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杀-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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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为人，自己最快乐的日子，竟然还是在方寸山上的那段时光么？那时候的年幼顽皮，那时的任性胡闹……这一切都已经远去了。

虽然是一个孤儿，但是老头却一直是亦师亦父的存在，伴随着自己一点点成长，深深的隐在心底最深处。

还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第一次见面时的惊艳，第一次拥抱时的悸动，那份感情单纯而洁净，那是属于自己的第一份爱情……刻骨铭心！

方寸想起了那杯毒酒，想起了，那最后的刹那芳华，忘不了……即便是如今，自己也忘不了当匕首刺入她心脏时的痛。

这一世呢？

方寸也永远忘不掉那个赤足的妖女，那个曾与自己为敌，又深爱上自己的女孩，那个，敢孤身闯入北域王城，抢婚的妖女，那个愿意陪着自己一起赴死，脸上还带着灿烂笑容的女孩。

那个知我，懂我，明我心意的女孩，那个……即便面对被挟为人质，逼自己就范时，自己果断下杀手却不妥协也始终信任着自己的女孩！

这是自己的第二次爱情，这样的情，自己同样忘不掉！

自己也忘不掉那个抱着酒葫芦的邋遢道人，那个一人一剑遨游天地的酒剑仙，忘不掉，当自己在帝都惹的天阶强者出手即将抹杀自己时，那惊艳的一剑，那霸道的一剑，也忘不掉那关切的一问。

如果说，在自己心中，老头那种亦师亦父的地位永远无法被取代的话，那么，逍遥子的存在，就更像是一个真正师父，容忍着自己的胡闹，始终为自己遮挡风雨的师尊。

重返北域独战天下之时，逍遥子始终护持在侧，力保自己未曾有过半步退缩。

自己也忘不掉红鸾，那个可以为自己默默付出，即便自己从未给过回报，甚至伤害过，也矢志不渝的女孩。

三千红尘大道，原来自己已经有着这么多放不下的东西与情感了么？

自嘲般的笑了笑，方寸却再次沉默了下来，从未想过，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不舍，原来，自己果然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刺客么？

老头说，心中有了牵挂的刺客，就注定不会是一个好刺客。

“铛！”

一瞬间，方寸仿佛又听到了钟声，晨钟暮鼓，慑人心神。

隐约间，方寸仿佛抓住了什么，又始终隔着一层迷雾看不分明。

“喀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恍惚间，方寸原本已经有些迷糊的神智竟然奇迹般的再次清晰了起来，一瞬间，方寸的眉头再次锁了起来。

脑袋上一阵微痛，仿佛又被老头用竹仗敲在了脑袋上惊醒一般。

等一等……木之本源，生机……难道，这就是生机么？

一刹那间，方寸仿佛骤然猛然了一些什么，一直以来，自己都以为，自己能够漠视生死，可是，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这么多不舍！这些，就是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么？

或者说，对于自己来说，这些不就是生机么？这样的生之意境，谁又能够说一定就不能转换为木之本源呢？

一瞬间，方寸再次陷入了深思当中。

看开生死，并不是漠视生死，而是明悟，为何而生，生而何求？

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

纵然是烈火之后，草木也能重新迸发出勃勃生机，这些草木，又是为什么而坚持？

生命的美丽与价值在于何处？

自己呢？自己既然不舍，那么，自己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自己一直以来追求力量，为的又是什么呢？

从后天到先天，玄阶，地阶……一路到现在，自己追求的是什么？自己不惜冒着死亡危险，拼搏的又是什么？

心中的自由？又或者是人间界的存亡？

刺客，要守护的是心中的信念，为了这个信念，可以轻生死，可以辗转千里，用尽手段，以求那一瞬间的绝杀！

那么，自己的心中的信念又是什么？

昔日，自己也曾迷茫，那时候，老头出现，以竹仗喝问，自己的回答是什么？

是非对错，存乎一心！

那时，自己曾说过，纵然是屠戮苍生，也不会对老头出手，其实，对于自己来说，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守护？

自己努力修炼，为的，仅仅只是让老头称赞一句，为了无论走到哪里，都不给方寸山，不给老头丢脸，这就是自己心中的信念，也是自己当初所要守护的东西。

而现在呢？除了这些以外，其他不舍的东西，也都是自己所要守护的，即便是以生命的代价为之捍卫也在所不惜！

王晓雪，逍遥子，红鸾，这些人都在这个世界，若是人间界覆灭，他们也同样会死，而自己，之所以，拼死闯入天外天不断的提升实力，为的，就不就是守护这些么？

难道，仅仅因为一句，已经尽力了，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放弃么？

……

“八十一天了……”默默的从口中念出这个数字，一瞬间，吴药仿佛也苍老了无数岁，原本就已经不多的寿元，在这一刻，竟然有了一丝衰竭之意。

作为一手主导了这一切的人，吴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的极限！

八十一天，这本身就是一个极限的数字，九九归一，这就是一个轮回，也是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希望难道就要这样破灭了么？即便是，自己已经想尽了一切的办法，也终究还是无法挽回这样的败局。

