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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鸦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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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光熙四年,或者永常二年,她,常蕙心,入夜与夫君一场交。欢。缠绵过后,常蕙心犹在喘气,夫君体贴地递来一杯温水,她不假思索一饮而尽,并随手将杯子还给夫君。倏地,常蕙心周身乏力,浑身的功力都在散开,她欲抬手伸脚,却发现自己已无法动弹。恩爱十三年,成亲九年的夫君,正用一种常蕙心从来见过的冰冷眼神盯着她。

她是如此敬重、信任和深爱着他的夫君,以致第一反应竟不是恐慌,更不是呼救。常蕙心以为夫君在同她开玩笑,就傻傻地嗔道:“丽光,你这是在做什么?给我喝了……什……?”

呼吸越来越困难,常蕙心最后那个“么”字没能发出来。

坐在床边的夫君并未作答,他先低头注视手上水杯,来回辗转,继而两眼一闭,抬腿步离了床。

独留中了无色无味剧毒的常蕙心在床上,很快成为一具冰冷冷的死尸。

光熙四年,常蕙心死在某日夜里,被她的夫君谋杀,至死不知死因。

怨恨积满胸膛,常蕙心禁不住脱口而出:“说,如今距离光熙四年,已有几年?”

匕首没能控制住,将盗贼脖颈的肌肤划破,虽未及筋脉,但还是渗出血来。

盗贼惶恐至极,拼命喊着饶命饶命。他想算一算统共有几年,脑子却因为恐惧变得迟钝,算了半天才算出来。盗贼结结巴巴道:“十、十年。”

常蕙心眸光一散,转瞬又聚集起来。原来阴曹地府一日,地上已过十年。

竟让那虚伪负心之人,多贪生了十年寿命!

常蕙心愤恨中生出不甘心,握着匕首的手亦开始微颤。她问那盗贼:“这里是何陵墓?”

一直缩头缩脑的盗贼,竟抬头看了常蕙心一眼,长久注视,他的眼神很奇怪。

盗贼低下头去:“这里是帝陵。”

常蕙心的声音亦是吃惊:“帝陵?哪朝先帝?”

她自认为同皇帝扯不上关系。

“当朝……当今天子盛年在位,这座帝陵是为他百年之后修的。才着手动工两年,许多机关都还未设,最近大雪封山又停工了,所以……我们才敢进来盗的。”盗贼说完,久久不见常蕙心反应,感到诧异。盗贼便再次抬起头来,却睹见常蕙心脸色苍白,剧烈的震颤自她双肩一直延伸到双臂。

许久,常蕙心自己回过神来,一字一句,缓慢问道:“现、今、的、皇、帝、叫、什、么、名、字?”

盗贼皱眉,摇摇头说:“草民渺芥,岂可妄呼天子名讳!”

常蕙心一声嗤笑:“你连他的墓都盗了,还忌惮说他的名字?”

“我盗墓是被逼的!”

“好,不逼你。你只告诉我皇帝姓什么?”

盗贼犹豫了片刻,还是实情相告。他低头道:“皇胄之姓乃谢。”

“谢景对吧。”

盗贼猛地直起脖子,仰视常蕙心。他的嘴长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常蕙心随口就说出了当朝皇帝的姓名。

常蕙心却无暇顾及盗贼的表情,她满心都是憋愤和不甘,乾坤朗朗却妄自明亮,叫那道貌岸然的儿郎,竟得天机,做了九五之尊。

“此地何处?距离京城多远?”常蕙心继续追问,她要去京城,找杀她的天子报仇。

“此地地处安州,西去京师近千余里。”盗贼不由蹙起眉头。他看着常蕙心,表情……竟像是替她担忧?

盗贼道:“从这里到京城,就算是乘车兼程,也需月余。”

常蕙心却不接盗贼的话题,而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西去京城千里,那不是雍州么?”

