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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花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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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勾走了我的灵儿!”
朵朵奋力想扯开越勒越紧的衣领,断断断续续地道:“那你实在是多虑了……他身边的漂亮妹妹太多,轮不到我来勾他……”
应龙道:“是吗?小丫头,休想迷惑我!他为你杀了我的一员爱将,此前他可从没为其他女孩做过同样的事!”
说完,他的嘴忽然变得很大,大到可以像钳子一样把朵朵夹住然后囫囵吞下去。朵朵瞪着他的血盆大口,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心想实在是太痛苦了,我就要被他的胃酸消化掉了。正在这时,一条白影忽然“嗖”地从应龙头顶掠了过去。这人来得快,身手更快,所用的招式更如雷轰电击般势不可挡。应龙大喝一声松开了手,朵朵就像被折断的布娃娃般落到了地上。
亡灵(一)
应龙扬声赞道:“好俊的身手!”身体看似不动,其实已跃出三丈开外,倏然又再掠起,大笑着拔出长剑朝面前的白衣少年一剑刺去。雷沼瞬时像直升飞机降落般狂风四起,茂盛的草木被剑风震得东倒西歪。
上次在姑瑶山,朵朵曾眼见王雨泽敏捷的身手。此时他只需往旁边一跃,不但可以轻巧避开应龙的攻击,而且还能凭借湿滑的泥沼让应龙为自己的剑气所伤。但出乎朵朵意料的是,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竟像要等着挨这一剑似的!情急之中,朵朵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到了王雨泽身上。王雨泽面对应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见朵朵愿意不顾一切地保护他倒仿佛吃了一惊,连忙伸开双臂接住了她,手中的长剑也“咣哐”一声掉到了地上。朵朵仰望着他清秀的脸,眼泪汪汪地朝他微笑道:“雨泽哥哥,你能来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说完,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也耗尽了,眼前一黑软软地栽倒在王雨泽怀里。
应龙的剑尖就在离王雨泽额头不足两寸处停住了。王雨泽似乎对眼前的危险视而不见,轻轻搀着朵朵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柔声唤道:“朵朵!朵朵!你怎么了?不要吓我,赶快醒醒!”怀中的女孩不但一点反映也没有,而且脸色越来越苍白。
应龙饶有趣味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若有所思地道:“有趣,她这是第二次想要救你了。她看样子是中了女丑尸的含沙射影,自己都快要死了,却幻想能够救你,多么愚蠢的人类!”
王雨泽吃惊地看了应龙一眼,将朵朵紧紧地搂在怀里,噙着眼泪说:“不,她不会死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她先我而去!”
应龙大笑道:“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女孩,就算这次没有中毒,也不过几十年的寿命,你小子有什么本事能让她像妖精一样长寿?”
王雨泽咬牙道:“如果想不到办法,我就随她一起去!”
应龙忽然勃然大怒:“我儿子哪点不如你?她却单恋你这臭小子!也罢,你既然那么喜欢她,我就索性成全了你吧!”话音未落,剑已扬起,疯狂地向王雨泽一剑斩去。
“臭蜥蜴,不准伤害我儿子!”一条人影随着清脆婉转的叱声冲入应龙的剑影中,张开双臂挡在了王雨泽二人面前。
那是服用了迷骨花后的王幽兰。她的功力似乎和相貌呈现此消彼长的关系,出场时再也没有烟啊雾啊围在身边壮声势了。应龙的剑风拂起了她披散的长发和宽阔的衣袂,她纤细的腰就仿佛要迎风折断了一样。王雨泽叹了口气,伸出手在后面轻轻扶了她一把:“娘,你为什么不带着朵朵到旁边歇歇呢?”
几乎就在同时,应龙掌中的剑忽然偏离了方向。他似乎再次被迷骨花盅惑了,往后倒掠了数步,怔怔地望着王幽兰问:“你……你是什么人?”
王幽兰娇叱道:“恶贼,你居然还敢问我是什么人!今天姑奶奶就让你长长见识!”反手拔出长剑,像跳舞般地飘到应龙面前。王雨泽脸都吓白了,在她身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娘,小心!”
这时,最不可思异的事情发生了。应龙居然不躲不避,眼睁睁地看着王幽兰的长剑慢吞吞地挑破了自己的下腹。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王幽兰也被吓了一跳,撒手就把剑给丢了。
“还不快走!”陈千帆忽然出现在王幽兰身边,伸出手当胸推了应龙一把。应龙虚弱地跌在地上,连滚几滚后倒地不起。陈千帆借着这一臂之力,拖起王幽兰从应龙头顶飞了过去。王雨泽看了躺在地上呻吟的应龙一眼,咬了咬嘴唇,也抱起朵朵像一只长着翅膀的大鸟似地飘飘荡荡飞上了云端。
朵朵醒时,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床,口鼻间满是被褥上甘菊的芬芳。没有目面狰狞的应龙,没有影响健康的冷雨,没有扰人心神的争执和误解,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迎面看到王雨泽微笑的脸。
“雨泽哥哥,你没事吧?”她情不自禁地扑到他怀里惊喜地问。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呢?你把自己招呼好就行了。”
她软软地偎在他肩上,想着在最绝望的时刻他的出现,心里被满溢的幸福充斥激荡着,含含糊糊地说:“你能来救我实在是太好了,我相信你就是菱花镜里那个一只脚穿白袜子,另一只脚穿黑袜子的怪人。”
王雨泽疑惑地问:“朵朵,你说什么?”