或许……轮回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么？

吴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有的心血与精力都已经投入了这一次的疯狂之中，一旦失败，自己根本不会有时间再去尝试第二次了！

微微叹息了一声，吴药终于颓然的闭上了眼睛，虽然还控制着火焰，算是最后一丝坚持，但是心中其实已经绝望了。

距离，八十一天整的极限已经只有最后一个时辰了，然而，方寸却依然连一种本源都没有感悟，最后的这两道本源，就仿佛是的一道天堑可，彻底断绝了方寸的生机，也断绝了他炼制轮回丹的希望。

这一刻，吴药突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不是贪心的想要炼制轮回丹，而是将这样的思路与想法都全部教给这个弟子，或许，在自己死后，这个弟子以新的丹道大师的身份，还有可能办到呢？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次炼制的失败，也彻底断送了这个弟子的性命。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吴药有些无力的叹息着，或许这就是炼制轮回丹这种逆天神丹的代价吧，即便是失败了，存着这样的念头，就注定会让自己损失惨重，断掉最后的希望与传承。

这，或许就是天意！

第85章　突破，五行本源大成！

衍化大道！

濒临死亡，在这最后的极限，却终于还是迸发出了一丝生机，尽管这生机并不强大，但是，却因为这一丝生机，终究给方寸留下了生了希望。

自死鹰那吞噬了死之意境，然而对于生之意境，方寸却一直难以把握其本质，直到此刻，死极化生，在不知不觉间，骤然明悟了生之意境，在外面楚狂人与吴药看不到这种变化，然而，实际上，当这生之意境滋生开始，方寸体内的生机便开始不断的壮大，原本的痛苦，在这庞大生机的滋润下，也不断的削弱，虽然不可能彻底解决体内这一团糟的麻烦，但是却也不至于让方寸意志崩溃了。

对于方寸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把握木之本源与土之本源的精髓，所以，一直卡在这里毫无寸进，但是，随着那种濒临死亡的威胁，让方寸感悟生之意境，却是让道心更为坚定，一刹那间，便明悟了，木之本源代表的生机与土之本源代表的守护，这样的精髓清晰的把握住，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了。

一念化道，方寸心中再次观想那一个道字，一刹那间，仿佛自己就化身为了天地间的一草一木，一片片土地，一座座山峰，以这样的方式却感悟草木的无限生机，大地的厚重与凝实。

如果说，之前感悟的水之本源与金之本源是依靠方寸恐怖的天赋，与以往的经历的话，那么如今，感悟木之本源与土之本源却是仿佛让方寸以身化道，这样的速度，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

在现实中，不过只是短短的片刻时间，然而，在化道之中却仿佛已经经历了几个世纪，见证了一次次的轮回。

……

双手颓然的放下，吴药已经放弃了最后一丝的坚持！

八十一天，整整八十一天的时间，终于彻底结束，尽管方寸如今还没有被炼化，但是这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到现在还没明悟最后两种本源，就永远不可能再有机会了，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盛大的葬礼，埋葬了这个拥有绝世才华的青年，也埋葬了吴药制造轮回丹的梦。

默默散去了对于太阳真火的控制，吴药本就已经发白的头发更是在瞬间尽数化为银色，有些踉跄的退开了一步，吴药终于还是难免发出了一声叹息，“罢了，这些材料尽数随你埋葬在这火海之中，也不算辱没了你的天赋，天意难违啊。”

“药老。”看着眼前这一切，楚狂人却始终再没有劝阻，知道这最后一刻的到来，知道吴药已经彻底放弃了最后的一丝希望，楚狂人才用沙哑的嗓音再次开口，“这些年来，我见过不少天才的陨落，只是，这一次，这样的小家伙却亲自埋葬在你手中……你真的不会心痛么？”

如果不是看到吴药的苍老与落寞，或许楚狂人永远都不会开口，但是这一刻，他还是说了，尽管，这样的话，可能会进一步激怒吴药，他也还是说了。

“心痛？”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良久，吴药却终究还是冷笑了起来。

没错，他心痛，甚至瞬间白头，可是这一切，并不是因为葬送了方寸这么一个弟子，而是埋葬了他最后炼制轮回丹的梦，这才是他真正心痛的地方，可笑，楚狂人竟然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是在为这个弟子而心痛。

不过，这些吴药却压根并没有打算对楚狂人解释，区区一个奴仆般的存在，还没这个资格让他解释。

“老夫还没死，这些事，轮不到你插嘴。”冷冷的扫了楚狂人一眼，吴药随即道，“你放心，老夫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当我死后，你身上的禁制自然会解除，恢复你自由之身。”