“安州既是雍州,前年陛下在此设陵,改名安州,取义天下大安。”

半响,常蕙心忽然弯腰,三两下点了盗贼的穴道,令他保持蹲着的姿势不动。

☆、第3章 千秋万岁(三)(捉虫)

常蕙心自己则将谢景的玄宫阅览了一番。

帝陵尚未修造完成,谢景玄宫机关也没装,等雪化路通之后,定会有工匠再入玄宫——为避免工匠们察觉,亦为避免工匠上报上去,让谢景察觉,常蕙心并未取太多玄宫里的东西。她注意到两点:

一,谢景笃行佛教,玄宫四角铸有护世四天王镇守,南方增长天王毗琉璃的手上,持着削铁如泥的真宝剑。

二,玄宫未修完,但那主穴的玉棺却已修造完毕。不仅外观雕着精美威严九龙,就连玉棺内壁,也装饰着纯金嵌宝的九凤九凰,凤与凰首尾相缠,不知道谢景想暗中与她同穴,还雕出这些凤凰来,是怎地个虚伪意思……

常蕙心抽出毗琉璃的宝剑,将玉棺内的装饰削了个稀巴烂。纯金的凤爪和龙爪掉下来,被宝剑砍成块块碎金,龙眼和凤头上镶嵌的红蓝宝石,也被常蕙心切割细分。她直接用垫在棺内底部的锦缎做包袱,将这些碎金和宝石包好。

常蕙心将包袱放在掌心,掂量了下,够沉,她这趟上京的花销有着落了——取些谢景的宝贝去杀谢景,也算是谢景活该。

常蕙心站起身,前行数步,双手驼背起盗首的尸身,似驼重物般将他丢进了玉棺内。再依迹效仿,常蕙心将另外一名死去的盗贼也丢进了玉棺。

最后,常蕙心重新盖好玉棺棺盖,扫了扫上面的指印,彻底消除一切印迹。

她料定谢景心虚多疑,会旨派工匠会来继续修缮玄宫,却必定不许他们擅启帝王玉棺——因为,藏着她在里面呢!

待到玉棺重启之日,就是谢景下葬之时,如果那时候被发现盗棺,她又有什么怕的呢?

说不定谢景还来不及享用他千秋万岁的帝陵,就被她杀了呢,死不瞑目,孤野抛尸。

常蕙心的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一丝笑:这些报应她想着就痛快。

常蕙心继而握起左拳:想得痛快不是真正做起来痛快,她还是早些出去帝陵,赶赴京城,手刃她的仇人……让那个盗贼带路,怎么潜进来的就怎么出去,让他走前面,同时探路身试机关。等出了帝陵,他不是要参加春闱们,她就扮作他的男侍卫,一路上行动也方便,好避过沿路关卡的盘查……

想到这,常蕙心的目光看向盗墓贼,却发现盗墓贼身子虽然不能动,眼珠却一直左斜,正盯着她看。

不知他注视她,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盗贼的眸光不懂隐藏,眸中的疑惑、茫然、难以置信,均清晰可见,还有半分痴傻……这眼神令常蕙心感到十分不舒服,她偏头避开去。

常蕙心一避,盗贼就回过神来,不自控地发了一声:“额嗯——”

他方才有些傻了,盯着眼前的女子竟想出了神——这是个迷样的女子,初见她从棺材里坐起来,身形幽幽似女鬼,没把他吓个半死,后来才敢打量她。她的容貌乍看平凡,但再一细看,其实五官都很精致,只是眉眼间始终笼罩着一股温顺和善之气,令她整个人都不太起眼。

若这女子不是在帝陵棺中惊坐起,而是身处摩肩擦踵街市中,没人会注意她。

不过是个普普通通,二十四五岁的姑娘!

女子不仅容貌温顺,说起话来也和和气气的,同两位盗墓贼竟讲起礼来。他觉得女子挺好,老大却出乎意料地要取女子性命,不听他劝阻,一意孤行。女子本来再三避让,忽地就反攻了,她说“犯我者死,决不轻饶”。

说这话的时候,清楚看得她脸上的温顺骤减一半,柔和的面庞也生出了棱角。就恍若幻觉般,之后这女子每同他问一句话,每冷笑一次,她的气质就凌厉一分。女子的五官好像没有变化,却又变化大了,细看处,她的唇更红了,什么都未曾涂,却似天生滴血般鲜红。女子最后站定那一笑,眼角第一次也上挑,溢出三分凌厉,又勾着一分媚。

盗贼不知怎地,就移不开目了。

……

玄宫里本就阴森,因此沉默的时间显得格外长。还是常蕙心开腔打破了沉默,她说:“走吧。”常蕙心说着走近盗墓贼,先一手将匕首扼住盗墓贼咽喉,另一手才解开他的穴道,旋即又反扣了他的双腕。

常蕙心引着盗墓贼直起躯干,她警告他道:“你带路,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回去,休要给我耍什么花招!”