朵朵红着脸回答:“没什么。”
王雨泽笑道:“你怎么好象还没睡醒的样子?赶快起床,我去给你做早饭了。要记得把迷骨花收好,别又让陈婉婷给偷走了。”
朵朵一怔,坐直身体看着他问:“迷骨花不是已经给你妈妈了吗,哪还有什么迷骨花?”
王雨泽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眼忽然变得空洞起来,直挺挺地看着朵朵。朵朵心里一惊,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柱慢慢漫了上来,情不自禁往后靠了靠,怯怯地问:“雨泽哥哥,你怎么了?”
王雨泽猛然回过神来,笑着说:“别胡闹了,赶快起床,到厨房来陪我做早点。”
他说完起身离开了。朵朵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发了一会呆,缓缓地起身洗漱,收拾停当后走出屋子,立即看到院中站着一个雪白的身影。
“灵哥哥!”她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不快,愉快地和他打招呼。
他站在原地,板着一张英俊的脸冷冰冰地看着她。
朵朵不高兴了,叉着腰摆出一副凶相,先发质人地问他:“你把我的菱花镜弄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
他冷笑道:“什么菱花进、菱花出的?你成天到晚跟姓王的小子腻在一起,东西不见了就是他偷的!”
朵朵哭笑不得地说:“那不关他的事,我就找你!”
他黑色的眸子里透着阴冷,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找我,我这辈子欠你的吗?”
朵朵一怔,叹了口气道:“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你拿了我的东西,倒反赖我找你。罢罢罢,菱花镜你就好好藏着吧,就当是我送给你爹爹的陪葬!”说完转身就走。
“陈朵朵!”陈婉婷忽然拦在了朵朵面前,原本水灵的杏眼瞪得溜圆。
朵朵欣喜地道:“姑姑,你从驰狼精的山洞里逃出来了吗?张紫鸢怎么样?”
陈婉婷阴森森地道:“你少跟我套近乎!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哪点比我可爱,为什么灵公子要吻你却不愿吻我?”
朵朵心里一惊,往后倒退数步,结结巴巴地解释:“不,灵公子是喜欢你的……你不要相信镜子里那一套,他在镜子里亲我,并不代表他真地吻过我……”
她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回头一看,正迎上周灵溪愤怒的脸。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把你当成掌上明珠,不计回报地对你好,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却是怎么对我的?”他抓着她用力摇晃,修长的手指忽然变成了利爪,深深地掐进她瘦弱的肩膀。
陈婉婷在旁边跺着脚怒吼道:“陈朵朵,你还敢说你没有勾引他?”
“不——”朵朵只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周灵溪摇成脑震荡了,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他,推开了挡在面前的陈婉婷,赫然看见王雨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手里还提着一个水淋淋的锅铲。
他痛心疾首地问:“陈朵朵!我一心一意地待你,你怎么能背着我去喜欢他?”
“不——这不是真的,我是在做梦!我是在做梦!”朵朵大声尖叫了起来。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板着呆滞的脸直直地看着朵朵。
朵朵再也无法面对他们,在众人空洞的目光中逃了出去,一口气跑出去老远,在无人的林中停下喘气。
四周忽然间变得很安静,喧哗的小鸟几乎都在同时停止了鸣叫,那些纷繁芜杂的人和事也全在一瞬之间统统消失了。
朵朵茫然地抬起头,看到眼前再也没有遮天蔽日的针叶林,取而代之的是一扇似曾相识的松木门。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看到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窗帘,熟悉的床——她莫名其妙地回到了生活了十一年的家,站在了母亲的主卧中。
母亲正在床上酣睡,肤如凝脂,灿若桃花,唇角边有一缕似有似无的微笑。
她美丽的脸枕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臂弯里。
朵朵的眼睛移向了睡在母亲身边的那个英俊的男人,他有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朵朵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困难起来,大滴的眼泪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个男人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英气迫人,只是一张苍白的脸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显得异常寒冷淡漠。
朵朵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流着眼泪轻轻唤了声:“爸爸!”
亡灵(二)
那个男人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擦干了朵朵满脸的泪水。朵朵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他没有动,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任由朵朵握着他,脸上的表情仍然冰冷,但掌心却是温暖的。更多的泪水从朵朵眼睛里流了出来,她泣不成声地说:“爸爸,不要离开我……”
说完,朵朵真地醒了,睁开眼看见陈千帆关切的脸,而她握着的也是陈千帆的手,哪里还有爸爸的影子?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陈千帆问:“爸爸呢?”
