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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代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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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看，阁楼上似乎临窗站着一个人，正通过窗户狭窄的缝隙暗中窥探他们。
看到那个黑魆魆的人影，雨菡突然心里一惊。虽然只是匆匆瞟了一眼，但她确定那个人不是蔡九。他的身材比蔡九高大，她注意到他锐利的眼神和冷峻的嘴角。显然，他对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非常警觉。
雨菡悄悄给了王数理打了一个眼色，王数理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注意到了那个人。
抬眼再看时，那人影已经从窗缝里消失了。雨菡尽管满腹狐疑，但此时也不得不收敛心神，眼下他们要集中精力应付的是洪锡林。万一不小心露出破绽，被洪锡林看出了蹊跷，今天他们两个恐怕走不出这个漕帮汴梁分舵。
洪锡林领着他们穿过一道垂花门，眼前出现了一个小花厅。他用力推开门，转身请王数理和雨菡上座。有婢女跟进来准备上茶，洪锡林一挥手，把婢女打发走了。
雨菡心里砰砰跳，此时他们已经深入虎穴，逃跑是肯定不行了，只能智取。她心中默默祈祷：王数理，你可千万要靠谱一点啊！
只听洪锡林对王数理说：“不知少侠所说的‘秘密’，究竟是指何事？”
王数理朗声道：“洪舵主这是装傻了，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漕粮在洛阳神秘消失的事嘛！”
洪锡林闻言大惊，从座位上跳起来，在厅中来回踱步。踱了一会，他停下来，又盯着王数理看了半晌，似乎在掂量他说的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假，犹豫了一阵，正待要开口，突然又张口结舌，把要说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洪锡林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座位上，垂着头不说话。
王数理被他盯着看了半天，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雨菡心中暗暗叹服，这个呆子还真不简单。他虽然是在撒谎，但到目前为止，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又全都是真的，他只不过把真相重新进行排列组合。由于他所提供的细节都是真实的，洪锡林也不得不信。
但雨菡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洪舵主如此纠结？
洪锡林坐在椅子上踌躇了一阵，终于开口问道：“少侠带来的消息，洪某确实始料未及。灵韫姑娘行事一向谨慎小心，不知此番为何如此直率激进？”
雨菡一听，暗道不妙！这洪锡林不仅认识灵韫，而且熟知她的行事风格，这个问题如果回答得不好，一定会露出破绽。
只听王数理不紧不慢地说：“灵韫姑娘自然有她想要的东西，您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洪锡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良久，他沉着嗓子问：“你们明教为何要介入我们漕帮的事？究竟意欲何为？！”质问之中暗含着愤怒。
明教！！灵韫是明教的人？雨菡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她想起了以前在宗教史上读到的明教历史。
作为一种外来宗教，明教在中国传播活动的历史源远流长。它就像一股暗流，一次次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轨迹。
明教原称摩尼教，信奉的是“真神”摩尼。三世纪时波斯人摩尼揉合古代波斯教、基督教、佛教思想，成立了摩尼教。唐朝时，摩尼教就已经传入中国，不过当时并不受李唐待见。
到了宋代，摩尼教被意译为“明教”，教义归纳为“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八个字。由于教义简单，明教迅速在民间流传。教众中有农民、秀才、吏员、兵卒、绿林好汉、江洋大盗、武林俊彦等。教徒白衣乌帽，秘密结社。北宋末年，方腊就是利用摩尼教煽动起义，加速了北宋的灭亡。
想不到，自己真的遇到了这个神秘的宗教！雨菡推断，这灵韫在明教内一定不只是普通教众，多半是尊使一类的角色。这便能解释为什么她一介青楼名妓，竟然如此耳目众多、神通广大！
洪锡林此言一出，就连王数理也有些错愕。他大概没有想到，中国历史上真的有明教这个教派存在，还以为是金庸武侠小说里的杜撰呢。
雨菡见状，赶紧帮他圆话说：“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我们明教以拯救世人解脱为己任，少不得要借助世俗力量。漕帮弟子遍布天下，自然也是我们想要倚重的。”
“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乃是明教经典《下部赞》中的偈语。雨菡学佛，而明教与佛教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过去她曾接触过一些明教教义，权当充实见闻而已，没想到今天还能胡诌两句唬唬人。
洪锡林见她随口就能念出教义，对他们是明教的人更深信不疑。他冷哼一声，道：“我们漕帮与明教素无瓜葛，今后也还是不要有瓜葛的好！灵韫圣女既然有话想对沅爷说，那便请两位少侠亲自跑一趟杭州，当面去跟沅爷说吧！”
