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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代嫁-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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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数理还在桌上趴着,雨菡拍醒他,道:“师兄,快醒醒,该去看看朱爷了。”昨晚两人半夜出去,一整晚也没有好好照顾朱十襄,他的背该睡疼了。

王数理懵懵懂懂地醒来,拍了拍脸,问:“你没事吧?”

雨菡轻轻摇摇头,说:“暂时没事。”

洗漱好之后,雨菡便到楼下堂上去拿早餐,又端到王数理的房里去。进了房,发现王数理正在给朱十襄擦脸,一根大棉巾在他脸上乱搓。雨菡轻斥了一声,便过去接过棉巾,仔细地替朱十襄擦洗起来。

擦过脸后,雨菡让王数理先吃早餐,自己则细心地给朱十襄喂粥。刚喂了半碗,突然听得背后一阵杯盘相撞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闷响。

雨菡回过头去,赫然发现王数理正痛苦地倒在地上,嘴巴张开,似乎想喊又喊不出来。

雨菡吃了一惊,立即冲过去把他扶起来。只见王数理的脸上一片青白,豆大的冷汗从他额上沁出来。他紧紧咬着牙,五官痛苦地扭曲着。雨菡吓得手足无措,泫然欲泣地问:“师兄,你怎么了?”

王数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桌上那一碗粥,断断续续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粥里……有毒!”

怎么会有毒?!难道仇家寻上门来了?是漕帮的人、还是明教的人干的?

雨菡大骇,急忙回头去看朱十襄,发现他也是脸色惨白。她端过那碗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并没有异味。这究竟是什么厉害的毒药,竟然无色无味,毒性却如此猛烈?!

王数理痛苦地蜷缩在地,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雨菡慌慌张张,眼中含着泪,跌跌撞撞地冲出去叫人。她趴在栏杆上冲着楼下大声喊:“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这一喊,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也全乱套了。一楼堂上,宾客和仆役们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大片,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一个小二惊恐地喊道:“有人在井水里下了毒!”

看来大部分人都中毒了——这么说,不是针对她和王数理的?如果说井水里有毒,那么今天上午吃了早餐、喝了水的人都中毒了?投毒的人究竟是何用意?!

此刻也顾不上深究原因了,当务之急是解毒。雨菡急得团团转,她想带王数理和朱十襄去看大夫,可是她一个人怎么搬得动两个大男人?

正在焦急不堪的时候,一个念头飘进了她的脑子。她想起,今天上午她在堂上也喝了茶水,而且刚才喂朱十襄喝粥的时候,她为了试冷热,自己先尝了几口,为何自己却安然无恙?

她突然想起昨晚鲁敬在集会上说的话:“明尊的惩罚即将降临于此,唯有诚心信教之人方可得救”……

难道昨晚她喝下的那碗水不是毒药而是解药?!

雨菡急忙把王数理的水袋找来,用颤抖的手把王数理扶起来,道:“师兄,有人在井水里投了毒。可是我上午也喝了水,却没有毒发。我怀疑昨晚喝下的是解药,明教的人想毒死全城百姓,只有教徒方可得救。我现在把那袋水给你喂了,可以吗?”

王数理咬着牙,吃力地点了点头。

雨菡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颤抖停下来。她把那袋水放在王数理的嘴边,慢慢地给他喂了。剩下的一半,又给朱十襄喂了。她特意在袋中留了一点水,这是找出解药药方的唯一线索。

喂完了药,雨菡紧张地盯着王数理的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数理冷汗渐渐退去了,五官也逐渐恢复了平静,一刻钟后,他的呼吸渐渐均匀了。雨菡这才放下心,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焦急地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王数理虚弱地点了点头。雨菡又去看朱十襄,发现他脸上的血色也渐渐恢复了。

“这个邪教!”雨菡咬牙切齿地说,“他们竟然在井水里投毒,想把所有人毒死,只有昨晚喝了解药的教徒才能幸免于难!”

王数理有气无力地说:“如果我们昨晚不去参加那个邪教集会,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毒死了?”

雨菡苦笑道:“看来这次的闲事还真是管对了。”又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下楼去看看。客栈里很多人都中毒了!”说完,便提着那个水袋冲到楼下去了。

一间间厢房中传来痛苦的呻吟,楼下的食客门也痛苦地蜷缩在地。雨菡见林雄义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堂上这个看看、那个瞧瞧,急得满头大汗,却束手无策。

雨菡拉着林雄义道:“我这里有解药,刚才给我师兄吃了,是真的。可是现在只剩下一点点了,你能不能找个懂药理的人看看,这解药究竟有哪几种成分?”

林雄义接过那个水袋,将信将疑地说:“你是怎么拿到解药的?”

雨菡一跺脚,焦急地说:“现在没时间解释了!我说的都是真话,反正我和我师兄都在你这店里,随时任你处置!有我们两条命作保,你还不信?!”

林雄义想了想,立即把水袋交给一个仆役,道:“快拿去给杏林堂的李郎中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药!”那仆役得令,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林雄义又道:“这么多人中毒,那解药恐怕一时半会也配制不出来,等解药制出来了,这些人恐怕都死了!”

