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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不算事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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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清伸手推了推茶盏,苏逍立刻一脸狗腿地端起茶壶给他满上。

苏世清:“……”

苏世清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末,又喝了一口,这才悠然道:“知道为何我一回府便叫你们来偏厅,却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朝中之事么?”

苏玉迟疑道:“父亲自幼教导我们无论情境多么危急,都要喜怒不形于色,这样方能以静制敌,攻无不克……”

苏世清赞许一点头,就连苏逍也对苏玉投来敬佩一瞥,却听苏世清缓缓吐出一个字:“错。”

苏家两兄妹又是一怔。

苏世清又喝一口茶,这才放下茶盏,缓缓道:“因为我渴了。”

苏家兄妹二人面上五味陈杂,苏世清却这才开始了正题:“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今日朝堂之上出了最终结果,八月二七的吾皇寿诞,太后选定萧侯的萧山军阅兵祝寿。”

太后自登基起便一直在打压苏家,在场之人其实都算得上早就猜到这结果的,所以毫不诧异。

苏玉知道这件事父亲与大哥现下虽然一句评论都不说,私下里必定还有另一番思量。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往常朝中之事父亲虽不能说避讳她,却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面对面与她说过。今日如此直接地将她来叫了来,莫非还有其他事情?

似是为了回答苏玉心中的疑惑,苏世清转向苏玉道:“此结果虽是太后定下,却是秦砚的谏言。”

苏玉抿了抿唇:“他是负责巡视两家军营之人,由他上书倒也不为过。”

“是不为过。”苏世清点头道,一双锐利的眸子却直直看向苏玉,“只是除了这一本,秦砚还另外呈上了一本奏折,这一本,却是和你有关。”

章节目录第十四章

“什么?”苏玉瞳孔缩了缩,就连苏逍也绷直了身体,一脸紧张的看向苏世清。

“莫要慌。”苏世清摇头道,“你可还记得在不久以前你向我呈上的那份整合苏家军的方案,内书了苏家军中的五大弊端?”

“是有此事。”苏玉承认道。

“那五大弊端与秦砚是何关系?”

“是他提出来的。”苏玉的心沉了沉,“当日他说苏家军军纪太过散漫,女儿便与他辩了辩,但其实私心里也觉得他说的确实在理,便将这五大弊端写入了给父亲的方案。”

“那便没错了。”苏世清道,“今日朝堂上,除了推荐萧山军,秦砚还参了我一本,上书苏家军五大弊端,其中第一条便是军纪散漫,而余下四条皆非大过,却也条条属实,无可辩驳。”

苏玉被苏世清的话说得一愣,就连苏逍的眉头也深锁了起来。

“都怪我。”苏玉艰难开口,“若我只是带他走走过场,也许便不会被他瞧出……”

苏世清挥手,打断苏玉的话,“这事不能怪你,那五条你既然都觉得中肯,便也不算是冤枉了我们苏家。更何况秦砚那边还有一个萧侯在,吾皇万寿诞上出风头可是莫大的荣耀,秦砚要拉拢萧侯,自然要找个理由踩我苏家一脚。”

苏玉皱眉:“秦砚如此针对苏家,就是为了将那名额让与萧山军?”

苏世清唇角勾了勾:“这才是我觉得有趣的地方,原本只是一个助兴的名额而已,就算是秦砚选了我们苏家,在太后处处针对苏家的情况下,我也不会点头应了来给自己添麻烦。而秦砚这一脚踩的确实高明,这可是真正的一石二鸟。”

“一石二鸟?”苏逍紧绷了背脊,“除了从寿宴中踢除了苏家军,秦砚还打了哪只……鸟?”

苏世清嘴角笑纹愈发的深,人却看起来比以往更冷:“这第一只鸟,并不是剔除了苏家军,而是拉拢了萧侯。秦砚通过吾皇万寿诞助兴一事,在太后所谓的娘家苏家军军和萧山军之间选了后者。对于萧侯来说,作为一个外人,却胜了太后的娘家,所得的恩宠,可不是一星半点,怎么能不高兴?而这第二只鸟……”苏世清转向苏玉,却没有直言下文,反而问道,“你可知我当时为何不同意你与秦砚的婚事?”

