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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比昙花-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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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再找过她的事,看来也许是郑夫人已经出面警告。他自然不敢再生事端,府中众丫头对此事吱吱喳喳地议论不休,东莪也只是微笑不语。。。有时她无意转身却总会看到胡妹那满是歉意地眼神,她也就一笑置之。未加理会。
如此春日渐至。转眼已近四月,郑成功在厦门、金门接连挫败了清军的进攻。巩固了抗清基地,同时积极开始准备北伐。厦门捷报频频之中,却又在六月末听闻了守卫重镇的黄梧、苏明带领部下官八十余员,兵丁一千七百余名叛变,把海澄县献给清方。驻守海澄县五都土城地副将林明火速报告郑成功,郑成功大惊,派大将甘辉统诸将驾快哨船连夜开赴海澄,可是终究迟了一步,天亮之时清兵已然入城据守,甘辉等无可奈何,只能掩护林明部把土城内军械粮搬运下船,返回厦门。
郑成功大怒之下,几乎暴跌如雷,可是事已至此,除了望天兴叹却也终究无力回天,海澄之失,对此时踌躇满志的他而言确是一个重大打击,他天天将自己关在与众将领商议军事地房间里,一连几日足不出户,众人虽不敢去打扰他,心里却也都知道,此次事件对他的北伐大计而已称的上是一个灭顶之灾,这个商议了如此之久的计划看来就要被束之高阁了。
可是令谁也没想到的是,郑成功在经历一段时日地关闭之后,将众将领召集在一起,还是清楚下达了七月北伐的决定,任是谁提出的任何异议都给予驳回,众人无可奈何,各自去准备相关事宜,就在这天,府中却来了稀客。
郑淮自得知黄梧与苏明降清之日起,便觉愧疚不已,不但自觉没有颜面去见郑成功,更因为没有重视东莪的劝告,及时提醒父亲,而无法面对东莪,在房中闭门不出,她得知消息来寻了他两次,也没有开门,东莪知他此时心绪烦乱,也就自行离开了。
到了午饭过后,东莪细来想去,却又来到郑淮门前,正要敲门,却见杨谦自长廊那边走过来,忙行礼等待,杨谦问了因由,东莪也不便明说,只说郑淮为了苏明之降闭门不出,杨谦摇头道:“这孩子……唉,我去劝劝他就是了,你自去忙碌吧,他打小就这脾气,对朋友亲厚信任,如今苏明之叛,对他而不是简单的叛军之变,而是知己之失了!”东莪点头答应,自回房去了。
经过院中时,恍惚觉得有两个人在自己身后尾随,停足回望,又立时没了踪影,她心下狐疑,故意转入假山后在一旁等了一会,这才忽然跨出,只见眼前一个正是叶总管,而另一人虽然掉头就走,可也让她看清是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高瘦汉子,她向那人张望一眼,叶总管嘿嘿地笑了两声道:“不知道哪跑来的乡下人,贼头贼脑的,我正跟着他呢,没吓到姑娘吧!”东莪淡淡一笑道:“没有,倒是被叶总管吓了一跳,我还当是哪个人特意跟着我呢,好在这会儿身旁没什么利器,要是砸到叶总管那就不好了,”叶总管陪笑道:“想不到秦姑娘也会说笑话,真是开了眼界了,”东莪含笑道:“想不到叶总管也会当起门房小厮,找个生人什么的,这样地活计也要劳您大驾,我才是开了眼界了呢!”叶总管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东莪笑笑不再理他,顾自回房去了。
才刚进屋,便见屋里大摇大摆地坐着一人,一脸似笑非笑,不正是郑经吗?他见东莪进来忙关了房门道:“我今日就给你送礼来了,”东莪笑道:“又是什么珊瑚贝类,我好大一堆了,再送来可没地方放,何况那东西的味道真是怎么也闻不了,怪腥的,”说着含笑用手捂了捂嘴巴,郑经笑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就全帮你丢了,只要你要地东西,上天入地我也给你弄来,”东莪道:“再这么说话,我可要送客了,”这话语虽重,语音之中分明却带着笑声。郑经只觉全身酥软,上前一步腻声笑道:“平日里我还信你会叫我立时出门去,今日我可知道你舍不得!”东莪却面色一沉道:“再怎么说笑也得有个分寸,这样的话都拿来说,可见我是对你太宽容了,”郑经忙赔笑道:“下次绝不敢了,再有胡说地,我自己割了舌头!”东莪看他一眼,这才转身为他倒了茶,道:“你就好好地和我说正经话,我自然欢喜你来,那也不用赌咒发誓的”。
郑经笑道:“我可不是无缘无故总爱发誓地人,只有对着姐姐才会这样,”东莪笑道:“来了半天了,还没说到正题呢!要送我什么?我可没看到你带呀!”郑经嘿嘿轻笑道:“这礼物重了带不动,”东莪笑道:“什么东西还有你郑二公子带不动的,”郑经朝她做了个手势,走到门边开门朝外张望了一会,又掩好房门,这才轻轻走回,低声道:“有客人来了,这会儿正在我爹房里呢!”