雨菡说:“如今也只能先救救急了!听说红糖水能缓解大部分的毒素,你们店里有没有红糖?”

林雄义道:“有的!娘子请随我来!”二人直奔后厨,从橱架上找出一大罐红糖,雨菡又道:“井水不能用了。我看你们院里还有两口大缸,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水?”

林雄义道:“那是前些天接的雨水。放在院中防走水的。”

雨菡道:“就用那雨水吧。虽然脏了点,好在没有毒,烧开了勉强也能喝!”

林雄义便提了两个木桶,将水打了进来。雨菡生火烧水,将红糖在开水之中化了,两人又合力把糖水抬到堂上。林雄义把堂上没有中毒的人都集中起来,让他们把红糖水喂给中毒的人。一些人喝了红糖水不久就开始呕吐,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毒性稍微得到了缓解。

王数理身体好了一些,也下楼来喝了糖水,然后帮着雨菡照料其他人。他们俩教大家做人工催吐,帮病重的人做心肺复苏,尽管情况仍然很危急,但局势暂时稳定下来了。

一直等到晌午,那位出去找解药的仆役才狂奔回来。他提着一大堆药,一进门就喊道:“我把解药拿回来了!李郎中说解药应该是重楼、半夏和金线莲!”

雨菡接过药,秀眉紧蹙道:“此事要赶紧向县令禀告!城里肯定有很多人都中毒了!”

林雄义闻言,决然道:“我去吧!”雨菡对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雨菡从仆役手中接过草药,赶紧到后厨去,照着郎中的吩咐把草药煎了,然后端出来喂给众人。如此忙碌了一下午,大部分人的病情都得到了稳定,只有五六个本就年老体虚的病人仍然处在昏迷之中。

雨菡坐在凳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她这个医学知识如此贫乏的人,竟然组织了一次抢救。看众人的病情都有所好转,她也倍感欣慰,这一次自己总算发挥了一点作用。

雨菡一边照顾体弱的病人,一边焦急地等林雄义回来。他晌午时分出去的,眼看日将黄昏,仍未见到人影,雨菡有些担心,不知他此去是否出了什么变故。

日已西沉,客栈中点燃了油灯。由于没有放心的水源,众人一整天都没有进食。客栈中没有中毒的人都打点好行装,准备速速离城。只有王数理和雨菡还留在客栈里。

突然之间,拍门声大作。雨菡一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仆役急急去开门,刚打开一条缝,那门就被一把推开了。林雄义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上表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大难临头。

林雄义闪进门里,然后又回身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还从堂上推了几张桌子过去把门死死顶住。

雨菡见以往沉稳的他竟如此慌张,不由得跟着慌了起来,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见到县令大人了吗?”

林雄义摇摇头,道:“城中大乱了!流民占领了城门,想出城的人一律格杀勿论。县衙也被他们团团包围了,现在官兵都守在县衙外,双方一触即发了!我哪里进得了县衙!我这一路上也是万分惊险,那些流民见人就砍,如今城里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雨菡闻言大惊,道:“为何突然之间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林雄义叹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今年春末发了水灾,夏粮都绝收了。朝廷的赈济不力,乡下饿殍遍野。有传言说,上面把朝廷赈济淮南的粮食都扣下来了。明教又趁着这个时候煽风点火……”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求推荐求抚摸

第九十章 突围

雨菡秀眉紧蹙,问林雄义:“你认为这件事是明教煽动的吗?”

林雄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昨晚,你们应该见到那队穿白衣服的人了吧?他们就是明教的人。这一个多月来,明教的人以救灾为名,到处施舍米粮收买人心,城里很多百姓都被他们收买过去了。”

雨菡思忖了一阵,沉声道:“你分析得也有道理。流民的人数虽众,但力量很分散,如若不是有人蓄意挑拨煽动,他们万万不敢与官府公然作对。回想此事,先是在井水中投毒,而后占领城门,及至包围县衙,这一连串的行动显然是早有预谋。”

如果说此事与明教无关,反而令人不敢相信了。

客栈之中不少客人收拾了大包小包,正准备离店。他们听到林雄义的话,立即乱作一团。慌乱之中,有人想强行开门,想冲出去逃生。林雄义三拳两脚就把那几个抢着开门的人掀翻在地,厉声喝道:“你们还想出去?现在呆在客栈里才是最安全的!还不等你们跑到城门,就会横尸街头了!”

话音一落,堂上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嚎啕大哭。雨菡从来没有遭逢过如此大的动乱,一下没了主意,惶惶难安地问王数理:“师兄,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

王数理大病初愈,脸上也没多少血色。他低声决然道:“别怕。我们一定能出去。就是我死了,你也要活下来。”

雨菡又有点想哭,正要开口说话,突然门又响了。山摇地动似的拍门声,宣告灾难的降临。

林雄义一把抽出随身的大刀,喝道:“是哪个不怕死的?!”

外面传来了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开门!里面的人听着,限你们一炷香内乖乖出来,不然我们就杀进去了!”

林雄义道:“有我林雄义在此,我倒要看看谁能活着冲进来!”