盗墓贼不迈脚,轻道:“他俩与我相识一场,我想先葬了他们……”

常蕙心细思须臾,反应过来盗墓贼说的是他死去的那两个同伴。

这要求常蕙心自然是不可能答应,她便敷衍他:“他们躺到皇帝的棺材里,算是厚葬了,你何苦多此一举?”

盗墓贼沉默了会,又问:“姑娘可容我给他们磕几个响头?”

常蕙心思忖了会,保持一手桎梏着盗墓贼双腕,一手持匕首要挟他的姿势,推盗墓贼到墓前:“磕吧!”

盗墓贼跪下来,常蕙心也随着蹲下来,眼见着他两人各磕了三个响头,算是此生拜别。

“走了!”常蕙心挟持盗墓贼起身,口中责备道:“这回你没什么花招可耍了!”

常蕙心挟持、驱使着盗墓贼往前走,从玄宫走上甬道,又再走了两三步,盗墓贼似乎才反应过来,蹙着眉头发声:“读圣贤书者当重诺,我刚才磕头,的确只想着同他们拜别,感相识一场。你怎么……”

“够了够了。”话不要多,常蕙心只呛他一句:“读圣贤书还以品德第一呢,你怎么还来盗皇陵!”

盗墓贼双眸倏黯,没了话说,紧闭着双唇往前走。

出了三岔口甬道,再左转往前行,可能是常蕙心太警觉盗墓贼了,她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盗墓贼身上,亦或者是两人没有火折子了,只能在幽幽暗暗中摩挲,常蕙心未曾注意到半完工的地面上有一个凸起。常蕙心脚下一绊,身子本能地向前倾,匕首没握紧,脱手飞了出去。

“当心!”盗墓贼侧身扶住她。

他的身子不慎贴住她,常蕙心身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渗入他的胸膛。

常蕙心未觉不妥,盗墓贼的耳根却霎时红了,所幸黑蒙蒙一片,常蕙心未曾看见。盗墓贼弯腰,捡起地上那亮堂堂的匕首,还给常蕙心。

常蕙心表情一滞,幽黑中盗墓贼也未能看见。她转而重新反扣住他的双腕,只是这次,常蕙心没有再用匕首抵他。

两人又走了会,盗墓贼突然问:“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唤我蕙娘即可。”

“多谢姑娘。”盗墓贼轻唤了一声,心想虽然向常蕙心做过自我介绍,但那时他尿着裤子,情形狼狈,只怕常蕙心未曾记住他的名姓。盗墓贼便轻声唤道:“姑娘——”

“我知道你叫容桐。”常蕙心打断的他的话。

听慧娘的语气,似乎并不喜欢他多言,容桐就没再多言。一路走着,只有逢着磕磕碰碰的时候,容桐才会提醒常蕙心:“当心。”

两人黑暗中摩挲,纵使容桐记路,两人仍走得极慢。弯弯绕绕一条没有岔路的甬道,也不知走到途中何处了,常蕙心突然没头没尾地问容桐:“这帝陵是修在雍……安州璋县附近吧?”

“正是。”容桐回答了,心里却觉得奇怪:“姑娘,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常蕙心不回答容桐,反而再问他:“你猜猜,为什么他要不顾千里迢迢,选址葬在安州?”

容桐思索了下,回答道:“天下诸州,只有我安州有上等黄壤土。黄者,天子专属之色,皇帝百年之后,自然选此厚土下葬。”

常蕙心轻声一笑,不置可否。

光熙四年,谢景谋杀常蕙心的地方,就在雍州璋县。

他这是就近将她埋了啊!

只是不知道,谢景为何要设想着十几年后赶来与常蕙心同穴,他这是出于何心?他的心思,常蕙心从来都猜不透,她从来都是什么也不知道,不然她怎会死得那样糊涂?!

同样,常蕙心也不知道,谢景为何要将“庸”州改为“安”州。是求天下大安,还是求他自己心安?