并不是吴药大发善心，而是因为，自他眼中，区区一个楚狂人的死活，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换句话说，楚狂人一条命，还抵不上他当初的一句承诺。这是属于吴药的骄傲，属于一个丹道大师的骄傲，无可亵渎。

楚狂人终于还是沉默了下来，什么都没有再说，就这么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大剑。

这次域外之行已经结束了，回去之后，只怕以吴药的身体与心态，也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了，自己期待了许久的自由，就在眼前，这个时候，不需要多言，只要默默走完这一段路就是了。

“喀嚓！”

就在吴药也准备离开的瞬间，却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几乎是下意识的，吴药回过头看了一眼方寸所在的位置，虽则他也根本就没有想过方寸还有可能活下来，然而就是这下意识的一眼，却顿时让吴药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光彩，那是一种绝处逢生的狂喜，甚至超越了一切！

那是什么？

这一瞬间，吴药看到的，竟然是最纯粹的木之本源与土之本源啊！

……

木之本源，土之本源归位，一瞬间，五行本源顿时形成了一个循环，也几乎是同时，方寸从那种以身化道的境界当中重新清醒了过来，就这么在太阳真火的淬炼之中，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刹那之间，星辰铁，草木魂，冰晶泪，火之精，净土息，这五种珍稀的材料同时碎裂，恐怖的本源之力，疯狂涌入方寸体内，如同干涸的沙漠之中，突然注入了清澈的溪水，近乎完美的被方寸的身体吸收着。

五行本源形成之前，方寸根本就无法吸收这些庞大的力量，存在与体内，唯一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撑爆，但是，随着五行本源形成，甚至化为了一个循环，这些力量便顿时有了去处，伴随着五行本源的循环，如同一个漩涡般疯狂涌入体内！

这才是最后一步！

要知道，吴药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感悟五行本源，而是五行本源大成！

这其中的区别可就实在太大了，好不夸张的时候，这五种珍稀的材料，就是吴药所准备的最后力量，借助太阳真火的煅烧，将方寸的身体当做人形丹药一样，毫无保留的将这些力量彻底吸入体内。

方寸自然不会知道吴药心中所想，但是，这种突然涌入的力量，却是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的，瞬息之间，方寸便顺势不断的调节着这些力量的涌入，完成着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快，该死的，快，所有的灵药都给我拿出来，投进去，全部投进去！”

眨眼的功夫，吴药就已经明白了方寸现在的状态，尽管他根本不知道，方寸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这都不重要了，对他来说，重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结果，方寸的清醒，简直就是上天完美的恩赐！

这一刻，吴药眼中透出的，简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那种失而复得的冲击，简直让他如同再次回到了少年时代一般，惊喜的无以复加！

这个时候，可不是吝惜灵药的时候，一瞬间，吴药便几乎是把自己准备好的全部家当都砸了进去，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他，也根本就无法左右这种吸收与吞噬的进程了，他所能做的就是源源不断的投入足够的灵药与材料，借助太阳真火，将这一切都转化为能够被方寸所吸收的力量，催化本性本源的生长，最终达到五行本源大成的地步！

这是吴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唯一让吴药不满的是，因为自己之前的放手，让这一切暂时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插手再次控火了，这一切都只能依靠方寸自身了！

若是没有感悟五行本源之前，方寸的身体自然是不可能承受这种太阳真火直接的煅烧的，但是，如今却是不一样的，有着五行本源的平衡作用，虽然还是有些危险，但是却已经足以让方寸承受下来了。

甚至一旦五行本源大成，即便是这太阳真火再强烈十倍，也根本不可能再伤害到方寸分毫了。

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意义，即便是吴药也根本就顾不上再去计算时间了，甚至就算是楚狂人，这一刻，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弄懵了，完全是下意识按照吴药的吩咐去做，凭心而论，他也是绝对不想方寸就此陨落的。

只是，看着吴药那狂热的眼神，他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安了起来，这样的狂热，他从未在吴药的身上看到过，那感觉，就像是吴药研制出来一种什么新的灵丹一般，可是，如今这却不是在炼丹啊？

当然，吴药是压根就不会在意楚狂人现在心中想什么的，方寸力量不断的提升，让他仿佛看到了一颗正在逐渐形成的轮回丹，而且，随时都可能完成最后一步！

不管如何，这最后的一步，都是他必须要亲自完成的——打碎这五行本源，让这一切都化为一个最完美轮回，形成全新的轮回本源，当然，这样强制的融合，会让方寸的身体与灵魂都在瞬间崩碎，不过，那又如何呢？吞噬了方寸的生机与灵魂，才会让这一切达到完美，形成震烁古今的逆天神丹！

第86章　半寸与一掌！

星辰铁，草木魂，冰晶泪，火之精，净土息！

这些虽然珍稀，但是如果仅仅只有这些的话，恐怕也不可能催化出一个五行本源大成来，这些力量还不够，充其量只是一个引子而已，但是，如果在加上几乎是吴药全部家当的灵药堆积，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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