门外一声凄厉地冷笑:“不怕你们不出来。一炷香内,不管你们出不出来,我们都会放火把这云升客栈烧了!”

客栈之中顿时陷入了恐慌。哭闹声、哀叹声、咒骂声……乱作一团。林雄义大喝一声:“都他妈给我闭嘴!别遇到点事就跟个娘们似的!那个娘们都没哭,你们还不如她呢!”

众人霎时都安静了下来。雨菡知道林雄义说的是自己,脸上一红。

林雄义道:“就算要死,也死出个男人样来!说不定还能死里逃生!听我的号令,只要是能动的,都去领件武器,待会我们就打开门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雨菡道:“我们上楼去看看外面到底有多少人。”便拉着王数理上楼去。林雄义道:“我也去。”

三人一起上了楼,雨菡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窗缝,这云升客栈外已是一片火光。上百号人举着明晃晃的火把,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林雄义啐了一口,道:“这里面十几个人看着眼熟,定是那些平日里盘桓在客栈门口的流民,趁着城中大乱了,赶来趁火打劫。”

雨菡道:“是吗?这里面有几个人我也看着眼熟呢。”昨晚的明教集会上,她曾见过那几个人,都是白衣使徒。看来,这场动乱真是明教煽动的。

王数理说:“外面人多势众,客栈里都是老弱病残,怎么跟他们拼?拼了也是找死。”他此刻的语气,冷静得出奇,好像在谈论别人的事一样。

雨菡沉思了一阵,道:“杀出去确实是九死一生……不如,我一个人出去吧。”

王数理和林雄义都吃了一惊,道:“你一个人出去?你想干什么?”

雨菡凄然一笑,对着王数理说:“你忘了吗?我还是明教圣女呢!”

林雄义大骇,难以置信地说:“你是明教圣女?!”

雨菡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这种邪教我才不屑于信,我是被人骗进去的,没想到混上了圣女。”说完,她便从自己包袱里摸出那块圣女令牌,还有圣女的白色念珠。

林雄义接过那块令牌仔细端详,喃喃自语道:“你真的是明教圣女?”

雨菡道:“千真万确。我的尊号是灵璧。不过,估计长老们已经认定我叛教了,如果被抓住,小命肯定保不住。”

林雄义道:“那你还要出去?”

雨菡叹了一口气,道:“我不会武功,跟你们杀出去,我也只有死路一条,还平白无故地牺牲那么多条性命。不如我自己出去,说不定这个圣女的名头还能唬住那些人,如果真能成功,你们就趁机逃吧!”

王数理决然道:“我保护你。”他没有阻止雨菡这么做,或许他其实早就想到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他不忍心说出来,而是等雨菡自己醒悟。

雨菡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圣女令牌,道:“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否获悉了圣女判教的事,如今也只有搏一搏了。”

王数理说:“你可以假冒灵韫,反正我们也不是没有用过她的名义。”

雨菡道:“这次……恐怕不行。灵韫当上圣女已经五年了,教内不少人都见过她。如果假冒她被当场拆穿了,后果就不堪设想。即使我手中有圣女令牌,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了。不如就用我自己的尊号吧!”

王数理眉头紧蹙,狠心点了点头。

雨菡又对林雄义说:“林大哥,你我萍水相逢,却患难相知。小女子有一事相托,还请林大哥应承下来!”

林雄义郑重地点头,道:“我从未见过像你一般重情重义的女子,竟然愿意为萍水相逢的人以身犯险。你有什么所托之事,我林雄义就是肝脑涂地,也一定帮你达成。”

雨菡淡然笑道:“林大哥,你言重了。我只不过不愿意看到众人无谓赴死,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又指了指床上的朱十襄,向林雄义郑重地说:“你也看到了,我们带着一位朋友,他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还能不能醒来。我和我师兄曾经在故人面前立誓,要把他安全送回江南。待会我们出去,不可能背着他走。请你帮我们照顾他,突围之时将他背出去。如果我们真的遇到什么意外,请你把他送回杭州的漕帮总舵,交给一位名叫凌潇的公子,他是漕帮的少主。”

林雄义看了躺在床上的朱十襄一眼,喃喃道:“没想到你二人竟有如此大的来头……我答应你,只要我林雄义活着,定会保这位爷毫发无伤。你们也别说丧气话,你们师兄妹如此古道热肠,老天爷定会保佑你们全身而退的。”

雨菡淡然笑了笑。大难临头,或许害怕到了极点,反而无畏了。她把全副心神用在了思索如何唬住外面那些明教教徒上。

“林大哥,你们店里有没有白色的女装?”雨菡轻声问。

林雄义道:“你要那种衣服做什么?”

雨菡笑道:“那是明教圣女的装束。”

林雄义闻言不敢怠慢,立即说:“我去尽力寻一寻!”说完便冲出去找衣服了。

雨菡坐到铜镜前,解开自己的发髻,慢慢地把头发梳平,然后精心地施上粉黛。

王数理不明就里地看着她,问:“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化妆?!”

雨菡笑道:“你不懂。宣传的形式往往比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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