东莪笑道:“我道是什么呢,这有什么可稀奇的,你爹爹房里哪日没有客人!”郑经道:“这客人可不是冲着我爹爹来的,而是……”他又靠近一些,以手捂嘴,轻声道:“是冲着你来的,”东莪笑道:“怎么可能,你又拿瞎话骗我,我哪有什么客人了?”郑经笑道:“说的也是呀,你哪有什么客人?问题就在……这客人是谁带来的,这才至关重要!”东莪笑的花枝乱颤,道:“越说越可笑了,谁带的自然就是谁的客人,你存心绕我玩呢,快快出去,我还有些事没办完呢!”说罢就要站起身来。
郑经却伸手按她肩膀,冲口而出道:“这……这客人是我叔公郑鸿逵带来的,而且……只怕还是专门为你带来的客人!!”东莪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动,笑道:“你叔公我倒是见过一面,人挺和善的,想来他是有什么人要我认识一下,他身为长辈,要提点晚辈也是理所应当的事,”郑经跺脚道:“你这人就是白白长的好看,太不用脑子了,”东莪伸手一记,在他头上轻轻打了个暴栗,笑嗔道:“又来胡说!”
郑经急道:“他们和着法的要赶你出门呢!亏你还笑得出来,”东莪笑道:“那也好,省得我天天吹海风,吃盐鱼虾干的都吃怕了,”郑经急得在屋里转了一圈,又道:“你这人真是,看着挺明白一个人,要是没我提点着,就只我那傻哥哥护着你,还保不定让谁给卖了呢!”
东莪道:“快别再胡说了,我知道你的好意,心领了还不行吗?”郑经道:“呆会一定会叫你去前面的,你可想好了应对的法子,若是实在不行,我就和我娘翻脸,她也得怕我!”东莪笑道:“有你这份心,我已然知足了,”正说间,只听得门外有人道:“秦姑娘在吗?”正是叶总管的声音。
郑经往屋边一闪,东莪这才开门,叶总管双眼朝天,完全换了一幅面容,道:“大人请你去前厅呢!”东莪笑道:“叶总管的眼睛怎么了?莫非是这几日风沙太大,迷了眼睛?还是白眼给下人看的多了,一时转回不来,”叶总管嘴唇抖动两下,似笑非笑道:“您请吧,有好等着您呢!”东莪微笑点头,关好房门,随他去了。
第十三节 较量(下)
她随叶总管到了前厅之中,跨进中门,便见厅内济济一堂,首位上坐着郑成功,郑夫人含笑站在一旁,侧坐之中另有两人并不认得,只当前一人果然是那位郑鸿逵,他的两个手下神色傲慢站在椅后,堂上数双眼睛直瞪着她,气氛有一些压抑异样。
东莪向众人一一行礼,只郑夫人微微额首,其他人一动不动,目光冷淡,均停驻在她的脸上半晌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才听郑鸿逵清了清嗓子道:“秦姑娘,我带了一个人来让你见见!”东莪点头答应,转身回望,只见门外慢慢转近一个男子,正是方才在院中和叶总管二人跟着她的其中那个蓝衣瘦高个。
东莪正向他沉着打量,却见此人忽然向她下拜道:“格格……小的……小的总算找到你了……”说话声中带着哽咽,一句话说完立时大哭了起来,东莪脸上骤然变色,退后几步,伸手扶到一旁的立柱,用力吸气才道:“你……你叫我什么?”这人伸手拭泪,两眼汪汪地看着她道:“格格,你不认得我啦,我是博安呀,”东莪退开几步,看了他一会,缓缓摇头,他又道:“你是怎么了?真的不认得我了吗?咱们是跟着郡王爷一同打关外进的北京,你都给忘记了吗?”
