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凤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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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记得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的，吕雉没有忽略掉刘邦眼里的惊喜，之前她曾经留意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顿住了好几次，正因为如此，她才敢过来赌一把，赌输了，她有可能会连皇后的空衔都没有了，可如果是赌赢了，那就是她计划成功的第一步。

12．



“皇后，你这是干什么？现在我们是在宫外，你没有必要行这么大的礼，有什么事情你就快说吧，午宴马上就开始了。”刘邦伸出手来，示意她马上起身。

吕雉微微抬起了头，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因为一个不小心激怒了皇上，肯定就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她只能微微皱了皱眉头，大声道：“臣妾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请皇上撤了臣妾皇后的名号。”

“你说什么？”紫姬第一个吃惊地发出了声音，她没有听错吧？这个女人居然主动要求撤了封号？那就是说……椒房殿有可能就会空出来，同时也就意味着她有可能会有机会入住椒房殿吗？想到这里，她几乎喜形于色，眼底现出掩饰不住的惊喜！

刘邦几乎是用震惊地表情望着眼前的皇后，这真的是自己的女人吗？如果她跪在这里哭哭啼啼地哀求皇后的绶印，他会毫不犹豫地让她马上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可是现在她提的要求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之内，所以他再问了一遍，直到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之后，他没有说话，而是淡定地环视了一下守在自己周围的女人们。不会有错的，这些女人们心里在想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轻易地下决定，而是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你是太子的母亲，理应成为皇后，这一点儿谁都不能否认的。”

吕雉再度施了一礼，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刘邦，表达心意最好的方式就是用眼睛，她很能确定自己的眼神会让刘邦心软，也会记起曾经发生过的感情，随后才低声道：“臣妾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在反省自己的过错，皇上责怪得没有错，臣妾虽然位居皇后，可终究还是没有能谨守自己的本分，没有能尽皇后的义务。现在臣妾已经成了全长安城的笑话，为了能堵住悠悠之口，还请皇上收回臣妾的封号，这样臣妾也不用再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而苦恼，更不用皇上为了臣妾的不称职而头痛了！”

这些话说得入情入理，但听在刘邦的耳朵里怎么都觉得有点儿别扭，这是她说出来的话吗？这真的是吕雉说出来的话吗？还有她的眼神，那到底是有多么复杂的心思才能表现出那样的眼神呢？有心碎、无奈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痛惜和懊悔，她完全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雉儿，可跪在眼前的确又是活生生的雉儿，是自己眼花了吗？还是自己在做梦？刘邦一时间有些失神了，他几乎忍不住想要过去伸出手来扶起雉儿，再好好地安慰她一番，可是他明白自己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会让她再变成原来的老样子。他只能淡淡地开口道：“收回皇后的封号，这可不是件小事，需要朝中的大臣们都同意。而且这些天你住到椒房殿以后，虽然做了一些……让寡人不太高兴的事情，可终究还是没有大过的，寡人需要再考虑一下。你先起来……”

“皇上，您可千万不能撤了皇后娘娘的封号，她可是您的结发妻子？皇上就算不念在与皇后多年的情分上，也总得想想当年太公留下来的遗训！”恰好从外面进来的薄美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顾不上多想，她几乎是硬着头皮冲了过来，在吕雉的身后跪下，努力地想要让刘邦收回成命。“皇上，虽然皇后娘娘有时候可能会有过激的行为，但那是因为太在乎皇上的缘故，一个女人最大的愿望，不一定是过上多么富足的生活，而是希望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相守一辈子。臣妾想皇后娘娘肯定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一时间有点儿接受不了皇后要面对问题。还请皇上念在过去的种种，还有皇后娘娘曾经吃了那么多苦的份上，保留皇后娘娘的封号。臣妾知道臣妾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本不应说这样的话，但这件事情终究还是皇上的家事，如果真的拿到朝堂上议论，说不定会引起朝中大臣们的争论，到时候可能就更难以收场，所以还请皇上深思。”

吕雉不由得愣住了，她没有回头，但是她已经听出了是薄美人的声音，那个在**中一点儿都不起眼的女人。虽然偶尔会受到皇上的临幸，可因为她长得太过平凡，所以根本没有引起过任何人的注意。关键时刻她居然第一个冲了出来，这让吕雉的心头忍不住一动，这是她第二次救自己了，忙回头看了她一眼。

本来还在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的戚懿也很快起身跪在了吕雉的身边，她柔声道：“皇上，其实薄姐姐说的不错，再怎么说这也是皇上的家事。皇后娘娘终究还是皇上的结发妻子，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已经让她受尽了委屈，难道皇上真的舍得让她继续受委屈吗？如果皇上真的收回了皇后娘娘的封号，只怕外面的人也会说皇上不念旧恩，这也会让朝中的大臣们心寒的。”