倘若谢景是求自己心安,亦或是劝常蕙心安眠地下,那他就不要妄想了。

她回来了,不索他命,不报此仇,永不心安。

~

凡事皆有尽处,漫长的甬道也走到了尽头。

容桐引常蕙心避开主道出口,取没有守备值夜的旁支排水口钻了出去。

一推开洞口的盖门,漫天席地的北风就呼呼灌进来,常蕙心本能地“嗤”了一声,打了个哆嗦。

“穿上吧。”容桐脱了自己最外头那层厚袄,递给常蕙心。

常蕙心盯着容桐瞧,他被看得不好意思,偏过头去,说:“姑娘家哪能冻着……”

常蕙心打心眼里不信任男人的宽慰,但是有袄子为何不穿?常蕙心穿上厚袄御寒,口中不亲不疏道了句“多谢”。她放眼望,见谢景陵墓的背后秀水绕山,山为社稷牢靠,水为取之不竭,水在山中走得好,可谓风生水起。常蕙心再转过身,见陵墓前面一马平川,可谓天下太平。

真恨不得推倒了那山,填平了那河,再加他的一马平川铲个坑坑洼洼!

常蕙心将目光投向容桐,唤道:“容公子。”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容桐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待回过神,立马拱手躬身道:“姑娘,什么吩咐?”

常蕙心微勾嘴角,同容桐商量道:“容公子,你正好要上京赶考,我呢……也正好要上京去找几个亲戚。不如你我同路?”常蕙心故意按了按包袱,提醒容桐。她说:“我这里呢,有些碎金子,两个人路上都够用了。同时我又有武艺,路上扮作你的侍从,也好沿路保护你的安全。”常蕙心嫣然一笑,斜飞妩眼问他:“容公子,你说对吗?”

“对。”容桐情不自禁,就受了她的蛊。惑。

容桐清醒过来,突然高声大呼:“但是——”

常蕙心突然捂住容桐的嘴巴,她大力一拉,就拉着容桐左行转身,绕进一处石缝中。

石缝狭窄,两人不得不身贴着身,容桐不解其意,要张口问常蕙心,却发现双唇被她严实捂住。常蕙心掌心有种自然的香气,转瞬就进了容桐的鼻息,他骤然脸红,感觉唇上亦有了水汽,薄薄浅汗,不知是出自他自己还是常蕙心。

容桐一下子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这时候,响起三、两不一致的脚步声,是巡逻的守卫们正由远及近。

☆、第4章 千秋万岁(四)

容桐屏住呼吸,只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不对,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心跳。容桐禁不住眼珠左转,去观察常蕙心:她这么镇定的人,心怎么也跳得这么剧烈,难道……她也紧张?

常蕙心怎能不紧张。从小到大,她从没躲过人,这会见着守卫来,紧张得后背都出了汗。

但下一瞬,常蕙心记起自己还要上京城找谢景报仇,就不怕了。

~

守卫渐远,最后消失在茫茫尽出。

常蕙心这才松了原本捂在容桐唇上的手,她问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容桐低头,羞愧道:“我想说……你能不能先预支我一两金?要碎成十份的。”

常蕙心并不动作,注视着容桐。

容桐就一五一十交待了:他想在上京赶考前,留一两金给自己父亲。

常蕙心从包袱中取出一块金,约莫五两,交给容桐。

容桐不接,摆手道:“太多了。”

“孝敬父母,怎么都不算多。反正这些金子是从墓中取的,多了也没处用,你不必想着还我。”

容桐摇摇头,示意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这,他表示:“家父好赌,倘若我一次给他五两,父亲一定会立刻拿去赌庒下注,输得血本无归。只有取一两金,分成十份,分别藏在十处不同地方,每次告知家父一处地方,这样才够他生活至我回来。”容桐说这番话的时候,虽然面色窘迫,言语却不闪烁,虽然不赞同他父亲的做法,但也并没有因此嫌弃自己的父亲。

常蕙心闻言不语,收了五两金子进包内,重新拣出碎金,十块大小不一,但凑在一起正好一两。

常蕙心将金子交给容桐。

容桐捧在手里,深鞠一躬,口中道谢。

他缓缓直起身,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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