,军队有安行钟离决,商业有商去非,她现在可是三头六臂,你祖父都只能对她干瞪眼……阿染,你再忍忍,皇帝反正是要倒了,殷据也当不成太子了,下一任皇帝会是谁?”
“娘,你是说……”
“四殿下以前就有威望,是公认的未来太子,这帝位啊本来就是他的,等他当了皇帝你不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咱们侯府不就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到时候还用怕那个孤女?哼,看我们不报今日羞辱之仇,她怎么死的都要咱娘俩说了算,所以你再忍忍,你就想她现在是给你卖命,心里就舒坦了……”
苍苍嘴角轻勾,干瘦苍白的手指在窗沿上轻敲,微阖的双眼轻轻张开,迎向阴蒙天际:“踢殷灏出局,至于其他皇子,还要问过殷翼的意见,毕竟他是皇室唯一的长辈,将来是要做摄政王的。”
安行点点头,按他的想法,这殷灏也是不能用了,光凭他与长安侯府大有瓜葛这一点就要舍弃他,为了以后各势力的平衡,就该找个没有背景的皇子来继承大典,更何况,怎么都不能让墨氏那蠢货母女沾光。
不过苍苍要踢掉殷灏可不是出于这层考虑,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要谁不痛快,睚眦必报是她如今的行事准则。
“另外,长宁侯府要去交涉一下,看他们是要和墨氏一起脱离,还是继续和我们合作。”
“知道,其他家族呢?”
“随他们。”
苍苍向窗外探去。夜幕初降,街灯迷离,人们行色匆匆神情急躁,偶尔有一小队军人出没,查楼、管制,那是殷翼的部下发动了……
隆冬的夜晚,总是充斥一股萧瑟之意,今年犹甚,无神的眼眸看尽人世百态,人影拉长如同一条灰色无尽的长河。里面却独独少了那一抹,清冷安宁的白色。
“去哪里?国公府还是……”麻叶在外头低声问。
苍苍眼珠微动:“今日是头七的最后一晚……”
什么都不用说了,外头一刻死寂。马车又咕噜咕噜跑起来。
苍苍走下马车,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夜色中的慕容府前一道白幡垂落,左右各挂着盏大大的白灯笼,上书冥字,这是她亲手布置的。但不同的是,原本守门的护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年轻的,佩剑的,一身罡凛之气的男子,他们对她怒目而视。眼里的火焰好像她是他们的杀亲仇人一般,恨不得扑上来撕碎了她。
“番茄土豆?”桑瓜一声惊呼,两步抢上去。“你们,你们问呢来了?”
番茄土豆朝他冷笑一声:“九师兄这话问的,你们能在这我们怎么就不能!还是说师兄们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我们知道?”
近乎刻薄的言语,谁都没有去在意。苍苍听他们彼此称呼就知道两人是钟南山门下,也就是说。府里的人是……
她向洞开的两扇大门里望去,惨淡光线中,满目是飘摇的白幡,处处招显不能承受的荒寂悲凉。光影朦胧处,矗立着七八道陌生的身影,一个个,朝门口望过来。
不善的眼神,仇视的眼神,探究的眼神,冰冷的眼神……
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大厅里是一个灵堂,此时里面有人站着,大厅外面庭院中央,背对着这方笔直跪着一个青色身影,右臂小臂失去了,半截袖子空荡荡地随风滚荡着……
苍苍背脊微微一颤,来了,终于来了。
她紧紧抿住唇,眼神变得恍惚,闪动了一下,随即又清冷起来,抬步踏入。
“苍苍……”连姨带着府中下人就守在门后,忙迎上来,开口欲说明情况,苍苍摆摆手,放眼望去。
这些,都是和他一起成长一起生活的人?
她无视敌意,挨个看过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在他们身上,她能感受到那略微相似的气息,来自同一块土地,呼吸同一种空气,吃一样的米饭,可惜,又不是那么的像。
未名的气质,他们学不来,未名的身影,在他们身上也看不到。
她目光移向灵堂。
那里没有棺材,没有遗体,只有一张蒙着白布的长桌,上有香炉和拜祭酒果,供奉着一张黑漆漆的牌位。
牌位前,一个紫袍男子搀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边上立着两个笔挺的垂头沉默的身影,门边一个红衣女子坐在椅子上哭得伤心哽咽。
满庭寒风吹彻,送来女子的哭声,苍苍目光落在女子身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边慢慢走进。
“师父!”麻叶桑瓜同时呼喊道,痛苦难抑,两步跨到已经跪在那里的青稞旁,啪地跪下趴在地上,“师父,弟子不肖,没能照顾好师兄,求师父责罚。”
白发老人动也不动,倒是那个紫袍男子回头看了看,深深叹息一声。
两个笔挺的男子抬起头来,俱是年轻的面容,和麻叶桑瓜差不多大,左边那个矮一点似乎要冲过来把两人暴打一顿,另一个拦住他:“你做什么,仔细惊扰了大师兄!”后者咬牙忍下,可目光简直带血。
他们克制得住,那个红衣女子却不,一跃而起冲过来对麻叶桑瓜死命拳打脚踢:“废物!你们两个没用的废物!下山的时候怎么说的,说什么寸步不离大师兄左右,说什么自己死了也不让大师兄受一丁点伤。结果现在呢?现在呢?你们怎么不去死!”
苍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人,目光复杂,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痛哭也是一种幸福吧……木然转身,继续走向灵堂。
她看着白发老人,若没猜错,他就是未名的师父……
更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红衣女子瞪着她。忽然呀一声拔剑刺去,苍苍只见眼前一亮,剑光如电,眼皮都要被刮得炸裂开,可是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她——来不及躲避。
锃地一声,眼前一花,她被一股强大而柔和的力道推开,站定看去,桑瓜以自己的剑架住红衣女子的剑。而麻叶拦护在自己身前。
青稞也从地上站起来了,双眼定定地看着这边。安行连姨等人急欲过来,苍苍在身侧的手摆了摆。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女子一怔,随即面容扭曲破口大骂道:“老九你疯了,这个人害死了大师兄你还护着她!”
“疯了的是你。”桑瓜剑往前一推,女子不受控制地连退两步,桑瓜面沉似水。“你若动她一根寒毛,我敢保证,师兄来生转世都不会放过你!”
女子一惊,随即抹了把泪冷笑起来:“骗谁呢,你这话的意思,莫非师兄喜欢这个女人?”她剑尖抬高。指着苍苍,“少在那扮乖装弱,躲在我两个师弟背后算什么。有担当的就站出来受死。”
同时麻叶也悄悄跟苍苍说:“她叫红杏,年十八,排行第四,师父关门弟子中唯一的女弟子,性格……有些娇蛮泼辣。喜欢偷袭。”
苍苍微微点头,虽然知不知道这些无所谓。但其中包含了麻叶的关切和情感上的倾向,在这几乎四面楚歌全是陌生人的时刻尤其让人心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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