陈千帆温和地说:“没有爸爸,一直是爷爷在这里陪着你。”
朵朵不吭声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王雨泽递过来一块手绢,陈千帆接过来擦拭着她满脸的泪痕,微笑着问:“告诉爷爷,你都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爸爸了。”朵朵回答。她其实梦见了很多东西,但现在只想谈论有关爸爸的这一部分。
“哦。”陈千帆挑了挑眉毛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爸爸呢?”
朵朵回味着梦中的情景,言之凿凿地回答:“他长得很像你,只是看起来更年轻,脸色有一点苍白——反正我知道那就是他!”
陈千帆缓缓地道:“那看来你是真地梦见你爸爸了。”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朵朵却分明看到他眼睛里的悲伤。她怔怔地望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她失去了父亲,与此同时陈千帆不也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吗?他所承受的折磨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却不露痕迹地掩饰了伤痛,还强颜欢笑抚慰着她。她有什么理由继续在他的伤口上洒盐呢?
朵朵连忙胡乱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挣扎着坐起来偎在陈千帆怀里道:“跟爸爸比起来,其实我更喜欢爷爷。爸爸的样子有点凶,远不如你对我和气。”
陈千帆呵呵地笑了,轻抚着她的背道:“我的乖孙女,爷爷要没有你,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寂寞……”他忽然停住了,就好象有什么东西忽然堵在喉咙里一样。朵朵越过陈千帆的肩头,看到王雨泽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忍不住把头埋进陈千帆怀里窃笑了起来。
院子里忽然传来沸腾的人声,有人在大声地捶着门。王雨泽向外张望了一下道:“师父,我出去看看。”
“不用,你在这里陪着朵朵,千万不要让她又睡着了。”陈千帆站了起来,离开时细心地磕上了门,喧嚣的声音顿时被阻隔在门外,屋里清静了一截。
王雨泽一见陈千帆起身,就亲密地挨着朵朵在床沿坐下,嘻笑着问:“朵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朵朵和他对视了一眼,只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睛又黑又亮,水汪汪的,特别迷人,连忙仓皇地倒回枕上。“不行,你再睡就要睡霉了,赶紧起床!”他皱着眉头说,伸出双手拽着她的胳膊硬把她扯了起来。
她心跳加速,头昏目眩,四肢乏力,竟然要靠着他才能支持起身体全部的重量。她懊恼地想,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会认为我很轻浮吧?
“你离我远一点,我自己起来。”她面红耳赤,冒着惹恼他的危险,用小如蚊蚋的声音细声细气地要求。
出乎朵朵意料的,他居然没有像以前那样为她的疏离生气,只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依言轻轻推开她站了起来:“你自己能行吗?”
答案是否定的。失去了他的支撑,她立即像一截木桩一样栽倒下来,他只好重新扶起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朵朵,我扶你到椅子上坐下好吗?”他说,似乎有点漫不经心。但她知道他是假装的,因为她偎在他的胸口,听见他心跳的频率杂乱无章。
她嘤嘤地哭了起来,泣不成声地问:“雨泽哥哥,我要死了是吗?”
他说:“怎么会,你不要瞎想。想不想吃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拿来。”
“我什么也不想吃。”她在他怀里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道,“雨泽哥哥,你不要骗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觉得我的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他沉默了片刻后道:“你中了女丑尸的含沙射影,有点不舒服很正常。你只要记住,在师父找到药之前尽量不要睡觉就好了,那些噩梦会消耗你的体力。放心,师父一定能治好你的。”
朵朵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胸口问:“哦,真就那么简单吗?可是你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呢?”
“朵朵,你为什么不能笨一点?”他怆然道,顿了一下又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她在他怀里很幸福地笑了,心想被爱的感觉是多么美好,就为你这句话,我就是即刻死去也了无遗憾了。
他顷刻就沉醉在她的笑靥里不能自拔,怔怔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含糊地回答,话锋一转问,“你们找到姑姑没有?”
“找到了,她伤得不轻,还躺在床上抹眼泪呢。”王雨泽道。
“张紫鸢呢?当时我跟姑姑被驰狼精提上去了,只有她还落在下面。”她半晌也没等到王雨泽的回答,抬起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王雨泽皱着眉头很困难地说:“朵朵,是这样的……我们在山洞里没找到张紫鸢。”
朵朵吃惊地道:“你说什么?不,这不是真的!”
王雨泽叹了口气说:“朵朵,我必须跟你说实话,因为我知道骗不倒你……”
外面吵嚷的声音再一次大了起来,王雨泽不得不停了下来,担忧地朝外面张望了一下。朵朵忽然意识到,陈千帆已经出去很久了。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可能丢下她在外面耽搁这么长时间的。
“外面是张紫鸢的家人吗?”她惊慌地问。
“是的。”他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别害怕。”
朵朵流着眼泪道:“张紫鸢是跟我们一起吃烧烤后出的事,但这不能怪爷爷,大家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王雨泽轻抚着她的背柔声抚慰道:“放心,师父会解释清楚的。”
她心烦意乱地问:“可是为什么他还不回来呢?”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俯□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朵朵,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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