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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颜微笑-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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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是行动不便的人或小孩子才有这个权利吧?我不是小孩子了耶,要抱就抱呆呆吧!”她很委婉的说,不敢看十四阿哥明显沉黑的俊脸。
十四阿哥双手环胸,不容辩驳的说道:“你可以选择让我抱上山或背上去都行,随你选择!”
“可不可以都不选择?”被他抱或背都不好吧?她脸皮虽然是厚了点,但对他,她还是不太放得开同他亲近的。
“不可以!”三个大小不一的男人有志一同的摇头,默契好得令浅颜气得牙痒痒的。
“……背我上去好了!”
知道她人小言微,没有说不的权利,浅颜垂头丧气的说。让他抱上山,在孩子侍从面前,会很丢脸的耶!可让他背……那股子的亲密劲儿,她哪会不懂?
乖乖趴在男子坚实温暖的背脊上,浅颜掩脸呻吟。这回真的丢脸丢到大清朝来了。似乎也明白她的不自在,弘晖和小天赐走在前头,一路说说笑笑,没有来闹她。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她方才惨白如死的脸色吓着他们了,心有余悸,深深后悔他们有欠考虑,会答应一起来爬山。
双手环在男子的脖颈上,隔着轻薄的夏衫,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子背部有力的肌肉,强健的线条,刚硬、有力、富有安全感。当然,也有一些僵硬就是了,直到走了段路才慢慢放松下来。
和她这般亲近,他也会紧张吗?这样想着,紧崩许久的精神放松下来,僵硬的肢体也柔软了很多,安静的伏贴在他背上。
“祯儿……”她低低的唤了声,虽然叫得有些别扭,但终于肯唤出口了。轻轻呼吸着自他身上弥散至鼻间的檀香,淡而清冽、不浓不烈。
“嗯?”十四阿哥低低的应了声。
“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背过我?感觉很熟悉呢……”
她轻轻的问,几乎是凑在他耳畔说,然后是长长的一阵沉默,久到让她的心开始不安起来。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就是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甚至是……戾气大炽,连周遭的空气都因此而凝窒。
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与僵硬,那股难受的气息渐渐平息了下来。浅颜松了口气的同时,听到他压抑而平静的声音。
“是的!只是你忘记了……你以前,总像个长不大的姑娘家,爱笑爱闹,带着一群小孩子尽做些皇阿玛眼中不成体统的事,让他老人家大动肝火;你也会带他们去爬树摘榛子,搞得大伙都紧张兮兮的;总会掇撺我们兄弟几个带你溜出宫去玩儿……我们成婚以后,搬去郊外的庄子休假,你精力充沛得到处去晃荡,总喜欢躲在茂盛的草丛间睡觉,让我们大伙都找不到;不会骑马却又偏偏央求我带你去郊外的草原游玩,每回耍累了,直接赖在地上不走,害得大伙满世界找你……还有那年元宵,我们一起溜出去看花灯,你兴奋过了头,到处乱闯,竟然闯进了青楼,还去调戏女人……”
他越说越溜,浅颜却是听得目瞪口呆。
她有这么过份吗?
浅颜完全傻了、愣了,陷入自我反省批判中,不知道背着她的男子清亮的眼眸中,眸光如一潭山色明媚的湖水,轻轻晃动,抿着的红唇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 ¤¤¤¤¤¤ ¤¤¤¤¤¤女子柔软的身体温驯的倚在他背脊上,淡至无的馨香若隐若现的在鼻息间萦绕,一瞬间,欲望蠢动,平静许久的心湖波澜如涌。
心里有些恼,更多的是无法平息的恨绝与疼痛。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多恨。那些数不清的黑夜,孤苦难眠,千千万万次忆起曾经的笑颜,总是痛到难以自抑,剜心挖骨一般。那些找不到她的日子,如同行尸走肉,世界是一片灰暗惨白,单调得一如他的心。
天下女子何其之多,况且他堂堂一介皇子,天朝贵胄,权势可遮天,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苦苦执着一个女人?曾经也是这般说服自己,那些无意义的找寻像被麻痹了一样,是日复一日不能停歇的行程。最后,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他在找什么呢?他们都说她本不是这世间之人,必是要回去她最初的世界,他又何必如此苦苦追逐强留?只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天下貌美特别的女子多如繁几,何必执意如一人?