刘邦踌躇了一会儿，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这些人……个个都是怎么了？不过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淡定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事情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皇后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确做了很多有失皇后身份的事情，外面的确有多传言，寡人这些天来就听到了不少。可是……”

戚美人忙将身子俯在地上，哀声道：“皇上难道忘了当年燕姬姐姐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吗？她说皇后对她有恩，这辈子是不可能报答皇后娘娘，所以请皇上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替她回报皇后娘娘，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住皇后娘娘的位置。皇上，当年您可是金口玉言，亲口答应了燕姐姐的，难道您真的忘了吗？”

13．



这些话像是霹雳一样击中了刘邦的心，他怎么可能会忘了那个似水般的美人呢？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她和吕雉只不过才见了几次面而已，恐怕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如果不是吕雉对她有恩，她是不会在生命垂危之际还念念不忘吕雉。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能再说什么，只能摆了摆手道：“好了，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了。寡人知道这些天皇后的确受了一些委屈，可能是你平日里太过清闲的缘故。这样吧，回宫之后，寡人命人把皇后的绶印给你送去，从现在开始，你要尽一尽皇后的本分，同时还要打理好**的一切，不许再出现之前曾经出过的那些状况！”

“这……”吕雉目瞪口呆，不过她明白眼下绝对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忙谢恩道：“谢皇上恩赏，臣妾一定照办！”

踏春之行居然变成吕雉漂亮的翻身仗，紫姬已经火到内伤了，她手里的珠串被她气愤得扯断，如果不是掩饰得好，肯定会被别人发现。当着皇上的面，她自然是什么话都不敢说的，除非是自己真的不想混下去了！怎么就让那个女人取胜了呢？紫姬如坠云里雾里，最让她不满的就是那个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起眼的薄美人，不过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因为她平日里穿的、用的都是所有美人之中最差的，如果再差点儿，只怕到时候就会被皇上看出端倪。还有平日里看起来跟自己一派的戚美人，居然也会大着胆子替那个老女人求情，这下她可真是火到内伤。

回到宫中，一连数天紫姬都不肯再见任何人，当戚懿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马上让佩儿送客，摆明了根本不想跟她说话。

“我知道姐姐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戚美人满脸带笑地在她的面前坐下，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比不上紫姬的气势，说出来的每一句话自然也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姐姐那天也在场，当时的情形你已经看到了，如果我们所有的人都不站出来说句话，皇上还是不会撤了她的封号，到时候只怕会怪我们太薄情，说不定还会说我们墙倒众人推，我们不是落个里外不是人吗？我们可不像姐姐，有皇上宠着，自然什么都不用担心的。”

紫姬的火蹭一下冒了上来，她指着戚姬的鼻子大叫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们跟她是什么关系吗？不错，她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可是她只不过是老女人罢了，当年还在项羽的帐下待了那么久，谁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暧昧的关系？回来之后就在皇上的面前装可怜，谁知道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你难道就不替我想一想，本宫辛辛苦苦这么久，只不过是想要在这里过上好日子罢了。这下可好，不单单是她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后，还多了几个被送进来的女人。”

戚懿还是一脸淡淡的笑容，她苦笑了两声：“这就不能怪妹妹了，妹妹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突然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真不知道她到底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药，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当时妹妹只是知道，看那情势，皇上是绝对不可能收回她的封号，大不了只会责怪她几下而已，可万万没想到皇上会那么大方。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妹妹也不会说出那些话。姐姐是个聪明人，我们的心思是一样的，姐姐过好了日子，妹妹才能跟着沾光不是吗？”

紫姬的火总算消去了一大半，不过一想起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子们，她又不由得狠狠地瞪了瞪外面道：“听说那些人很快就会被送进来了是吗？这几天皇上可是什么都不见，留在房间里养精蓄锐？这些人可真是厉害，本宫再怎么防，没想到还是让那些狐狸精进来的。”

戚美人不由得冷笑了两声，这也是她一点儿都不愿意看到的，不过一想起来之前在城外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就明白如果不是这些女孩子们进宫，恐怕她们的处境会更加不妙。虽然她还想不明白在皇后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皇后的确和之前有所不同了，她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儿，只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试探她罢了。

“你难道一点儿都不介意吗？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她们可要硬生生的……”紫姬见戚懿一个劲地发呆，忍不住反问道。