灵韫……是明教圣女？雨菡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故作不悦地说：“洪舵主，你这样似乎太不给我们圣女面子了吧？”
洪锡林冷冷地说：“漕粮失踪一事，洪某并不知道内情，也根本不想知道。二位既然想做交易，那便请亲自去跟沅爷说。漕帮汴梁分舵只要我洪某在，便决不允许你们明教插足染指！”
原来他不知道漕粮失踪的具体情况，只知道此事大概与顶头上司沅爷有关，但他不想介入这个事关漕帮内斗的神秘事件，更抗拒明教介入其地盘，所以干脆采取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过，在激烈的政治斗争漩涡中，有时骑墙也不失为一种智慧。
雨菡还欲辩驳，只听洪锡林斩钉截铁地说：“今日洪某权当二位没有来过，二位也当做从未见过洪某。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罢，洪锡林便不由分说地起身送客。
雨菡心中暗喜，终于可以走了，她早已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即飞出这个狼窝！
王数理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来，也没有道别，转身径直往外走。雨菡只好紧紧跟着他。
洪锡林送他们回到前堂，一拱手道：“二位少侠，就此别过！”
王数理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雨菡一抱拳说：“洪舵主，再会！”
洪锡林皱眉道：“最好还是不要再会了！”
雨菡淡淡一笑，扯了扯王数理的胳膊，两人便转身往外走。雨菡窃喜：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走到外面赌坊，那几桌伙计还在意兴阑珊地推着牌九。雨菡已经看到大门了，心里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全身而退了！她发誓，以后再要是信王数理的什么狗屁发明，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下来！
两人正要出门，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中等身材、矫健而急促的步伐——
竟然是蔡九！
蔡九低着头闯进来，一边走一边吼：“洪锡林你给我出来！”
他怎么挑这个时候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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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穿帮
蔡九抬头赫然见到王数理和雨菡站在自己面前，也是一愣：“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雨菡目瞪口呆，一时语塞。今天的点该是有多背啊！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一个洪锡林，蔡九又出现了！
怎么办？总不能说他们是来赌钱的吧！雨菡心砰砰直跳，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忽悠啊！！
只听洪锡林在他们背后满腹狐疑地说：“难道九爷也认识二位少侠？”
“少侠？”蔡九一脸错愕，难以置信的语气。
好吧！今天铁定是要穿帮了！雨菡心中焦急万分，又拿不出个主意来，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王数理突然向着蔡九恭恭敬敬地一抱拳，道：“蔡九爷，别来无恙啊！”
蔡九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支在地上。雨菡不知道王数理准备如何应对，只能默然陪站在一侧。
王数理朗声说：“九爷，好几个月不见了！您还是那么硬朗！”
数月？不是前两天才见过吗？蔡九默然看着他，心里大概也在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
王数理继续唱他的独角戏：“九爷，上次你急急忙忙走了，有一样东西落在我这里。我一直想找机会还给您，却苦于遇不上。”
“什么东西？”蔡九似是越听越糊涂了。
王数理在袖子里摸摸索索掏了半天，终于摸出来一块牌九。他将牌九伸到蔡九的眼前。
是一块“板凳”。一张牌上有四个白点，有点像板凳的四条腿，故有此一称。
按照他们事前的约定，“板凳”的意思就是“静候”。看来，王数理是想告诉蔡九：“等一等，我会给你解释的。”
蔡九一看那张牌就明白了。他假意一拍脑袋，大声说：“这张牌我丢了好几个月了，原来在你那里！想来应是几个月前跟你推牌九之后落在你那里了！害得我抱着一副缺牌手痒了几个月！”
蔡九说完，喜滋滋地从王数理手中接过了那张“板凳”，把牌揣进了自己怀中。未倾，他又装作回过神来似的，不解地看着王数理和雨菡：“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们和洪舵主认识吗？”
王数理回头看了洪锡林一眼，对方也是一脸尴尬。看来，在洪锡林看来，被蔡九知道他跟“明教”的人私相授受，对他来说也很被动，等于自己的一条小辫子捏在别人手里了。
王数理继续和蔡九唱双簧，道：“我们只是路过。九爷和洪爷一定还有事情要商量，我们先走了，您俩慢慢唠。”说完便拉着雨菡走了出去。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雨菡深深吸了口气，也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赌坊，跟着王数理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走出了三十六坊，王数理径直在路边请了一辆车，拉着雨菡钻进车里。