可是,这世间就只有浅颜一人,让他的心柔软宁和的只有这么一人,让他心甘情愿为之倾情的、让他萌生一辈子愿意在一起的更是只有一人,全都是她啊!
而今,她终于回来了,就这么温驯的伏在他背上。
可是,她却忘了他。
岂会不恨呢?在那样信誓旦旦、互诉情衷后,只有他活在回忆里不可自拨。再相见,人是情非,教他情何以堪?所以,他怨恨欲绝,恨到心脉遽痛,悲苦难言。更恨她仍是笑得那么温暖幸福,却用那么陌生的眼神看他,疏离而客气,她的目光、情感,不再是他一个人所有。
曾经,他恨她的轻言别离,消失到不给他一丝一毫找寻的机会;现在更恨她的遗忘。
可是,现在他是不是要感谢上苍,让她平安无事地活着等待他的到来?
她方才真的吓到他了!
那只箭……几乎穿透了人体,到底伤她有多深多痛?才会让她只走那么一点山路,脸色就已惨然到近死灰……即便没有亲身体验过,也知道曾经她有多痛。
那道伤痕,烙在她身上,刻在他心里,不管他吻上多少次,抚过多少回,都不会消失了。他曾以为,这么多年了,心情应该不若当初的激惶、心魂俱裂。可当那天早上亲眼见到,亲手抚触到,还是教他心湖澎湃、肺腑拧痛不已。
回首向来萧瑟处
回京受难录
九月初,十四阿哥一行人从水路出发,赶往京城。
原本预算十几天便可抵达京城,因某女的缘故,一拖就拖了一个月。原因是——
某人晕船!很严重、很严重的晕船!
浅颜在现代时是个身体倍儿好的健康宝宝。来到这儿后,几经波折,成就了这副林妹妹般的病宝宝身子骨,体娇原本也不要紧,但她不晕汽车、火车、自行车,偏偏在这儿给她来个晕船!
简直是怨念啊!千载难逢的纵览京杭运河的时机,就被她这么给错过了。
“姐姐,喝些茶水涮涮口吧!”
一杯参茶端至面前,浅颜下意识的别过脸。光闻那味道就觉得恶心啊!又是参茶!他们是怎么回事,钱多得没地方花啊?不是她不识好歹,而是他们天天给她来个参茶燕窝大补,吃到她都快要吐了。
“妈妈,您还好吧?”小天赐趴在床边,瞅着她病蔫蔫的模样,好担心的问着。趴在他小肩膀上的小松鼠也朝浅颜吱吱的乱叫着,不知是和小主人一样为浅颜担心,还是朝笑得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滴滴,别叫了,会吵到妈妈的!”
小巴掌一拍,将小松鼠打趴在床上,滚了几下,再被浅颜软绵绵的一脚踢飞到地上,溜溜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止,然后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看着众人。
“……不好,我很不好!”有气无力的声音闷闷的,自苍白的唇间逸出。身体难受得连转动一下脑袋也嫌嗯心。
十四阿哥将手中的参茶放在床前的案几,调整了下坐姿,让赖在怀里的人靠得更舒服一些。
此刻于浅颜来说,偌大的一条船,只有靠在这具坚实稳定的胸膛中才能舒服一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陌生夫妻、什么感情不确定不可过于亲近什么的,全都见鬼去吧!这几天吐得昏天暗地,被折腾得出气多入气少,只要一点风浪摇晃都会让她吐个半死不活。这具胸膛沉稳如山、无论睡姿都如同打坐一般端正,严谨得如同圣人,靠过去让她觉得舒服极了。
“姐姐,要不,明儿船行到无锡,我们就靠岸行陆路回去吧!”十四阿哥提义道。虽然会拖延一些时日,但也好过看她这样折腾吧!