戚懿摇了摇头：“姐姐真的糊涂了，就算我们嫉妒，那又能怎么样？她们是皇上看中的人，就算我们再怎么不高兴，也得忍着。说不定皇上到时候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我看姐姐还是不要再苦恼了。还是想想怎么应付皇后娘娘才是，听说这些天，其它各宫的人都去椒房殿里请安，那里可不再是什么冷宫，而是成了很热闹的地方。虽然皇上还从来没有亲自去过，只怕也是早晚的时候，姐姐你……”

“又是椒房殿！”紫姬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手：“只怕如果不是她，本宫的心情还能更好一点儿，现在可好，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算了算了，本宫累了，你早点儿回去吧。”

紫姬就这样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这让戚懿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不过她知道事情到了现在绝对仅仅只是个开始，紫姬是个小心眼儿的人，皇后的眼里自然更不会容下那些新入宫的宠妃们，说到头来，这终究还是一个谁有可能最先表现出醋意的问题。她眼下可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行动可能会被那些人看在眼里。

珍珠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肯这么忍辱负重，她和紫姬两个人年岁相差不大，论才华、论容貌，戚美人一点儿都不差，可是偏偏她还要看紫姬的脸色，这让她忍不住抱怨道：“美人，您这又是何必呢？她虽然是皇上宠爱的人，而且在**里差不多可以一手遮天，但她终究只不过是位姬，连夫人的名号都没有得到，您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其实依美人的实力，如果想要得到皇上的欢心，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14．



“讨皇上的欢心，你以为真的是件容易的吗？你能这么说，就说明就根本就不懂皇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他的眼里，他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要他随随便便招下手，肯定就会有女人会自动送上门来，眼机只要能让他自己开心就好了，他怎么可能去在乎别人的感受呢？这也就是我们作为姬妾们的无奈。看看皇后的遭遇，你觉得其余的人将来的下场有可能会好到哪里去吗？他对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做到那么冷酷，更别提我们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了。”戚美人的脸上挂着几分不安的笑容，她知道这些话是不应该说给珍珠听的，她永远不可能明白的。眼下，所有的一切才刚刚拉开序幕，到时候谁才是会是最后的赢家，谁都说不定。

珍珠不太明白她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愿意明白。所以只能默默地陪在戚美人的身后走着。不一会儿，就听戚美人缓缓道：“听说这一次在选中的美人之中，有两个是绝顶漂亮的，一个是我曾经见都赵子儿，她的父亲可是个最贪财的人，正是因为贪心皇家的财富，所以才会把自己的小女儿项出来。还有另外一个叫什么燕子的，虽然我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但想必被皇上念念不忘的，肯定也是个绝色的女子。你要特别留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趁机和她们身边的结交一下。还有……这样，你和那些暂时没有被派活儿的宫女们联络一下感情，就当是卖给她们一个人情，选中两三个靠得住的人，到时候我会求求紫姬，把那些人安排到那两个女人的身边。”

“是，美人。婢子这就去做。”珍珠早就想到戚美人可能会采取行动，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打听到了所有的消息。不过，她会按照美人说过的话去做，对她而言，只有美人的处境好了，她才能在这个**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那美人现在要回宫吗？婢子先送您回去？然后再去詹事那里看看，前几日婢子倒是看见了几个还算是机灵的宫女。”

“你现在就马上过去。”戚美人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前面就是椒房殿里，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正好可以看看皇后娘娘眼下正在忙什么事情，说不定在那里用过晚饭再回来。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不要怕花钱。”

戚美人几乎是满脸带笑地来到了椒房殿里，才几日没有来过这里，椒房殿完全变了另外一个样子，里面人来人往，有不少早已经陈旧了的家具被抬了出去，送来的都是特意为皇后准备的用具。一直都是由皇后亲自打理的菜园也被平整了起来，大部分地方都被种上了花草，眼下虽还没有发芽，但只要看看那部分区域，就能猜得出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更让她感到吃惊的是出入这里的婢子们，有几个看着是有些眼熟的，当年薄姬身边的月华，还有紫姬身边的红玉眼下都在这里听差。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好像比之前还要讲究了不少。

“还是有人来凑热闹了，如果她不出现在这里倒怪了。”云儿有点儿不屑地看了戚懿一眼，她一直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感，不过该有的礼数却不得不做到。她很快向皇后通报戚美人来看她，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儿姐真是太客气了，何必对我这么客气呢？我一向是把你当姐姐看的。”戚懿还是和往常一样，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她并没有因为云儿对自己的不客气而有些尴尬，反而十分热情地拉着她朝着椒房殿里走进来。

“你来了。”坐在镜子前面打理头发的吕雉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哀家就不起身招呼你了，不过这几日哀家的小厨房里准备了几样点心，虽说都是些不起眼的东西，但宫里其他的地方不一定有，你不妨坐下来品尝一下，看是不是能赶得你们那里的厨子。”

戚懿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