东莪转头看向众人道:“我不认得他,”郑成功面色铁青,一言不发,郑鸿逵微微冷笑,也是没有说话,只有郑夫人上前扶住东莪,柔声道:“别怕别怕,有我呢。谁也冤枉不了你,”东莪含泪点头,她握着她手。向那男子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也是你撒野的地方?来人哪,给我哄了出去!郑鸿逵在一旁道:“侄媳妇这话说的。此人是老夫带来的,你是说老夫想要嫁祸与人吗?”郑夫人忙笑道:“是是是,侄媳并无此意,只是他让秦姑娘这般难堪,侄媳这才出面管管!”郑鸿逵哼了一声道:“这也叫难堪吗?只怕不弄个清楚明白。往后还有更多让你难堪的事呢!”他口气严重,郑夫人也不便再说,她叹了口气,看看东莪,又似不忍,道:“秦姑娘自来到岛上,那真是博得人人喜欢,个个赞扬,我与她相处这些日子。真是打心眼里疼她,当做亲女儿一般对待,我看她绝不是欺瞒大家地人。。。”
郑鸿逵冷笑道:“侄媳妇这话又说错了。越是心里头有鬼的人,越是会伪装温顺。讨人欢心。如此的费尽心思,只怕皆因来者不善!”郑夫人轻轻叹气。伸手拍了拍东莪地肩膀,放下她手,回到原位去了。东莪独立在大厅之内,向四周环视,只觉众人面若冰霜,都冷冷看着她。
郑鸿逵咳了两声,又拿起茶碗来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这人是我内陆的一个手下抓住地,连日来此人在海边到处借船,问他要去哪里,他又不说。我这下人看到他在问往厦门的方向,便留上了心,借船家的名偷了船送他,一路上海浪摇动,把他吓的半死,果然是一个北方人,再探他的口风,却原来是来寻他家小姐来地。他在海中惊慌之下居然口称格格,我这下人顿时便起了疑心,再细细问他,才得知原来他竟是满人,这趟是因为听闻自家的小姐跟着人来了此地,才巴巴的赶了来,想要救她离开!”
他重重叹了口气,又道:“我想此事不容有失,忙立刻派人去北京打听,却原来这个秦楚清并无女儿,只有两个幼子,自他死后,都早早地跟着家人回乡下老家去了。我转眼一想,既然如此,那咱们眼前这位又是谁呢?”说罢目光如电向东莪横扫过来,东莪嘴唇颤抖,摇了摇头,却说不上话来。
郑夫人却又插嘴道:“即使她不是秦楚清的女儿,也不一定就是满人呀,我们怎么可以听信一面之词,若是委曲了这位姑娘……岂不是让众人心寒,”她此时已然改变了称呼,称之为“这个姑娘”,东莪泪眼朦胧向她看去,只见她眉头虽皱,满脸担忧神情,可是一双眼睛却流露冷冷笑意,见东莪看她便转开头去了。
郑鸿逵道:“侄媳妇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需知如今天下受外虏侵占,南明政权又是节节败退,大明一线生机全仗我们郑家军这些年打了些胜战,保留下这一方土地来,这才使得生于水深火热中的受苦百姓存有那么一点指望,”他看向郑成功,又道:“再说成功转眼便要北伐,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人里混个奸细进来,焉知这不是靼虏的败兵之计?”郑成功脸上犹如罩了一层浓霜,目光更是锐利如箭,直直的看着东莪,一言不发。
郑鸿逵面色慎重,转头向那个自称博安的男子道:“既然你说是你家格格,那你就拿出证握来,若是没有证据,我们可不会听由你信口雌黄,立时拉出去杀了!”那男子全身发抖,半天才道:“我……我哪有什么证据,可是从小看着格格长大,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再也没有半句瞎话,格格……你不能不认我呀,”说罢爬到东莪身边,伸手拉了拉她地裙摆。
他见东莪木然不动,再转头看看堂内数人,脸色渐渐发白,沉思了一会,忽然高声道:“我想起来了,格格小时候看下人劈柴,趁人没留神她去搬弄斧子,不想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来的,如今她颈下还有个疤痕呢!”郑成功等人目光如电都牢牢盯看东莪,一旁郑夫人却微微叹了口气,郑鸿逵道:“侄媳妇你带她下去看一看便是,我们虽然怀疑她地身份,可是也不方便去检验此事”。