“不要!”猛的一抬头,甩甩晕眩的脑袋,浅颜此刻什么顾忌都忘了,很有勇气的同他叫板:“我不甘心,很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可以一览京杭运河的风光,绝对不要坐马车回京……”
很有气势的叫完,在十四阿哥与天赐的惊疑中,又像泄了气般软绵绵的靠了回去,闭上眼等待不适过去。
十四阿哥垂眸若有所思,最终妥协道:“也行!不过你得将这杯参茶和药茶喝完了。若过两日,你仍精神不济,说什么也要上岸走路陆。”
小天赐一听,很积极的跳起身,跑过去双手捧起参茶送到浅颜面前。
浅颜苦着脸,满脸怨怼。参茶和药茶都是她最讨厌的啊!
离开扬州那天,虽然场面没有凄风苦雨,但也是离愁满绪。
来送别的人中有铁氏母子、小三,还有宋飐夫妇二人、丫环翠心!浅颜原是想将小栈里的人都带到京城去的,但铁大娘不想走,说扬州是她的根,铁笙的爹骨灰葬在那儿,她不想离开丈夫的故土。铁笙要留下来照顾年迈的娘亲,也不能跟他们一起走。
离别之际,几翻叮嘱、殷殷离意。铁大娘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拉着十四阿哥一一吩咐着,话题不外乎围绕在浅颜的身体状况上,在细节上几多叮嘱,十四阿哥感谢她这几年对浅颜母子俩的关照,也耐心的一一记在心上,以至于很听话的坚持浅颜每日必喝的汤药和参茶。
也许浅颜也不知道,为了她的身体,十四阿哥在这方面下了多大心血,甚至不惜血本每日参茶伺候着她,只其望能养好她的身体。
白潋裳就直接多了,威胁浅颜回到京城后,每个月必须给她写封信报告一下彼此的状况。只有小三抱着天赐哭得淅沥哗啦,满脸不舍,哭得小天赐也抱着他一起哭。
于是,灾难便由此而来。
再讨厌,在一大一小两张极其相似的脸蛋威逼下,还有一只跳到天赐身上朝浅颜吱吱大叫的小松鼠的抗议声中,浅颜忍住反胃,喝下那杯东西。
虽然她现在的身体是差了点,但真的不需要如此草木皆兵啊!
十四阿哥端来温水让她涮净口后,任她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抿紧唇,见她唇色浅白至无,不禁用指腹揉着她的冷唇,想让它恢复些血色。
这么冰冷的身体,似乎连呼出的气息也是冷的……现在才九月份啊!她的身体远比当初在京城时十二月份的大雪天还冰冷,若真正到了腊月时的冰天雪地的日子,她能不能挨下去……
心里有些气苦。当初那支箭到底伤她有多重?他要怎样才能将她的身体养回当初健健康康的模样呢?
老天爷,至少,让她有足够的寿命陪伴他到老,这一生,他便心满意足了。那些前世来生,于他而言太过遥远,他不奢求什么生生世世,觉得轮回渺渺难解其宗,人之一世在茫茫人海中,能遇见那一人,并爱上已是一种最大的奢求。从不作他想,他只想抓住今生,足矣!
淡而疏远的眉睫轻轻颤了颤,她终于枕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十四阿哥知道,必是药效起作用了。
这几日,见她老是这么昏吐也不是办法,本想改走陆路,偏生她突然拗性子发作,硬是不肯走,只得让大夫开些安眠镇定的药剂,渗在茶水间让她喝下。
“爹爹,妈妈……真的没事吗?”小天赐爬上床,靠坐在父亲身旁,小手揪着他的衣袖问,小脸蛋上是掩不住的忧愁害怕。
朝儿子宽慰的笑了笑,十四阿哥腾出手臂将他环在臂膊间,“有爹爹在,没事的!天赐,你妈妈她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陪着天赐长大的呢!”
这么小的孩儿啊,就有如此深刻的惧怕担忧,想必是吓到他了吧!心有些疼,怜惜儿子小小年纪就承担如此多的不幸,又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些找到他们。
“天赐,别担心,今后有爹爹在,爹爹一定会让她这一辈子都陪着我们,不会让天上的神佛将她收了去的!”
“嗯,我相信爹爹!”乖巧的点点头。只要是父亲说的话,小男孩几乎是没有条件的相信。(这便是那啥的,很盲目的恋父情节吧——)
“不过,等回京后,天赐就不能叫爹爹了,要叫阿玛!知道吗?”