苏玉沉思:“您说秦砚虽然文采渊博,气质温玉,却到底只是一届太医令,年纪轻轻便做到了太医院中最大的官职,这官职,怕是要做一辈子……莫非……莫非秦砚如今借踩苏家一脚……”

“没错。”苏世清点头,“今日朝上太后大赞秦砚观察入微,以太医令之身却能并行御史之责,实在难得,因此封秦砚为御史中丞,入御史台,谏言百官。品阶虽降,但人人皆知,这是明贬实升。”

虽然苏玉心中早就猜过秦砚最终会选择萧山军,可却从没想过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选出,这不仅是将苏家的颜面重重的踩在脚底的问题,而是又一次利用了苏家使自己平步青云。

想起五日前他说她是重要之人时那副认真诚恳的神情……

苏玉捏了捏拳,幸好她没说她信不是?被同一个人欺骗利用了一次又一次,她总归也从中习得了一课。

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苏玉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却平静道:“秦砚确实有恃无恐了些。当初皇太后入宫之时,是他从宫外找的人,我们将人贯了苏家嫡长女的身份送入宫中,这件事两家都做的大逆不道,早就变成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他早就料定了我们不会为了一些小事与他玉石俱焚,一步一步挑战苏家的耐性。”

说到这里,苏玉面露讽刺之意:“既要利用人,又不要将人得罪的彻底以便下次还能再用。秦砚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响了些。”

“呵。”苏逍露出一抹讽刺笑意,“咱们家中,也就只有你能说他所做的是小事。没错,他今日所奏的五大弊端虽然打了苏家的脸,但是因为内容无关紧要,所以没越过苏家的底线,可以前呢?你与他和离之事,却正巧戳了我的心窝子。我苏逍从小放在手心里宠的幺妹,被他如此戏耍了一通,难道不是越了我苏逍的底线?”

苏玉听到苏逍这话,心口一热,张了张口想说话,又怕被苏逍看出了端倪更惹得他担心,只得低头控制情绪,却听苏世清道:“逍儿说得也是我心中所想的,但是玉儿……”

见父亲话尾提到自己,苏玉赶紧抬头,也不管眼眶红没红,带着鼻音应了一声。

苏世清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有一件事当初我们不想提及你的心伤之处,所以一直没问,可如今这件事关系到了整个苏家,便不能不问了,这个你可清楚?”

苏玉抿了抿唇,然后点头。

 ̄文〃√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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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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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苏世清以温和语气缓缓问道:“当初你和秦砚和离,原因究竟为何?”

苏玉方才便已料到苏世清会问两人和离原因,事到如今,秦砚早已骑在了苏家的脖子上,再瞒下去也毫无意义。眸光动了动,苏玉尽量用平稳的口吻道:“其实原因你们早就猜到,只是不清楚内情罢了。没错,我与秦砚和离,就是因为察觉到他与被他亲自送进宫的太后之间……似乎很是暧昧。”

说到这里,苏玉深吸一口气,凡事开头难,如今已经开了头,再说下去便流畅了许多:“我刚嫁给他的时候,他便时不时奉召入宫出诊,而宫里传召他入宫的人中,以苏贵妃的次数最为频繁。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秦砚身为太医令,出诊乃是职责所在,更何况苏贵妃还是先帝的宠妃……”

苏贵妃就是如今皇太后,苏玉说起当年事,不由换了称呼,但在座的几人都明白她指的是谁。

“去年年末,先帝不慎染恙,情形已不算大好,秦砚虽然每日进宫问诊,却也见他心态甚是平和,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直到后来苏贵妃也不幸被传染,秦砚便彻底变了,每日除了入宫,便是一个人窝在后院的书房中钻研配药。有时前半夜还在安睡的枕边人,后半夜醒来时,却发现人早已不见,连被褥都是冰冷的,只有去了书房,才能见到他的身影,要么一人孤零零的站在窗边遥望窗外,要么就是在奋笔疾书……”