车夫问：“官人和娘子要去哪？”
王数理说：“城里哪人多去哪，专往人多的地方钻！”车夫得令，一扬鞭子，马儿就撒开四蹄得得跑了起来。
雨菡在车内轻声问：“你怕有漕帮的人跟踪我们？”
王数理眉头紧锁，道：“那是一定的。先甩掉他们再说！”
马车一路往内城跑去。过了小御街一带，人流密集起来，马车的速度渐渐放慢了。
突然，王数理毫无征兆地扔下一两银子，拉着雨菡的手钻出来，喊了一声“跳”，便带着她从车里跳了出来。雨菡刚一着地，又被王数理从地上提溜起来，拉着她在人群中穿梭。
一直跑了四五里路，雨菡跑得快背过气去了，王数理带着她钻入旁边一条小巷才停下来。雨菡摆摆手，说：“不行了！这比在大学时跑5000米累多了！”
王数理也有些微微喘气，他回头看了看，满街都是不相干的人，料想漕帮的人应该是甩掉了，便长舒了一口气。
雨菡的气好不容易喘匀了。她直起身来，一记粉拳不由分说地砸在王数理肩膀上：“王数理你这个死人！你那是什么狗屁跟踪器！你差点害死我你知不知道！”
王数理揉了揉肩膀，委屈地说：“可是我们真的找到蔡九了啊！”
雨菡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找到了分舵主和明教圣女呢！你能不能稍微按着点牌理来啊，我快被你折腾出心脏病了！”
王数理这才回过神来，嗫嚅着说：“明教……不是倚天屠龙记里才有的吗？圣女不是小昭吗？”
雨菡用手指狠狠一戳他的脑袋：“让你不好好学历史！明教是真的存在！从唐朝传入中国，一直延续到明朝，后来还演变成了白莲教！那些武侠小说你真是白读了！”
王数理听了之后，不知为什么好像很高兴，笑嘻嘻地说：“不白读、不白读！武侠的世界真是博大精深啊……”
雨菡看他一脸呆萌样，又好气又好笑，心中的怨气散了一半，另一半又化作一记粉拳砸在他胸前，嗔怪道：“以后别瞎搞那些发明了！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啊！你这个智商180情商为零的臭博士！”
王数理觉得自己好像负内伤了。他弯下腰去，气若游丝地说：“你不去练九阳神功真是白瞎你这人了……”
雨菡想起蔡九还留在汴梁分舵里，又担心起来。他这么大张旗鼓地找过去，洪锡林会不会对他不利？她忧心忡忡地问：“依你看，蔡九留在那会不会出事？”
王数理一边揉着胸口，一边说：“不会的。他既然敢公然找上门，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漕帮的人，公然同门相残的话，组织上也不答应吧！”
雨菡点点头：“有道理。但刚才跟踪器明明追踪到他在分舵那边，为什么我们找进去又没见到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他是去找我的。”头顶上传来一个很好听的男中音。
雨菡和王数理抬头一看，他们身边的这座民宅，不知何时起屋檐上站着一个人。他正低头微笑看着他们，由于背光，他的脸上一片阴影，一双星目在那团不怀好意的黑暗中隐隐闪着寒光。
“啊！！！”雨菡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禁不住尖声惊叫，躲到王数理的身后，又突然想起王数理也是个不济事的，便陷入了绝望。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为什么接二连三地挑战她的底线！没有人提醒过跑江湖要自备强心针啊！
那男子哈哈一笑，从房檐上跳了下来，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看来，他刚才应该是从汴梁分舵那里一路尾随他们而来的，他们坐马车也没能把这个人甩掉。
雨菡怯怯地从王数理身后露出半个头，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应该属于那种中年美大叔吧。英挺的脸庞仿佛一尊雕像，有着很好看的轮廓，细长的眼睛半眯着，慵懒之中带着隐隐的锋芒，就像暗夜之中偶有寒光一闪的宝剑锋，四肢修长，衣架子身材……
等等！现在不是欣赏美男的时候！雨菡觉得他的眼神好像有点熟悉……突然，她醒悟过来，大叫一声：“你、你！你就是那个躲在阁楼上偷看的人！”
那男子朗声哈哈一笑，道：“娘子好眼力！正是在下！”
王数理僵直着身体，挡在雨菡前面。雨菡心里有愧，觉得自己好像让他去堵枪眼似的，但此时要她挺身而出吧，她又实在是没这个胆量，英雄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雨菡怯怯地问：“你、你到底是谁？你跟踪我们想……干什么？！”
那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揶揄道：“在下听闻明教之中高手如林，今日巧遇二位少侠，正想与二位切磋切磋。”
雨菡闻言大惊，慌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不会武功！你找别人切磋去吧！”
那男子仰天哈哈大笑，道：“你们不会武功，还敢擅闯漕帮分舵？看来胆子倒是不小！”
雨菡脑中灵光一闪，傲然说：“我们虽然不会武功，但你别忘了，我们是灵韫圣女派来的人。你如果对我们不利，明教上上下下都不会放过你的！”这时候也只能继续打肿脸装胖子了。但求他忌惮明教，放他们一马。
没想到那人却一声冷笑，道：“莫说你们根本不是明教的人，就算真的灵韫来了我也不怕！今日你们二人擅闯漕帮，不叫你们吃些苦头，今后我们漕帮颜面何存！”
什么？穿帮了？不会吧！走的时候洪锡林对他们不还是客客气气的嘛！
王数理眉头紧锁，却没看出一丝害怕。他镇定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男子嘴角又浮现一丝浅笑，他笑起来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危险得很诱惑。“不想怎么样。你们有两个选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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