“阿玛?”
“这是我们满人对爹娘的称呼。在外头爹爹的身份不好让人知晓,只能这样叫,回京后可就不能再如此随意了。回京后,天赐要去拜访很多亲人哦,有你的皇爷爷、奶奶、很多叔叔伯伯婶婶……”
十四阿哥如同闲聊般和儿子说着话,解释一些事,说话的语气俨然像对待一个成熟懂事的大人,而不是一个五岁未满的小孩子。
天赐长得很像他,但性子十足像母亲,温软可爱,性子良善。不过很聪明,同他说的话,不管能不能理解,他会记在心上,也会体谅他人无法说出口的苦楚。也许小天赐远比浅颜这个做母亲的想像中还要成熟懂事,这也是环境养成的吧!
天赐瞅了瞅卧靠在父亲怀里熟睡的母亲,见她满脸病色,咬了咬唇,朝父亲点点头,“爹爹,天赐知道了!”
十四阿哥宽慰的点点头,摸摸儿子的脑袋瓜。他的儿子,很懂事又乖巧听话,总让他心底由衷升腾起一股为人父的自豪感,由衷喜爱着。只要是她为他生的孩子,他哪会不喜欢呢,即便曾有忽视,也因那时心绪难平、怨恨正浓时,怕自己会无法克制做出什么,便硬逼自己狠心肠的不去看。
直到那天清晨,他病瘉后第二天,步出庭院,便看到守在庭院中扎马步等待的小男孩,晨曦下的脸蛋儿俏俊讨喜,竟是同他长得如出一辙,眉眼间不同他的冷硬,多了几分温软甜蜜。
看见他出现,小小的脸蛋上闪过惊喜,马步也不扎了,直朝他奔来,然后站在离他几步远,歪着小脑袋瞅着他,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爹爹……”
一声“爹爹”让他冷硬的心肠为之柔软。当知道儿子的存在时,惊喜过后,是一阵茫然。曾经太多的怨与恨,逼得他改变了太多,怕真正面对儿子时,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更怕自己会不待见他……
幸好,儿子不怕生,甚至对他有一份浓烈的孺慕与渴望之情,总喜欢跟前跟后,不肯稍离片刻。没有宫廷中太多规矩礼教的束缚,父子俩之间,自然和协得如同他曾经所见过的百姓之家的相处方式。
他叫天赐,寓意为上天赐给的孩子!听说她当初难产,差点造成一尸两命的惨剧。每每想起,心头仍止不住颤意。
幸好,他们现在都在啊!
“滴滴,别吵了,吵醒了妈妈的话,你会被捉去当烤肉的哦!”小天赐抓住跳在他肩头乱叫的松鼠,稚气的说着威胁的话语,吓得某只紧紧张张的趴在他肩头咬着他的衣服不敢乱叫了。
“很晚了,天赐快去睡吧!”十四阿哥轻声说,招来泰安送他回房。
“好的!”将咬住他衣服不放的小松鼠塞进腰间的荷包中,小天赐轻巧的滑下床,朝一旁的泰安说道:“麻烦泰安叔叔了。不过,请您送我回晖哥哥的房就好了,我和晖哥哥说好,今儿我要和他一块儿睡!”
“是,奴才听令!”
回京受难录
那是一双野性难驯的眼睛,嗜血冰冷,面覆一张银铁色面具隐藏住面容,让人无法窥视的可怕男人。伺机而行的杀气狂骛冰冷,她看见那人满脸嘲弄讽刺的笑容,向策马奔驰的她挽起弯弓如月,然后,是箭矢破空的声音……
“姐姐……姐姐……”
风在耳边呼啸,偌大的草原上绵延无际,肃杀之气连草木也为之颤动不休,凝重而沉闷。远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悠远而疼痛的声音直抵心肺,刺痛了全身细胞。她回首,刮面的大风中乱发飞舞掠过眼帘。
有种目眦尽裂的张皇与痛楚,随着冰冷炙热的箭气穿过胸腔,直指心脏。
“咱!”
是血肉迸裂的声音,恐惧在胸坎漫天漫地铺散而来,淹没了心神。她感觉到自己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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