话至此处,苏玉不由想起一晚她又被噩梦惊醒时的情景。

那梦不同于寻常噩梦,来的异常波涛汹涌。当苏玉满身冷汗猛地惊醒时,都依稀能感觉到心口被一根尖利的箭狠狠穿透,温热的缓缓血液从伤口留出,形成一汪巨大的血泊将自己紧紧箍住的感觉。苏玉觉得浑身发凉,下意识的摸向身旁秦砚想寻求一些温暖——

却发现秦砚不在身边,身旁的床褥,比她的身体更加冰凉。

这才想起这几日秦砚自她睡下之后就会去书房,有时忙晚了,便直接在那边睡下。

若是以往,苏玉翻个身倒头继续睡就好,可是忆起今日梦中那种想醒又醒不来,只能眼睁睁感受着体内血液缓缓留出,最后变得冰冷,最终与死擦肩而过的感觉时,苏玉毫不犹豫翻身而起,打算去书房寻秦砚。

那时天色早已大黑,屋外狂风大作,却能见到书房温暖烛火与那人印在皎白窗纸上的一抹剪影。

苏玉怕打扰到他,轻轻推门进去,却不料屋内桌上铺满了用过的废宣纸。苏玉虽然小心,却有几张宣纸却被狂风一扫,差点吹出门外。

一直埋头的秦砚觉察到了,竟看都没看苏玉,丢了毛笔就去捡那几张纸。

见秦砚如此,苏玉赶紧将门关了,陪着他一起将宣纸整理了起来,这才递给他。

秦砚接过宣纸,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清润笑意,却在幽幽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清冷。

“夫人怎么来了?”秦砚将手中的宣纸整理好重新放回桌上,一面润毛笔一面问道。

见秦砚依然在忙,苏玉也不欲过多打扰,没提噩梦的事情,只是随口道:“半夜醒来见你不在,索性便来书房看看。”

秦砚提笔看了苏玉一眼,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天色已晚,我这边不知还要忙多久,夫人若是没事,还是先回去休息罢。”

以秦砚那颗七窍玲珑心,若是往常,他必定能觉察出苏玉半夜找他必有蹊跷,可他今日竟然半分未觉,一心扑在那几张纸上。

苏玉道了一声“好”,正要回房,却看到书房角落里还有一张被风扫落的宣纸孤零零躺在那里,应是因为位置偏僻两人方才都没有看到所以把它落下了。

苏玉弯腰将它捡起,却看到了上面的字,略微辨识,才发现满满一页宣纸上写的全是药方。

上面的字迹,不是秦砚素来的行云流水,挥洒飘逸,而是潦草如龙飞,杂乱无章。人常道字如其人,现在的秦砚,怕是像他的字一般,慌乱与焦心暴露无遗。

心中轻叹一口气,苏玉没说什么,将药方放回到秦砚书桌,看了一眼又埋头提笔的秦砚,这才抬步离去。

“就算是先帝重病,医治无望时,秦砚都没有乱成这样……”苏玉深吸了一口气,语速慢了下来,“若是说当时我对秦砚与苏贵妃的关系仅仅是猜测,那后来秦砚为了苏贵妃连自己的性命都置身事外的事情便让这个猜忌破土而出,进而生根发芽。”

章节目录第十五章

那日,苏玉起了个大早,却破天荒的在正厅见到了秦砚。

自那天晚上苏玉进了秦砚的书房后,秦砚基本都扎根在了那里,就连晚上就寝时也看不到人影,饭菜更是直接送进去。

苏玉后来也去书房为秦砚送过几次补品,却因为秦砚太过忙碌说不了几句话便走了。

所以今日秦砚能优哉游哉地坐在这里用早膳,着实把苏玉惊了一下。

看见苏玉进来,秦砚执筷子的手一顿,还未说话,因为长期疲累而面色有些苍白的脸上却先露出一抹让人看着便赏心悦目的笑意:“夫人今日真早。”

苏玉动了动嘴,本想说每日都是这个时间,谈什么早不早,却最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对着秦砚笑笑,改口道:“是比平常略早些,不知夫君今日遇见了什么喜事,心情这么好?”