郑夫人一动不动,又重重叹气道:“不会的,她哪里有什么疤痕,我可没见过……”正说到这里,一边桃儿自后厅而出,站到她身旁道:“夫人,您不用帮她隐瞒地了,我见到过,这姑娘她……她颈下是有一道疤痕……只是年代久远了,不细看……看不出来。”郑夫人转身挥手一记做势要朝她打去,一只手停在半空中却又没有动弹,桃儿满眼是泪跪下道:“我知道夫人是为了帮这位姑娘,我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地呢,可是……可是我方才听到郑老爷的话,明白了这不是一件小事,是关乎……关乎家国……”说到这里,眼珠转动却说不下去了。
一旁郑鸿逵忙接口道:“看看,一个小丫头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不容易呀,到此地步,侄媳妇就不要再帮着隐瞒了。”郑夫人看看众人,眼中却流下泪来,轻声道:“我……我是知道她脖子下确是有道疤痕,那日还问过她呢,她也是这般回答我地,想不到呀想不到……”她摇头叹息,一旁郑成功看在眼里,却更是信了一层,一时间只觉五内俱焚,伸手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只震的桌上茶碗乒乓乱跳,掀翻在桌上,茶水流了满桌满地。
郑夫人忙上前劝道:“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她伸手在郑成功背后轻抚,脸上却情难自禁露出窍喜的神情来,忙探身向前佯装到他背后看看,借机遮掩了脸庞。郑成功声音低沉嘶哑道:“你默不作声,是都承认了吗?”东莪缓缓抬头与他对视,却是一言不发,郑鸿逵在一旁道:“不承认她又能怎么样?只是考虑到淮儿……”郑成功喝道:“此事他也难辞其疚,别再说看他的什么颜面了,连他我也要重重处罚!!你们都不许为他求情!!”众人皆不出声,郑夫人拿出手帕来像是正在轻轻拭泪,过了一会,又轻轻叹了口气。
郑成功站起身来,走上几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从实说来的好,”那跪在地上的男子闻言抬头道:“她……”郑成功猛地一声爆喝道:“你给我住嘴!!”只震的众人耳朵嗡嗡做响,那人更是吓瘫了一般,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东莪转头看一眼那地上的男子,嘴角边却露出一丝冷笑,郑成功又向前一步道:“我就给你这一次说话的机会,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郑夫人与郑鸿逵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都紧紧盯着东莪的嘴唇,哪知屋里静了一会,她居然并不说话,二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郑夫人上前柔声道:“不要再生气了,看着气坏了身子,还有多少比这大的多的事等着大人拿主意呢。既然她不出声,那便是承认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姑娘家,兴许见事情败露已然吓呆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既然她不是汉人,那就没有在岛上停留的道理,送出岛去也就是了。”郑成功双眼黑沉,看着东莪,静默了一会,正要说话。
却听堂前有人道:“什么事又惹得你这般动气!”这声音沉着宏亮,厅内除了郑鸿逵其它人纷纷站起,东莪转身回望,只见自外走进一个与郑成功相比略显瘦小的中年汉子,嘴上边撇胡须,一脸精锐神色,看向郑成功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这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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