秦砚依然笑意怡然:“确实是喜事,这几日我翻遍了古籍,终于将治愈宫中皇上与苏贵妃急症的药配了出来。”说到这里,眼中的愉悦与兴奋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苏玉虽然心里也知道此事是好事,可是高墙里的那位君临天下的身体不行了,已然药石枉然,真正能治的,怕是也只有那位急症不久的苏贵妃,想到这里,苏玉也不知道心里该作何感想,只能问道:“既然如此,夫君为何还不入宫送药?”

“这副药方中还有一味药用的有些莽撞,需要仔细斟酌。”秦砚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对着苏玉歉意一笑,“突然想到些事,我先行一步,夫人慢用。”

话毕,从桌边起身,轻轻在苏玉额头吻了一下,转身去了书房。

只剩苏玉抚着额头对着半碗残羹,食欲索然。

苏玉一个人用完膳,挥挥手让候在一旁的冬儿收拾桌子,正要转身回房,却听到冬儿“咦”了一声。

苏玉应声抬头,便看到冬儿手中握着一页宣纸,上面正是秦砚潦草的字迹。

看出这又是一张药方,虽不知这药方究竟是被秦砚扔下的,还是无意间落下的,但苏玉想起秦砚前几日那么宝贝这些药方,觉得还是谨慎为妙,这就将它送过去。

手中小心握着药方,苏玉见书房门半掩着,便没有多想,直接推开书房门进去,却发现秦砚一只手端着一碗水,另一只手正将一枚乌黑色的药丸往口中送。

听到房门的动静,秦砚破天荒的皱了皱眉,问道:“夫人怎么突然进来了?”

苏玉的关注点却没在他这句话上,只是盯着秦砚手中的药,问道:“这药是……?”

秦砚将手中药丸放下,平静道:“没什么。”

可秦砚的态度越是如此云淡风轻,苏玉越是觉得蹊跷,直截了当问道:“那好端端的为什么服药?”

这回秦砚却没有回答。

看到秦砚这幅模样,苏玉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震惊道:“这药……这药难不成是你早上说的治疗皇上与苏贵妃急症的药?你在以身试药?”

秦砚抬眼看向苏玉,笑道:“身为医者,试药本就是理所当然,我钻研医术这么多年,试过数百次药,无甚关系的。”

秦砚这句话虽然有安慰的意思在其中,却也算是承认了他确实是在试药。

“不行!”苏玉咬咬嘴唇,断然否决道,“你自己也说了,皇上与苏贵妃之病本就是急症,这药若是有效,也必定是狼虎之药,你这半个月来不眠不休,身体底子本来就差,现在以身试药,你又怎知不会伤了自己的身体?更何况这药本来就是新药,且不说会不会药性相冲,若是其中一味药有问题,你这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么?”

秦砚露出一个颇为苦恼的表情,最终却笑着缓缓道:“没想到夫人现在也算是半个神医,说起医理来头头是道。”

从桌边站起,秦砚漫步走到苏玉身边,轻轻一点她的额头,温声道,“我自己配制的药,我自己当然清楚,否则又怎么会亲自来试药?这几日我因为忙碌疏忽了夫人,等将这药送入宫中给皇上与贵妃服下,明日我便带你出去好好放松两天,夫人不是喜欢城郊张家铺子的豌豆黄?我明日带你去吃新鲜热乎的。”

苏玉听后抿了抿唇,举步绕过秦砚走到书桌前,神色复杂的盯着桌上的药丸道:“既然夫君都如此说了,那便试罢。”

说罢,却突然伸手便拿起药丸就要往唇边放。

“不可!”耳边传来秦砚焦急一声,苏玉从不知道秦砚的手能那么快,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手中的药已瞬间被人夺了去,再看向秦砚,却见他已就着水将药丸吞下,慢悠悠放下杯盏,秦砚笑道,“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夫人竟要和我抢。”

苏玉怔怔将方才捏药丸的动作收回,将双臂垂了下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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